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撒旦歸來：爹地，你該倒黴了 作者：葉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不單高純誌的喪事順利辦完了，花蕊夫人的喪事也如期地辦完了，所有規格不增不減。但每一個人都知道，因為花蕊夫人之死掀起的波瀾卻遠遠沒有平靜。數日後，太祖便將封王之事提上朝堂。因不獨獨隻封趙德昭，晉王一派也無從反對。最後議定封趙光美為齊王1，趙德昭為燕王2，趙德芳為秦王3。太祖態度的轉變，使得朝中的形勢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晉王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要說晉王確也是個有城府的人中龍鳳。受了一連串或明或暗的打壓，還能沉得住氣，在人前依然是舉止端方言辭妥當。隻不過無人時候，就不免壓抑不住。想起自那晚遇到神秘妖怪，也有十來天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人歁他，竟然連妖也欺他，愈發怨憤難平。
這一日，正獨自坐在書房中圖謀未來，慮及種種難處，惹出一片心煩意亂。冷不丁耳旁傳來一聲輕笑。
晉王悚然抬頭，房裏仍然隻有他一人，然而那道雌雄莫辨的聲音還在耳旁倘佯，便知又是那神秘妖怪。冷然一笑道：“怪道你總是藏頭露尾，原來不過是一個食言而肥之輩。本王若是你，恐怕連一聲都不敢吭了。”
妖怪也不生氣，嗬嗬笑道：“你不必動怒，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我的目的就是要天下大亂，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世上或有背棄他人之事，豈有背棄自己之事？”
“哼，”晉王仍舊麵色不善，“真如你所說，為何久未出手？”
妖怪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我近日受製於人，著實不方便。不過今日便能緩解一二，且待夜半為你一試。”
“當真？”
“當真。”
“好，”晉王神色稍霽，“且看你今夜如何行事。”
房中重歸平靜，料那妖怪已離去了。
趙德昭的府上最近一直很熱鬧。大小官員紛紛登門恭賀，真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趙德昭不論有權無權一率禮遇有加，賀禮卻是一概不收。這一舉動無疑又為他自己造了許多聲勢。傳到太祖耳裏，太祖心裏也十分高興。
一直到薄暮時分，才漸漸的沒有客人。家人正準備關門，忽然又走過來三名女子，正是泰安公主攜紫衣素裳來訪。
素裳一指門上匾額,逐字念道：“燕，王，府，”轉頭對泰安公主一笑，“公主，真是好氣派！”
泰安公主抬頭看了良久，也綻出一抹明麗笑容。她早知道她的大哥非池中之物，一定會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主人身份大不相同了，家人們也都覺得麵上有光，紛紛笑回道：“殿下這幾日忙得茶飯都不得安穩，公主早來一步，這門前都是數不清的馬車轎子，生生堵住大半條街呢。”
泰安公主聞言卻又收起笑容，仔細將幾個家人看了一遍。她本就是個冷性子，一雙狹長鳳目總能靜悄悄地透出犀利，看得家人們不覺也收起笑容。方正色問道：“往來賓客雖多，你們可有待慢之處？”
眾家人慌忙搖頭：“殿下特意吩咐過的，不單來訪的官員不能待慢，連同官員帶來的馬夫轎夫也要妥善招待。小人們從不敢壞了殿下的名聲。”
泰安公主輕點了點頭。心道：大哥處事果然謹小慎微。
遂放了心，帶著二侍女朝王府內走去。沒走多遠，趙德昭已得了家人傳報，先迎了過來。幾日不見，他確實輕減了一些，然而整個人都精神煥發，尤其一雙眼睛沉靜中也放出某種光彩來。
泰安公主淺笑著行了一禮：“燕王殿下。”
趙德昭忙笑著扶起妹妹，略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這樣叫我，是恭維我，你這樣叫我，倒是疏遠我了。”
泰安公主的笑裏多了一絲孩子氣。兄妹二人攜手同行。
趙德昭問：“你這麽晚出來，父皇知道麽？”
“知道。父皇自己也想來看看，可是要是來看了你，小皇叔和德芳那裏也不能不去，便索性都免了。”說到這裏，不覺微皺愁眉，“自從花蕊夫人歸天，父皇的精神……”不想說也隻得照實說，“是每況愈下了。”
趙德昭腳步一滯，驚道：“父皇是病了麽？”
泰安公主憂煩地短歎一聲：“若是病了，還能請太醫診治，就是沒有病，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飲食懶進，少眠多夢，又經常一個人待著，難得讓皇後和我陪伴。”
“父皇回宮之後……去過花蕊夫人寢宮麽？”
泰安公主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兄長，慢慢地搖了搖頭。趙德昭亦無語，長長一聲歎息。
他們都知道太祖不能再去花蕊夫人寢宮了。任何含有緬懷花蕊夫人意思的舉動，都會成為激化矛盾的引子。
“今晚我不回宮了，”泰安公主輕聲道，“明天一早去大相國寺為父皇祈福。”
趙德昭點點頭：“也好，明天散朝後，我也進宮見見父皇。”
兄妹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因趙德昭已經勞累了一整天，便早早地各自回房。
趙德昭時而想起花蕊夫人，時而想起太祖，又時而想起自己的將來，千頭萬緒無法安寢。一直熬到子夜時分，才閉上了又酸又幹的眼睛。迷迷糊糊間，隱約聽見人聲，是一道輕柔婉轉的女人聲音，似乎十分熟悉。趙德昭連日操勞，一旦起了睡意就覺全身沉重，一時之間竟然醒不過來。那聲音卻鍥而不舍，反複地輕喚他的名字。
“德昭……德昭……”
聲音逐漸哀怨，時時還夾雜幾聲淒涼的低泣。
趙德昭不禁心中也哀傷起來，慢慢趨散了睡意。他翻身起床，一路跟隨那道斷斷續續的聲音，直至妝台前的一麵明鏡。明鏡中顯出一張正在流淚的美人臉，細眉杏目，瓊鼻檀口，雍容中透出幾分哀怨。
趙德昭甫看清那美人，就心如刀絞：“夫人！”話音未落，淚已先流。
要說晉王確也是個有城府的人中龍鳳。受了一連串或明或暗的打壓，還能沉得住氣，在人前依然是舉止端方言辭妥當。隻不過無人時候，就不免壓抑不住。想起自那晚遇到神秘妖怪，也有十來天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人歁他，竟然連妖也欺他，愈發怨憤難平。
這一日，正獨自坐在書房中圖謀未來，慮及種種難處，惹出一片心煩意亂。冷不丁耳旁傳來一聲輕笑。
晉王悚然抬頭，房裏仍然隻有他一人，然而那道雌雄莫辨的聲音還在耳旁倘佯，便知又是那神秘妖怪。冷然一笑道：“怪道你總是藏頭露尾，原來不過是一個食言而肥之輩。本王若是你，恐怕連一聲都不敢吭了。”
妖怪也不生氣，嗬嗬笑道：“你不必動怒，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我的目的就是要天下大亂，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世上或有背棄他人之事，豈有背棄自己之事？”
“哼，”晉王仍舊麵色不善，“真如你所說，為何久未出手？”
妖怪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我近日受製於人，著實不方便。不過今日便能緩解一二，且待夜半為你一試。”
“當真？”
“當真。”
“好，”晉王神色稍霽，“且看你今夜如何行事。”
房中重歸平靜，料那妖怪已離去了。
趙德昭的府上最近一直很熱鬧。大小官員紛紛登門恭賀，真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趙德昭不論有權無權一率禮遇有加，賀禮卻是一概不收。這一舉動無疑又為他自己造了許多聲勢。傳到太祖耳裏，太祖心裏也十分高興。
一直到薄暮時分，才漸漸的沒有客人。家人正準備關門，忽然又走過來三名女子，正是泰安公主攜紫衣素裳來訪。
素裳一指門上匾額,逐字念道：“燕，王，府，”轉頭對泰安公主一笑，“公主，真是好氣派！”
泰安公主抬頭看了良久，也綻出一抹明麗笑容。她早知道她的大哥非池中之物，一定會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主人身份大不相同了，家人們也都覺得麵上有光，紛紛笑回道：“殿下這幾日忙得茶飯都不得安穩，公主早來一步，這門前都是數不清的馬車轎子，生生堵住大半條街呢。”
泰安公主聞言卻又收起笑容，仔細將幾個家人看了一遍。她本就是個冷性子，一雙狹長鳳目總能靜悄悄地透出犀利，看得家人們不覺也收起笑容。方正色問道：“往來賓客雖多，你們可有待慢之處？”
眾家人慌忙搖頭：“殿下特意吩咐過的，不單來訪的官員不能待慢，連同官員帶來的馬夫轎夫也要妥善招待。小人們從不敢壞了殿下的名聲。”
泰安公主輕點了點頭。心道：大哥處事果然謹小慎微。
遂放了心，帶著二侍女朝王府內走去。沒走多遠，趙德昭已得了家人傳報，先迎了過來。幾日不見，他確實輕減了一些，然而整個人都精神煥發，尤其一雙眼睛沉靜中也放出某種光彩來。
泰安公主淺笑著行了一禮：“燕王殿下。”
趙德昭忙笑著扶起妹妹，略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這樣叫我，是恭維我，你這樣叫我，倒是疏遠我了。”
泰安公主的笑裏多了一絲孩子氣。兄妹二人攜手同行。
趙德昭問：“你這麽晚出來，父皇知道麽？”
“知道。父皇自己也想來看看，可是要是來看了你，小皇叔和德芳那裏也不能不去，便索性都免了。”說到這裏，不覺微皺愁眉，“自從花蕊夫人歸天，父皇的精神……”不想說也隻得照實說，“是每況愈下了。”
趙德昭腳步一滯，驚道：“父皇是病了麽？”
泰安公主憂煩地短歎一聲：“若是病了，還能請太醫診治，就是沒有病，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飲食懶進，少眠多夢，又經常一個人待著，難得讓皇後和我陪伴。”
“父皇回宮之後……去過花蕊夫人寢宮麽？”
泰安公主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兄長，慢慢地搖了搖頭。趙德昭亦無語，長長一聲歎息。
他們都知道太祖不能再去花蕊夫人寢宮了。任何含有緬懷花蕊夫人意思的舉動，都會成為激化矛盾的引子。
“今晚我不回宮了，”泰安公主輕聲道，“明天一早去大相國寺為父皇祈福。”
趙德昭點點頭：“也好，明天散朝後，我也進宮見見父皇。”
兄妹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因趙德昭已經勞累了一整天，便早早地各自回房。
趙德昭時而想起花蕊夫人，時而想起太祖，又時而想起自己的將來，千頭萬緒無法安寢。一直熬到子夜時分，才閉上了又酸又幹的眼睛。迷迷糊糊間，隱約聽見人聲，是一道輕柔婉轉的女人聲音，似乎十分熟悉。趙德昭連日操勞，一旦起了睡意就覺全身沉重，一時之間竟然醒不過來。那聲音卻鍥而不舍，反複地輕喚他的名字。
“德昭……德昭……”
聲音逐漸哀怨，時時還夾雜幾聲淒涼的低泣。
趙德昭不禁心中也哀傷起來，慢慢趨散了睡意。他翻身起床，一路跟隨那道斷斷續續的聲音，直至妝台前的一麵明鏡。明鏡中顯出一張正在流淚的美人臉，細眉杏目，瓊鼻檀口，雍容中透出幾分哀怨。
趙德昭甫看清那美人，就心如刀絞：“夫人！”話音未落，淚已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