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皓月當空,繁星點點,陣陣晚風輕拂,樹木搖動,在月光照耀下,樹影斑駁,婆娑起舞。


    [藍府]後院,[春風院]內,一幢小樓靜靜地矗立著,四周草木蔥綠,樓廊之下,掛著的燈籠放出柔和的光芒,隨風搖曳不定,一樓正廳燭光閃爍,二樓東間書房亦燭火閃耀。


    二樓東間書房內,坐著三人,二人是藍博懷和柳汀芷夫婦,前者坐在書桌之後,後者坐在書桌下方東邊客椅上,另一人是藍天錦,坐在書桌下方西邊客椅上。


    向父母講了一些雲遊趣聞,藍天錦飲了一口茶,繼續講述:“幻霧森林,真是一處神秘的天然寶藏,內有珍奇花草,藏有飛禽走獸,森林深處,迷霧隱隱重重,讓人迷失方向,不愧為探險者的樂園。”


    聽著奇聞怪談,柳汀芷興致越來越高,好奇地詢問:“錦兒上幻霧森林去,可見到什麽奇異花草,珍稀飛禽走獸?”


    望向一臉好奇的母親,藍天錦笑答道:“孩兒有幸見到幾種。”


    柳汀芷催促道:“快說來聽聽。”


    藍天錦告知道:“在幻霧森林內,孩兒見到了[星芒花]、[針棘草]、[鎖仙藤]三種珍奇植物,還遇到了[雪狼]、[九尾狐]二種珍稀動物。”


    微微思索,柳汀芷求知地詢問:“[鎖仙藤]我有所聽聞,[星芒花]和[針棘草]卻是從所未見,不知其珍奇在何處?”


    藍博懷解答道:“夫人,[星芒花]和[針棘草]因世間稀有,又價值非凡,故而珍奇。[星芒花]乃是一種奇花,亦是一種聖藥,其葉為淺藍色,呈佛手狀,花為金黃色,形如閃爍的星芒;花葉皆可入藥,花可明目,葉可治外傷,皆有奇妙之效。


    [針棘草]非花,乃是一種草,葉為銀白色,呈尖針狀,堅韌無比,可匹美銀針之效,被醫者用於針疚。”


    柳汀芷感歎道:“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呀。”


    藍博懷好奇地詢問:“錦兒,你與清荷是如何遇見的,可否講講?”


    想起那一天,在雲遊的荒野途中,與日曜王不期而遇,竹兒就近在咫尺,他卻相見而不識,藍天錦不由一陣懊惱,無法怨怪竹兒,怪隻怪自己,當初,因不喜竹兒之母――李清荷,而棄竹兒不顧,如今,竹兒視他如路人,不願與他相認,也算是對他的懲罰。


    斂去思緒,藍天錦講述道:“爹、娘,孩兒能與清荷相遇,卻要多謝日曜王。”


    不由一楞,藍博懷和柳汀麵麵相覷,甚為不解,錦兒與清荷相遇,而再續緣份,怎麽與日曜王有關?


    柳汀芷好奇地詢問:“錦兒,此話怎講,為何要多謝日曜王?”


    藍天錦解惑道:“爹和娘有所不知,在雲遊時,孩兒與日曜王偶遇於荒野途中,受他和華畫所托,捎帶一封書信前往紫金帝國的瑞天城,交於住在[瑞澤居]的李清荷。若無那封書信,孩兒雖要往瑞天城一遊,卻無意至[瑞澤居]看望清荷,也就不能與清荷相遇,故而要多謝日曜王。”


    藍博懷輕笑道:“聽錦兒言來,日曜王倒是媒人,多虧他無意之舉,讓錦兒與清荷再續緣份。”


    回想與竹兒初見,雖未相認,卻知她身康體健,過得甚好,藍天錦不由悅然淺笑,坦言相告:“爹、娘,孩兒此次雲遊,一來遊覽山河,散散心,二來多方打聽,找尋竹兒。幸得上天垂憐,孩兒已知竹兒下落。”


    不由驚喜萬分,藍博懷和柳汀芷異口同聲地問:“真的!竹兒現在何處,過得可好?”


    藍天錦含笑告知:“竹兒過得很好,與我們近在咫尺,就在昊日城。”


    微微蹙眉,柳芷汀不解地問:“竹兒既在昊日城,為何不歸返家園?難道她並不知曉身世?”


    藍天錦懊悔地說:“爹、娘,竹兒並非不知身世,而是不想與我相認,才未歸返家園。竹兒如此,我並不怪她,怪隻怪我當初無情,棄她不顧。”


    事過境遷,多說已無益,藍博懷無奈輕歎:“錦兒當初所為,確是無情,竹兒有所怨怪,也是應當。隻是,竹兒終是錦兒之女,藍家之後,怎能聽之任之,讓她流落在外。”


    接著,藍博懷詢問道:“錦兒,竹兒下落,你是如何知曉的?”


    藍天錦告知道:“竹兒下落,我雲遊四方,並未打聽到,是她自己告知的。”


    柳汀芷困惑地問:“竹兒既不願相認,又為何告知下落?”


    聽清荷說,三年多前,竹兒曾夜探[淩楓山莊],與她相認,又匆匆離去,視他如同陌路,入家不願相認,藍天錦心下無比失落,他和清荷,一是竹兒之母,一是竹兒之父,皆是她的至親,她待之有如天差地別,讓他無比懊喪。


    藍天錦悵然地說:“竹兒雖不願相認,卻也不想我和清荷擔心,故而告知下落。”


    柳汀芷欣慰地說:“竹兒雖心有怨怪,卻不存恨意,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藍博懷探問道:“錦兒,竹兒現在昊日城何處?”


    未作回答,藍天錦反而提點道:“竹兒行走於世,並未以真名,她是何人,最近,爹和娘應有所聽聞。”


    最近,在昊日城內,最熱門話題,除昊辰帝國太子竟選之外,要屬日曜王遠遊歸來、帶回一位姑娘之事,藍博懷和柳汀芷想了又想,有點不敢相信,竹兒會是她嗎?


    柳汀芷試探地問:“錦兒,竹兒不會是日曜王遠遊而歸、帶回的那位姑娘吧?”


    藍天錦肯定地說:“正是,她就是竹兒。”


    一時恍然大悟,藍博懷輕笑道:“難怪,日曜王再三強調,他隻有一妻,原來是真。”


    忽地斂住笑,藍博懷憂慮地說:“竹兒因心有怨怪,不願歸返家園,可徐徐勸說,如若日曜王不同意,隻怕竹兒永難認祖歸宗。”


    經父親提醒,藍天錦眯起雙眸,心思沉重,他和竹兒乃是父女,因心有隔閡,一時難以相認,卻並非永遠,如若日曜王從中阻攔,隻怕真得永難與竹兒相認。


    藍天錦探問道:“爹何以認為,竹兒回家相認,日曜王會不同意呢?”


    柳汀芷附和地問:“是呀!老爺為何如此以為呢?”


    藍博懷錦分析道:“竹兒下落,日曜王其實早已知曉,卻故作不知,三年多前,強娶了竹兒,現今,又再娶華畫,而世人不知,華畫與竹兒實乃一人,隻以為日曜王行事怪張,先後娶了二位王妃。


    世人如何指責,日曜王聽之任之,毫不辨解,由此可見,他無意讓竹兒回家相認。”


    忽又話鋒一轉,藍博懷指出道:“日曜王愛竹兒如寶,想來多少顧念竹兒之意,要是竹兒放下怨怪之心,執意回家相認,也許日曜王不會阻攔。”


    左右思量,藍天錦決定道:“爹、娘,不管日曜王同意與否,我隻在乎竹兒之意,她若願回家相認,縱有千難萬難,我也助其達成所願,她若不願,我也不強求,隻望她不時告知下落,過得幸福就好。”


    想了又想,也隻好如此,藍博懷慨然輕歎,所謂涼凍三尺,非一日之功,錦兒與竹兒之間存有心結,並非一時可化解,要是妄顧竹兒之意,強求竹兒回家相認,隻怕事得其反,不如順其自然。


    藍博懷無奈讚同:“也好,就依錦兒之意吧。”


    想起一事,柳汀芷提醒道:“老爺,竹兒既有下落,那藍姑娘應是假的,明天打發了吧。”


    藍博懷讚同道:“自然。明早就打發了,免得鬧心。”


    不解父母話下之意,藍天錦詢問道:“爹、娘,那藍姑娘是誰?”


    藍博懷解惑道:“錦兒有所不知,不久前,家中來了一位自稱藍青竹的姑娘,我們不知真假,不敢冒然認下,想等你回來,一辨真假。如今,竹兒下落已知,那藍姑娘自是假的。”


    微眯雙眸,藍天錦興味地說:“哦。竹兒默默無名,居然也有人冒充,真是奇事。”


    柳汀芷好奇地說:“那藍姑娘既敢冒充竹兒,定是別有居心,隻不知所圖為何?”


    藍天錦冷笑道:“竹兒是藍家之女,又是日曜王之妃,那藍姑娘所圖不外有二,一是攀附藍家,二是接近日曜王,不過,那也隻是癡心妄想。”


    輕扣座椅扶手,藍博懷若有所思地說:“那藍姑娘有心而來,不知是出於本意,還是別人所派?”


    心知父親所慮,藍天錦寬慰道:“爹和娘不必掛心,不管那藍姑娘源自何方,圖謀為何,孩兒自會處理好,絕不會留下隱患。”


    欣然而笑,藍博懷放心地說:“錦兒辦事,為父再放心不過。”


    想起竹兒信上所說,不願行蹤泄漏,藍天錦叮囑道:“爹、娘,竹兒下落,請不要告知別人,隻我們三人知曉就好。”


    柳汀芷詢問道:“錦兒,寒兒和棠兒也不告知嗎?”


    藍天錦搖頭否決:“不必。為了竹兒安全,越少人知曉越好。”


    藍博懷讚同道:“錦兒說得對。現下,別人既以竹兒之名,行冒充之事,圖謀不詭,一旦知曉竹兒下落,隻怕於竹兒不利。”


    想想也是,柳汀芷保證道:“錦兒放心,竹兒下落,我們心中藏,絕不宣之於口。”


    朝窗外看了看,夜色朦朧,不時有蟲叫蛙鳴之聲傳來,藍博懷飲盡杯中茶,把茶杯放到書桌上,提議道:“夫人、錦兒,夜色已深,大家休息吧。”


    柳汀芷同意道:“也好。”


    幾口飲盡杯中茶,把茶杯放到茶幾上,藍天錦起身告辭:“爹、娘,你們早早安歇,孩兒回[夏風院]了。”


    柳汀芷叮嚀道:“去吧,早早休息。”


    藍天錦快步走出書房,下樓離開[春風院],行走在青石小徑上,吹著清爽的晚風,心情舒暢萬分,邁著輕快的步子,快步走向[夏風院]。


    目送藍天錦離去,藍博懷走出書桌,行到柳汀芷近前,兩人相互攙扶著,也走出書房,站於二樓樓廊之下,仰望浩瀚無垠的星空,皓月銀亮,星星閃閃,星月輝映,似微笑地絲語,好不和樂融融。


    藍博懷和柳汀芷相視而笑,今天真是驚喜連連,錦兒雲遊歸來,帶回佳偶,又得竹兒下落。明天,打發走討厭的冒充竹兒之人,家中要著手辦喜事了。


    移步走到書房隔壁――中間臥房,藍博懷推開房門,與柳汀芷步入房內,隨之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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