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意、林中則聽罷,麵麵相覷,眸子中閃爍著疑惑。


    思慮良久,花無意追問道:“此乃勝負手,不成功,便成仁,危害極大啊!小九敢行此計,莫非胸有成足?鐵甲營的戰力真有這麽強悍?”


    “此等大事,怎敢有半句妄言?”陳小九做了個砍頭的手勢:“隻要能引進入甕,大事可期啊。”


    “好!那就依照小九之計行事。”


    花無意、林中則終於下定決心,否則,按照正常套路運兵對敵,戰事曠日持久,損傷極大。


    陳小九又與花無意、林中則聊了一些家常事,又疑惑道:“兩位老泰山與無名老僧相熟?”


    “以前是很熟悉的。”


    林中則笑了笑:“以前無名僧是京城振華寺的主持,佛法無邊,就連蕭妃,也就是二皇子的母後,都對無名僧充滿敬意呢,時常出宮,聆聽無名僧善講佛法,普度眾生。”


    聆聽佛法?


    陳小九心中很邪惡的想著:聆聽佛法是假,偷情纏綿才是真吧?怪不得老皇帝對此耿耿於懷,原來確有其事。


    花無意接著說道:“我、林老兒與無名僧相識,還是由蕭妃引薦的呢,見麵詳談,引為知己,遂成友朋,當年無名僧就對我們老哥倆說有骨肉分離之厄難,及早化解,或還有救。”


    “可惜啊,我二人並不相信,誰知三年之後,厄難成真,悔不當初啊!我與林老兒連夜潛逃,家小被家將門帶走逃生,而無名僧也在同一天晚上遭到老皇帝撲殺,傳說他死於非命,可如今卻在明口與之相遇,可見當年老皇帝釋放的也是虛假消息。”


    陳小九聽得嘖嘖讚歎:這肥碩的無名老僧居然是個高手?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看來,他說要與我在死亡之穀相見,多半是真的了。


    林中則接著說道:“我們來到明口,就要想辦法給阮成保出招,又不要他發現我們,當真為難,剛巧就碰上無名僧了,故人相見,分外驚喜,更何況彼此都是有幸逃得大難之人?”


    “暢聊一番,才發現他對明口分外熟悉,還創出一番佛法高深的善緣,所以,我與林兄弟就慫恿無名僧,上演了一出戲,以此鬼神之論來指導阮成保,卻不成想半路中卻殺出了小九,打亂了全部計劃。”


    陳小九微笑:“若非是我,兩位兩泰山恐怕還識不破無名老僧的真身吧?”


    花無意悵然道:“是啊,我們以前隻以為他是受了無妄之災,引得老皇帝大發雷霆,可如今見到他超凡入聖的武功,也才意識到他是有神通的人物,以前倒是被蒙在鼓裏呢!不過,無名僧可不是個壞人……”


    陳小九也點頭,心想著道行到了無名僧這個地步,還分得清好人壞人嗎?


    他與花無意、林中則又引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從後山潛出城外,來到那片荒山,吹了一聲口哨,隻聽一聲雄赳赳的長嘶,烏雅如一道黑光,奔馳到麵前,在他懷中亂拱,很是親密。


    烏雅似乎在小九身上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十分的煩躁,不停的嗅著。


    陳小九茫然不解,隻能讓烏雅肆意的聞來聞去。


    烏雅聞了一陣,雙目赤紅,眸子中流出眼淚來,仰頭長嘶,聲震九霄,悲悲戚戚。


    “烏雅,你怎麽了?烏雅,你哭了……”小九摸著烏雅的背,溫柔的安撫,他無法了解烏雅的心聲,隻能幹著急。


    過了良久,烏雅終於恢複了情緒,撕咬著石越的胳膊,讓其上馬,飛一般的穿梭在山穀之間,瀟灑身姿,似一條飛龍。


    *************


    一天多的時間,陳小九就與鐵甲營匯合。


    直到此刻,阮良才知道他被蒙在鼓裏了,陳小九根本就不是返回平州,而是隻身進入明口,探聽消息去了,並且,他還與自己的兒子阮成保見了麵,交換了一些意見。


    不過,陳小九帶來的消息,卻讓阮良興奮莫名。


    自己的兒子居然真的有名將之風,能率領三千騎兵迂回攻擊定南王中軍,殺得定南王望風而逃,而又在十萬大軍包抄中全身而退,就憑這奇兵突襲、退敵守城的功勳,也足以拿下安南第一名將的名頭。


    哄得阮良高興,陳小九才招呼花如玉、房齡進入中帳商議軍情,並將花無意、林中則的行蹤告知二人。


    “啊?找到我爹爹了?”


    花如玉一把抓住小九的袖子,嬌軀巨顫,眸子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九,你可別騙我。”


    雙兒剛巧扶著單兒從後門走進來,聽著小九的話,小姐妹倆也顧不得身體不適,急步走過來,期期艾艾道:“九哥,這回是真的吧?不是哄我們姐妹開心吧?你再說一遍聽聽。”


    “我找到兩位老泰山了,這是真的,不會騙你們。”


    陳小九對雙兒、單兒、花如玉說道:“兩位老泰山就在明口城中,林相公得知單兒懷孕了,激動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呢,害得花將軍總是埋怨我為什麽花妹妹沒有懷孕了,說我是偏心眼兒呢。”


    單兒驕傲的仰著頭,心裏別提有多幸福了。


    “你可不就是偏心眼嘛!”花如玉聽小九說得有趣,紅唇淺笑,眼眸卻噙著淚花。


    “別哭,這是好事,哭什麽?”


    陳小九為花如玉拭淚,安慰、鼓勵道:“花將軍說了,讓花妹妹一鼓作氣,殺潰定南王,與花將軍在明口勝利會師,父女二人聯手,共創一段戰爭神話,名垂青史。”


    花如玉心潮湧動,熱血澎湃,指尖深入小九肉中,隻把他痛得叫苦連連。


    陳小九、花如玉、房齡三人密議了一個時辰,定好了大局。


    第二日清晨,花如玉正是誓師,提升鐵甲營士氣,迅速行軍,直撲明口。


    ***********


    “王爺,鐵甲營距離明口有二百裏之遠,山路難行,最遲第三日午時,必會趕到明口,與安南守軍行成夾擊之勢,請王爺定奪。”


    定南王頭發花白,形容枯槁,在平州城淪陷,明口久攻不克的局麵中,逐漸失去了往昔老虎一般的威風。


    他頹然的坐在虎皮椅子上,暗淡無光的眼神緊緊眯著,示意探子退下去,才向曹金德有氣無力的問道:“曹將軍,鐵甲營大軍來襲,迫在眉睫,你有什麽高見?”


    曹金德想了一下,說道:“明口久攻不克,損傷慘重,鐵甲營假若飛奔來襲,雙麵夾擊,恐怕會落入險境啊,依我看,咱們還是先行退走,養精蓄銳,擇機再戰吧!”


    “一派胡言!”


    啪……


    定南王又開始摔杯子了,起身,踱著步子,怒氣衝衝發泄著:“假若平州城固若金湯,此時退守平州,正和適宜,為萬全之策,可是如今平州失手,我能又能退到哪裏去?實在……實在是無處可退呀!”


    他憤恨的跺著腳,完全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此刻就算是避其鋒芒,保存實力,但是無城安營,無糧為繼,風餐露宿,假日十日,軍心渙散,還養精蓄銳個屁啊!”


    曹金德臉色訕訕,不敢再胡亂諫言,硬著頭皮說道:“一切但憑王爺做主。”


    定南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傳我的軍令,從今晚開始,日夜不眠,輪番六軍,依次攻城,六軍需不計死傷,奮勇向前,全力攻城,誰敢佯攻,怕死,惜兵,主將處以極刑,勿要在後日中午之前,攻克明口,誰立下滔天大功,我封誰做兵馬大元帥。”


    “遵命!”


    曹金德也知道退無可退,隻能死命一戰,急忙下去傳令,讓六路大軍知道定南王的決心。


    ************


    當夜,夜黑風高,涼風習習。


    定南王六路大軍不計死傷,輪番攻城,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之氣,城下,死屍遍地,鮮血匯流成溪,一片腥紅。


    “殺!衝啊……”


    無數的士兵如潮湧一般的攻殺過來,手持雲梯,撞木,麻木不仁的踩踏著袍澤的屍體,任由屍體爛成一灘血泥


    爬牆的爬牆,撞門的撞門。


    城牆上揮起一輪刀芒,雲剃上的士兵摔下城牆,或死或傷。


    一輪箭雨射下來,撞門的士兵中箭而亡。


    隨後,無數的士兵在衝上來,腳踏屍體,重複著這些死去袍澤們剛剛經曆的淒慘一幕。


    攻城慘烈,守城一方壓力出奇的沉重。


    若非有花無意、林中則兩位‘師爺’幫助阮成保出謀劃策,排兵布陣,明口城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迅猛的攻擊。


    這……分明是用人命來填城呢。


    “師傅,現在該怎麽辦?兄弟死傷慘重,再這麽攻下去,恐怕城門不保啊,定南王瘋了,真是瘋了。”阮成保歇斯底裏的大叫。


    花無意蹙眉,問道:“明口還有多少能戰之兵?”


    阮成保道:“還有五萬之數!”


    花無意點點頭,又吩咐道:“速派一萬士兵,將滾木、雷石、弓箭,全部移至甕城,今夜死死擋住定南王的進攻,明日一早,全部移至甕城,與定案王對峙,聽明白了嗎?”


    “放棄外城嗎?”


    阮成保目瞪口呆:“為什麽要放棄?既然要放棄,那今夜放棄就好,為何要拖到明早?”


    花無意道:“喂狗骨頭,想要他跟著你走,不能不給,也不能全給,慢慢的給,今夜就撤入甕城,你以為定南王會跟著進入甕城嗎?他是老狐狸,會起疑心啊,我們鬥得越jiliè,越久,他才會放心呢。”


    阮成保似懂非懂,又道:“可是把定南王引進甕城,又有什麽用呢?豈不是白白的損傷了一道防守?”


    花無意道:“你不懂,這甕城就是定南王的墳墓,你隻管去做,慢慢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阮成保一臉茫然,但對花無意十分篤信,也無暇刨根問底,吩咐副將安排甕城防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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