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癡》故事背景：導演篇
也許很多人不相信，我給導演這個人下的判語是：孤單寂寞。[.超多好看小說]在我看來，他就是這樣的。這些年來，他所做的，所思的，所想的，沒有跟第二人交流過，對於小癡她們，他都隻是以談工作的方式跟她們交流，他內心裏真正的東西，沒有向任何人敞開過。對社會，對人生，對遭遇，對現實，他有太多想法，但沒有人跟他分享和探討。
很奇怪，在跟我談到他的經曆的時候，他就打開了話匣子，我感覺得到他有一種傾吐的＊＊＊＊＊，甚至是一種渴望被人理解的＊＊＊＊＊。他承認他在做違背良心的事，承認自己的行為不大道德，也承認自己的行為有些犯罪，他清醒著，明白著，也行動著。
每個人，做任何事，都渴望被人理解。我想，因為我寫了他們的“職業”，因為我沒有強烈批判過他們的行為，因為我寫出了那些女人的內心，當然，更因為他兒子的意外，所以，他覺得，我是能理解他的人。
但是我對他說：我了解了你的過去，理解了你的行為，但是我不讚同你的做法。
他似乎不明白了：既然理解了我的行為，為什麽又不讚同我的做法呢？
我說：在我這裏，“行為”是一個人在某種經曆後的自然行動，而“做法”卻是刻意的，甚至是蓄謀的。
導演立刻驚訝起來，說：讀者說我可怕，我怎麽突然覺得，你才讓我感到可怕？
我詫異：我可怕？我怎麽讓你可怕了鬮？
導演說：我是科班出身，我從小到大到底表演了多少節目，已經無法統計了，我也編導過很多節目，很多節目都是我自己動筆寫的。可是，為什麽你對事物的看法，這麽讓我感到陌生呢？“行為”和“做法”，有本質的區別嗎？還是因為你完全是用文字來表現藝術的，所以你的思想跟我這科班出身的電影藝術的失敗者有根本的不同？
我說：簡單點說吧，我理解的“行為”和“做法”，就是過失殺人和蓄謀殺人。
導演說：你看，你還不讓人覺得可怕嗎？隨便一個比喻，都是充滿血腥味的。
我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和導演的交流這樣有意思，也這樣的讓人不能隨便比喻。他是個敏感的男人，也是個聰明的男人，更是個思維獨特的男人。我承認，他是個很好的談話對手，既不用說什麽廢話，又要謹慎用詞。
這樣看起來，我們就能理解他為什麽既打造了小癡她們，卻又跟她們始終有一段距離了。也就能明白他為什麽會充滿孤獨感和寂寞感了。但有一點，他感到非常奇怪，那就是：我既然不讚同他們的做法，為什麽又要寫這樣一本書？為什麽揭露了那麽多，卻又沒有對他們的言行進行強烈的批判？
我說：我隻是一個寫作者，我隻是寫了解到的社會現實，我不做強烈批判，是因為我不想帶著個人主觀願望來給他們的做法下定論。我說任何行業，既然能生存下來，就一定有生存下來的價值，而這價值，也包含著醜陋的事物。這是社會現實，不是我能改變的哦。
我又說，解放初期，國家對舊社會的色情業進行了堅決的禁錮和整頓，使新中國幾十年來的這個領域都算幹淨了。但是，我不能否認那些變相色情的事實存在。
然後我說到兩個活例。一個是我母親的初中同學。那個女同學是六十年代末的初中生。初中畢業後，還不到二十歲，就嫁人了。丈夫很老實，但婆婆很厲害，婆婆將她管得死死的。她是個漂亮女人，結婚後幾年都沒有生育，不管婆婆如何罵她管她，她都要找時間去跟村子裏的小媳婦們一起做針線活，她也是個比較有主見的女子，漸漸地成了小媳婦們中的核心人物。
一九七六年，她被公社書記指明出來做村婦女主任，然後介紹她入黨。婆婆千般阻攔，她都堅決地去做那份工作。她每天總是把家裏的事提前做完，然後去村裏工作。後來，七九年，她又被提拔到公社當了婦女主任。這期間，她生了孩子。因為有了孩子，婆婆對她的態度有所好轉。可是八零年時，兒子得了重病需要輸血，結果她丈夫因為驗血而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女人最後失去了公社婦女主任的工作，因為她的婆婆到處鬧，鬧出了她做了那個公社書記秘密情人的事。出事後的一天，我母親與她巧遇，看到她那樣憔悴，就將她請到家裏來。母親說，也許是她心頭太苦，太需要人理解了，因此對我母親講述了她的遭遇。
女人是一個不守婦德的人嗎？不是。雖然她不喜歡丈夫，但已經做了他的妻子，她也想好好過日子，盡管婆婆像地主婆那樣管製著她。她跟那些村裏的小媳婦們在一起做做針線活聊聊天，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內心太空虛了，需要有人說話。後來，是那公社書記看中了她的，有一次秘密將她叫到某個地方，＊＊＊＊＊了她，然後許諾給她工作。她自然希望有個工作，於是她屈服了。後來，成了書記的秘密情人，也就順理成章了，要想工作，就得聽他的。
另一個例子是：主人公是個知青，很漂亮，是七四年到的某個村子裏。當時是革委會的主任將她提拔出來去大隊小學裏做老師，然後又調到公辦完小去做老師。主任在三中全會後成了鄉長。知青沒幾年就做到完小的校長，當時還不到三十歲。但她一直沒嫁。後來，縣裏因女人工作成績突出，要調她到縣教育局去任副局長。知青卻說什麽也不肯去了。最後，對來給她做動員工作的領導，她不得已說出了自己的隱私：她懷孕了，她幾年裏，一直是鄉長的小老婆。
其實這樣的例子很多，而這兩個例子，因我母親認識當事人，所以後來在我想了解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交替時段的一些現象時，母親就講述了這兩個例子。齷齪事，齷齪人，什麽年代都有，隻不過特殊年代比較隱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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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人不相信，我給導演這個人下的判語是：孤單寂寞。[.超多好看小說]在我看來，他就是這樣的。這些年來，他所做的，所思的，所想的，沒有跟第二人交流過，對於小癡她們，他都隻是以談工作的方式跟她們交流，他內心裏真正的東西，沒有向任何人敞開過。對社會，對人生，對遭遇，對現實，他有太多想法，但沒有人跟他分享和探討。
很奇怪，在跟我談到他的經曆的時候，他就打開了話匣子，我感覺得到他有一種傾吐的＊＊＊＊＊，甚至是一種渴望被人理解的＊＊＊＊＊。他承認他在做違背良心的事，承認自己的行為不大道德，也承認自己的行為有些犯罪，他清醒著，明白著，也行動著。
每個人，做任何事，都渴望被人理解。我想，因為我寫了他們的“職業”，因為我沒有強烈批判過他們的行為，因為我寫出了那些女人的內心，當然，更因為他兒子的意外，所以，他覺得，我是能理解他的人。
但是我對他說：我了解了你的過去，理解了你的行為，但是我不讚同你的做法。
他似乎不明白了：既然理解了我的行為，為什麽又不讚同我的做法呢？
我說：在我這裏，“行為”是一個人在某種經曆後的自然行動，而“做法”卻是刻意的，甚至是蓄謀的。
導演立刻驚訝起來，說：讀者說我可怕，我怎麽突然覺得，你才讓我感到可怕？
我詫異：我可怕？我怎麽讓你可怕了鬮？
導演說：我是科班出身，我從小到大到底表演了多少節目，已經無法統計了，我也編導過很多節目，很多節目都是我自己動筆寫的。可是，為什麽你對事物的看法，這麽讓我感到陌生呢？“行為”和“做法”，有本質的區別嗎？還是因為你完全是用文字來表現藝術的，所以你的思想跟我這科班出身的電影藝術的失敗者有根本的不同？
我說：簡單點說吧，我理解的“行為”和“做法”，就是過失殺人和蓄謀殺人。
導演說：你看，你還不讓人覺得可怕嗎？隨便一個比喻，都是充滿血腥味的。
我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和導演的交流這樣有意思，也這樣的讓人不能隨便比喻。他是個敏感的男人，也是個聰明的男人，更是個思維獨特的男人。我承認，他是個很好的談話對手，既不用說什麽廢話，又要謹慎用詞。
這樣看起來，我們就能理解他為什麽既打造了小癡她們，卻又跟她們始終有一段距離了。也就能明白他為什麽會充滿孤獨感和寂寞感了。但有一點，他感到非常奇怪，那就是：我既然不讚同他們的做法，為什麽又要寫這樣一本書？為什麽揭露了那麽多，卻又沒有對他們的言行進行強烈的批判？
我說：我隻是一個寫作者，我隻是寫了解到的社會現實，我不做強烈批判，是因為我不想帶著個人主觀願望來給他們的做法下定論。我說任何行業，既然能生存下來，就一定有生存下來的價值，而這價值，也包含著醜陋的事物。這是社會現實，不是我能改變的哦。
我又說，解放初期，國家對舊社會的色情業進行了堅決的禁錮和整頓，使新中國幾十年來的這個領域都算幹淨了。但是，我不能否認那些變相色情的事實存在。
然後我說到兩個活例。一個是我母親的初中同學。那個女同學是六十年代末的初中生。初中畢業後，還不到二十歲，就嫁人了。丈夫很老實，但婆婆很厲害，婆婆將她管得死死的。她是個漂亮女人，結婚後幾年都沒有生育，不管婆婆如何罵她管她，她都要找時間去跟村子裏的小媳婦們一起做針線活，她也是個比較有主見的女子，漸漸地成了小媳婦們中的核心人物。
一九七六年，她被公社書記指明出來做村婦女主任，然後介紹她入黨。婆婆千般阻攔，她都堅決地去做那份工作。她每天總是把家裏的事提前做完，然後去村裏工作。後來，七九年，她又被提拔到公社當了婦女主任。這期間，她生了孩子。因為有了孩子，婆婆對她的態度有所好轉。可是八零年時，兒子得了重病需要輸血，結果她丈夫因為驗血而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女人最後失去了公社婦女主任的工作，因為她的婆婆到處鬧，鬧出了她做了那個公社書記秘密情人的事。出事後的一天，我母親與她巧遇，看到她那樣憔悴，就將她請到家裏來。母親說，也許是她心頭太苦，太需要人理解了，因此對我母親講述了她的遭遇。
女人是一個不守婦德的人嗎？不是。雖然她不喜歡丈夫，但已經做了他的妻子，她也想好好過日子，盡管婆婆像地主婆那樣管製著她。她跟那些村裏的小媳婦們在一起做做針線活聊聊天，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內心太空虛了，需要有人說話。後來，是那公社書記看中了她的，有一次秘密將她叫到某個地方，＊＊＊＊＊了她，然後許諾給她工作。她自然希望有個工作，於是她屈服了。後來，成了書記的秘密情人，也就順理成章了，要想工作，就得聽他的。
另一個例子是：主人公是個知青，很漂亮，是七四年到的某個村子裏。當時是革委會的主任將她提拔出來去大隊小學裏做老師，然後又調到公辦完小去做老師。主任在三中全會後成了鄉長。知青沒幾年就做到完小的校長，當時還不到三十歲。但她一直沒嫁。後來，縣裏因女人工作成績突出，要調她到縣教育局去任副局長。知青卻說什麽也不肯去了。最後，對來給她做動員工作的領導，她不得已說出了自己的隱私：她懷孕了，她幾年裏，一直是鄉長的小老婆。
其實這樣的例子很多，而這兩個例子，因我母親認識當事人，所以後來在我想了解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交替時段的一些現象時，母親就講述了這兩個例子。齷齪事，齷齪人，什麽年代都有，隻不過特殊年代比較隱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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