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象無數隻手在抓著我的五髒六腑,揉搓著每一寸肌膚。(.好看的小說)無邊的黑暗裏,我睜大眼睛,卻看不見任何東西。一片混沌中,隻有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大口大口的呼吸,好象立刻就要窒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安閔!安閔!”那聲音很遠很遠,就像小時候媽媽的聲音。我想伸手抓住媽媽,她卻轉身走了,頭也不回。


    “媽媽!”我在夢中叫了出來,醒來時周圍一片白色。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雪白的……頸托。


    事實上,剛才那聲“媽媽”隻是我夢中叫著,現實中的我,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躺在這裏,為什麽明明夢中還很小的我,突然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一動也不能動。身邊隻有心電監護儀在機械地響著,發出“滴滴”的聲音。


    我努力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想伸手,手也不能動彈,除了思維能動,渾身隻能像僵屍一樣躺著。可是,就連思維,也都是空白的,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卻連為什麽會躺在這裏都不得而知。


    一個女人湊近我,看見我的眼睛動了動。她居然流淚了。莫名其妙,她為什麽流淚?該流淚的應該是我呀,是我躺在這一動也不能動,跟個活死人一樣。難道,她是傷心?同情?可是,她又是誰?


    “安老板……不,安閔,你醒了?”她湊近我,“你怎麽會這麽多災多難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殷澤皓到底對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會傷成這樣?龔刻跟洛霄找他算帳去了,可是隻有你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的腦子一片模糊,她是誰?她講了那麽一長串的名字,殷澤皓,洛霄,還有龔刻,又是誰?


    這些名字都是空白的,仿佛一點記憶都沒有。可是,為什麽她提起這些名字的時候,我的心裏會莫名地痛,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麽身上會痛一樣。這些名字,到底和我有著怎樣的關係?


    我想問她,可是說不出話,使了全身的力氣也說不了話,我甚至連轉一下脖子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用眼睛默默地看著她,充滿疑惑地看著她。為我哭泣的女人,你又是誰呀?誰能告訴我?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拿出手電筒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後對她說:“她現在剛剛醒過來,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具體的情況還要走一步看一步。不好意思,探視時間到了。”


    於是那個女人抹著眼淚離開了我。


    病房裏擺放著無數的儀器,說得出名字的,說不出名字的。那麽齊全。如果沒猜錯,這裏是一間重症監護室,而且是單獨的監護室,看來我還是挺有錢的。這麽有錢的我,怎麽會遭此天災?我究竟發生過什麽。記憶裏,隻有媽媽離開我的背影,可是那個時候,我還那麽小,小得連媽媽一個具體的形象都記不住。之後的時間,到底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


    我很呐喊,大喊一聲我究竟是誰,可是連喊的力量都沒有,我是一個廢人!一個廢人!這個認知讓我感到無比的害怕。


    心電監護的報警聲響了起來。護士走過來,看了我一眼,趕緊通知醫生。


    “醫生,你看,她的心率突然加快,現在是每分鍾一百三十多。要不要給她做相應的處理?”


    心率加快?我想告訴她,是因為我正在思考,因為我著急。


    醫生神色凝重地看了看監護儀,又看了看我。我瞪著他,不斷地朝他張嘴,試圖想告訴他點什麽,他聽得懂麽?厚重的口罩下,我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他的眼睛也充滿了疑惑。


    然後,這個年輕的醫生湊近我,問我:“你想要說話嗎?”


    我想點頭,可是沒有辦法呀。


    他好象知道了我的意圖,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醫生。


    “現在我來問,如果是你就閉一下眼睛,好嗎?”


    我輕輕地閉了一下眼睛。


    “你想跟我說話,是不是?”


    我又閉了一下眼睛。


    “你現在大腦一定很亂,很急著想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又閉了一下眼睛。


    然後他轉頭對護士說:“先不要用藥,再觀察一下。”


    他搬了張凳子,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眼神很柔和:“你還記得之前是怎麽受傷的嗎?”


    我看著他,想搖頭,搖不動,隻是瞪大眼睛看著他。


    “這麽說,你也記不得了?”


    我又閉了閉眼。


    “你這是腦部受傷引起的失憶症,沒關係,我現在問你的,你都能明白,說明你的意識已經清楚了。至少不會變成癡呆,影響智力。記憶的事,能恢複就慢慢恢複,不要著急。要相信我,你現在的症狀比我想象的要好。”他的眼睛充滿了鼓勵。


    他的眼睛真好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隻覺得我很喜歡看他的眼睛,那麽溫暖的眼睛。口罩下麵的他,一定十分迷人。


    我多想叫他摘下口罩讓我看一看,可惜我隻能貪婪地看著他,他那麽懂我,會不會也懂我現在的眼神呢?


    以前的我有沒有愛過人?是不是也想現在一樣,這麽癡迷地看著一個人?


    然後他起身,對護士做了些口頭醫囑,我滿腦子裏都是他,在想不出任何過去的時候,隻有讓現在多一些內容,填滿我空白的大腦。至於他說什麽,我則完全沒有在乎了。


    他還是走了。沒有和我道別,我的心裏有淡淡的失落。我注意到,他和護士說話的時候,也是那麽溫暖,這讓我有些妒忌。


    可是轉念一想,也許他就是那麽一個人,他對我的鼓勵隻不過因為我是一個躺在這裏不能動彈的廢人。現在的我一定醜死了,渾身插滿了管子,臉脹得厲害,連嘴都閉不緊,脖子上還掛著個頸托,這麽醜的我,他又怎麽會看上呢。


    但我清晰地聽到那個護士叫他“溫醫生”,他的姓真貼切,像他的目光一樣。


    就在我躺在這裏像個死人一樣的時候,外麵發生了讓我後來十分震驚的事。


    醫院門口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打架鬥毆事件。兩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據說其中有一個擰了刀,另一個掏了槍。他們像電視裏的槍戰片一樣,互相抵著對方,眼裏冒著怒火,誓要將對方置之死地。


    這兩個人,就是那個女人口中的殷澤皓和洛霄,而據說,他們打架是因為我。


    我自然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的事情都忘了,而我知道這件事,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那場鬥毆以他們雙雙入院為終結,並且和我住在同一個科室。我隻知道,當天晚上,我的病房裏吵鬧聲一片,因為那兩個男人,拖著傷要衝到我的病房裏,值班醫生和護士攔了半天攔不住,最後叫醫院的保安上來,才將他們擋在門外。


    其實我倒想看看,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也許,看到他們,我所忘記的一切會慢慢想起來。


    治療的日子很漫長,也很痛苦,單是穿刺就把我身上能穿的血管都穿了個遍,最後不得以,置了一根p管,她們叫中心靜脈置管,才免於每天紮針的痛苦。但是,單單每兩個小時的翻身就讓我痛苦無比,有時候,溫醫生會來幫我,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竟連疼痛也減輕不少。


    最痛苦的其實不是這個,是吸痰,護士把長長的吸管伸到我的氣管時,我覺得心髒都被吸出來了,眼珠幾乎要爆了出來,那種痛苦,簡直不是人能忍受的,就像到了人間地獄一般。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麽我說不出話來,正是因為這個氣管切開,才讓我發不出一個聲音。


    直到我拔除了身上大部分的管,尤其是最痛苦的氣管切開管取掉之後,我覺得人生都解放了一大半。在病房裏呆久了,我也終於看到了溫醫生的真麵目,他真的很帥,口罩下麵有薄薄性感的嘴唇和一排整齊的牙齒,直挺的鼻子把他的臉部輪廓勾勒得十分立體。


    我還知道,他剛剛醫學博士畢業,至今未婚。這些信息一條一條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我像一個從來沒有戀愛過的女人一樣,瘋狂地愛上了溫醫生,溫擎。


    第一天看到的那個女人,她叫欣欣,開始知道我不認識她時,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但是很快她就釋懷了。主動地向我介紹她自己,她說她是我師兄的妻子,而我的師兄,叫龔刻。


    關於我之前是做什麽的,她好象不好告訴我,師兄,師兄,難道,以前的我,是個學裁縫的嗎?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再問她。後來漸漸和她熟了,我把心裏的秘密告訴了她。


    這個世界上,她是我唯一認識的人,這麽久的相處,我知道她不是一個壞人,一定會替我保守秘密,甚至,如果有可能,她還會幫我。我告訴她,我喜歡上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溫擎。


    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反應很強烈,居然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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