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青山莊園]後院的[夏日樓],小樓三樓主人的臥房中。


    青竹盤腿坐在東邊的藤椅上,正在專心致誌地縫製著一件圍裙,伍燁影緊挨著青竹,枕著青竹的肩頭,愜意地躺靠在藤椅上,手中拿著一雙護袖,仔仔細細地研究著。


    肩膀被伍燁影壓得有一點酸麻,青竹往旁邊挪了挪,伍燁影的身體沒有了依靠,頓時仰躺到藤椅上,雙手撐著身體,往青竹身邊移了移,側揚頭看向青竹,不滿道:“青竹兒,你幹嘛往旁邊移,害我靠不到你身上?”


    側頭看向伍燁影,青竹回答道:“燁影大哥,我的肩膀被你壓得有一點麻了。”


    坐正身體,伸手揉了揉青竹的肩膀,伍燁影關心地詢問:“肩膀很酸麻嗎?”


    青竹輕聲道:“有一點,不礙事。”


    輕輕揉按著青竹的肩膀,伍燁影詢問道:“青竹兒,現在肩膀的酸麻,好些了嗎?”


    “好些了。”衝伍燁影笑了笑,青竹婉言提議:“燁影大哥,在藤椅上躺著不舒服,你到床上躺著吧!”


    伍燁影斷然拒絕:“不,我不要到床上躺著。”


    緊挨著青竹,伍燁影斜身靠到藤椅上,把研究了半天也不知何用的一雙護袖,遞到青竹麵前,探問道:“青竹兒,這雙護袖做什麽用的呀?”


    青竹解答道:“護袖是套在小手臂上的,用來防護衣袖,不被髒汙染上。”


    把護袖套到胳膊上,將胳膊伸到青竹麵前,伍燁影討誇道:“青竹兒,護袖我戴得不錯吧。”


    看向伍燁影帶了護袖的手臂,見伍燁影未將護袖的上下袖口帶子係上,青竹輕笑道:“燁影大哥,係上護袖的上下袖口帶子,護袖才算正正戴好。”


    放下手中正在縫製的圍裙,青竹幫伍燁影手臂上的護袖,係上袖口帶子,含笑看向伍燁影,“燁影大哥,護袖帶好了。”


    看著手臂上的護袖,伍燁影詢問道:“青竹兒,你可有為我做一雙護袖?”


    青竹答話道:“我一共做了四雙護袖,我兩雙,燁影大哥兩雙。”


    拿起縫製了一半的圍裙,青竹繼續縫製起來。


    解開護袖的袖口帶子,脫下護袖,把護袖放到一邊,伍燁影好奇地詢問:“青竹兒,你現在縫製的是什麽?”


    青竹回答道:“手中正在縫製的叫圍裙,圍裙是戴在身上的,用於防護衣服,不被髒汙染上。一般,當你下廚房時,才戴上圍裙。”


    伍燁影詢問道:“青竹兒,你要縫製幾件圍裙?”


    青竹答話道:“我裁了兩件圍裙,一件是我的,一件是燁影大哥的。手上縫製的圍裙是我的,燁影大哥的還沒縫製。”


    看著青竹手上正在縫製的圍裙,伍燁影好奇地詢問:“青竹兒,這圍裙要怎麽戴?”


    青竹回答道:“圍裙的戴法,不太好講,到時圍裙做好了,燁影大哥就知道了。”


    伸手環上青竹的腰,看著青竹專心地縫製圍裙,伍燁影誇讚道:“青竹兒真能幹,不但廚藝好,而且針線活也好。”


    青竹笑道:“燁影大哥,我的廚藝是不錯,但是針線活,卻不怎麽樣了。”


    伍燁影不解地詢問:“青竹兒,你做得護袖、圍裙都不錯呀,怎麽說針線活不好呢?”


    青竹實答道:“我隻會普通的縫製,但是刺繡、裁製衣服,可就不會了。”


    想起青竹為自己織的毛衣,伍燁影詢問道:“青竹兒,你為我織的毛衣織好了嗎?”


    青竹應話道:“哪有那麽快,今天停織一天,明天再繼續織。”


    伍燁影追問:“二月末真得織不好嗎?”


    青竹估算道:“二月末織不好,我估計三月初應會織得好。”


    麵現失望之色,伍燁影將頭埋到青竹的頸間拱了拱,悶聲說:“青竹兒,我很想早點穿上毛衣。”


    青竹安撫道:“燁影大哥再耐心等一等,我保證,三月初,一定讓燁影大哥穿上毛衣。”


    頸間被伍燁影蹭得癢癢的,青竹要求道:“燁影大哥,你別在我頸間蹭了,我被你蹭得癢癢的,很不舒服。”


    吸了一口青竹身上的淡淡藥香,伍燁影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頭,緊了緊環在青竹腰間的手,側頭定定地看著青竹縫製圍裙。


    瞄了一眼伍燁影,青竹甚為無奈,除去上書房處理事務的時間,伍燁影整天寸步不離地粘著自己,自己坐哪裏,他必會緊挨著你坐,讓他坐遠一點,他立馬否決,自己做什麽,不是問東問西,就是默默地看著她。


    真是無法理解他,如此緊粘著一個人,他就不感到煩膩,不覺得無趣嗎?心下輕歎一聲,青竹不再理會伍燁影,聚精匯神地縫製起圍裙來。


    突然,臥房門被敲響,傳來齊文的聲音:“主子,屬下有事回報。”


    皺了皺眉頭,伍燁影放開青竹,穿上黑色長靴,自藤椅上站起身,走到臥房門口,打開臥房門走了出來,反手帶上臥房門。


    與齊文走離臥房門口一點,看向齊文,伍燁影輕聲詢問:“何事?”


    齊文回報道:“主上,剛剛宮中來人傳話,要你下午前往皇宮一趟。”


    擰起眉峰,伍燁影推斷道:“讓本座進宮,隻怕是為定立太子之事。”


    齊文認同道:“主上之言極有可能。昨天,早朝之上,右相祝善仁提出選立太子之事,皇上雖未馬上答應,卻有說他會考慮選立太子之事。昨天,下朝之後,在[禦書房]中,皇上單獨召見左相管毅與太傅藍博懷,應是與他們商議選立太子之事。”


    沉思片刻,伍燁影沉聲再問:“齊文,可還有事回報?”


    齊文應答道:“屬下已無事回報,屬下告退!”說完,轉身走向樓梯口,往樓下走去。


    推開臥房門,伍燁影走進臥房,來到青竹身邊,挨著青竹坐下,告之道:“青竹兒,下午,我們要上皇宮一趟。”


    抬頭看向伍燁影,青竹詢問:“燁影大哥,上皇宮,所為何事?”


    伍燁影實答道:“我推測不錯的話,應是為定立太子之事。”


    擰眉沉吟片刻,青竹探問:“燁影大哥可想坐太子?”


    伍燁影搖頭回答:“不想。”


    青竹提醒道:“燁影大哥,太子是未來的儲君,有朝一日,問頂皇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就一點點不動心嗎?”


    注視著青竹,伍燁影回答道:“我一點點也不想,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未來。我隻想與青竹兒逍遙自在地生活在一起。”


    青竹感歎道:“對於太子之位,別人是爭破了頭,也想得到,而燁影大哥卻不屑一顧。”


    伍燁影探問道:“青竹兒,可想當皇後?若想,我可以把太子之位搶過來。”


    青竹搖頭回答:“我可不想當皇後。皇宮看似華麗,卻猶如牢籠,不但禁固了人的身,亦禁固了人的心靈。外麵的天空多廣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豈不比皇宮強上百倍。我才不會傻傻地往火坑裏跳。”


    伍燁影慶幸道:“幸虧我沒有當皇帝之心,不然,豈不是要在皇位與青竹兒之間擇其一,左右為難?”


    臉現困惑之色,青竹提醒道:“燁影大哥,下午上皇宮,你是去商談定立太子之事,帶我去不合適吧?”


    伍燁影坦言道:“青竹兒,留你在家,我萬分不放心。下午上皇宮,你要跟我一同前去。不過,到了皇宮之後,青竹兒要委曲一下,請青竹兒在我懷中睡一覺。”


    試圖打消伍燁影的意圖,青竹勸說道:“燁影大哥,下午,你隻管放心一人前去皇宮,我在家裏不會有事的。”


    伍燁影否決道:“不行,青竹兒必須跟我同去皇宮,不然,我無法心安。”


    見伍燁影心意已決,青竹轉動腦筋,細想了想,再次規勸:“燁影大哥,你抱著我在皇宮之中走動,實在不雅觀,被人看見,會被人笑話的。”


    伍燁影無所謂道:“他們愛笑隻管笑去,我隻求自己心安。”


    無法勸說伍燁影打消意圖,青竹不情不願地答應:“好吧,下午,我與燁影大哥一同上皇宮。”


    不再搭理伍燁影,青竹繼續縫製圍裙,伍燁影脫下長靴,盤腿坐上藤椅,雙臂環抱住青竹,頭擱在青竹的肩頭,定定地注視著青竹。


    下午,昊辰帝國的皇宮,[禦書房]中,玄天帝坐在禦書案後麵的龍椅上,禦書案下方,東邊的客椅之上,坐著日昫王與日暤王,西邊的客椅之上,坐著日暉王。


    放鬆身體,玄天帝靠在龍椅背上,端著茶杯,慢慢品茗著香茶,烔烔有神的雙眸,左右巡視著坐在客椅之上自己的三位皇子。


    客椅之上的三位王爺,正襟危坐,微低著頭,目不斜視,然他們此時心有何想,唯有天知道。


    寂靜的[禦書房],流動著一股沉悶之氣,讓人甚是壓抑,突然,[禦書房]門外傳來福圓的一聲通傳:“陛下,日曜王求見!”


    看向[禦書房]門口,玄天帝吩咐道:“讓日曜王進來吧!”


    “是,陛下!”福圓應答一聲。


    推開[禦書房]門,福圓恭敬地抬手相請,“日曜王,請!”


    待日曜王走進[禦書房],福圓伸手帶上[禦書房]門,回身站於[禦書房]門口東側,暗自好笑,日曜王與他的義弟感情可真是好呀,日曜王出門,縱算義弟睡著了,也要把義弟抱在懷中帶著。


    見伍燁影抱著青竹大模大樣地走進[禦書房],玄天帝、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均楞了楞,瞬間回神,心下均知伍燁影懷中之人,定是他的義弟無疑,然如此堂而皇之地抱著一個少年,在皇宮之中走動,實在是不雅觀。


    抱著青竹,伍燁影徑自走到東邊第三張客椅邊,坐下,把青竹攬抱在懷中,握著青竹的手,翻來倒去地把玩著。


    麵現惱怒之色,玄天帝沉聲責問:“曜兒,你抱著華竹在皇宮之中行走,成何體統?”


    伍燁影實答道:“華竹留在家中,我不放心。”


    心頭怒氣消了一點,玄天帝暗自感懷,曜兒自幼未得親情溫暖,難得擁有一份至誠的手足親情,難怪他如此寶貝,不想華竹有一絲一毫的危險,竟然不顧人言,不管走到哪裏,都把華竹帶在身邊。


    緩下語氣,玄天帝提醒道:“曜兒,朕與你們四人商談要事,讓華竹呆在[禦書房]不太適合吧。”


    伍燁影回應道:“你們無需多慮,我已點了華竹的昏睡穴,他是聽不到我們商談之事的。”


    玄天帝凝目往伍燁影的懷中看去,見華竹頭歪靠在曜兒的肩頭,正睡得香甜呢。


    不在注意華竹,玄天帝朗聲詢問:“昫兒、暤兒、暉兒、曜兒,你們可知,朕喚你們前來所為何事?”


    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齊聲應答:“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


    伍燁影佯裝不知,答話道:“不知。”


    玄天帝感歎道:“父皇已至中年,雖身體強健,但終究比不了你們年輕人。”


    左右掃視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日曜王一眼,玄天帝明言道:“今天,叫你們前來[禦書房],是為商談定立太子之事。朕想自你們四人之中,選出一位,擔當太子之位,一來為朕分憂解勞,二為安定民心,三來早早培養其為君之道、帝王之術。


    你們的文滔武略,不分軒轅,選擇任何一人,來擔當太子之位,均可勝任。但太子隻有一位,你們四人之中,亦隻能有一人被選立。


    定立太子之事,是國之大事,朕不可不慎。太子是一國未來的儲君,關係著昊辰帝國未來的命運,一國的走向如何?是走向繁榮強大,還是走向衰敗積弱,全在他一念之間。


    你們均為朕之子,朕不好偏袒任何一方,為公平起見,朕出三題,來考察你們的能力,三題均完成者,定為太子。


    第一題,君為輕,民為重。第二題,知人善用,廣納諫言。第三題,浩陽有寶,誰人能得。


    此三題,依次考察,明天便是考察的起始之日,考察的截止之日不定。哪一題作答完畢,朕會派人通知你們。”


    左右看了一眼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日曜王,玄天帝沉聲詢問:“對於朕出的三題,你們可有疑問?”


    日暉王詢問:“父皇,第一題、第二題涵蓋得太廣,可否具體一些。”


    玄天帝回答道:“第一題考察你們的德行,第二題考察你們知人納諫的能力,無法太過具體。”


    日昫王詢問:“父皇,在你未通知作答完畢之前,第一題、第二題的作答,是不是隨時都會進行?”


    玄天帝回答道:“是。”


    日暤王詢問:“父皇,第三題,兒臣曾略有耳聞,隻是不知真假。父皇出此題,是不是說此傳聞為真?”


    玄天帝回答道:“第三題真假如何,朕亦不知,是真是假,由你們自行研究。”


    把青竹往懷中攬了攬,看向玄天帝,日曜王沉聲相告:“告訴你一下,太子之位,我無意肖想。太子的選拔,我無意參加。”


    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均麵露詫意地看向日曜王,他們無法理解,太子之位何等尊崇,竟有人對太子之位不屑一顧。


    厲眸瞪向日曜王,玄天帝斥責道:“曜兒,你閑散在家多年,朕亦由你。今天,太子的選拔,你亦推脫,你究竟要遊手好閑到幾時?昊辰帝國是我們第五氏的江山,你難道就不能為昊辰帝國出一點綿帛之力嗎?”


    日曜王冷聲答道:“我才疏學淺,沒有能力為昊辰帝國出力,而昊辰帝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不差我一人效力。”


    “曜兒,你……?”手指向日曜王,玄天帝話到中途,嘎然而止,不知該如何的責罵曜兒。


    掃了一眼一臉怒容的玄天帝,日曜王低頭專注地看著青竹,把青竹的手握在手中,輕輕地揉捏著。


    見日曜王把玩著華竹的手,玩得不意樂乎,玄天帝輕歎一聲,“哎……,罷了。既然曜兒無意太子之位,朕就不免強你了。”


    看向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玄天帝再次詢問:“昫兒、暤兒、暉兒,你們可還有疑問?”


    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同聲回答:“回父皇,兒臣已無疑問。”


    玄天帝打發道:“你們既然無有疑問,就跪安吧。”


    “是,父皇,兒臣告退!”日昫王、日暤王、日暉王同聲應諾,隨即,自客椅之上站起身,轉身走出[禦書房]。


    攬抱著青竹,自客椅之上站起身,伍燁影抬步便走,玄天帝喚到:“曜兒!”


    伍燁影回身看向玄天帝,衝玄天帝點點頭,接著,大踏步走出[禦書房]。


    福圓看見日曜王出來,恭敬地相送,“日曜王,走好!”


    掃了一眼福圓,伍燁影抱著青竹,徑自離開[禦書房]門口,踏上九曲長廊,往皇宮的南宮門——[正陽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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