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一笑,紅衣女子魅惑的眼眸,令人無由的沉醉在那永恒的虛無之中。


    “勿要傷害主子分毫,我們撤便是!”帶頭的黑衣男子喝道,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刀,眼底似閃過幾絲畏懼,仿若……在懼怕眼前的女子。


    怔怔的靠在君亦琅懷中,孤岫暗自驚心,若不是她或許早已是刀下亡魂了吧,女子森冷的目光掠過她的眼眸深處,心中似有疑惑。


    君亦琅隨即牽起她的手大家皆逐漸退後,一路僵持了許久終於與殺手們相隔了一段距離,最終,女子漂亮的收回長鞭那頭被緊捏的男子癱倒在地。


    一路狂奔終是擺脫了那些殺手的追蹤,眾人逐漸放緩了步子,紅衣女子卻加快了步子正欲悄無聲息的從他們的眼前隱去。


    “小環……是你嗎?”抽離君亦琅的掌心她邁著步子追趕而上,並不太確定的質疑道。


    微微的止住了步伐,女子幾分詫異之色無端的透露出來:“你是如何得知我便是小環?”回過頭,瞳中冷芒驚現。


    這一絲微妙的變化恰好證實了心底的猜忌,上前一步她深深的凝視著那雙散發著嫵媚眸子,淡淡的開口:“因為你的這雙眸子與聽旋太像了。”


    “聽旋……我的妹妹……我對不起她!”淺綿的歎息聲若有若無,女子隨即摘下了臉龐上的紅紗,妖冶的臉龐上驀然拂過一絲落寂。


    “今夜之事可是他授意的?那你為什麽要救我?”臉色微變,她一字一句說的異常清晰。


    “有些話我要單獨與你說?”小環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口氣中有明顯的不耐。


    “好。”


    雲淡風輕的聲音傳入君亦琅的耳畔,孤岫回眸見他正要啟口,於是悠然的截斷:“你在這裏等我便好!”


    漫天飛雪的瀚海中,小環倏然轉身凝望著山邊的斜坡,斜坡之下是無底的深壑,風勢呼嘯,深不見底。


    “如果你與他深陷如此絕境,敢不敢跳下去?”小環看似漫不經心的手聲音飄進她的耳中,手心突然感到一陣冰涼。


    “你猶豫了,不是嗎?若是我,我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陪他跳下去……?”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雪使她的意識混沌,但卻可以清晰的看見小環那張堅定不移的臉,她能有的隻是震驚以及甚至連她自己也不願承認的傷痛。


    “你若愛他,自然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可那終究是你們兩人的事,與我毫無幹係。”自嘲般一笑,她直直的凝視著一旁的女子。


    “愛……聶孤岫你真是太傻了!從頭到尾他心中卻隻有你一人而已。至於我……我常常問自己你究竟是哪裏好,值得他朝思暮想。(.無彈窗廣告)”


    小環冷凜的視線驀然轉向她,一抹慌張從心底翩然的掠過,原來,她還是會在意那個人;原來,那個人依然牽扯著心底的那處柔軟。


    “因為他愛你,所以我恨你!也是因為他愛你,所以我要救你!”白雪紛飛的荒蕪中,那一汪如泉的眸子深深的注視著她,似有怨,似有鬱結而成的殤。


    “若是他能將對你的愛分我一點點,哪怕隻有一點點我便知足。我不喜歡他愛著你,可是隻有在你的麵前他才會那樣坦誠無妨的笑,我不想看到他傷心絕望的樣子,你不可以就這麽死了……”平淡無奇的目光很淡,很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迷茫間,孤岫的臉色極為蒼白,痛苦的表情彌漫了整張臉:“就算今夜之事與他無關,荻花亭下那一杯鴆酒又如何解釋?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環苦笑道:“若要取你性命他又何須親自來到浠水,難道是為了賜你一杯鴆酒?那杯酒他難道沒喝嗎?你不也喝了壺中之酒嗎?”


    一雙深邃冷漠的目光對上她的眸子,裏麵淨是審判:“那日的荻花亭下,他苦苦的哀求著你回到他身邊,我竟從未見他那般的卑微,卑微的如同漫天飄揚的飛絮,那樣愛你的男子他又如何會要你的命呢?”


    心中的疑惑越擴越大,蔓延至胸口竟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沉越深,越深越冷,哽咽中她斷斷續續的低語:“難道……不是……他……不是他……”


    無可辯駁,靜默中一滴清淚自眼眶無聲滾落,,臉頰上已有明顯的淚痕,眼睫上沾著閃閃的淚光。


    “若是不愛,我也請求你不要恨他。他愛你如同愛著自己的生命一般,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站在原地,看著那身紅色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刹那間有一抹蕭索的意味。


    終於忍不住,她雙腿一軟便坐在地上,無聲的流淚,如同愛著自己的生命一般愛著她……


    猶記得打開信箋的那一瞬,又喜又悲,原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便可以將君亦風遺忘幹淨,可是她忘不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不見不散,這四個字太過美麗!十裏荻花亭,她與他,應約而到。從她見到他的那一瞬她便告訴自己若是他還愛著她,她便與他重新開始,忘記去過種種與他回到雅陵,陪他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完最後一程。


    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他說:“十裏卻也不遠,十裏之外,自此相思兩處盡!”


    他說:“心兒,隨我回雅陵!”


    但是,他卻沒有開口解釋。難道,一句解釋竟是那樣難?


    有一種愛錯過一下子,便是一輩子;有一種愛,錯過一人便是一輩子。


    君亦風,君亦風……終究是錯過了!命運似乎總是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終於在心灰意冷之際從夢魘中脫離而出後卻又發現那隻不過是一場錯覺,剩下的隻有可笑!


    恍惚間她又憶起靈兒說:”既然天意弄人,那麽人便要弄天,看到底是誰弄誰。“隻是,若是沒有那一場錯誤,那麽他們之間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他說:“可這天下沒有你又有何意義?”


    她答道:“我會活得很好很好,而你注定要站在最高處,睥睨天下,孤獨終老。”


    冷香縈,錦衾寒,如夢殘。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眼眶中水霧彌漫,那絲絲的心酸攪得她近乎窒息。頭腦中尋不到一絲清明,心,心究竟在哪裏,她已然分辨不清。


    原來,割舍一段感情竟是那樣的痛。


    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


    “君亦風,後會無期。嫁給君亦琅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咬了咬唇,整理好心緒,平複心中那滾滾而起的波瀾,她一步一步的順著來時的路折回。


    一路上,無力的走著,強忍著心緒沒有回頭,卻能感覺一道視線一直在身後緊緊的追隨著,沒有離開過。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忍不住,驀然回首,身後卻沒有那個她想要尋找的身影。唯有呼嘯而過的北風與那排排腳印,清醒無比。


    那個人怎麽會在此地呢?深深吐出一口氣,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又一次滾滾而落。


    不遠處君亦琅的臉上浮出一抹淡然的殤,與漫天大雪夾雜在一起格外的淒涼,仿佛又回到一年前采瓶園中她開口說出那令人神傷的三個字“對不起”時的他,目光深沉而哀傷,笑容頹廢而荒涼。


    緊咬著唇,她定定的瞧著君亦琅半響,一語不發,頹然一笑。


    君亦琅衝她敞開懷抱,淒然的笑著:“心兒,你過來!”


    “嗯!”聲音很平靜,淚水漸漸止息,眼睛卻幹涸的帶著幾分刺痛,坦蕩的迎接著他那溫暖的懷抱。


    “等到了藍田我們便成親!”眼眶驀然紅起,下頜微微的靠在君亦琅肩頭,她哽咽的呢喃著。


    君亦琅像是明白了什麽,點點頭,目光有些黯然:“心兒,我會給你一場婚禮,勝過當初!”


    當初,聽君亦琅提到當初,心下感傷,苦澀一笑。到如今,她已分辨不清,是否能夠從當初的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中抽離而出。


    風雪席卷,縈縈繞繞的飄進了心底最冰冷的一處,這樣緊緊的相依相偎,終於她不再胡思亂。


    “前方有一破舊的茅草屋,如今隻有暫且去避上一避,明日一早再做打算。”阿綱一路小跑上前,氣喘籲籲。


    “這樣也好!”君亦琅淡淡的應了句,自然而然的牽著她的手並肩行走於冰天雪地。


    此刻將目光投向這個依舊龍章鳳姿的男子,眉目間是淡漠交雜著寒氣,唯有眼底的頹廢泄露了心事。短短的一瞬間,她卻覺的他們之間的陌生與距離竟是像隔了許多年的光影。


    “你有心事?”微微收緊手腕,對著君亦琅的眼瞳,她並不轉彎抹角,她不喜歡那種猜不透的感覺。


    君亦琅目光微動,雙唇緊抿,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女子,轉瞬之間黯然失神:“心兒,我怕是不能娶你!”


    孤岫一愣:“這話是何意?”


    “心兒愛的是君亦風,心兒對他的愛從未改變一分,我不希望你不開心,不快樂!”沁心的怒氣,清晰可見。眼底最深處,是不盡的淒冷蕭索。


    “君亦琅你聽好了,我冷心要嫁給你,你也必須要娶我,這是我們說好的。”她那雙眼睛,那麽夭紅而深邃,卻又遮蔓不明。


    牽著他的手,繼續走。


    含著淺淺的笑意與他並肩踏雪而過,手依舊如此溫暖,卻難以抵達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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