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青竹之言,福圓眸光一閃,並未多言,左相管毅與太熙王相視一眼,亦未言語,然三人不無慨歎,日暤王與日暉王皆有經天緯地之才,同距太子之位隻一步之遙,卻因華畫個人喜好,而決出高下,實在讓人唏噓。[]


    在作答三道題局上,日暤王答得精彩,而日暉王答得勉強,可見高下,不想天意弄人,太子之位與日暤王無緣,卻落於日暉王囊中,可歎日暤王運氣太遜,而日暉王太過幸運。


    抬手探向托盤上的紅色錦袋,青竹正要拿起,忽又頓住,自己並無耳洞,可戴不了耳墜,要是選了耳墜和手鏈,那耳墜要怎麽戴,難道要現打耳洞嗎?


    若打了耳洞,日後行走江湖,要想易扮成男子,可就有破綻了。


    玉珠發繩適宜於男女,雖不太新穎,卻也不太差,選它最好,一條自己留著,一條送給燁影,以表自己心意,想來燁影一定高興的。


    手移向紫色錦袋,一把拿起,青竹撤回手,含笑望向福圓,告知道:“福總管,我選玉珠發繩,多謝陛下賞賜了。”


    突見青竹放棄耳墜和手鏈,而選擇玉珠發繩,不管齊文和齊武,還是福圓、管毅、太熙王,盡皆驚詫,華畫明明喜歡耳墜和手鏈,也決定要選擇它,怎麽突改心意,而擇玉珠發繩了呢?


    齊文奇怪地詢問:“華畫,那耳墜與手鏈甚是漂亮,你怎麽棄它,而擇玉珠發繩了呢?”


    齊武奇怪地附和:“是呀。華畫,那玉珠發繩不太新穎,你怎麽選擇它了呢?”


    看了看福圓、管毅、太熙王,三人一臉奇怪,青竹盡收眼底,微微羞赧地說:“玉珠發繩與耳墜、手鏈相比,雖款式一般,卻男女皆宜,我之所以選它,是想自己留一條,再送一條給別人。”


    那別人是誰,齊文和齊武自然知曉,除了主子,華畫還能送給誰,他們不由相視而笑。


    福圓、管毅、太熙王亦也知曉,華畫言下的別人,自是日曜王無疑,三人不由微然而笑,心下感歎,日曜王與華畫彼此心牽,情深似海,真是羨煞世人。


    撤回端著托盤的手,福圓含笑打趣:“華姑娘挑選禮物,也不忘日曜王殿下一份,若是日曜王殿下知曉,一定極為高興的。”


    隨即,福圓告辭道:“不打擾華姑娘,在下告辭!”


    福圓端著托盤,轉身先行,左相管毅、太熙王默然跟隨於後,三人離開較武場,朝西穿行在花園之中,往[承天宮]走去。


    目送福圓、管毅、太熙王離去,青竹坐到草地上,靠上梧桐樹,齊文和齊武也坐到草地上,在青竹東邊,天麒和地麒因有人前來,困盹一掃而光,圓眸睜著,伏臥在草地上,在青竹身旁西邊。


    打開紫色錦袋,青竹拿出一對玉珠發繩,遞向齊文和齊武,詢問道:“兩位齊大哥,你們看看,此玉珠發繩上的玉珠和發繩是何種質地?”


    齊文接過玉珠發繩,仔細地看了看,玉珠透著寒涼之氣,發繩柔韌而有光澤,他已有所知,告知道:“華畫,此玉珠發繩上,玉珠乃是千年寒玉所製,發繩乃是冰蠶絲所編。[]”


    千年寒玉和冰蠶絲世上稀有,珍貴無比,可謂價值連城,青竹雖未見過,卻也有所聽聞,不由震驚,忽又自嘲,皇家珍寶齊聚,什麽沒有,千年寒玉和冰蠶絲雖說珍稀罕見,於皇家而言,不過尋常珍寶而已。


    青竹輕笑道:“皇上所賜,又豈是凡物。玉珠發繩看上去不太漂亮,定然珍貴的。”


    齊武告知道:“華畫,那耳墜與手鏈乃是鑽石所製,與玉珠發繩一樣,也珍貴無比,可謂千金難覓。”


    青竹微笑以告:“那耳墜與手鏈是何質地,我一看就知道是鑽石的。”


    一聽青竹之話,齊文和齊武不由驚訝,忽又自覺大驚小怪,華畫雖是來自鄉野,卻也行止有度,談吐從容,可見其受過良好的教養,世上的奇珍異寶,她認識一些,也屬尋常。


    齊文探問道:“華畫以前見過鑽石嗎?”


    鑽石確是見過,不過那是在前世,青竹自然不會說,今生雖未曾見,卻也有所聽聞,回答道:“鑽石,我以前並未曾見,卻聽爺爺說過其形,故而一見那耳墜與手鏈,才知曉是鑽石的。”


    把玉珠發繩遞給青竹,齊文喚到:“華畫,玉珠發繩還給你,請收好。”


    接過玉珠發繩,放入紫色錦袋裏,把紫色錦袋收於懷中,青竹抬頭望了望天,太陽光芒四射,悄然移近中天,估計時辰,應已至午初了。


    朝[承天宮]望了一眼,青竹喃喃自語:“太子竟選進行了許久,不知是不是快結束了?”


    齊武猜測道:“因一點小波折,太子竟選雖中斷了一會,想來影響不大,應快結束了。”


    閉上眼睛,青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天麒和地麒的皮毛,百無聊奈地說:“好無聊哦,真想馬上回家。”


    齊文和齊武相視而笑,他們雖亦有同感,卻不敢響應,主子早有吩咐,讓他們保護好華畫,不得擅離,且等他前來,要是他們和華畫擅自先行出宮,返回[青山莊園],一旦主子發現,他們不敢想象,主子雷霆之怒,會是多麽恐怖。


    齊文輕笑道:“華畫再忍耐一會,主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前來。”


    環視附近,未見有人,齊文和齊武合上眼睛,一邊養神,一邊警戒。


    享受著青竹的輕撫,天麒和地麒懶洋洋地伏在草地上,打起了盹。


    來到[承天宮]前,福圓、管毅、太熙王步入大殿,福圓行至大殿之上,管毅和太熙王走到殿下西邊,在第一排所在席位就座。


    一見福圓回來,殿內眾人無不好奇,日暤王與日暉所拿出之物,華畫究竟選了誰的,他們不由望向福圓手上的托盤,隻見,托盤之上,隻剩下一個紅色錦袋,乃是日暉王拿出之物。


    不言而喻,華畫所選之物,乃是日暤王的。由此可知,在以物識人之局上,日暤王和日暉王相爭太子之位,前者勝出,奪得太子之位,後者落敗,與太子之位無緣。


    一時之間,殿內眾人心緒起浮,高興者有之,以日暤王一派為最,黯然者有之,以日暉王一派為甚,淡然者有之,以日曜王最淡漠。


    福圓朗聲稟奏:“陛下,奴才以送賞為名,讓華畫挑選禮物,她並未懷疑。華畫依個人喜好,選了一對玉珠發繩。”


    庸懶地靠坐在龍椅上,玄天帝輕笑道:“華畫喜好,真是異於常人,那耳墜和手鏈新穎漂亮,她卻棄之,而選了款式一般的玉珠發繩,實在出人意料。”


    望向殿下西邊第一排,玄天帝詢問道:“左相、太熙王,以物識人之局,讓日暤王與日暉王作答,可否公正?”


    左相管毅和太熙王同聲答話:“回陛下,十分公正,並無不妥。”


    掃視殿下左右,玄天帝朗聲詢問:“眾位愛卿,在以物識人之局上,日暤王勝出,日暉王落敗,你們可有異議?”


    殿下眾人齊聲回答:“臣無異議!”


    福圓詢問道:“陛下,日暉王之物,要放於何處?”


    朝日暉王望了一眼,玄天帝吩咐道:“還於日暉王吧。”


    福圓應諾道:“是,陛下!”


    走到殿下東邊,站於日暉王所在席位前,福圓從托盤上拿起紅色錦袋,放於桌案之上,恭敬地說:“王爺,紅鑽耳墜與玉鑽手鏈放於此,請收好!”


    拿著托盤,福圓轉身離去,走上禦階,來到龍桌案前,輕輕地把托盤放於龍桌案上,正要侍立一旁,卻聽見玄天帝吩咐之聲,“福圓,擬旨!”


    頓住身形,福圓應諾道:“是,陛下!”


    走到龍桌案旁,福圓拉開桌案的抽屜,從抽屜裏拿出一道明黃色的卷軸,展開放於桌案之上,隨之退於龍椅東側。


    執起毛筆,沾沾墨水,玄天帝筆如遊龍,飛快地寫下一道聖旨,擱下毛筆,雙手拿起聖旨,仔細地審閱一遍,見並無錯漏不妥之處,放下聖旨。


    玄天帝沉聲吩咐:“福圓,宣旨!”


    福圓應諾道:“是,陛下!”


    行至龍桌案旁,福圓拿起桌案上新擬的聖旨,走至禦階中央,朗聲宣讀:“日暤親王,朕之四子文滔武略,仁德愛民,經太子竟選勝出,加封為蒼暤太子!


    太子加冕大典,9月6日進行,欽此!蒼澤22027年,玄天27年8月8日。”


    卷起聖旨,福圓走到龍桌案前,把聖旨放到龍桌案上,走回龍椅東側,靜然侍立。


    目光投向伍燁影身上,玄天帝微笑以喚:“曜兒,華畫是你的妻子,她純真質樸,心地仁善,朕有如此兒媳,心甚歡喜,送上一件幸運石項鏈於她,以表父皇喜愛之心。”


    一聽玄天帝之言,殿下眾人不由驚訝,原想日曜王遠遊在外,與華畫結識,雖喜愛之極,應尚未迎娶,而聽陛下言下之意,日曜王與華畫已然成親,且華畫是日曜王之妻。


    可是,日曜王已有一妻,她乃藍太傅之孫女——藍青竹,既便她生死成謎,不知所蹤,亦難抹刹她的存在。


    如今,日曜王先娶藍青竹,後娶華畫,皆以正妃之禮迎娶,他豈不是有二位王妃。


    不管平民百姓,還是朝臣、皇親國戚,一人隻能有一妻,不然禮法不容。現下,陛下公然宣告,華畫乃是日曜王之妻、皇家兒媳,並送上一件幸運石項鏈於她,以表喜愛之心,豈不是認可日曜王可有二妻。


    殿下眾人亦不免猜想,日曜王無視禮法,肆意而為,陛下縱容放任,究竟是寵愛他,還是遺棄他呢?


    大殿之內,眾人猜測紛紛,卻有二人不在其列,一位是伍燁影,一位是藍太傅。


    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伍燁影一臉無波無瀾,心下毫不見喜,反而有點惱怒,青竹兒是他之妻,毋庸置疑,世人如何看法,父母是否認可,他並不在乎。但是,青竹兒若以華畫之名,得到皇上公然認可身份,光明正大地行走於世,他自也不會反對。


    隻是,華畫之名傳揚天下,青竹兒再不能隱匿,站於凡塵風浪之顛,卻不是他所樂見。青竹兒是他的寶貝,他不喜別人窺視半分,更不容絲毫危險接近。


    無心再品茗茶水,太傅藍博懷一臉陰鬱,心下既傷感,又惱怒,他的小孫女——藍青竹,至今生死成謎,杳無蹤跡,不知今生是否有緣一見。


    日曜王貴為親王,其娶妃納妾,他無權幹涉。但是,日曜王既娶了竹兒,怎可另娶別人,棄竹兒如塵埃,肆意賤踏,他豈能容忍。


    把茶杯放到桌上,藍博懷騰地站起身,壓下心頭之火,麵向禦階之上,質詢道:“陛下,恕臣困惑,日曜王殿下已有一位王妃,乃是臣的孫女竹兒,現又娶了華畫為妻,那竹兒居何地位?”


    了然藍博懷的心情,玄天帝寬慰道:“太傅勿慮,日曜王既娶了令孫女,就不會休棄她,雖又娶了華畫,令孫女依舊是王妃。”


    轉頭望向伍燁影,玄天帝微笑以問:“曜兒,朕所說可是?”


    淡然望了一眼玄天帝,轉而朝藍博懷望去,伍燁影沉聲答話:“不錯。藍青竹是本王的王妃,華畫是本王的妻子,她們地位平等,不分高下。”


    確知孫女的王妃之位無虞,仍覺日曜王話下不妥,藍博懷指出道:“王爺,你先娶竹兒,又娶華畫,豈不是有二妻?”


    伍燁影冷聲反駁:“太傅說笑,本王身邊,隻有華畫陪伴,何來二妻之說?”


    被駁得楞了楞,藍博懷旋即回駁:“王爺,雖說竹兒生死不知,杳無蹤跡,但不可否認,她是你的王妃吧,再有華畫,怎說不是有二妻?”


    伍燁影嗤然冷笑,“本王有無二妻,太傅若要爭上一爭,那就待藍青竹現身之時,再議吧。”


    張了張嘴,終未再言,藍博懷頹然坐回座上,心下淒涼而傷痛,竹兒因早產體弱,昏睡不醒,剛剛滿月,便被神機子帶走醫治,一去十數載,杳無音訊,生死不知。


    隻希望有朝一日,竹兒能現身於世,返回家園,然希望太過飄渺,隻怕無妄實現。


    看看藍博懷,又望望伍燁影,玄天帝慨然輕歎,曜兒說話直來直往,聽著刺耳傷人,他已百煉成鋼,再難被刺傷,最多氣惱而已,而太傅未曾鍛煉,隻怕被刺得不輕,然他也無從勸說,隻望上天垂憐,藍青竹尚安然於世,與太傅一家有緣再聚。


    自懷中取出一個淺黃色錦袋,放於龍桌案上,玄天帝端起茶杯,愜意地靠上椅背,飲了一口茶,沉聲吩咐:“福圓,朕送於華畫的禮物,你拿上它,送交於日曜王。”


    福圓應諾道:“是,陛下!”


    走到龍桌案旁,福圓拿起淺黃色錦袋,步下禦階,來到殿下西邊,站於伍燁影所在席位前,雙手承上,恭敬地說:“王爺,幸運石項鏈在此,請收好!”


    伸手接過淺黃色錦袋,伍燁影打開袋口,從袋裏取出一串項鏈,仔細地看了看,項鏈光華閃閃,鏈珠乃幸運石所製,呈多麵球形,顆顆大小均勻,鏈繩乃天蠶絲所編;


    鏈墜乃三色玉所製,玉色有白色、黃色、綠色三種,外形呈奇異的葫蘆形,上部乃圓形,下部非圓略扁,呈八邊形,葫蘆肚子中央,依玉色紋理,浮刻有太極八卦,白色與綠色各為一極,黃色把二極一分為二;


    項鏈與鏈墜之間,以三顆玉珠相連,玉珠乃白玉質地,粒粒晶瑩剔透。


    黑眸閃過一道精光,伍燁影悅然淺笑,讚歎道:“此項鏈甚是漂亮,華畫見了,一定會喜歡的。”隨即,收起項鏈,把淺黃色錦袋收於懷內。


    瞄了一眼伍燁影,福圓微揚嘴角,強忍笑意,心下暗說,皇上所賜向來珍品,何況精心所選,送於華畫的禮物,焉能不漂亮,他轉身離去,走上禦階,侍立於龍椅東側。


    禮物已然送出,再不必逗留,玄天帝掃視殿下左右,朗聲宣布:“眾位愛卿,太子竟選已經結束,各自回府吧。”


    放下茶杯,玄天帝起身走出龍桌案,走下禦階,穿過大殿東側後門,往[承天宮]後殿而去,福圓走到龍桌案旁,拿起桌上的二道聖旨,快步跟隨於後。


    恭送走玄天帝,伍燁影率先走出[承天宮]正殿,飛身越過[承天宮]宮殿前的石欄,穿行於花園之中,朝較武場飛掠而去,殿內諸位各懷心思,於後陸陸續續步出[承天宮],緩緩走在九曲長廊之下,往[正陽門]而去。


    掠至較武場上,目光投向青竹所在,伍燁影淺揚唇角,一邊緩步而行,一邊輕喚:“青竹兒,我回來了。”


    聽見伍燁影的呼喚聲,正在樹蔭下休息的青竹、齊文和齊武、天麒和地麒,不約而同睜開眼睛,紛紛站起。


    望向走來的伍燁影,青竹盈盈而笑,“燁影回來啦,那我們回家吧。”


    伍燁影同意道:“好,我們回家。”


    走到青竹近前,伍燁影牽上青竹的手,待青竹彎腰提起布袋,背到肩上,他朝西移步而行,輕聲詢問:“青竹兒,餓了沒有?”


    被伍燁影牽著,青竹邊走邊答:“吃了水果,我還不餓。”


    伍燁影征詢道:“青竹兒,午膳我們在外吃如何?”


    青竹同意道:“好呀。”


    天麒和地麒跑到最前,青竹和伍燁影居中,齊文和齊武在後,四人二麒離開較武場,朝西穿過花園,行上九曲長廊,緩緩走向[正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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