老劉頭這麽一說可不打緊,算是直接承認了自己蓄意碰瓷這件事,而當他的話一出口的時候,換來的當然不外乎就是雷風的直撇嘴和宋端午一臉不懷好意的壞笑!


    能把這樣容易招來民憤的事情說得理直氣壯的,恐怕也就隻有這位爺了!


    其實倒不是老劉頭說話直接或者不計後果,本來他還想著自己上演一出在大街上滿地打滾耍無賴的戲碼的,可是誰知當他看到宋端午以後,這個想法不禁就立即打消了。


    如果要問老劉頭這輩子唯一能記住的事時什麽的話,那就是誰欠了他的錢這件事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印在腦海裏了。


    宋端午當然還欠了老劉頭五百大洋的卦資,而老劉頭自然也沒想放過這筆‘巨款’,所以當宋端午的麵孔第一時間映入到他的眼簾的時候,他的那個排盤都不曾錯亂的腦袋,就瞬間分析抉擇出了自己應有的選擇。


    碰瓷這事畢竟還是有風險的,若是遇到了軟弱或者新手,那麽老劉頭這一招當然可以訛詐到錢財若幹,可是若像碰到雷風這樣已經老到不能再老的老手時,恐怕老劉頭的這等低劣的碰瓷手段就不那麽奏效了,而若是真倒了血黴遇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你身上壓過去或者下車給你補刀子的虎逼,那老劉頭的行為可就真叫自尋死路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宋端午欠錢是事實。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所以與碰瓷這件危險係數頗高的事情相比,管宋端午要錢無疑要來的更加保險也更是理直氣壯的多!


    這也就是為什麽老劉頭能自己拍拍身子起來,並開始擺譜的原因,不過這話也說回來,得回是宋端午在這,如果不在的話恐怕雷風得跟這死老頭子交纏一陣子呢。


    “得嘞,高人!您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行不,跟我走吧,正好要去銀行,順道把我欠你的卦資也結了。”宋端午替老劉頭拍著身後的塵土,出人意料的是今天老劉頭穿的不是長袍馬褂而是正常衣服。


    聽宋端午這麽一說,雷風可就不樂意了:“啥?還讓我拉他?你沒事吧!”


    雷風的心情宋端午是可以理解的,這也難怪了,這麽一個行為不堪的糟老頭子,沒什麽交集的時候都能給你擺上橫臥馬路栽贓陷害這一手,如果再拉著他那麽保不齊會不會被這老頭子一輩子像狗皮膏藥的貼上!


    所以說要讓老劉頭上自己的車,雷風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可是他不願意那也是他的意思,真正好使的則是宋端午,誰叫這犢子欠著他倆的債呢?擱以前放債的是爺爺,欠債的是孫子,可是到了現在,欠債的是爺爺要債的則變成孫子了!


    “嘿嘿,雷大哥,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給個麵子,正好也免去了我的麻煩,拉了得了!”宋端午嘻嘻哈哈的對雷風說道,而雷風在默然不語的時候足足看了老劉頭好一會兒,這才勉強同意。


    雷風之所以會答應宋端午的要求,倒不是他看出老劉頭有什麽高人的氣質,主要是他知道宋端午的那番話隻不過是先禮後兵的程序罷了,誰叫他也是要債的孫子呢?!


    “我就說嘛,還真就是晦氣。”雷風小聲的嘀咕一句,盡管埋怨的成分居多,但仍舊換來了宋端午滿意的一笑。


    “我說高人呐,咱走起吧!”宋端午來到老劉頭的跟前,一擺手說道,可是老劉頭卻絲毫不為所動,這可讓宋端午不禁納悶起來。


    “還不頭前伺候著?!”


    車就是那停著,這人也在這候著,雖然圍觀的群眾比剛才少了許多,但還是有那麽三三兩兩的,可是老劉頭還偏偏端起了架子擺起了譜,這把宋端午氣的差點沒賞他一記窩心腳!


    不過當宋端午偷眼間瞄到老劉頭那得意的神色和路人的指指點點的時候,心裏就全明白了,感情這老劉頭喜歡裝大瓣兒蒜啊!


    “散了,散了,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都給我散了!”想通這關節的宋端午不禁拿出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喝退了圍觀人等之後,他這才對老劉頭說道:“高人,咱走起吧!”


    “得嘞!”


    老劉頭立馬利索的應承了一聲後,屁顛屁顛的就跑到了車裏美滋滋的坐著,因為他知道如果在沒人的情況下自己還這麽擺譜,那可真就叫做給臉不要臉了。[]


    “走起!”


    宋端午依舊坐在副駕駛席上,發號施令道,而雷風則頗耐人尋味的看了這兩位爺一眼,心裏暗道這倆人都是什麽人啊,怎麽感覺自己像是上了賊船的似的!


    沒奈何,隻得再次啟動車子,雷風這回算是豁出去了,倒是頗有幾分舍命陪君子的豪氣,其實這也正常,既然事實都如此了,幹脆也就破罐子破摔。就像那些個自甘墮落的人一樣的道理,既然底限都沒了,索性也就隨波逐流了,既放縱了自己,又能混個好人緣!


    很奇怪,以前滿大街的銀行招牌這次則一個都看不見,所以當宋端午把頭扭向後排座的老劉頭的時候,這才開口問道:


    “我說劉青田,才幾日不見啊你咋混到這份兒上了?還玩上碰瓷了?你好好算你的卦這不更保險,來錢更快麽?!”


    雷風心裏暗暗鄙視,就這德行,還敢叫劉青田呢?可真丟神機妙算劉伯溫大名的臉!


    老劉頭深深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呐!”


    宋端午知道這是算卦之人的職業病,凡事說一半藏一半,讓人心癢難耐的時候伺機要錢!


    “哎,也是!”宋端午也故作深沉的感歎道:“既然您老有難言之隱,我也就不便刨根究底了,本來還想著盡盡自己綿薄之力呢,哎”


    宋端午的最後一句話那是精髓所在,也是誘餌所在,而老劉頭在聽後果不其然的眼睛一亮,這點倒是逃不過宋端午如炬的法眼!


    “呃其實說說也無妨!”老劉頭聽後麵皮一紅,對於他來說也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像宋端午這樣上杆子送錢的,盡管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可是還是趕忙改口道:


    “這不都臘月了嘛,年前大家都忙,所以來算卦的也就少了,就是來也都是算小卦的,壓根就掙不到幾個錢,再加上我和徒弟倆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又要找地方住又要弄吃食,這一不小心,錢花光了都不知道,所以今天中午吃了一頓大餐後發現沒錢結賬,這不我那小徒弟被扣在餐廳裏了,我這老的出來弄錢,這不沒招嘛,才出此下策的,可是誰成想老天待我不薄,這不碰到你了”


    老劉頭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恬不知恥,感情他把宋端午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和衣食父母了!於是宋端午在聽後也隻得訕訕的笑著,心想若不是自己早知道這老貨肚子裏有幾分絕活,就看他今天的表現,自己早都打死他好幾遍了!


    “我說劉青田,你逗我玩呢不是!你給別人算卦算的那麽準,就不知道今天你會吃飯沒錢結?”宋端午冷笑著問了一句所有人都納悶,但確實是外行的話語。


    老劉頭聽到這話果然呲之以鼻,隻見他瞬間恢複了高人的做派,正色道:


    “哼,你不知這一行皆有一行的規矩和說法,卦者無法自測,醫者不能自醫麽?江湖上有一句順口溜,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若接錢財,與人消災。卦不自算,關己則亂’,這說的就是我們數術中人的處世態度。別人有事就算天大的事,隻要跟自己無關,都不能泄露天機,可若是一旦受人之托那就得忠人之事,而錢財則算作泄天機的報酬,可是你這算命之人能通曉天地之氣數,命中之禍福,但惟獨不能自己給自己算,否則的話就算是改命,這冥冥中的天道和次序是會混亂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我無法預測自己未來的‘關己則亂’!”


    老劉頭說的是頭頭是道,宋端午自然聽得也是迷迷糊糊,他到底不是江湖八大門之首的驚門中人,所以老劉頭這一番話到底是真是假,他也無從分辨。


    但是他能確定的是當老劉頭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那神態卻是絲毫做不得假的,正如那天在客運站外算出宋端午有此一劫的樣子!


    宋端午不是個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狼,所以說不管老劉頭今天鬧出個怎樣的陣仗,對於他落魄這件事,宋端午都不能袖手旁觀,所以當宋端午對老劉頭說:“得嘞,今天咱倆碰到也算是有緣,既然您曾經指點過我,那我也不能見危難而不救,說罷,你那小徒弟在哪,我幹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得了!”


    老劉頭一聽眼睛又是一亮,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所以當他立馬接口道:“要不您受累,給我那套長袍馬褂外加卦幌子也從典當行給贖出來吧!”


    宋端午聽到這話差點沒一口吐沫給嗆死!混到連吃飯的行頭都要去當了的份兒上,感情這老劉頭也真是夠落魄的了,而此時宋端午不禁開始同情那個小徒弟起來,跟了這樣的一個師傅,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麽孽!


    可是就在宋端午暗暗腹誹的時候,卻不料老劉頭伸手在宋端午肩上一拍,指著馬路邊不遠處的那個金碧輝煌的大門臉說道:


    “呃三貓啊!我徒弟就被扣在那了!”


    宋端午悚然一驚!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名號的?要知道自己可從來都沒告訴過他!


    而宋端午在一邊驚恐一邊順著方向看過去時,這才發現原來不光是這老劉頭真有本事,凡事還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那金碧輝煌的大門臉不是別處,正是地頭蛇強子的產業。


    大宋洗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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