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什麽,我、我不是故意的!”顧綰寧緊張地背著手,眼神閃躲地不去看季薄川臉上的指印,語速飛快地說:“是你,是你自己不好好說話,胡亂轉移話題。”


    季薄川簡直恨死了她的死不知悔改,明明做錯了事,自己都心虛了卻還要嘴硬,他當下心火直竄,車也不開了,也不管這裏是不是停車區,就坐駕駛座上盯著她:“我不好好說話,我怎麽沒跟你好好說了?再者退一萬步,我不好好說話你就要打人?顧綰寧,你上哪兒學來的流氓脾氣?”


    顧綰寧理虧,這裏人來人往的,他聲音又大,過往的司機路人都朝這邊看來,她臉臊得通紅,逼急了,紅著眼朝他小吼:“你先開車,有事回家再說。”自己也不耐煩地坐著,手指在白色的手機上胡亂戳來戳去。


    “不開!”季薄川手重重往方向盤上一推,執意氣死她:“回去幹什麽,回去沒人看見,你好繼續家暴我?”


    “你!”顧綰寧臉都急紅了,瞧見好多路人都朝這邊投來詭異的目光,生生被憋出了眼淚,“你胡說八道,我說不過你!”


    季薄川不反駁她:“是啊你說不過,你次次都說不過,所以你就次次動手不動口,顧綰寧我警告你,前麵就是警局,信不信我立刻去告你人身攻擊?你還動手打老公呢,簡直脾性。”


    顧綰寧被他嚴肅又憤怒的話嚇懵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因為打老公這種事情進警局丟人,再然後又想想他整天工作都跟那個叫‘趙倩’的小青梅一起,現在小青梅還找上門來嫌她寒酸了!


    各種情緒一上來,顧綰寧見他此刻又不依不饒,當即一個沒忍住,就哭鬧起來,胡亂解開安全帶就要開門下車,邊嚷:“我說不過你,不想跟你說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幸虧季薄川眼疾手快,在她拚命要開車門的時候,立刻發動車子,他一手掌在方向盤上,一手伸過去拉住顧綰寧搖晃的身體,將她重重扯回了座位上,斂下緊張,他冷著臉橫她一眼:“又想尋死了是不是?自己坐好!再亂竄摔疼了可別怪我蓄意家暴你,我沒你那麽狠。”


    顧綰寧惶惶然被他扯到座位上,驚魂未定,大氣不敢出,雙手緊緊揪在一起。在注意到車子直線經過了市區警局的時候,她才終於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暗喜還好他忘記了在警局停車,她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汗和淚。


    季薄川真是眼瞎了警察局那麽明顯的建築物都看不到?他在窗鏡中瞥了一眼顧綰寧如釋重負的表情,簡直能被她氣得發笑,故意沉聲涼涼地說她:“自己係好安全帶,否則出車禍了你自己受著,我被你剛才一巴掌打得眼花,現在開車情緒不穩,什麽事都可能發生的。”


    顧綰寧捏緊了自己的右手,不明白怎麽一巴掌就打到他的情緒了,但還是怕他開車出事,連忙緊張地係好了安全帶,紅綠燈的時候,她見他似乎神情恍惚地緊握著方向盤,終於忍不住,試探著拉拉他的衣袖,說:“要不你坐過來,我來開車吧。”


    她還是擔心兩人生命安全。


    季薄川在心裏冷笑:現在知道怕死了,當初叫嚷著跳樓嚇我的時候不是挺英勇?


    但到底沒敢說出來嘲諷她,怕她真會再一次“死給他看”,可季薄川又心裏煩躁氣不過,左邊臉頰辣乎乎地疼,他想自己這模樣也沒辦法回公司了,便打電話推了下午的會議,直接開車載著顧綰寧回了市郊別墅。


    兩人先後進了別墅,季薄川直接人往沙發上一坐,不再看顧綰寧一眼了。


    顧綰寧看他這態度,心想他這種脾氣哪是我受得了的,他自己做錯了事,自己跟小青梅拎不清楚,我詢問的時候他還閃爍其詞回避話題,我不過是氣急了失手打了他一巴掌,不對是不對,但他這樣甩臉子也讓我很難堪。


    “冰箱裏有菜,你餓了就自己弄飯吃,或者你想出去隨便你。”顧綰寧飛快地說完一句話,眼眶都紅了,不想再跟他鬧,自己朝房間走。


    季薄川怎麽可能放她一個人回房間胡思亂想,她那個奇葩的腦回路,白菜都能被她想出朵花兒來,他當即就坐不穩,倏地從沙發上起身,拉住了顧綰寧一隻手臂,沉著臉說:“我就在家裏吃,你去做飯,快點,我快餓死了。”


    “我又不是你請的傭人!”顧綰寧哪裏聽得出他話中不願放她一個人的緊張,隻一下子又想起了趙倩,再一對比自己,哭著甩開他的手:“我是你請的傭人嗎?陪吃陪喝陪睡,還要伺候你做飯掃地!你怎麽不叫你的小青梅給你做飯,反正她拿著你的高薪水,又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邊!你一個月才給我多少錢,要我做這些——”


    季薄川竟然破天荒一愣,像是不可置信,被她一通脾氣氣得胃疼,當下也不說吃飯的事了,一把拉著她恨恨甩在沙發上,捏緊她的下巴,他狠狠直視著她通紅的眼睛,說:“去你的小青梅!見鬼的小青梅!顧綰寧你說清楚,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麽陪吃陪喝又陪睡的,你把自己當什麽人了?把我當什麽人了?”


    她還做飯掃地伺候他呢,簡直放屁!也不知誰伺候誰。


    季薄川簡直能被她的胡言亂語氣死,口不擇言:“你現在嫌錢少了啊,嫌錢少那你倒是開口問我要啊!你是我老婆,你開口問自己老公要錢怎麽了?是你自己要跟我分得跟什麽似的,活像我是將你搶回寨的土匪流氓一樣!”季薄川一開口那就是要讓顧綰寧毫無還擊之力的,他刷刷將身上能翻出來的現金、銀行卡全都翻出來了,一溜兒各色卡都甩在沙發上,甩在顧綰寧眼皮底下,恨恨說:“拿去,你現在統統都拿去!這些全都拿去!”


    顧綰寧被他吼懵了,也是有脾氣,就硬是鼓起勇氣,在他要吃人的眼神下,一點點伸手將他甩出的所有現金銀行卡都撿著了,現金銀行卡握在手上,她紅著眼睛悶悶地問他:“密碼呢,銀行卡要密碼的。”


    顧綰寧想想還是算了,橫豎跟他吵不過,拿到錢也是好的,用祝清的話來說:不能便宜了別的小妖精。


    姓趙的小青梅不是嫌棄她出手五十萬太少?那她就一分錢都不給,讓他淨身出戶滾去跟小青梅相親相愛算了!


    季薄川怒氣衝衝的臉色一僵,沒想到她還真能厚得起臉皮撿,他一臉出門踩到屎的表情,看著她小心將那些卡一張一張裝進小包裏,現金又重新放進另一個口袋,差點沒能找回自己的聲音,良久才冷硬地開口:“密碼是咱們結婚的日子。”


    顧綰寧裝錢的動作一頓,清涼的眼眸抬起盯著他,沒能出聲。


    季薄川也盯著她,一臉‘你敢說不記得我立刻就要打死你’的猙獰表情,配著他此刻臉頰上還未消散的指印,分外滑稽。


    顧綰寧被他恐怖的表情一嚇,剛剛升騰起的那點感動瞬間又煙消雲散了,她動作迅速地將現金銀行卡放好,慢吞吞說:“我知道,你名下還有很多動產、不動產,股票、基金……”


    “顧綰寧你黑心肝要逼死你老公啊!”季薄川簡直忍無可忍,首次完全顧不上形象,就要撲沙發上跟她打起來了,緊緊抓著她肩膀,差點臉貼著臉了問她:“你養小白臉啊要這麽多錢!是不是被人騙去賭博欠債了?還是闖禍傷了人命人家屬找上門來了?你倒是好好把話說清楚!”


    就他媽一副恨不得連他衣服都扒掉拿去賣的樣子。


    “你亂說什麽。”顧綰寧皺了皺眉,耳朵都要被他震聾了,覺得他可能是後悔將錢卡交給她,但還是認真地把話說完:“我知道你名下有很多動產不動產,尤其房產數量頗多,可你要是敢送房子給別的女人金屋藏嬌,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信不信我分分鍾讓你淨身出戶。


    她憋紅了臉還是沒能說出來,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


    季薄川聽她這樣一說話,原本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合著還是趙倩惹的禍?所以鬧了這麽久,是他一直沒抓住她所講的話題核心?明明就是她精神混亂表達能力有問題!


    他覺得沒有必要為了個不相幹的外人吵下去了,表無表情地說:“是趙倩主動來找你的對不對?我明天就讓她離開公司。”


    “不必了。”顧綰寧悶著聲音回答,季薄川以為她又要撒了歡地哭鬧,都準備餓著肚子迎接她各番手段轟炸了,眼神下意識環顧四周有無利器,卻不料她幽幽地來了一句:“我已經說過她了,她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話,明天就會主動向你遞辭呈,也算是身為女人給自己留了點體麵。”


    季薄川當場就渾身一震,跟被雷劈過一樣,見鬼似的盯著顧綰寧:既然你都輕飄飄動動嘴皮子將事情解決了,那還這樣又打又鬧大半天幹什麽?


    顧綰寧這下真哭了,哭著說:“你態度不好。”


    季薄川臉色當即就黑如鍋底。


    吵架跟女人講道理有什麽用,爭事實有什麽用,她永遠隻看你的態度。


    作者有話要說:哼哼,大作比你再作啊繼續作啊,分分鍾家暴你信不信?家暴完立刻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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