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淩沐容負氣不聽勸,張喜多奉命假承意


    上回書講到,莫憂清晨信步到淩府後林,被二少爺淩梓鳳以枯枝為暗器所傷,又遭他猜疑身份,心中甚是惱怒,當下表示辭行,不想淩梓鳳又以難向蘇嶺解釋,封住**道,強行帶回府上。


    淩梓鳳從後林練劍歸來,向老夫人請了安,遇上四弟沐容,沐容央求二哥向母親說話,要娶婉玉為妻,梓鳳沒有答許,而是勸說他“不及弱冠,成婚尚早”,沐容頓時惱然,說道:“我原不急著成婚,無奈我若不娶婉玉,婉玉就將嫁給大哥。”


    一番心跡表明,淩梓鳳才知道這個四弟是自小就喜歡三姐婉玉的。


    淩梓鳳默不作聲,大哥淩昭德喜歡婉玉的事自己早就知道,婉玉抱回來時,大哥已十二歲,見著個粉團似的妹妹當時就愛不釋手,親了又親,自後便做起了妹妹的保護神,隨著年齡的增長,婉玉從一個小女嬰一步步長成了小女童,又成了傾國傾城的芳齡少女,而大哥從小男孩到少年到又近而立,童稚之情日積月累成了男女之情。


    為等婉玉長大,大哥推卻了所有的上門求親,其中多是望門貴族、王親候戚,大哥的這番心思娘也看在眼裏,憂喜交加,不過從娘多年的態度看來,娘是默許這門親事的。(.)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一直圍在婉玉身邊的四弟竟然裝的也是這門心思,如今細細回想往事,四弟從不叫婉玉“姐姐”,任娘怎麽說隻是不叫,大家都當他是不願做老幺;四弟總會變著法子一會把婉玉氣哭一會又討婉玉開心;四弟總會把娘給他的最好的點心送給婉玉吃;四弟會偷偷帶著婉玉出去玩耍,哪怕回來被娘責罰……


    原來如此。


    淩沐容見二哥出神,低聲叫道:“二哥――”淩梓鳳笑笑,道:“想娶婉玉,就去找婉玉,娘不是也說了,由婉玉自己決定。”


    淩沐容突然來了氣,起身道:“二哥,你在敷衍我,你明知道娘是不願三更半夜的一家人鬧笑話才拖延的,再說了,娘心裏想把婉玉嫁給大哥,總會使個主意許配的,婉玉那麽孝順,她能拂逆娘的意思?”


    淩梓鳳看他眼睛紅紅的,心裏低歎一聲,其實自己私心裏也是更偏向婉玉嫁給大哥的,不說大哥等待之苦,大哥為人成熟沉穩、溫厚體貼,婉玉純真嬌癡,正要需要象大哥這樣的夫君來寵她愛她,四弟率直熱情,到底年輕氣盛。


    淩沐容見二哥態度猶豫,說了句“二哥原來也是向著大哥的,要不然,怎麽會瞞著真相不告訴我?我若是查出爹爹當年所中之毒,殺了仇人,再去求娘,娘自然也不能再偏向大哥了。”說著,轉身出門。


    淩梓鳳眼神黯淡,垂首踱去佛堂,白燭直燃、油燈點點,淩梓鳳跪在堂前悲切不語,四弟的話仿佛在說,大哥與自己既然知道婉玉非娘親生,也早已知道爹爹死因不明,為何十七年沒有查出真相?


    門外有丫環請示:“二少爺,官府來了人,二少爺見是不見。”淩梓鳳漫不經心的問:“是誰?”丫環道:“來人自稱是開封府衙的捕頭張喜多。”


    淩梓鳳眼角掠過一線不屑,已知他來的目的,淡然道:“就說我剛出門。”丫環猶豫道:“這個張捕頭原來說是要見老夫人的,是奴婢自作主張,回了他‘老夫人正在安歇,不見客’,他仍不走,要見二少爺。”


    淩梓鳳“嗯”了聲,丫環又道:“張捕頭遞了話說,因昨天夜裏城裏出了大事,今兒他是奉了刑部林大人的話特來拜訪。”


    淩梓鳳臉色略為一沉,問:“這麽說,他是帶人馬過來的?”丫環道:“沒有,就他一個人。”


    淩梓鳳道:“你帶他到前廳,我隨後就到,莫驚擾了老夫人。”丫環應聲離去。


    淩梓鳳起身來又站了片刻,方慢步去前廳,果然見一個捕快打扮的濃眉大眼的漢子手提官刀,大模大樣的坐在左上席,喝著麵前的茶,見淩梓鳳進來,慢慢的放下茶杯,起身拱手道:“在下開封府的張喜多,見過淩二少爺。”


    淩梓鳳淡淡的看他一眼,眼中沒有什麽喜惡,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跨步坐在主席,這才漫聲道:“坐罷。”


    張喜多討了個沒趣,心裏怏怏的,沉著臉坐下。丫環緊隨上來徹茶,淩梓鳳隻是看著慢慢斟滿的茶杯,問:“張捕頭所來何事啊?”


    張喜多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夜開封府陳大人被刺客所殺,全城輯捕仍未見刺客影子,隻恐刺客已逃出城,在下奉刑部林大人命,特來知會淩二少爺,若是有刺客的蛛絲螞跡……”


    淩梓鳳截斷他的話,淡然道:“既然如此,有勞張捕頭再去趟工部,稟報淩昭德大人吧。”


    張喜多呆了呆,硬著頭皮又道:“這個自然,想必林大人已另安排人前往了。”淩梓鳳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熱氣,輕抿一口,起身道:“那麽,張捕頭請回吧。”


    張喜多見淩梓鳳態度傲慢,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心裏也是忿忿不滿,道:“在下是奉林大人之命而來。”淩梓鳳淡掃他一眼,道:“知道,不就是來告訴我,陳彭年被人殺了,刺客還沒抓住嗎?”


    張喜多滿麵不悅之色,聲音也就提了幾分,道:“正是,刺客若是出城,很有可能奔西逃跑,淩二少爺若是見有可疑人物……”


    淩梓鳳仍是不緊不慢的道:“大哥是朝廷命官,朝中之事可向工部去說,開封城郊的淩府,不過是山野人家,恕不久奉衙役。”說罷,大步出門。


    張喜多大怒,自以為頂著林大人的旗子就可以把鼻孔仰到天上,不料淩梓鳳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裏,言語之中盡是不屑與輕視,剛要怒喝,丫環在門口揚聲道:“張捕頭請。”


    張喜多想起這是淩府,淩昭德雖然僅是工部侍郎,位居林大人之下,但是其父君子劍淩嚴生當年叱詫江湖,無人不曉,其弟蘇嶺乃是富可敵國的巨賈,淩家家勢非同一般,就是林大人平時也得恭敬三分,自己確實不敢放肆,憋著一肚子的氣,悶聲隨丫環出去,回頭又看一眼遠去的淩梓鳳的背影,這才恨恨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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