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放鬆身體,靠到椅背上,青竹抬手揉了揉微脹的肚子,暗暗感歎,吃得可真飽呀。


    伍燁影笑問:“青竹兒可吃飽了?”


    青竹笑答:“吃得實在是太飽,都不想動了。”


    伍燁影提議:“青竹兒,我們都吃飽了,再稍稍休歇一下,就回家吧。”


    “嗯,好。”青竹點頭應答。


    目光投上大殿上的舞蹈表演,青竹微感困惑,殿上表演的那位女子,為何時不時地看向自己這一席位,眸光中帶著鄙視、憎恨?


    隻見,大殿之上,正在表演的那位女子,一身弱綠色羅裙,外罩杏仁色對襟馬褂,身材驕好,體態婀娜多姿,容貌秀美,核桃眼,眼尾上翹,雙眸閃動之間,流露出絲絲勾魂懾魄的媚意,臉上帶著傲慢不可一世,似乎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視眾生,世間之人匍匐在她的腳下,眼露仰慕、歆羨。


    憎恨伍燁影的人,多得數不勝數,隻因人人怕他,然明目張地向伍燁影表達憎恨者,尚無人有膽,青竹斷定,殿上的綠衣女子絕不敢向伍燁影表達憎恨之意,那麽,綠衣女子眸中的鄙視、憎恨,所要傳達給的對象,隻能是自己。


    自己初到昊辰帝國,認識的人了了無幾,說得罪什麽人,那是絕無可能,若真要說與人有怨,隻怕是因為伍燁影而起,青竹側頭看向伍燁影,瞪了他一眼,萬年不動的大冰山,真會招蜂引蝶,害自己不明不白、無原無故地遭人憎恨。


    先是遭受影雨無端的暗算,後有殿上綠衣女子無由的憎恨,日後,還不知招多少人怨恨,自己可真夠冤枉、無辜的,欲與人為善1,然事與願違2,不從人願呀。


    本無大誌,隻想平淡度日,向往無拘無束地、逍遙自在地遨翔於遼闊的蒼穹之上,卻被伍燁影拉到陰謀叢生、人際複雜的泥沼之中。


    真想擺脫眼下的一切,回到無憂穀中,過回無憂無慮的日子,青竹掃了一眼伍燁影,可是,他該怎麽辦?哎……,躲避無益於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作好準備,迎接接種而來的挑戰吧。


    伸手拉了拉伍燁影的衣袖,青竹詢問:“燁影大哥,殿上跳舞的綠衣女子,她是何人?”


    無趣地看著殿上的表演,伍燁影神思飄遠,幼時,他經常偷偷地跑出冷宮,躲在樹叢之後,羨慕地看著跟隨父母一同進宮來的孩子,那些孩子穿著精致好看的華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歡笑。


    那時,總會想,為何他們可以得到父母的關愛,自己卻無人問津,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遭人打罵,為何他們可以如此開心快樂,盡情地歡笑、嬉戲,自己卻隻能躲在暗處,偷偷地看著他們玩耍。


    他心有一夢,希望未來,他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家,在家中,他可以盡情地歡笑,隨心所欲地玩樂,逍遙自在地生活。


    為了心中的夢想,別人在玩耍之時,他正在努力地識文習武,別人在識文習武之時,他正在外麵奔波闖蕩,為擺脫冷宮,獨立出宮建府,鍥而不舍地努力著,每次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一想到夢想即將實現,強烈的求生意誌陡生,幫他掙脫死亡的威脅,化險為夷。


    如今,夢想已實現,他不但成功出宮,在外獨立建府,而且擁有自己的事業王國,更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青竹兒,是自己唯一的親人,是自己至愛的寶貝,任何人休想動青竹兒分毫,否則,神佛不懼,鬼怪不管,人魔不論,盡皆除之。[.超多好看小說]


    眯起黑眼,眸光中露出絲絲殺意,大殿之上,綠衣女子的神情,一絲不落地盡收眼底,此女幼時長得還算可愛,然長大之後,容貌雖秀美妖嬈,卻流於媚俗,令人心生厭惡。


    此女自大傲慢,自以為是地以為,世人盡要匍匐於她的腳下,對她眼露癡迷、傾慕,隻因自己無視於她,竟然心起怨恨,仇視青竹兒。


    此女最好知趣,不然,休怪自己冷酷無情,不懂得憐香惜玉。


    察覺青竹拉他的衣袖,伍燁影收回神思,看向青竹,不答反問:“青竹兒,你問她作什麽?”


    青竹實答道:“我甚是奇怪,她究竟是何人,為何敵視我?”


    伍燁影講解道:“她叫寧蓉,是工部侍郎——寧希遠,與雲煙公主——第五煙的三女兒,雲煙公主是皇上的二姐。


    寧蓉上有一兄寧宏、一姐寧芙,因為家中最小,極得父母與兄姐的寵愛,養成自大傲慢習性,自肆幾分美貌,自以為是地認為,天下男子盡要匍匐於她的腳下,對她傾慕、癡迷。


    寧蓉貪慕虛華,愛炫耀攀比,一旦有男子無視於她,她定會心生怨恨,把奪走那名男子視線之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伸手握住青竹的手,伍燁影安撫道:“青竹兒別怕,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天下真是無奇不有,五花八門,茫茫人海,盡顯人生百態,青竹暗自稀奇,今天真是開了眼界,見識一回,如此愛慕虛榮之人,自己可真是頭一回見。


    衝伍燁影笑了笑,青竹接話道:“我並不是怕她,隻是,先對她作一下了解,以便心中有數,多加防範。”


    為青竹與自己的茶盞倒滿牛奶,把青竹的茶盞遞給青竹,伍燁影提議:“青竹兒,我們喝完這一杯牛奶,就回家吧。”


    接過茶盞,青竹點頭應答:“好,喝完這一杯牛奶,我們就回家。”


    寧蓉跳完舞蹈,累得驕喘連連,深呼吸一下,平緩下喘氣之聲,麵向禦階,謙身一禮,秉報道:“陛下,臣女寧蓉的舞蹈已舞畢!”


    玄天帝讚揚道:“蓉兒的舞姿優美,飄逸輕靈,極是精彩,大家可算飽了一回眼福呀。”


    “謝陛下稱讚,臣女寧蓉告退!”寧蓉請退道。


    在轉身歸席之前,寧蓉狠狠地瞪了一眼青竹,長相如此平凡之人,竟然吸引住日曜王的眼光,他定是使了妖媚之術,把日曜王給迷惑住了,不然,以自己的美貌,大殿之上的眾人,哪一個不是癡迷地觀看自己的舞蹈。


    轉身回歸自己的坐席,寧蓉心有怨氣,雖一時無法消除,但還有一點自知,何人能惹,何人不能惹,還算分得清楚。


    自己雖生來金枝玉葉,一般人均可以不看在眼中,但是,日曜王,自己是萬不敢招惹的,自己縱算再討厭華竹,也不敢找華竹的麻煩,除非不想活了。


    把寧蓉狠瞪自己的一眼,看在眼中,青竹暗自好笑,依寧蓉如此性情,她在的場合,所有的男子均要注目於她,不然,便心起怨恨,敵視奪走男子視線之人,如此下去,隻怕寧蓉小姐,將有生不完的怨氣,自套在仇怨之中,不可自拔。


    自小木箱之中,福圓抓出一個紙鬮,展開一看,見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暗自猜測,這人是誰呢?


    福圓朗聲宣布:“抓鬮擇定上殿表演之人,是藍玉棠。”


    聽到陌生的人名,玄天帝好奇地詢問:“藍玉棠是何人?”


    福圓答道:“陛下,奴才福圓不知。”說完,抱著小木箱,走到龍椅東側站定。


    大殿之上,知藍玉棠其名之人,了了無幾,眾人流露出好奇之色,想看一看藍玉棠是何許人也。


    拉了拉被伍燁影緊握住的手,青竹低聲道:“燁影大哥,有好戲看了哦。”


    伍燁影應話道:“是呀,藍玉棠將要驚豔[極慶宮]整座大殿。”


    青竹感歎道:“藍玉棠的美名,將由今夜名揚昊辰,乃至整個蒼澤。看似美名揚四海,隻怕負累由此生。”


    伍燁影接話道:“各人之路各人走,不論榮辱,亦或好壞,均是她自己的選擇。別人為她擔心,隻怕她未必領情。”


    聽到福圓宣布上殿表演之人,是藍玉棠,藍博懷、藍天錦均不由自主地心猛地一跳,暗叫糟糕,棠兒的美名,由今夜將傳遍昊辰,乃至蒼澤大陸,美名的負累,引起的風波,已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了。


    藍夜寒微有擔心,自知妹妹美貌,定會驚豔滿殿,今夜起,妹妹美名遠揚,心怡妹妹、追求妹妹之人,將多如過江之鯽,妹妹想過安寧之日,隻怕不可能了。


    藍夫人臉現喜色,棠兒才情姿色,縱貫蒼澤,也難找出一人與之匹敵,棠兒上殿表演,定會驚豔四座,技壓滿殿,自今夜起,棠兒美名遠揚,登門求親之人,必會很多,自己可要好好把關,為棠兒挑選一名出色的青年俊傑。


    聽說要自己上殿表演,藍玉棠既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她還是第一次,興奮的是,在陛下、皇後、太後、朝中大臣、明鏡哥哥的麵前,她可以展現自己絕世的美貌,與卓越的才情。


    深深地呼吸一下,減緩急劇跳動的心,藍玉棠站起身,抬步欲走。


    與她同坐一排的藍夫人,拉住她的手,溫言鼓勵:“棠兒別緊張,好好表演,奶奶相信你。”


    衝藍夫人笑了笑,側頭柔情脈脈地看了一眼程明鏡,見程明鏡回給她淡雅一笑,藍玉棠心中甜蜜無比,信心倍增,昂首挺胸,輕移玉步,緩緩走向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的眾人,見上殿表演之人,竟是近幾日在昊日城中,美名遠揚的美少女,不由地興趣陡起,此女姿容絕世,美撼凡塵,不知她的才藝如何,竟相猜測不絕,議論紛紛。


    眯起眼,玄天帝驚歎不已,世上竟有如此絕色之人,真是世所罕見。


    藍玉棠風華絕代,猶似九天的仙女飄落凡塵,如空穀幽蘭,清靈優雅,舉手抬足,飄逸灑脫,讓人見之,再不能忘。昊日城之中,眾多的青年俊傑,自今夜起,隻怕眼中再無顏色,均要為藍玉棠心襟動搖,魂牽夢縈,日日飽嚐相思之苦。


    微擰眉頭,玄天帝突地想起,右相祝善仁的次子祝鏡明,容貌清雅出塵,猶如天上的謫仙飄落凡間,如冰山的雪蓮,不染纖塵,世人見之,無不記憂猶新,難以忘懷。


    他曾聽說,昊日城之中,下至十歲左右的女童,上至中年婦人,乃至男子,均為祝鏡明的風姿傾倒。


    昊日城中,女子為祝鏡明相思成災,不願下嫁他人,自今夜起,男子為藍玉棠心心戀戀,飽受相思,不願迎娶她人,如此下去,青年男子娶不到妻,青年女子嫁不得郎,於昊日城的民生大計,乃至昊辰帝國的百姓安樂,可不是好事。


    走到大殿之上,藍玉棠謙身一禮,回秉道:“陛下,為給辭歲晚宴助興,臣女藍玉棠為大家演奏一首琴曲,曲名為[秋日楓海]。不過,臣女自家中未帶琴,懇請陛下派人為臣女準備一把琴。”


    含笑看向站在大殿之上的藍玉棠,玄天帝答應道:“可以,藍小姐需稍等片刻。”


    側頭看向福圓,玄天帝吩咐道:“福圓,派人為藍小姐準備一把琴。”


    “是,陛下!”福圓輕聲應諾。


    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一名橙衣宮女,福圓低聲吩咐幾句,那名宮女點頭答應,隨即轉身,走下禦階,往東邊的後殿門走去。


    玄天帝笑問道:“藍小姐長得標致、可人,不知誰家竟有此等的福氣,教養出如此出色的閏女?藍小姐,你父親是?”


    藍玉棠回答道:“臣女藍玉棠乃藍博懷太傅的孫女,父親是藍太傅之子——藍天錦。”


    “哦,原來是藍太傅家的孫女呀。藍太傅可真是好福氣呀,竟有一位如此出色的孫女。”玄天帝恍然若知。


    視線投向東邊的文臣席,玄天帝朗聲詢問:“太傅,不知你的孫女可有許親?朕想與你結成兒女親家。”


    聽到陛下欲擇自己為媳,藍玉棠臉上的血色刹時盡退,身體緊繃起來,除明鏡哥哥以外,她不要嫁給任何人,心中雖焦急萬分,她卻不敢如在家中一般,大聲頂撞,無奈豎起耳朵,留心細聽爺爺的回答。


    藍博懷急忙站起身,躬身一禮,應答道:“回陛下,棠兒年紀尚小,還未許親。年後,棠兒才十四歲,離成年還有三年。臣打算,待棠兒成年後,讓她自己選擇一名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請陛下恕罪,你的好意,臣不答應。”


    玄天帝笑道:“太傅甚是開明,竟讓子孫自擇嫁娶之人。既然太傅不願,朕亦不會強人所難。太傅,你的孫女姿容世所罕見,自今夜起,美名傳揚四海,日後,上門求親之人,隻怕要踩蹋你家的門檻,宜早訂親事為好。”


    長舒一口氣,藍玉棠心中大石落地,爺爺推掉了陛下欲結親家的要求,自己的親事,將再無憂慮了。


    藍博懷恭敬地稱謝:“謝陛下提醒,棠兒的親事,臣會留意。”


    一名綠衣宮女雙手抱著琴,二名青衣太監抬著一張長桌案,二名青衣太監抬著一把椅子,自大殿殿門口走進來。


    二名青衣太監把長桌案抬到太殿中央放好,二名青衣太監把椅子放於長桌案的南麵擺好,綠衣宮女把琴放到長桌案上放好,隨後,五人相繼走出大殿。


    藍玉棠走到長桌案南邊,麵向禦階,知會道:“陛下,臣女開始彈奏琴曲[秋日楓海],請大家欣賞!”


    坐到椅子上,藍玉棠一雙纖纖素手輕放於琴弦之上,或按,或撥,或挑,或掃,彈奏起一曲[秋日楓海]。


    起先,琴聲悠揚婉轉,如春風撫過,讓人心情舒緩、輕鬆,漸漸地,琴聲大開大合,如大海的潮汐,一會兒洶湧澎湃,一會兒低沉歎息,接著,琴聲如溪水流淌,輕緩清脆。


    忽然,琴聲轉為熱烈,如高山上的瀑布,奔流不息,如夏日的驕陽,熱情如火,盡情地閃耀光芒,陡然,琴聲急轉為明快、婉轉,如放牧歸來的牧童,悠哉遊哉地走在田野間。


    大殿之上的眾人,沉浸、淘醉在琴聲之下,隨同琴聲,心潮起伏,幻想著秋日之下,火紅的楓樹,映染滿山,遊人徜徉於其中,那是何等的美妙、愜意。


    見殿上眾人,被琴聲吸引,均神遊太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青竹低語道:“燁影大哥,我們回家吧。”


    “好!”伍燁影輕應一聲。


    放開青竹的手,伍燁影站起身,領先走出席位,青竹隨後跟上,避走東邊席位與東牆壁之間的走道,不一會兒,走出[極慶宮]大殿的殿門,來到[極慶宮]宮門口。


    [極慶宮]宮門口,齊文、齊武用過晚宴,已等候在此,見主子出來,齊聲輕喚:“主子!”


    “嗯,我們走吧!”伍燁影輕應一聲。


    “是,主子!”齊文、齊武齊聲應諾。


    緊握住青竹的手,牽著青竹,伍燁影領先走離[極慶宮],齊文、齊武緊隨其後,依原路,踏上九曲長廊,往皇宮的南宮門——[正陽門]走去。


    一曲彈完,藍玉棠站起身,謙身一禮,謙虛道:“陛下,臣女藍玉棠技藝粗俗,獻醜了。”


    玄天帝稱讚道:“藍小姐的琴聲,讓人如夢如幻,如臨其境,琴技之精糂,不同非響。”


    藍玉棠請退道:“謝陛下誇講,臣女藍玉棠告退!”說完,轉身回歸坐席。


    大殿之上的眾人,聽著琴聲,如癡如醉,久久回不過神來,待藍玉棠請退歸席之時,才大腦轉醒,回過神來。


    福圓又自小木箱之中,抓出一個紙鬮,展開一看,臉瞬間跨下來,自己的手實在地太臭,怎麽抽中他呀?


    陛下心情剛轉好一會兒,隻怕因自己一宣布,又要變糟,可是不宣布不行呀。


    硬著頭皮,福圓大聲宣布:“抓鬮擇定上殿表演之人,是日曜王。”


    擰起眉頭,玄天帝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讓曜兒上殿給大家表演節目,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玄天帝不願找氣受,也不出言催促,他倒要看看曜兒會如何出言推脫,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曜兒出言拒絕。


    眉頭擰得更緊,玄天帝不悅地瞪向東邊的席邊,一看之下,哪裏還有曜兒的身影。


    玄天帝五味雜塵,不知是喜好,亦或是生氣,喜的是,不用受曜兒的氣,生氣的是,曜兒每年的辭歲晚宴,雖都有參加,必會招呼不打地早早退席。


    暗自長歎,與曜兒交流,比什麽都累,他回去也好,免得自己又要提高精神,與他爭辨。


    玄天帝沉聲吩咐:“福圓,抓下一個紙鬮。”


    福圓微微一楞,瞬間會意,眼睛向伍燁影的席位瞄了一眼,果然,日曜王已離席了。


    “是,陛下!”福圓應聲領命。


    福圓抱著小木箱,走到禦階中央,將小木箱搖了幾搖,手伸入小木箱之中,抓取下一個紙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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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出自《孟子·公孫醜上》,摘文: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注2:出自三國魏·嵇康《幽憤》詩,詩句:事與願違,遘茲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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