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越輕然秋水扇一合收起不知何時撐起的護障,百裏千冷著一張臉從越輕然身後走出來,絲毫不見任何醉態。


    “嗬,小師弟真是好本事妖魔都能使喚了。”


    百裏千的這句話可謂字字誅心,修道之人最忌諱魔這一字,更何況是與妖魔打交道,那是魔修才會做的事,而魔修天地不容,人人誅之。


    在場的幾人臉色變得有些難堪,紫蔓柔和牧歌剛經曆了白漣入魔,本就打算將這事瞞下來,此時兩人心裏有鬼,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而越輕然複雜的看了一眼百裏千,眼裏流光一閃,又恢複了先前吊兒郎當的模樣,似笑非笑。


    唯獨木流風的神情越來越冷,臉黑得都能滴出墨來,眼裏已布滿噬虐。


    說起軒轅峰裏的幾個師兄弟裏,能讓木流風上幾分心的隻有懵懂年幼的白漣,越輕然和百裏千雖是師兄,交情不差卻也親密不起來。


    如今百裏千的這句話在木流風眼裏是實打實的汙蔑,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牽扯到白漣就變味了,同門師兄弟木流風此時卻容不得白漣受到一絲傷害,百裏千的話徹徹底底的激怒了他。


    掩藏在體內的猛獸,隨時將會脫籠而出。


    劍光一閃,銀刃相交,鋒芒畢露,冷月寒星。


    不知是誰先出刃或者兩人同時拔劍,電光火石之間,木流風和百裏千已經對上了。


    各自眼裏醞釀的狂風暴雨誰也不輸誰。


    木流風的遊龍和百裏千的四法青雲都是世間難得的神兵利器,一時間難分勝負,周遭的廢墟卻經不住這兩把利劍的威壓,被震得茲茲作響。


    一旁的紫蔓柔忍著怒氣,緊抓著手裏的鳳鞭,星火閃爍,已經準備出手製止了,開玩笑小師弟都被抓走了,這兩人還有時間內訌,一定要將他們抽成豬頭。


    白光一過,比紫蔓柔的鳳鞭早出手了那麽一瞬,打掉兩把相交的利刃,畫扇轉如飛輪,又回到了越輕然的手上。


    越輕然冷聲怒道:“玩夠了嗎,小師弟被抓走了,你們兩個不先救人倒是自己人先打起來了,好大的本事,師尊若是知道了定要氣得出關了。”


    此話一出,兩人神色僵硬,卻也真的收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救出白漣,且越輕然說的不假,若是元明真人知道了,定要挨罰。


    這個不靠譜的師尊平日雖不常管教軒轅峰眾弟子,卻極其護短也極為重視弟子間的和睦,百裏千和木流風丟下年幼的師弟不管,自己內訌,若真的讓他知道遭殃的可不止這兩人。


    大師兄越輕然首當其衝,原隻是想看戲,若這兩人打起來必定兩敗俱傷,這不是越輕然想看到的。


    越輕然從儲物袋裏搗鼓出了一個羅盤,解說道:“此物名為千裏尋蹤,隻要有所尋之人的物品,說不定能找出小師弟的下落。”


    說到這越輕然看了眼木流風,也不知為何,他隻覺得木流風身上定有白漣用過的物品,畢竟三師弟和小師弟同住一屋,應該會有的吧,越輕然暗暗的想著。


    木流風會意到越輕然的意思,不情不願的拿出白漣玩過的麵人,給白漣買的玩具來陶府後他全讓白漣自己收好了,唯獨留下那對麵人,早知就該多留幾樣。


    越輕然欣喜不已,沒想到木流風身上還真有白漣的事物,也沒注意那對與白漣和木流風神似的麵人,直接撥了幾下羅盤上的指針後,羅盤竟然在他手裏變成了一隻模樣可愛的小獸。


    這世間除了白漣懵懵懂懂的知道越輕然身上有一個係統外,再也無人知道,不管是百裏千還是元明真人。


    越輕然帶著遊戲係統自然與大多人講求的修真道路不同,係統給他塑造的身體被測出為廢材的全靈根,其實不然,作為一個輔助加戰力兼備的全能職業,越輕然身上的秘密隨便一點便可引發天下大動。


    係統出品的千裏尋蹤必屬精品,小獸圍著麵人轉了幾圈,不時的用鼻子嗅了嗅,沒一會就發出嗡嗡的提示,撒腿就跑。


    木流風小心翼翼的收起被越輕然拉下的麵人,用袖口擦掉上麵沾染的灰塵,起身跟上眾人,臉色微沉。


    花開兩頭各表一隻,且說另一邊被搶走的白漣終於醒了,不過......


    尖銳的女聲:“死老頭,還不快點,拖拖拉拉的要死啊。”


    憨厚的男聲:“老太婆急什麽,你以為我不想啊,誰知道半路突然冒出來了個煞星,要跟我搶通靈寶玉,幸好我聰明,用了牛屎遁跑得快blblbl......”


    女聲焦急道:“夠了我不想聽你廢話,寶玉沒事吧。”


    “嘿嘿沒事,沒事。”


    矮小的男子穿著一身華服,獻寶似的將一柄清澈瑩亮的玉如意交給陶夫人,還獻媚的給挺著大肚子坐著的陶夫人捶腿。


    白漣被這兩人給吵醒了,醒來他就發現不對勁,燭火透亮的房間,不是他和紫蔓柔睡的那間客房,且師兄師姐群都不在。


    陶夫人慢悠悠的搖著蘭花扇,對著侏儒男子指揮這指揮那,兩人似乎沒有發現白漣已經醒了。


    白漣靜靜的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很快的就發現自己身上的異常,他的身體不僅不能動,還被換上了一身紅粉襦裙,原本的粗布麻衣也不知被扔到哪裏去了。


    這女孩子家家的東西,穿在白漣身上,讓小麵癱羞得滿臉火熱。


    陶夫人突然看向白漣這邊,發現人醒了,便一手扶著肚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向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抬起白漣的下巴,細細打量。


    “我果然沒看錯,你比那女娃娃還適合當我女兒。”


    白漣:“......”


    此時的陶夫人比白漣初見時還多了幾分妖異的美豔,隻是她這話讓白漣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明明是男孩子


    不管白漣的心裏如何苦悶,陶夫人越看白漣越滿意,“這身蝶舞裙最適合你這年齡的孩子穿了,等我女兒出世了,她一定會喜歡的。”


    陶夫人滿臉慈愛的撫摸著她的大肚子,溫柔道:“回頭呀,等她附在你身上,我還要帶著她多做幾身衣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番話在白漣眼裏簡直就是胡說八道,若是他能開口說話定要反駁這陶夫人,且不說她女兒能不能附身在他身上,他白漣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孩子,怎麽,怎麽......會是女孩子。


    陶夫人鬆開白漣的下巴,伸手讓等候在一旁的侏儒男子扶著她,慢悠悠的坐回原位,自顧自的對著白漣說道:“本想借著九魔草的香粉,還有那女娃娃的血肉來助我女兒附身,縛龍陣卻被毀了,還好,你還在我手上。”


    侏儒男子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可他知道陶夫人最煩他話多,隻好糾結的在白漣,陶夫人和陶夫人的肚子來回看。


    聽到九魔草,他恍然大悟,就說嘛怎麽會覺得白漣是他們的同類呢,若是同類那他們的女兒別說附身,隻怕要被白漣當補品給吃了。


    原來這陶夫人巧遇紫蔓柔時便打著主意要讓她肚子裏還未出世的孩子附身在紫蔓柔身上,沒想將紫蔓柔帶回陶府竟讓她看見了白漣。


    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這不是她最想要女兒的模樣麽,至於白漣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重要,在陶夫人眼裏能穿上她親手做的裙子便是她的女兒。


    陶夫人喃喃道:“阿牛我們就差最後一步了。”


    “老太婆,要不我們還是將他還回去吧。”


    侏儒男子本名叫阿牛,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離他們的女兒出世還有些日子,本來他們倆隻需在平城好好安胎便好,誰知有一日一個修士路過平城,竟然仗著他是正道要他們兩人搜刮平城百姓的財寶上交給他。


    兩人雖是妖修,卻有些不尋常,從未作惡,隻是安安分分的在平城過日子。


    阿牛是上古魔君坐下牛妖埋下的一顆蛋,風吹日打不知何夕,直到有一粒種子落在他的蛋殼上,也不知怎麽的竟生了根,阿牛不忍心就這麽讓種子枯死,便將自己日夜修來的精華分了它,後來這種子發芽開了花,這花雖不是什麽名花,卻也美麗,便是後來的陶夫人。


    兩人自然不會答應那正道修士的要求,打了起來,沒想打贏了,那修士拿出通靈寶玉還沒用,就被陶夫人的藤條給搶了,那修士見到不妙,便夾著尾巴逃了,才有軒轅峰一行人來平城追回通靈寶玉的下落,這是後話。


    陶夫人和阿牛自然看出了通靈寶玉乃是難得珍寶,愛女心切的陶夫人竟想借著寶玉讓女兒提早出世,這些日子她一直物色平城裏適合的女孩子。


    便有了後來陶夫人對白漣說的這番話。


    陶夫人深吸一口氣,決絕道:“阿牛,下手吧。”


    阿牛一震,抓起通靈寶玉,最後咬牙道:“好。”


    隻需用上古牛妖留在他體內的一縷妖力打入白漣體內,打散白漣的魂體,在借住他和陶夫人共生的力量和通靈寶玉,將胎兒的魂體移入白漣的體內,到那時胎兒的魂體便將白漣的魄散不堪的魂魄吞掉便可完完全全得到白漣的身體。


    妖氣震天,魔力延綿。


    阿牛凝聚在手中滔天的妖力直接打入白漣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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