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肅罪首先醒來,看著懷中還閉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懿露,會心一笑。[]


    比起昨夜,四周昏暗了不少,也冰冷了不少。


    瞥眼一看,原來山洞中的火燒得差不多了,隻剩一堆黑乎乎的木炭上燃著的點點火星。


    肅罪順手又丟了幾根柴火進去,用樹枝撥弄了下那火星,很快,篝火又重新燃起。


    他靠山洞的石壁上,身上穿著單薄的褻衣,卻絲毫不覺得冷。


    外袍已然脫給懷中的懿露蓋上,生怕她受一點兒寒。


    她冷他也冷,看著她暖和,他便也覺得暖和了。


    又過了會兒,懷中才傳來些動靜,肅罪埋下頭,看見懿露先是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然後又蹙著眉揉了揉眼睛。


    待她緩緩睜開那雙大眼睛,看向自己時,他心中又是一陣溫暖。


    她那雙眼睛迷迷糊糊的,十分可愛,沒有平日的刻薄肅殺,實在是讓他愛進心裏去。


    “你怎麽起得這麽早,不累?”懿露問他。


    “睡了八個時辰,我都覺得有些過多了。”他笑著,將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絲,向後理了個順,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倒是你,昨兒個費了那麽多心思,怎麽就不見多睡會兒?”


    懿露臉一紅,想起昨日自己的調戲,臉一紅,嗔怪地敲了下他的胸口。


    他似乎心情極好,任她敲敲打打,嘴上隻咯咯地笑。


    然而就在他們二人親密調笑之時,卻聽見山洞洞口傳來一陣聲響,然後轉頭一看,隻見那堵著山洞的雪全然崩塌。從外頭溢了不少光進來。


    懿露下意識地用手遮擋了一下光線,心頭一緊,窩在肅罪懷中。手握成拳,本能地戒備起來。


    抱著她的肅罪則幹咳了一聲。


    這時,她才抬起頭來。見麵前是一雙黑色的鳳紋長靴,長靴上頭便是漆黑的袍子。袍子上頭便是前襟大敞,有些單薄的胸膛,那胸膛上是修長的脖子,脖子上頓著個妖嬈的麵龐。


    這不是夜桑麽?


    疑惑了片刻之後,懿露便瞬間臉紅如充血,又怒又羞地瞪著他:“你,你怎麽在這兒?”


    夜桑掃了眼被肅罪裹著握在他懷中。明顯未著衣衫的懿露,妖嬈的臉也明顯一紅,用頗不自然的語氣道:“我我我,我怎麽,哦不,本鳳凰怎麽了?不能在這兒?”


    說著,便在肅罪旁邊盤腿坐下,一雙妖異的眼睛也瞪大了盯著她,與她大眼瞪小眼。


    瞪了會兒,見她毫不收斂。並且越瞪越勇,他有些無奈,這才收回了眼神。


    “白眼兒狼!本鳳凰千裏迢迢地趕來尋你們,卻被你這般對待。真是好心喂了狗!”夜桑抱著胸,怒意重重地瞪著他。


    然而,懿露惱的卻不是這個,聽他這麽若無其事地說了這堆話,她終於暴怒,對他大吼:“你裝什麽傻!你闖進來看見什麽了也不知道避一避!”


    這鳳凰真是蹬鼻子上臉了,越來越囂張,現在竟然連自己同肅罪調笑,並且未著絲縷,他也敢來插一腳。


    “避什麽避?不就是那事兒麽?本鳳凰才不稀罕看,又不是沒做過。”鳳凰哼哼嘰嘰地道,順帶曖昧地瞟了她和肅罪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肅罪的麵上,看他笑得很開心,便柔聲笑道道:“而且你看,你惱,你家夫君可一點不惱!”


    回頭看見肅罪笑得燦爛無雙,懿露頓時覺得心中很虛弱,一個頭變兩個大,真想就這麽撞死在這山洞的石壁上。


    可是想死是想死,懿露卻更怕死,便隻是咬著唇,雙麵因為又氣又羞而紅得像柿子,渾身上下也在微微地顫抖著,仿佛碰一下就會爆炸的火藥。


    肅罪拍拍自家娘子的肩膀,對夜桑道:“你看她都氣成這模樣了,你也別鬧了,出去回避一下吧,我同她整理好了就出來。”


    夜桑眼神有些不屑,卻沒有反抗地點點頭,果然從洞中走了出去。


    二人穿好衣衫,便出去乘著夜桑,向鬼帝宮的方向飛去。


    回到了鬼帝宮,懿露首先便是對著一桌子美食大吃一頓。


    白玲玲吃了月光雪蓮和已然能下床了,坐在桌旁,看她仍舊精神,眼裏有些濕潤。


    顧此別坐在她的身旁,一邊花精力奉承她,一邊也不忘了為白玲玲夾菜。


    顧生煙則看著她和肅罪,俊美的臉上樂開了花,口中念念有詞:“沒事便好,沒事便好,急死我了!”


    夜桑則用一隻手撐著臉,用十分鬱悶的眼神瞪著她,沒有碰桌前的食物,也不知道在瞪個什麽勁兒。


    而肅罪則坐在自己身旁,為自己被吃空了的碗裏又添了碗暖呼呼的粥,微笑著遞給她。


    懿露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一時感覺很溫馨。


    一群烏合之眾坐在一桌上,竟然能如同一家人一般,和和氣氣,其樂融融地進餐。


    這即便是在本是同根生的原罪六神之中,也是從未有過的。


    心懷感動用完了一餐,懿露便坐到白玲玲旁邊,探上她的脈搏。


    她的脈搏情況並非很好,卻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善,隻需要再靜養幾日,便可恢複如初。


    懿露喜形於色,忙抬頭問顧此別:“這次月光雪蓮做藥材的藥還能吃多久?”


    顧此別看她開心,自己也知道是為個什麽,便也就笑著回答她:“莫約還能吃十來日。”


    煎好的藥還能吃十來日,是多多有餘的,而自己手頭上還剩下一朵月光雪蓮,可以儲備著以後再用,心裏便對今後的鬥爭又有了幾分底氣。


    “嗯,這幾日玲玲還要更勞煩你了。”懿露點點頭,笑著對顧此別說。


    顧此別一怔,趕忙站起來拱手:“此別照顧玲玲全是自願,何來勞煩一說?”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懿露微笑,趁機又瞥了眼白玲玲的神情,隻見她小臉有些羞紅,一雙大眼偷偷地睨著顧生煙,粉唇兒勾成漂亮的弧度。


    然而,她感覺到自己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收回了目光,羞澀地低下頭。


    看來自己無暇顧及他們二人的這幾日,什麽情情愛愛的,滋長得挺順溜。


    懿露狡黠一笑,便趕忙俯身到白玲玲耳邊,悄聲道:“我覺著顧此別挺不錯,你得好好加油。”


    瞬間,白玲玲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隻見她嬌嗔道:“主子,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懿露隻意味深長地笑了幾笑,然後又將視線轉向顧生煙。


    顧生煙見她看向自己,抿唇一笑,點點頭,微微弓了腰,算是一禮。


    這男人不論何時,看上去總小心翼翼,彬彬有禮,官腔兒十足。


    “顧帝君,那日我拜托你查的事情,可否有著落了?”懿露不多在乎這些門麵功夫,幹脆單刀直入。


    “那冷家的下落,顧某查是查到了,不過若要當作證據……隻怕有些困難。”說道這事兒,顧生煙的笑容淡了幾分。


    聽到“困難”二字,懿露也不禁蹙眉,這蘇婉果真不是容易扳倒的貨色,這樣一來,又得麻煩很多。


    不過心煩歸心煩,她還是問他:“你不妨說說看。”


    顧生煙點點頭,從袖子裏摸出新買的折扇,“嘩――”地一聲打開,一邊扇著扇子,一邊道:“這事兒是昨日顧某派出去的鬼探子打聽到的。說是那冷家一家三口都回了鬼界,被重新編入六道輪回,昨兒個顧某的人手便是在鬼界的輪回鏡前捉住了那那一家三口的殘魂。


    “殘魂?”懿露心中一寒:“這可太困難了。”


    人的記憶乃是被靈魂支配的,魂都殘破不堪了,那還能有什麽記憶,還能當作什麽人證?


    懿露咬牙咬得咯吱咯吱想,蘇婉啊蘇婉!你為了防我,不惜傷害自己前世的三魂六魄,更不惜傷害自己前世親人的三魂六魄,實在是非常的狠啊!


    顧生煙見她麵露乖戾的神色,心頭一緊,趕忙問道:“神君,難道這事兒……沒希望了麽”


    語氣裏盡是試探。


    懿露心中憂愁,他問她,那她去問誰呢?


    若要換作從前,自己還是一手遮天的神漠三當家,那還好說。


    可現在自己隕落,要解決這事兒,自然是困難許多。


    “這倒也不是全沒希望。”懿露一邊搖頭,一邊道:“神漠有件神器,美其名曰燃魂燈,聽著怪像是殺人用的,其實是用來重組人的三魂六魄的。”


    顧生煙眼前一亮,仿佛充滿了光明,又重新振作地問她:“那也就是說,隻要找到燃魂燈便能解決這事兒了。”


    “嗯,是這個意思。”說著,懿露又麵露難色,過了很久才補充道:“不過你知道這燃魂燈擱在哪兒麽?”


    她問他,聲音很輕,卻也很凝重。


    顧生煙重新蹙上了眉頭,搖搖頭道:“我不知。”


    懿露坐下來,抬頭對他說道:“那燃魂燈,本是肅罪尋得的寶物,與今日隔了莫約有千來年的樣子,那時便擱置在正神之殿的藏寶庫中。”


    顧生煙一驚:“這麽說……”


    懿露點頭:“嗯,很困難,正神之殿戒備之森嚴,不是你我可以隨便亂闖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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