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桌邊坐下,藍博懷端起近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愉悅地說:“夫人,過不了多久,家中要辦喜事了。”


    柳汀芷也坐回石桌邊,伸手端起近前茶杯,飲下一口茶,喜悅地輕笑:“錦兒有了鍾意的女子,又帶回家來,想來決非冒冒然,定是打算成親,你和我自是樂見其成,哪會攔著。”


    遙見藍天錦與兩名女子折而向東,往[春風院]而去,藍博懷征詢道:“夫人,錦兒往[春風院]去了,我們可要回去?”


    柳汀芷搖頭否決:“不必。讓錦兒上涼亭來吧。”


    朝方婉望去,柳汀芷吩咐道:“方婉,你去攔下錦兒,讓他上涼亭來。”


    方婉領命道:“是,夫人!”


    手上拿著托盤,方婉快步走出八角涼亭,小跑著穿行在花園中,朝藍天錦所在方向追去。


    行上通往[春風院]的青石小路,方婉攔下藍天錦、李清荷、秋葉三人,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李清荷和秋葉,便朝藍天錦謙身一禮,問候道:“莊主遠遊歸來,一路辛苦了。”


    藍天錦詢問道:“方婉,爹和娘可在[春風院]內?”


    方婉答話道:“回莊主,老爺和夫人不在[春風院]內,現在東湖的北岸涼亭上。奴婢奉夫人之命,請莊主前往那裏。”


    遙望東方,果見東湖的北岸涼亭內,坐有一男一女,細辨兩人身影,正是他的父母,藍天錦微揚唇角,朝李清荷望去,提議道:“清荷,爹和娘在東湖的北岸涼亭內,我們上那裏吧。”


    朝東望去,在東湖北岸上,有一處八角涼亭,其內坐有兩人,觀其衣著,乃是一男一女,想來那兩人就是藍天錦的父母,李清荷點頭同意:“好。”


    藍天錦和李清荷牽手走在前,秋葉緊隨於後,三人折而向南,穿行在花園之中,朝東湖的北岸涼岸走去,方婉並未與之同行,拿著托盤,轉身走向[春風院]。


    離東湖的北岸涼亭漸近,李清荷雖百般自我安慰,卻難耐心下緊張,她出身平民,姿色一般,又是青竹之母,曾為藍天錦之妾,身分尷尬,不知藍太傅和藍夫人是否嫌棄,肯不肯接納於她?


    不時看看李清荷,見其秀眉微蹙,神色緊繃,藍天錦柔聲安撫:“清荷,不必緊張,爹和娘十分隨和,很好相處的。”


    朝藍天錦微微一笑,李清荷坦言道:“我也不想緊張,隻是初見未來公婆,難以淡然處之。”


    知李清荷心有所慮,藍天錦正色道:“清荷,未來不管如何,我永遠與你在一起。”


    心泛漣漪,李清荷悅然而笑,“我相信,我心亦然。”


    行至東湖的北岸涼亭前,李清荷深呼吸一下,壓下緊張之心,與藍天錦牽著手,走進涼亭內,秋葉跟隨於後。


    望向坐在石桌邊的父母,藍天錦激動地輕喚:“爹、娘,孩兒回來了。”


    慈愛地望著藍天錦,柳汀芷喜悅地說:“回來就好。”


    瞬即板起臉,柳汀芷責備道:“錦兒雲遊四方,一去近半年,也不往家中來信,就不知我們會擔心嗎?”


    讓父母擔心,心下頗覺慚愧,藍天錦歉疚地說:“孩兒四方雲遊,行蹤不定,難以不時寄信回家,勞煩爹和娘擔心了。”


    含笑望著藍天錦,藍博懷關心地詢問:“錦兒遠遊歸來,一路可順利?”


    藍天錦答話道:“孩兒遠遊歸途,十分順利,請爹和娘放心。”


    目光投向李清荷和秋葉身上,柳汀芷興味地詢問:“錦兒,有客來訪,怎麽不介紹一下?”


    側頭朝李清荷和秋葉望去,藍天錦微然淺笑,介紹道:“爹、娘,站在我身邊的女子,名叫李清荷,站在清荷身旁的女子,名叫秋葉,她們乃是結義姐妹。”


    李清荷鬆開藍天錦的手,與秋葉一同上前一步,謙身一禮,依次問候。


    “民婦李清荷,給藍太傅與藍夫人見禮!”


    “民女秋葉,給藍太傅與藍夫人見禮!”


    柳汀芷抬手免禮:“兩位遠來是客,不必多禮,請起!”


    與秋葉退後一步,李清荷語帶謙意地說:“藍太傅、藍夫人,民婦與秋葉冒然來訪,打擾之處,望請見諒!”


    柳汀芷客氣地說:“兩位不必客氣,你們是錦兒的朋友,隨同錦兒上家中來,我們隻覺高興,哪會打擾。(.好看的小說)”


    瞪了一眼李清荷,藍天錦不滿地說:“清荷太見外了,你我可不隻是朋友。”


    心知肚明,藍博懷佯作好奇,探詢道:“錦兒,你和清荷除了是朋友外,還是什麽?”


    望了一眼麵色羞赧的李清荷,藍天錦心泛甜蜜,毫不隱瞞地說:“爹、娘,孩兒雲遊在外,與清荷相遇,彼此傾心,希望牽手百年,望請應允!”


    藍博懷輕笑道:“錦兒覓得良緣,我和夫人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不應允!”


    朝柳汀芷望去,藍博懷詢問道:“夫人,你說可是?”


    麵含淺笑,柳汀芷答話道:“不錯。錦兒再覓良緣,作為父母,自是高興。”


    觀李清荷,姿色一般,言行落落大方,與錦兒相配也可,卻有一點不好,她曾有婚配,柳汀芷詢問道:“清荷,恕我冒昧相詢,你是哪方人氏,家有何人?”


    神色微凝,李清荷坦言相告:“藍太傅、藍夫人,民婦乃昊辰帝國樂安城人氏,家中並無親人。”


    柳汀芷探詢道:“看清荷梳著婦人髻,又自稱民婦,可是曾有婚配?”


    李清肯定道:“是的。民婦曾有婚配,乃別人之妾,並育有一女。”


    柳汀芷不解地詢問:“清荷既曾婚配,為何獨身一人?”


    想起往日種種,李清荷不由淒然,壓下心中酸澀,解答道:“以前,民婦所嫁之夫,與夫人伉儷情深,心中難容別人,民婦自覺尷尬難處,不願作那礙眼之人,便自請離去。”


    雖同情李清荷處鏡,卻無法苟同她的作法,藍博懷斥責道:“清荷既有一女,怎可因處鏡艱難,而棄女離去。”


    心酸難抑,不由雙眸微紅,漾起點點淚光,李清荷激動地駁斥:“民婦並未棄女不顧,雖自請離去,心中無時無刻不牽掛著女兒,由衷祝願她身康體健,日日幸福快樂。”


    見李清荷傷心欲泣,藍天錦伸出手,牽起李清荷的手,緊緊地握著,溫言安撫:“清荷勿要憂傷,你好不好,我心知曉,不必在意人言。”


    心泛暖意,朝藍天錦淺淺一笑,李清荷低聲道:“我明白。”


    從父母言語之中,已知他們有所介懷,亦有所誤解,藍天錦心下甚惱,卻不好責怪,冷沉著臉,不悅地告知:“爹、娘,你們有所不知,清荷雖曾嫁人為妾,而那人卻是孩兒,怪隻怪孩兒識人不明,棄明珠而擇瑕玉,休離了清荷。幸得上蒼倦顧,孩兒雲遊四方時,與清荷再遇,重拾溜走的幸福。”


    不由震驚萬分,藍博懷與柳汀芷麵麵相覷,一時無言,緣份真是奇妙,兜兜轉轉之間,讓人分分合合,時而緣盡,時而緣起,說不清千般滋味,道不明萬般憂喜,隻歎天意弄人。


    兩人不由相視而笑,自嘲杞人憂天,錦兒睿智精明,又曾有前車之鑒,豈會再感情用事,自能識人善惡,他既心怡李清荷,想來李清荷品性甚嘉。


    何況,李清荷乃青竹之母,她嫁於錦兒,再適合不過。有朝一日,青竹現身於世,歸返家園,可享母親之愛。


    和藹地望向李清荷,柳汀芷含笑道歉:“清荷,適才言語冒犯之處,望請勿怪!”


    心知藍博懷和枊汀芷夫婦已接納於她,李清荷心下歡喜,輕笑道:“藍太傅、藍夫人,兩位出於拳拳愛子之心,才會多多詢問,清荷豈會怪罪,請你們不必介懷。”


    站於一旁的秋葉,放下憂慮之心,為李清荷由衷感到高興,莊主的父母接納了她,她和莊主成親之事,再無阻礙,已是水道渠成。


    佯作不滿,柳汀芷責怪地說:“清荷,你是錦兒未來的妻子,再喚我和老爺為藍太傅、藍夫人,是不是太見外了?”


    雙夾染上紅韻,李清荷羞澀地輕喚:“伯父!伯母!”


    拉了拉李清荷的手,藍天錦不滿地說:“清荷,你喚得不對,應喚爹和娘。”


    藍博懷和柳汀芷開懷而笑,一致讚同:“錦兒說得對,清荷喚錯了,應喚爹和娘。”


    一臉紅霞盡染,李清荷既羞且喜,眸泛笑意,再次輕喚:“爹!娘!”


    滿臉笑意,藍博懷和柳汀芷一同答應:“哎!”


    觀藍天錦、李清荷、秋葉三人風塵仆仆,麵露疲乏之色,藍博懷關切地說:“錦兒,你和清荷、秋葉遠遊歸來,一路勞頓,快去沐浴一下,消消疲乏,休息休息,待用過晚膳,再與我們暢談,講講雲遊見聞。”


    藍天錦同意道:“也好。”


    隨即,藍天錦告辭道:“爹、娘,你們在此賞景,我和清荷、秋葉上[夏風院]去了。”


    柳汀芷催促道:“嗯,快去吧。”


    藍天錦和李清荷手牽手,當先步出涼亭,秋葉跟在後麵,三人穿行在花園之中,朝西往[夏風院]走去。


    目送藍天錦、李清荷、秋葉三人漸行漸遠,藍博懷提醒道:“夫人,錦兒既已回來,那藍姑娘是不是竹兒,也可辨出真假了。”


    柳汀芷認同道:“是呀。”


    遙望西天,太陽西垂,已漸黃昏,藍博懷建言道:“天漸黃昏,錦兒與那藍姑娘就不必見了,她是真是假,明天再辨也不遲。隻希望,那藍姑娘並非欺詐,而真是竹兒。”


    柳汀芷期望道:“希望吧。如此,我們一家就團圓了。”


    涼亭四周,風景秀麗,藍博懷和柳汀芷卻無心觀賞,因藍天錦即將娶妻,而無比歡喜,又因藍青竹不知真假,而萬分憂愁,他們端著茶杯,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一時間,相對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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