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日城東大街上,一輛單駕馬車由西而來,平穩而迅速地行駛著,車上乘有兩名女子,一名著水藍衣,容姿絕美,靠坐在矮榻上,閉目養神,一名著淺紅衣,顏容清秀,趴在車窗邊,透過珠簾,興趣盎魷在觀賞著街景,她們不是別人,正是前往[藍府]省親的藍玉棠和小梅主仆。(.無彈窗廣告)


    馬車一路行駛,悄然駛離了東大街,拐上另一條街道,又行駛一會,突地頓下。


    青年車夫跳下馬車轅,恭敬地侍立一旁,輕聲稟告:“側夫人,[藍府]到了。”


    收回貪看街景的視線,小梅坐正身體,自矮榻上提起兩個布袋,背到肩上,移身坐近藍玉棠,輕聲呼喚:“小姐,醒醒,[藍府]到了。”


    悠悠轉醒,藍玉棠理理鬃發,又理理衣裙,緩緩站起身,“既然到家了,那就下車吧。”


    小梅站起身,與藍玉棠一起走到車門旁,她手挑竹簾,率先下車,轉而扶著藍玉棠步下馬車。


    朝藍玉棠望去,青竹車夫知會道:“側夫人,屬下護送已完,現要回轉[流雲山莊],不知可有吩咐?”


    藍玉棠答話道:“沒有,你回去吧。”


    待青年車夫駕著馬車離去,藍玉棠和小梅轉身走向[藍府]大門。


    [藍府]大門左右,職守的兩名侍衛望見一輛馬車駛來,並在府門前停下,不由提高警惕,待見自馬車上下來的兩名女子,不由警戒之心,待至她們走近,同聲問候:“小姐回來了,可要我們通稟太傅和夫人?”


    “嗯,不必!”藍玉棠搖頭否決,忽又詢問:“莊主可在府內?”


    站於大門東邊的侍衛,答話道:“莊主並未外出,現在府內。”


    望著近在咫尺的家門,藍玉棠心緒複雜,難以言語表述,微微一歎,與小梅邁步走進府內。


    來至前院正廳,不見家人,藍玉棠和小梅穿過廳東後門,踏上通往後院的青石小路,觀賞著小路兩邊的花園美景,兩人心情暢然,微笑淺淺盈於臉上。


    小梅詢問道:“小姐,我們是先回[冬風院],還是先看望太傅和夫人?”


    藍玉棠回答道:“先看望爺爺和奶奶,我們再回[冬風院]。”


    穿過花園,藍玉棠和小梅轉而往東,正要步上通往[春風院]的小路,卻見藍梵迎麵走來,兩人不由頓下腳步。


    藍梵乃[藍府]管家,年約四十多歲,長相粗獷,威嚴之中透著剛正之氣,雙眸炯銳,他身著棕衣,步履穩健,望見前方的藍玉棠和小梅,也不驚訝,快步走近兩人。


    微躬身施了一禮,藍梵問候道:“小姐回來了,近來安好?”


    藍玉棠回話道:“勞梵伯掛念,我一切安好。”


    隨即,藍玉棠詢問道:“梵伯,爺爺和奶奶可在[春風院]?”


    藍梵答話道:“回小姐,老爺和夫人不在[春風院],現在西湖的南岸涼亭,與莊主在一起。”


    藍玉棠轉身朝西南方望去,在西湖的南岸涼亭內,坐有四人,隱約可辨乃是二男二女,不用多想,那二男子自是爺爺和爹爹,而二名女子之中,一名乃是奶奶,隻不知另一名乃是何人?


    收回視線,轉頭望向小梅,藍玉棠吩咐道:“小梅,人參和靈芝拿出來,交於梵伯。”


    “是,小姐!”小梅答應一聲,自肩上卸下一個布袋,打開袋口,從布袋裏拿出兩個木盒,雙手朝藍梵遞去。


    待藍梵接過,藍玉棠交待道:“梵伯,在兩個木盒內,一個裝有三支千年人參,一個裝有三支千年靈芝,是我送於爺爺、奶奶、爹爹補身的,勞煩你記下,每天讓廚房取其一樣少量,頓上三份湯,午膳後給爺爺、奶奶、爹爹送去。”


    藍梵應諾道:“是,屬下明白。”


    隨即,藍梵詢問道:“小姐,不知可還有吩咐?若無,屬下尚還有事,就去忙了!”


    藍玉棠回應道:“沒有,梵伯請便!”


    藍梵雙手捧著兩個木盒,越過藍玉棠和小梅,行上通往前院的青竹小路,漸漸走遠。


    目光落向小梅,藍玉棠交待道:“小梅,我上西湖的南岸涼亭,去見爺爺、奶奶、爹爹,至於你嘛,拿著我為爺爺、奶奶、爹爹縫製的夏衣,送去[春風院]、[夏風院]、[秋風院],然後上[冬風院],把行禮放下,再上西湖來。”


    小梅應諾道:“是,小姐!”隨即,移步向前,走向[春風院]。


    轉身朝回走,藍玉棠穿越花園大半,忽而折向西,步下連通前後院的青石小路,穿過一條花園小徑,行至西湖南岸,沿著湖岸走向涼亭。


    在西湖南岸的涼亭內,藍博懷和柳汀芷夫婦坐在石桌邊,怡然地品著茶,藍天錦和李清荷同坐東邊的長石椅上,前者側靠在椅背上,一手搭著石欄,一手執杯品茶,眸光褒含深情,微笑望著後者,後者橫笛吹奏,目光投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無比專注。


    笛音繚繚,漸漸停止,李清荷移開竹笛,謙遜地說:“我笛技平平,獻醜了。”


    藍天錦讚揚道:“清荷過謙了,你所吹笛曲,情融意境,既動聲也感人。”


    藍博懷點評道:“清荷,你吹出的笛曲,也許技藝一般,卻勝在曲中含情。”


    柳汀芷認同道:“清荷吹笛,曲含情,情發心,令聽者如臨其鏡。”


    微微笑了笑,李清荷未再自謙,吹笛是好是壞,她並不在意,不過淘冶情操,別人誇讚,聽聽就好,不必飄飄然。


    把竹笛遞向藍天錦,李清荷提議道:“天錦笛技精妙,吹一曲可好?”


    接過竹笛,藍天錦欣然應允:“清荷想聽,我就吹一曲吧。”


    藍博懷感歎道:“聽天錦吹笛,已是很久以前。今日借清荷之光,我和夫人難得再聽一回。”


    柳汀芷附和道:“是呀。”


    橫笛於麵前,藍天錦正要吹笛,卻聽亭外傳來一道女子呼喚之聲,“爺爺!奶奶!爹爹!”


    藍天錦放下竹笛,與藍博懷、柳汀芷、李清荷一起望向亭外,卻見一名水藍衣女子緩緩走來,她有絕代風華,令人見之迷醉,試問天下,何人擁有天人之姿,當是海棠仙子——藍玉棠。


    藍天錦和藍博懷、柳汀芷一臉激動,一別近半年,今日棠兒回來,終得一家再聚,怎不讓人欣喜。


    雖孤漏寡聞,卻也聽過海棠仙子其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清荷心有好奇,麵上微笑淺淺,在[淩楓山莊]枯枯守望之時,與幼年的藍玉棠見過幾次,印象下,她精致漂亮,宛如天上的仙童,讓人見之愛煞,如今藍玉棠長大,容貌大變,毫無熟悉之感,她雖風華絕代,卻難見純真。


    生怕是在夢中,眸光緊鎖在藍玉棠身上,柳汀芷喃喃輕語:“棠兒回來了!”


    一臉高興,藍博懷肯定道:“是呀。”


    快步走進涼亭,朝藍博懷和柳汀芷謙身一禮,藍玉棠問候道:“爺爺、奶奶,棠兒給你請安!”


    衝藍玉棠招招手,柳汀芷輕喚道:“棠兒,快過來,讓奶奶好好瞧瞧!”


    依言走近柳汀芷,藍玉棠淺笑嫣然,任柳汀芷打量。


    仔細地看了看藍玉棠,見其麵有憔悴,臉形稍尖,柳汀芷心疼地說:“棠兒瘦了,怎不照顧好自己?”


    心酸上湧,不好向奶奶傾訴,藍玉棠強顏微笑,圓說道:“奶奶,棠兒已嫁人,不比在家中,一切由你們打點,而如今,事事皆要自己操心,怎能不瘦呢。”


    對藍玉棠之言持有懷疑,藍博懷卻也不點破,別有深意地說:“棠兒出嫁後,也知持家艱難了。”


    聽出藍博懷言外之音,藍玉棠心虛地低下頭,壓下心中奔騰的酸楚,轉身走到藍天錦近前,謙身一禮,問候道:“爹爹,棠兒給你請安!”


    細細地望了望藍玉棠,藍天錦甚是心疼,棠兒瘦了不少,究其因由,隻怕不光持家所累,還有生活不如意吧。


    心下微微一歎,藍天錦意味深長地說:“棠兒操持家事,別忘照顧好自己,須知千金難買好身體,不然一切皆枉然。”


    聽著藍天錦語下關心,藍玉棠想放聲大哭,盡情宣泄心中委屈,然她不選,今日荊棘之路,是她所選,與家人訴說,徒勞無益,唯有堅定地走下去,如上蒼憐憫,或有柳暗花明之時。


    深呼吸一下,藍玉棠壓下奔湧的心酸,受教地說:“爹爹之言,棠兒謹記。”


    湊至藍天錦身邊,抱住藍天錦的胳膊,藍玉棠撒驕地搖了搖,討要道:“爹爹遠遊歸來,可有給我帶禮物?”


    藍天錦輕笑道:“放心,爹爹在外雲遊,一時也不敢忘為棠兒買禮物。一塊萬年的藍蜂琥珀,棠兒可滿意?”


    不由喜笑顏開,藍玉棠高興地說:“滿意,棠兒太滿意了。”


    藍天錦微笑詢問:“棠兒今日歸家,可有給為父帶禮物?”


    放開藍天錦的胳膊,藍玉棠走到石桌邊坐下,拿起一個油奈,咬了一口,邊嚼邊答:“禮物帶了,不光為爹爹有,爺爺、奶奶、大哥皆有份。”


    藍天錦饒有興趣地問:“棠兒為我們所備禮物,是什麽?”


    藍玉棠告知道:“禮物有夏衣、人參、靈芝。夏衣乃我親手縫製,爺爺、奶奶、爹爹、大哥各二套。人參和靈芝皆有三支,均有千年,給爺爺、奶奶、爹爹補身。”


    柳汀芷欣慰道:“棠兒孝心可嘉。”


    藍博懷附和道:“是呀。棠兒長大了,也懂事了。”


    目光投向李清荷,藍玉棠好奇地詢問:“爹爹,坐在你身邊的阿姨,看著麵生,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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