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露咬著牙,看著蘇婉,以及被冰封在冰花之中的肅罪,隻覺得有些窒息。(.無彈窗廣告)


    方才,情纓告訴她,肅罪與蘇婉還餘情未了,當年肅罪墮落,便是因為同那蘇婉交合。


    這句話剛剛出口,懿露便打了情纓一個耳光,然後奮不顧身地推開他,摔門就走。


    她在門口遇見了一直守著的趙氏姐妹。


    那對姐妹抬頭看了看她,又紛紛地紅著臉低下頭去。


    懿露是透過地上如鏡般通明的金磚,才看見自己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的。


    她趕忙理好衣衫,又慌忙地讓趙氏姐妹備了馬車,她沒有要車夫,而是自己架著車,馬不停蹄地從正神之殿趕到冰牢。


    她當時覺得,有必要同肅罪問個清楚。


    路上,她都想清楚了,隻要肅罪搖頭,她便信他。


    情纓就算說得再有理有據,說得再口若懸河,可她愕然也隻是一時的。


    肅罪終究是自己的夫君,而她既然已經是妻子,既然已經不可避免地被告知了真相,既然已經被利用了這麽久,那不妨讓他利用下去。


    因她愛他,所以便是這麽想的。


    隻要他一口否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隻要他否認與蘇婉絕無牽連,她就相信他。


    可是――


    懿露冰冷地看著披著狐裘的蘇婉,心如止水,冰雪將她的皮膚小臉懂得通紅,她卻一點不動容。


    心麻木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空中飛雪,地麵結冰又如何?


    敵得過她心頭的一片寒冷嗎?


    隨著她緩緩地靠近,肅罪逐漸看清了她麵上的神情――微微的憤怒,冰冷。麻木,絕望。


    他的笑容一僵,心中悠地刺痛。


    “懿……懿露!”蘇婉從未見過懿露如此絕望冰冷的神情。被她一雙憤怒呆滯的眼睛盯得渾身發麻,嘴巴也有些不利索。


    冰中的肅罪苦笑:“阿婉,你先回去吧。”


    懿露瞳孔放大。他喚她阿婉……他竟喚她阿婉?


    蘇婉回過頭看了一眼苦笑的肅罪,又看了看如同傀儡一般朝自己走來的懿露。嚇了一個激靈。


    “好,好。奴婢,奴婢這就回去,正神保重。”蘇婉顫抖著說,肅罪和懿露之間的氣氛太過詭譎,她若再多作停留,恐怕會惹上殺身之災。


    於是便提了衣裙飛上雲霄。絕塵而去。


    懿露沒有看她一眼,而是望著冰中的肅罪。


    他衣衫單薄地被冰死死封住,皮膚蒼白無力,嘴角有些苦笑,可就算狼狽至此,挨受著嚴寒之苦,他那雙眼睛卻仍舊平靜溫柔得像一灘水一般,裏頭閃著灼灼的光芒,看著自己。


    她似乎是第一次從他麵上看見完整的情緒。


    笑容有些愁苦,又有些無奈。望著她的眼睛裏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


    害怕?


    她想冷笑,嘴角卻給凍僵。


    東窗事發,紙終究未能包住火。被自己的妻子捉奸,哪個男子能藏得住神色?


    她走到祭壇下,抬頭望著他,一語不發。


    “你都知道了?”肅罪先開的口。


    “我都知道了。”懿露不賣關子。


    “他可碰了你?”肅罪再次發問。


    “若我說他碰了,你會不會為我感覺到平衡一些?”她不畏懼,也不退縮,直直地看著他,說話的聲音比冰雪還要寒冷。


    肅罪目光沉了些許,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是從不會用這個語氣同她說話。


    記憶中的懿露,不管對外人何其嚴肅狠戾,對自己卻乖順溫柔,通情達理,他讓他疼進心中去。


    “露露,為何非要這樣?”他問。(.好看的小說)


    “你逼的。”她答。


    著實是他逼的,她在前一刻還那麽相信他,仍舊處處為他著想,可他下一刻呢?


    關進冰牢,隔絕了自己,私會了情人。


    不是他步步緊逼,她會對他這般冷漠?


    如果不是他步步緊逼,她定會愛他入骨,寧願為他舍生忘死,也要永葆他的絕世笑顏。


    “正神大人,妾身我,你可利用完了?”她的語氣疏離了好幾分,她抬步,便走上冰梯。


    “沒有,你不要過來。”肅罪看著她走上冰梯,心中隨著她的步子一顫一顫的,她不會不知道,若踏入圖騰的攻擊範圍,她便會喪了性命。


    “既然沒有用完,為何不允許妾身靠近你?夫君?”她心中更是冷,他還想接著欺她,瞞她,利用她,她就這麽蠢這麽容易利用?


    圖騰危險,她便偏要上,他不允許她過來,她偏不依他。


    她若憤怒,區區圖騰,他一兩句言語,又算得了什麽?


    莫要妄圖再迷惑她!


    “嗒――嗒――嗒”她離那圖騰的攻擊範圍愈來愈近。


    肅罪眼瞳縮小,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慌亂和緊張。


    “露――”他才喊出一個字,便看見圖騰的裂縫處附著的冰皸裂開來,幾根又長又尖的冰棱從那圖騰之中以迅雷之勢射出。


    眼看她就要來不及閃避,被那叢叢疊疊射來的冰冷貫穿。


    突然,他看見她袖口之中閃出一抹粉光,就見淬毒幽荷從袖子裏頭快速地飛出,頓時散成幾十瓣花瓣,縈繞在懿露左右,布成了阻擋攻擊的陣,那些冰棱一觸到陣就被一股怪力震碎,劈裏啪啦地落到地上。


    淬毒幽荷護主,幸好她還帶在身上!


    肅罪鬆了一口氣。


    如果她袖中沒有放那朵荷花,那她現在乃是凡人,沒有神力護體,自然抵擋不住冰棱,定被刺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他不敢再往下幻想她沒有帶淬毒幽荷的後果。


    “莫要再虛情假意了!”懿露走到冰花前頭,一抬頭,眼睛裏全是淚水。


    肅罪蹙眉,低頭看著她。


    懿露從淬毒幽荷擺成的防護陣中撤出一搬荷花,荷花柔軟細膩,可花瓣邊緣卻鋒利如刃。


    天空中落下一朵鵝毛般的雪花,落到荷花的花邊上,頓時被削成兩半。


    她兩眼無光地將荷花比在自己的脖頸上。


    她想做什麽?他心頭大驚,趕忙喊道:“你不要做傻事!”


    懿露冷笑,搖了搖頭:“唯有這般,我才不會再被你利用,被你欺騙,被你傷得透徹。”


    說著,那鋒利的荷花便刺入她頸中雪白的皮膚了些許,落下鮮紅的血。


    “放手!”肅罪的麵上哪裏還有冷靜沉著,厲聲命令她。


    懿露不為所動,荷花又刺了進去幾分。


    “放手!”這次便是驚天動地的怒吼,肅罪目次欲裂,滿麵都是扭曲的神情,他再沉不住氣。


    這一吼才將懿露嚇了幾分,手一抖,手中握著的花瓣便落到地上。


    “聽我說,你至少得給我個機會辯解!”肅罪麵上的表情這才放得平和了些。


    懿露抬起頭,目光怔怔,又有些不可思議,她從未看見過肅罪這般不理智的表情,惶恐,扭曲。


    見她短時間再無自盡的念頭,肅罪才怒斥她道:“你是豬腦子麽?這些年我教你的你都忘到哪邊天去了?情纓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怎麽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再同豬比一比,豬看起來都比你機靈!”


    懿露蹙眉,他這語氣及其憤怒,平日裏的溫文爾雅早就消弭殆盡。


    不過他的話卻讓她心中有些安慰。


    “沒錯!我的確是墮神,六界大戰是我挑起的,母樹是我親手弑殺的,眾神也都是我的傀儡,可我肅罪,卻未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肅罪的聲音是平複了些,不過仍舊很是憤怒,聽起來也慳鏘有力。


    懿露怔了怔,他這意思是……


    “你說,你同蘇婉沒什麽……?”懿露試探地問道。


    肅罪怒視著她,美妙狹長的眸子噴出來萬丈巨火,似乎要一下子將她吞掉:“我承認我一直在利用你打你的主意,我也一直在利用蘇婉,你們二人都是我盤上的棋子。可我與你是萬般糾葛,無法兩清,而同蘇婉卻是清得不能再清。”


    “我不能除掉她,要與她溫言想向,自有我的道理,可我就算再如何,也同她清清白白!我甚至,從未碰過她一根汗毛!”肅罪道。


    懿露狐疑,心頭卻釋然,道:“真的?”


    肅罪更怒:“還能有假!我……我……”他還想說什麽,看見她將信將疑的表情,便有些詞窮,眼珠子轉了一圈,才道:“你好歹還同對情纓付出過真感情,可我卻隻對你一人上過心!”


    懿露瞪大雙眼,由於太過驚訝,顧不上周身的荷花,那些縈繞在自己身旁的荷花花瓣落了一地,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見懿露隻是冷著也沒什麽表示,氣糊塗了的肅罪便恨恨咬牙:“隨你信不信!若還要以為是我在利用你,騙你的真心,那你便亂想一輩子,想得抑鬱而終好了!”


    真是的,一百多萬年來,什麽事兒沒經曆過,偏偏今天氣得要死!


    剛才看她由於不信任他,又愛他入骨而差些輕生,他可是心都要給跳出來了。


    還好自己還鎮得住她,否則他麵前便是死屍一具。


    不帶這麽玩兒的!


    肅罪心中暗罵。


    誰知,他還沒鬱悶多久,正又準備開口嗬斥,卻聽到下麵的人兒堅定的聲音。


    ――“我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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