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紈絝子青樓顯闊綽,風流女撫琴動君心


    接下來的表演愈發精彩,惹得眾人心急如焚難以按捺,夏媽媽也笑得更加迷人,她招來個龜奴囑咐幾句,悄然離開樓欄,又折回小隔間,杜音音笑道:“你這賺錢比我那攬月居快得多,隻這一晚,就得進賬幾千兩吧?”


    夏媽媽笑道:“你隻瞧著進賬,也不算算花銷多少,這些個姑娘們,出身雖比不得名門閨秀,可在我這聚花樓,哪個不是揮金如土,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哪一樣比候門差了?”


    杜音音笑道:“這是自然,她們都是你的搖錢樹,花個本錢又何妨。(.無彈窗廣告)”


    夏媽媽點頭道:“這是實話。”又問莫憂覺得如何,莫憂笑道:“姑娘們色藝雙絕,驚為天人,足顯太平盛世。”


    夏媽媽大笑道:“這話好聽,尤其出於女子之口,更覺感慨,青樓紅顏,向為世人不齒,姑娘卻出此妙語。”


    杜音音亦驚詫的看著莫憂,笑道:“妹妹年輕,竟有這般見識,妙極。”


    因為這一句話,夏媽媽將莫憂引為知已,坐到莫憂身邊,拉著她朝台上指點評述,好在莫憂一一道來,皆深入夏媽媽心,夏媽媽更是歡喜,說了陣話,大廳裏又掀起一陣騷動,夏媽媽一看,指著一個穿藍緞的少年道:“瞧瞧,他就是那個糕點少年了。”


    杜音音和莫憂順向看去,那少年長得倒是五官端正,隻是臉上此起彼伏盡是痘包,穿著盡顯名貴,神色也是驕傲得很,指著台上的春薇道:“春薇,本少爺將你這舞買下來,你今後隻能跳給本少爺看。”


    這話立刻引來眾人之怒,有人哧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春薇給你一人跳舞?”


    藍衣少年不屑道:“本少爺我有的是銀子,春薇一句話,要多少銀子都行,如何?”


    又有人罵道:“有幾個狗屁銀子又怎麽樣?也不瞧瞧你長得那模樣,春薇正眼也不看。”


    緊接著又一人補道:“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眾人齊聲大笑。


    藍衣少年受了奚落,臉漲得通紅,燈光下更顯得滿臉的粉刺慘人,他咬了咬牙,往後喊道:“狗奴才,見少爺受了委屈也不吭聲嗎?把銀子拿過來。”


    角落裏匆匆走來一位老奴,從包袱裏拿出幾張銀票遞給藍衣少年,藍衣少年冷哼一聲,伸手奪過包袱,抓出一把銀票揚道:“春薇,隻要你答應隻給我一人跳舞,這些就都是你的。”


    眾人皆吃驚,有羨慕藍衣少年出手闊綽的,也有暗暗譏諷敗家的,杜音音低笑道:“確實是個有錢人,這樣的貴客可別讓他跑了。”


    夏媽媽回笑道:“放心,跑不了。”揚揚下頜,見春薇垂睫謝道:“謝楊爺抬愛,隨後春薇自當為楊爺獻藝解悶。”


    藍衣少年仍是不願,搶上台去拉春薇,早有龜奴上前攔住,好生勸說,那知藍衣少年卻是較上了勁,口口聲聲喊道:“春薇,隻要你一句話,願意跟了本少爺,本少爺把你供成菩薩。”


    眾人哄笑不已,春薇仍是微笑不語,藍衣少年惱怒之下揚手將銀票撒了,哼道:“你且瞧瞧,本少爺為得紅顏,區區銀子算得了什麽?”眾人已不顧他,紛紛去撿。


    杜音音挑開珠簾招一個丫環,貼耳說了句什麽,那丫環點個頭,繞到那藍衣少年麵前,也朝他低聲說了句話,藍衣少年頓時喜形於色,連聲向丫環作輯道謝,再向春薇喊道:“你等著我。”領著老奴匆匆而去。


    杜音音笑道:“不愧是媽媽,一句話就打發了。”


    莫憂則好奇的問她倒底說了什麽,夏媽媽笑道:“風月之地,好風月之人,能有什麽說,不過是投其所好耳,”莫憂不再多問,台上的表演接近尾聲,客人們的興致卻十分高漲,莫憂突然向夏媽媽道:“莫憂也去唱一曲,以為如何?”


    夏、杜二人俱驚,夏媽媽看了眼杜音音,猶豫道:“妹妹出水芙蓉,莫說表演,就是往台上一站,也會豔驚四座,隻是妹妹要想好了,這聚花樓是**,妹妹是良家女子,若在這裏露了麵,以後隻怕……”


    杜音音也道:“妹妹,姐姐帶你過來原是想讓見識見識場麵即可,可不必一時衝動誤了終身清白。”


    莫憂笑道:“清白自然清白,人生幾十春秋,但求娛已娛人,何必被這些世俗困耳?”


    夏杜二人被她一語震驚,莫憂笑道:“罷,我也不站到台前,夏姐姐可有琴,容我彈奏一曲可否?”


    夏媽媽略一思索,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取琴來。”


    夏媽媽招來丫環:“取琴來此。”不多時兩個丫環小心翼翼的抬著一架琴進來,杜音音默看一眼,放下綢簾,又吩咐點上燭光,莫憂以手試琴,讚道:“夏姐姐這琴可謂極品。”


    夏媽媽微笑不語,莫憂不再說話,神色漸漸凝重,手指蔥蔥撫上絲弦,仙樂如行水流水潺潺而出,適才還喧鬧嘩然的大廳瞬間靜寂下來,眾人默視相覷,尋找聲音來源,很快目光齊聚小隔間,綢簾厚重,燭光朦朧,莫憂的身影淺淺映出。


    莫憂很投入,身心俱融入琴音,纖指跳躍滑動間,琴音或如高山巍峨,或如清溪涓流,或群山起伏,或江濤奔騰,杜音音與夏媽媽亦不敢動彈半分,屏聲斂氣,漸漸的思緒已隨琴音千折百回,此時萬物靜息,唯有琴音纏綿,綿綿不絕。


    突然,“怦”的一聲巨響,大門被人打開,眾人恍如夢遊之中猛然被人喝起,大汗淋漓,悚然來看,隻見一個黑衣人踉踉蹌蹌的奔了進來,提了把明晃晃的大刀向著眾人衝來,眾人一時無防備,驚得呆立當場,黑衣人顯然受了重傷,縱是一身黑衣,仍可看出鮮血滲透,他也不說話,隻是往裏衝,遇上擋了道者,逢左手推,逢右刀削,直到有人受了傷,痛得大叫,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驚叫著躲閃。


    莫憂恍若不知,閉目沉醉於琴聲,指法嫻熟,飄忽不止,夏媽媽驀然起身,掀綢簾而出,沉聲喝問:“何人大膽,敢闖聚花樓。”黑衣人尚未回答,門外又衝進來數人,當前一位青年男子,生得氣宇軒昴,濃眉如劍斜飛入鬢,虎眼厲厲如深潭龍淵,麵似刀削、鼻梁堅挺,身材挺拔偉岸,長劍提在手中,掃視全場,大步奔黑衣人而去,身後數人皆捕快打扮。


    黑衣人見青年男子追來,顧不得許多,“蹬蹬蹬”的上樓去了,樓廊上的姑娘丫環們早尖叫著四下逃竄,夏媽媽冷哼一聲,揚手摔出一物,也不知是什麽東西,隻見亮光閃閃的朝黑衣人而去,黑衣人“哎呀”一聲,栽倒在地,青年男子趕上去將劍搭在黑衣人的肩頭,眾捕快湧上來將黑衣人五花大綁了。


    青年男子這才下樓向夏媽媽拱手道:“多謝施手。”夏媽媽嬌笑道:“丁少爺想要的人,妾身怎敢讓他跑了。”


    青年男子麵色嚴肅,道:“此乃朝廷欽犯,夏媽媽緝拿有功,丁某自當如實回稟府衙。”


    夏媽媽笑道:“區區小事,何必掛懷。”青年男子似乎不願多言,道:“既然如此,丁某告辭。”說著扭身便走,才走兩步,又頓住腳步,目光深深的望向綢簾隔斷的小隔間。


    燈光下隱約可見莫憂的身影,青年男子靜聽片刻,忍不住問夏媽媽:“請問夏媽媽,何人奏琴?”


    夏媽媽笑回道:“抱歉了,丁少爺,此人姓名不便相告。”


    青年男子一怔,眾捕快已縛了黑衣人在門口喊道:“少爺,時候不早了。”青年男子再看一眼小隔間,轉身隨眾捕快離去,恰巧此時琴音落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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