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孤岫突然慶幸自己離開了那嗜血的皇宮,那個牢籠裏虛偽的臉蛋她早已看得厭煩。


    隻是,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爾虞我詐,你爭我奪,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物,不在權利的陰謀漩渦中,不在虛無縹緲中,而是近在眼前。


    千思萬緒瞬間閃過,那些吉光片羽的記憶似要將她的整顆心揉碎,她嘴角散著笑意,卻看不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君亦琅深深凝視著她,眼底有微微的動容,隨即又冷淡如霜:“若是此刻他在這裏,我們之間你會如何抉擇?”


    此話一出猶如在這冬日裏給她全身澆上一盆冷水,原本就冰涼的身子因為這盆水愈發的冷硬,那份寒氣將她整個人凍僵,麻木的定在原地,她用近乎的絕望的聲音問道:“你……聽見了……是嗎?”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君亦琅卻也不說話,靜靜的定在原處,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眼底那昭昭的冷意似乎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


    臉色逐漸蒼白,她張了張口,幾次到嘴邊的解釋卻硬生生的還是吞了回去,化為一陣支支吾吾的囈語:“我……我……”


    “我知道了!”君亦琅毫不猶豫的截斷了她的話,聲音突然軟了下來。(.無彈窗廣告)


    她以為,君亦琅是理解她的,便沒有解釋。


    原來卻也是掩去心中的懷疑,用他所謂的包容去隱忍。


    看著她的沉默,君亦琅卻誤以為是她的默認,輕輕吐納一口氣,低聲說:“沒關係,到了藍田我便娶你,走吧!”


    忽而一笑,可眼中卻全無笑意,唯剩下那冰冷的疏離。


    手終於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徹底鬆開,她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腦中卻迅速的閃過無數的靈光。沒關係,對不起,眼角趟過一絲無奈,剩下的隻有這嘲諷的笑意渲染著一方冰天雪地。


    終於,他們沒有在牽起彼此的手,一前一後的默默行走著,


    “心兒若是想回到他身邊,我便陪你回雅陵。”君亦琅仍在前麵走著,一句淡淡的話語卻飄到後麵。


    手微微一顫,步伐猛然的止住,不想延續這樣凝重的氣氛,她開口說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給我的傷,永遠永遠無法愈合;而你卻是一次次替我受傷,一次又一次的帶我從悲傷裏逃離出來。若是我說我願意一直陪你走下去,你還願意麽?”


    音方落,她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願意與心兒……一直走下去”聲音虛幻而飄渺,感受到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減少,雪片也越來越密集,如鵝毛般淩空亂舞。


    “你愛我嗎?”有幾個字被呼嘯的北風吞噬,可是君亦琅仍然聽得清清楚楚。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問一個男子愛不愛他,她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問,曾經她以為那個人會親口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可是後來沒有,之後……再也沒有之後了。


    環抱著她的雙臂靜靜的垂放在身側,那一雙紅色的眼睛裏,泛過一絲疼痛的波光,“你的刁蠻任性,你的堅強隱忍,你的笑容,你的淚水,你的傷心絕望,我愛著你的一切……”


    驀然,臉頰憑空落下的液體是她一驚,用力眨了眨眼睛逼回眼眶的濕意。


    他就那樣,看著她,看著她……


    “心兒……”聲音很淡,卻透露著無限的情深。


    她坦誠無妨的伸出手輕輕搭放於君亦琅的掌心,他的手死死的攥著她,不肯鬆一分。而她的心就像被針紮過,隻能用一個疼字來形容,不想拒絕,也不想掙紮,舍不得丟棄這淺淺的溫暖。


    雪花飄,點點無聲落,一路上卻一句話也沒說,似乎他們安逸於這樣的寧靜。


    殘破茅屋之中她被君亦琅摟在懷抱裏,腦海中的溫馨的畫麵一幕幕的飛躍過,呼嘯而過的寒風帶來了她的瞌睡,淺淺的她的眼睛慢慢闔上,進入夢鄉。


    淡若遊絲的馥鬱之香隱隱飄來,猛然驚醒卻發現空闊的茅屋裏沒有一人,舒展舒展雙臂卻見白衣自肩頭滑落,定神一看原是君亦琅的外衣,拾起衣服她淺淺一笑,踱門而出探尋著君亦琅的身影。


    “心兒,你醒來了!”手持一隻灼灼綻放的紅梅,


    抿抿嘴她毫不猶豫的邁著步子上前,踮起腳尖將白衣披在君亦琅的肩頭,俏媚一笑:“本姑娘不大會伺候人,向來是別人伺候我的。你若是病了,誰來伺候我呢?”


    “此話頗有道理。”寵溺一笑,手指輕輕的拂過孤岫那雙清澈的眸子。


    “心兒勿動!”傻傻的定在原地,她一臉不解的模樣,君亦琅的笑意卻漸起,出其不意的在她的右頰上落下一吻。


    漸漸的平複心中的紊亂,她悠然而笑:“如今又欠你一吻!不過便先欠著吧,等過些時日我一並還給你。”


    “本皇子不求多得,自然也不會諸多計較,一吻便足矣,一吻天荒。”傾側著臉龐,他的手指在臉頰觸了觸,饒有興致的等待著她的那一吻。


    一陣風過,吹散了她散亂的額發絲,幾縷漫過眼簾,美眸一傾,審視著眼前的滿是孩子氣的男子,心底萌生出一抹異樣的情愫,唇微微的挪動就在即將交匯的一瞬間卻被無端闖入的聲音打斷。


    “四皇子……”


    站穩當她似有幾分羞澀的看著眼前的君亦風,他臉上依舊掛著淡雅的笑,魅惑之態令人著迷。


    “屬下來的不是時候……屬下……”阿綱支支吾吾的似是欲語還休,但見著自己的主子如今終於能夠與心愛的女子親昵無間卻也是滿心的喜悅。


    佯裝起那份一戳即破的嚴肅模樣,微微清了清桑子:“你果真來的不是時候,好事如今全被你打斷了,該當如何?”


    “屬下……”


    一時之間阿綱竟有些手足無措,她瞥一眼君亦琅暗示著他莫要故意為難阿綱,奈何君亦琅卻帶著一抹勝利的神色有意的衝她炫耀。


    心底頓生慍怒,她輕錘著君亦琅胸膛,雙手卻反被他握住。“心兒愈發的矯情了!”


    此話一出,她恨不得化作鼴鼠打個無底洞鑽下去,又氣又惱的從將雙手從他的指尖抽離而出,她將目光別到前方。


    “阿綱,你休要聽他一派胡言!如今他隻不多是個掛牌的四皇子罷了,你與他本就沒什麽差別,大可不必對他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


    阿綱倒也有幾分不羈,凝視著君亦琅沒有思量便脫口而出:“心兒姑娘說的極有道理,阿綱記下了!”


    “阿綱……你……”輕柔著額頭,君亦風長長歎一口氣,用近乎滄桑的語調揶揄道,“阿綱跟了我十幾年,卻沒想到心兒你幾句話便將他收買了,哎……頭痛……”


    “頭痛!”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她佯裝煞有其事的樣子審視著君亦琅,莫不嚴肅認真。


    就在那一瞬間,他們又安靜了下來,彼此的凝望的對方,那道縈繞著情欲的光芒似乎一直探尋到眸底最深處……


    “從今往後,我冷心的心中隻有君亦琅一人。”


    情到深處皆動容,她旁若無人的環上君亦琅的腰,與之四目相對,那一刻古老遠去的往事皆隨風消散。


    “心兒。”君亦琅低聲喚她,眼底頗為動容與震撼,唇畔淡笑之下那的麵容,那樣的清晰,觸手可及。


    “我君亦琅此生隻有冷心一個女人,天地為鑒,君……子……無戲言。”


    君子無戲言,他方才口中輕滑而出的該是是君無戲言這四個字吧!一動不動的盯著君亦琅,目光裏滿是疼惜的暖意,他當真是不要那珠簾翠幕之後雕龍刻鳳的寶座,還是為了她而毅然放棄權勢之爭。


    撞上那透露著一抹擔憂之色的雙眸,君亦琅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遂漫不經心的揚了揚嘴角:“美人如此多嬌,吾自當甘願折腰!”


    嘴角溢出一絲淺笑,目光投向遠處蒼茫的大地,萬裏冰雪,山舞銀蛇。


    待阿綱前來馬匹她欣然一躍而上,揮起馬鞭,一聲情喝“駕!”雪地上徒留下清晰的馬蹄印,雪勢也逐漸削弱了幾分,不似先前的如同鵝毛淩空舞動轉而稀稀疏疏的如同細碎的飛絮,多了幾分空靈與柔和的質感。


    離藍田越來越近,可是她卻越來越恐慌害怕,究竟為何她卻也說不出個一二。收攏心緒她揮舞馬鞭追趕著前方的阿綱,時不時的也回眸遙望著遠處那個淡笑的男子。


    與心愛的男子靜靜的坐在藍田江邊,望著隱約的山峰被白雲吞吐;看沙鷗掠過蘆葦,穿過一叢茂密的柏樹,看殘陽的倩影,將過往白帆照的雪亮;看朝霧鎖住山頭,聽遠寺鍾聲;每逢月夜,月光閃耀於碧波之上,上下空漾,一碧萬頃,泛舟江上順水而下,放歌縱酒,快意人生。


    這樣的淺淡一生,好美,真的好美……勝過天山上那十年一現的暮雪,天山真的有暮雪嗎?去年冬日天山上降了那美輪美奐的暮雪麽?


    恍如隔世的迷夢從此便丟棄了吧!


    餘下的日子,她會跟著他,跟著他一輩子。山長水闊,隻念兩心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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