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劉雲長這個橫豎都打不死的漢子,雖然確實能稱得上一條響當當的男子漢,但是對於囊中羞澀這件事,他還真就沒半點辦法!


    他不是個沒臉沒皮的人,相反的這個被稱作義氣堪比關二爺的劉二哥,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伸手向他人求助的,這點傲氣也跟武聖人關二爺頗為相似。


    可是今時卻不同於往日了。他劉雲長再怎麽傲骨錚錚,再怎麽誌達高遠也得先解決眼下的難題再說!


    君子不為五鬥米折腰的確是令人讚賞的,但是那也得建立在餓不死的前提下,若連自身生存都難以維持,還關乎折不折腰個屁啊!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然這現實很殘酷,但是話糙理不糙!眼下的重中之重是先讓自己存活下來,再談那個折不折腰的事情。


    他劉雲長幫過宋端午不假,宋端午也曾經說過要報恩也不假,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劉雲長就可以腆著臉對宋端午吃拿卡要!所以當劉雲長十分不情願的違背了自己的理念,在理性與感性中做出了抉擇的時候,他就暗暗發誓,今生僅此這一次!


    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劉雲長劉二哥,這是第二次的向殘酷的現實低頭了!第一次是在自己進號子的那時候!


    劉雲長此時仍舊身處在寶山區,而宋端午的名號在這裏傳的尤其的響,所以劉雲長若是沉下心來打聽倒也不難得到線索,當然這裏麵有對人低聲下氣的軟話,也有專打不開眼的硬拳頭!


    其實從宋端午住的地方開車到月羅路看守所並不太遠,但是這若要用兩條腿走路,那也是不近的路程,更何況劉雲長一開始走的就是反方向,所以當他一路摸索一路打聽漸漸靠近目標所在地的時候,都已經是夕陽西沉的時分了。


    上午吃的那碗陽春麵估計早已換成了能量來維持劉雲長的長途跋涉,而身上的衣衫在沒有了陽光的幫助下,已然抵擋不住寒意的侵略,溫暖的防線頓時被暮色的寒冷打的潰不成軍,而劉雲長除了縮脖子抱膀子以外,恐怕能做的僅僅是豎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都說飽暖思淫欲,這話不假!此時若是給劉雲長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恐怕他也硬不起來,因為光是那饑寒交迫的感覺,就足以摧毀他任何對美好的設想!


    “大叔,麻煩跟您打聽個事!”


    已經在這轉悠了好一會兒的劉雲長在分不清具體方位之後,就要在感到絕望的時候,卻冷不防的突然瞧見了路口的一個水果攤,而那水果攤旁則正坐著一個麵容蒼老溝壑遍布的老頭子,正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鍋子。


    “啥事?說唄!”


    老頭放下煙袋鍋子在腳下一磕,抬眼看看衣著明顯與現在時令格格不入的劉雲長,突然嘴角一咧笑了出來,滿嘴的大碴子東北腔。


    “我想問問您,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桃園的酒吧?!”劉雲長哈了口熱氣在手心裏,使勁兒搓著說道。


    那老頭聽後不禁笑意更甚,沒有回答反倒又問道:“你去哪嘎達有事?”


    劉雲長一愣,心說你老頭知道或者不知道說出來不就完事了,還多此一舉的問這麽多幹嘛!不過當劉雲長稍皺的眉頭因為老頭那質樸的麵孔而有所舒展的時候,這才耐著性子的說道:“我去找個人!”


    “是找個名叫宋端午的小子吧!”


    劉雲長沒說不代表老頭不知道,也就是在老頭揭曉了謎底的時候,劉雲長的心裏就是一驚。


    “有啥可驚訝的!我老早就注意你了,滿大街的打聽!”老頭嘿嘿笑著,一指劉雲長的衣衫,道:“有難處了吧,不得已才來投靠那小子的?我說的沒錯吧!”


    老頭一語道破天機,劉雲長也隻得點頭承認,雖然他此時還在內心裏掙紮,但是既然已經豁出來了,便索性不再瞞著掖著。


    這就是所謂的破罐子破摔的道理,更何況自古不就有英雄莫問出處這句話麽!


    劉雲長其實本不願意將自己的苦衷對老頭說的,一則沒有這個必要,二則人家也不願意聽你一個大老爺們的在這裏絮絮叨叨,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劉雲長就是覺得眼前這個東北口音的老頭子是個實在人,所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情況和想要找宋端午的原因都說了一遍。


    這一遍說的可謂是滿紙血淚,不光說的劉雲長的感情是一波三折,就連老頭都是聽的感慨連連,也就是在劉雲長接過了老頭的煙袋鍋子,本想美美的吸一大口卻不料被嗆到咳嗽之後,老頭的行為卻令劉雲長大感驚訝!


    老頭從髒兮兮破爛爛的兜裏摳出了一大把的毛票,零零總總看樣子有小一百,而老頭捧著這堆毛票走進了不遠處的小賣部裏,既要忍受著人家白眼的鄙視,又要訕笑著並搭上幾近蘋果之後,這才拿著幾張整錢出來,來到了劉雲長的身旁。


    “我說大侄子!老頭子我呢賣水果掙不了幾個錢,要說萬貫家財那是沒有,但是這一天弄個小一百的卻還是可以的!我看大侄子你也怪實誠的,這幾十塊錢你就先拿著,我怕你嫌錢碎,所以去換的,本來還能多出五塊的,但是那錢太毛了我看人家也不願意,所以我也就沒要,我跟你說大侄子你別推辭,拿著這錢趕快坐車回家,聽大叔我的話,那條道兒不好趟,更不是咱好人家的孩子能混的,有難處呢就多想想,別走他們的混路,這下了水再想上來可就不好上了!所以趕快回家照顧你父母,別忘了替我給你父母帶個好”


    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將錢硬生生的塞到了劉雲長的手裏。劉雲長看看手裏一張五十兩張二十的麵額,再看看老頭那滿臉褶子,但仍舊笑容燦爛的臉,突然眼睛裏覺得很不得勁!


    “我”


    劉雲長剛剛開了口,就發現喉頭已然哽咽住了,幾次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都未能成功,最終隻得作罷,他隻得在老頭的嘿嘿笑聲中深深的鞠了一躬,幅度大的幾乎快頭點了地。


    其實老頭說的那番話是好意,他自己的兒子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所以他更能體會那條不歸路裏麵的種種苦楚,更何況這個本就心善的老頭比誰都明白,誰若要是投奔了宋端午,以那孩子接人待物的脾性,保不齊就會把人拉攏的死心塌地為他賣命!


    這點在宋端午看來是個天大的好處,但是在外人看來卻是個值得唏噓的地方。老頭既不想看著劉雲長走入歧路,自然也不想讓他承了宋端午的情而賣命,要知道有的人情一欠,可就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於是老頭索性便做出了自我犧牲,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讓劉雲長記得自己,無論是出於一個善良老人的角度,還是出於一個父親對於沒教育好自己兒子的悔恨。


    老頭是這麽想的,但是劉雲長卻不是!


    自從接過老頭手中的九十塊錢開始,這個傲骨錚錚的漢子就暗暗發誓,這份兒情自己一定要還!


    有的時候金錢的額度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五萬塊或許能買仇家的一根手指,五十萬也或許能改變一個人的堅持,但是這區區的幾十塊給劉雲長帶來的震撼力和影響力,卻已然超過了百萬或者千萬,因為這是用一個男人的尊嚴換來的,而這份承載了太多感情和良苦用心的鈔票,其意義已然超過了其額度太多太多。


    “大爺,這份兒情我劉雲長記著,可是您看我連您叫什麽都不知道!”劉雲長梗著個脖子說道,言語間頗有點動容的味道。


    “咋?你還想回來報恩咋地?”老頭‘撲哧’一下被劉雲長的小女兒姿態逗笑了,他吧嗒著煙袋鍋子,說道:“我都沒記掛在心裏,你一個大小夥子又記掛著它幹啥玩應兒!”


    說著老頭連連揮手示意劉雲長趕快離去,倒不是老頭是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而是他看著劉雲長穿著單衣在寒風中哆哆嗦嗦的,實在是不落忍!


    劉雲長最終執拗不過老頭的意思還是走了,可是縮著脖子抱著膀子的他走在離去的路上,卻是一路三回頭的那種,起初的時候老頭的音容笑貌還呈現在劉雲長的眼前,中間的時候似乎就剩下模糊的身影了,就在劉雲長最後一次回頭張望的時候,老頭的身形和那個水果攤已然再也瞧不見,隻有那個路口的昏黃路燈,像一隻冬夜裏的螢火蟲在若隱若現。


    懷揣著這充滿了善意和好心的幾十塊錢的劉雲長最終還是沒去找宋端午,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去找宋端午,也是個這樣的結果,雖然他知道宋端午給的肯定不是這麽個數目,但是他必須承認的是,老頭的語重心長的確超過了這件事情的本質太多。


    劉雲長最後摸了摸口袋,那個帶著旁人的不屑與老頭溫暖的九十塊錢,就靜靜的躺在裏麵,劉雲長突然覺得,老頭那笑容和善心變得極重,重到在他的心裏壓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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