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九年歲月。


    血煞之境中多出了一大片草木興盛之地,靈氣充溢之間,這片空間中的煞氣被磨去了大半。


    放眼望去,天穹之上有著一道深壑的裂痕,撕開了這片空間,這九年以來,這條裂痕逐漸闊大。


    無盡的血煞從那裂痕之中不斷溢出,這片血煞之地也慢慢走向了奔潰。


    九為窮極,一夢九載。


    而在那夢中,卻是過去了五百年有餘。


    “滴答……”


    滴水之聲響起,在那棵高聳的樹下。


    儒衣先生早已被草木青苔所掩蓋,仿佛成了這片草木的一部分。


    自然因先生而起,而先生亦是融入自然。


    “滴答。”


    滴水之聲響起,那纏繞在先生身上的藤蔓鬆動了一下。


    “轟隆……”


    一陣猛烈的震動響起。


    藤蔓破裂,山脊搖晃,這片山林之中的草木精氣在這一刻拔高。


    那微弱的血煞之氣也在這一刻盡數被趕了出去。


    “嗯……”


    卻聽一聲悶響傳來。


    躺在石板上的儒衣先生立起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周身覆蓋的草木盡數退去。


    在這九年的風霜之下,那一生儒衣依舊完好無損,先生也還算當年的那副模樣。


    “沙沙……”


    樹木搖曳著,草地中的花朵爭相開放,他們像是在迎接先生醒來一般。


    先生睜開雙眸,便有一道清風從先生的眼中飛出。


    “滴答。”


    先生的眼眸之中蕩出些許水波。


    “呼!”


    清風卷著一妖一靈,帶著些許濃霧從那鏡花水月中落出。


    竹玉再次睜眼之際,卻是發覺自己已然不在長生觀中。


    玄鹿亦是一頭霧水,望著四周。


    他們回到了血煞之境!


    它在那鏡花水月之中,入了仙門,修了仙法,求了五百年的長生!!


    陳九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問道:“竹玉,我睡了多久?”


    竹玉站起身來,拱手答道:“先生一夢,夢中便是五百年歲月流逝,夢外卻不過十年歲月。”


    “不過十年……”玄鹿怔在原地。


    它低頭看向自己。


    那是夢?還是真實?


    一時間,它已經分不清了,通天路,長生觀,這些都是假的?隻不過是妖尊的夢!?


    “這些…都是假的?”玄鹿口中呢喃,有些失神。


    陳九看向它道:“是真是假,全在一念之間。”


    他望向這四周。


    見那草木遍地,綠意盎然,心中不由得欣慰了幾分。


    他在夢中走了五百年紅塵,現實中則是改變了大半個血煞之境。


    “那什麽是真的!?”


    玄鹿心中慌亂不已,它望著四周,如同魔怔一般,問道:“四周草木可是真?通天路,長生觀可是真?”


    “什麽是真!”


    “什麽是假!!”


    刹那間,妖力震蕩不止,蕩起了層層餘波。


    陳九抬手而過。


    玄鹿渾身一怔,困意襲來,那當蕩出的餘波也在先生的揮袖之間消失殆盡。


    “砰。”的一聲,玄鹿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沉眠之中。


    陳九收回手來,看向竹玉道:“他是何時來的?”


    竹玉答道:“回先生,先生睡下不過片刻他便來了,先是睡了兩年,隨後與我一同入了先生的夢中,過了通天路,於長生觀中修行道法,直到先生醒來,竹玉與這黑鹿已在觀中渡過了那五百年歲月。”


    陳九微微點頭,說道:“五百年歲月於他而言不過眨眼即逝,大抵是真假之間迷了心神,也是情有可原。”


    他回過神來,看向竹玉問道:“五百年歲月…可求得長生?”


    竹玉搖頭道:“竹玉愚鈍,未得長生,隻不過磨礪了心性,見識了些許道術神通,除此之外,再無所獲。”


    陳九大笑一聲,說道:“你心中覺得那長生觀中是假,待你哪日明白夢中是真,你便知曉了。”


    竹玉有些不解,但想來先生沒有騙他。


    他的確有些不相信那觀中的五百年歲月是真的,說到底隻是先生的夢罷了。


    陳九也不再多解釋什麽,竹玉在那五百年中已然積累足夠,隻是缺了一點靈光,到了那一天,便可引天劫降臨,亦是一場緣法。


    竹玉看向先生,與曾經一般,依舊看不透,但相比起來,先生的氣息比起當初更加的難以琢磨了,藏而不露。


    竹玉問道:“先生可有所得?”


    “嗯……”陳九摸了摸下巴,說道:“若說所得…許是有吧。”


    這此的夢倒不是長生觀,而是入了凡世在那世間見識了人與物,走了五百年紅塵。


    故而在修為上實則沒有多少進步,神魂倒是所有升華。


    但在這念頭上卻是更加的通常了,修仙修仙,修的不就是個念頭通達嗎。


    他站起身來,舉目望向四周。


    陳九口中喃喃道:“轉念數年,此地已不再是一片荒蕪。”


    紫月懸天,那天穹上的裂痕仍舊在不斷擴大,整片空間也處於奔散的邊緣。


    陳九口中念叨道:“若是就這樣毀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世上天道管不到的地方可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冥府都有天道涉足,更別說是一方小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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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九思索了許久,卻是望著天穹上的眉頭緊皺。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看看外界的情況,如今這裂痕擴大,血煞估計都已經影響到南域了,再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隨我出去一趟。”


    陳九道了一聲,便見竹玉回到了那碧玉長劍之中。


    他忽的想起一事,問道:“當初我讓你自己給這柄劍取名,如今可有答案?”


    “嗡。”


    碧玉長劍晃了一下,答案是否認的。


    竹玉至今也沒有找到這柄劍的名字,曾經倒是遇到過一次,不過最後也隻好作罷了。


    “’罷了,隨你吧。”


    陳九道了一聲,禦起仙劍,朝那天穹之上的裂痕奔去。


    此間十年,外界估計都已經快過去一年了。


    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


    天元子是否找到了解決血煞的方法?此方小世界是否還有人在鎮守?這一切都得等到出去之後才有定論。


    還有……


    也不知狐九怎麽樣了,離去時說不過半月,卻是足足過去了快一年。


    以狐九那小脾氣,回去後又要念叨他了。


    ————


    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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