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宗的護山大陣,不過一個時辰便被舒力等人擊破。眾多的甲士,在墨沉舟與左江等人激戰之時,已然是心中激蕩,如今有了動手的機會,便爭先恐後地向著那些四散而逃的平天宗弟子撲去。


    眼見那些平天宗弟子連抵抗的想法都沒有,墨沉舟心中冷哼了一聲,便隻站在高空之上,一雙金色的豎瞳向著這片群山仔細地看去。方才還沒有覺得,自那大陣一破,墨沉舟便感覺到這秦山之中,無數的地域仙靈之氣大作,不但如此,那散落的群峰,竟然組成了一個天然的防禦大陣,與高空之上漂浮著的山峰一起,牢牢地護住了這片山域。


    墨沉舟心中就是一動,隻覺得這秦山之中,竟有說不出的玄妙。那平天宗在此,卻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些異狀,不然方才若是以仙靈之力牽引那天然的大陣,舒力帶領的甲士也不會這般容易地擊破平天宗的山門。


    目光所在之處,又見得無數的靈獸在山林之間穿梭不停,墨沉舟正待要繼續擴散神識,便見得身後,老老實實地護著小狐狸與白虎的通幽獅,在空中幾個起落之後,落在了她的身邊,舔了舔她的手背。


    “有事?”墨沉舟低眉,便見通幽獅搖了搖大腦袋,而他的背上,白虎卻高高地揚起了頭來,努力想做出一副世外高貓的樣子,咳了一聲道,“這地方是不是很有些古怪喵?”看墨沉舟方才探頭探腦的,星君大人就知道這個家夥發現了什麽不同,雖然覺得這家夥是個壞蛋,不過這般敏銳,卻也比那尋常的修士要強了許多了。


    “你知道?”墨沉舟眼中微亮,心知這來曆不明的白虎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仙界秘辛,這般一想,她的手中便彈出一道靈光,遮蔽住這片空間。


    自自己出了那掌州府的殿宇,就沒見過墨沉舟幾麵,白虎便深知在這個家夥的眼裏,自己沒啥分量,因此也想要露一露小臉兒,以便日後自己有什麽要求的時候,不會被這個沒好處就滾蛋原則至上的家夥給拒絕掉,越發地仰著頭道,“這仙界南方,還有本星君不知道的事喵?你可知這秦山,之前是誰的屬地喵?”


    “是誰的呢?”墨沉舟笑眯眯地問這個明顯是想要顯擺顯擺的家夥。


    毛茸茸的貓頭仰得更高了,然而卻習慣性地拿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有了這個動作,白虎明顯是羞憤了。它堂堂的白虎星君,怎麽能做出這種不符合身份的動作呢?心中哀怨,尾巴耷拉了下來一下,白虎這才帶著幾分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可是當年南賢仙君的修煉之地之一,當年那個家夥,為了能有個好些的修煉之地,簡直就是煞費苦心,這方州之中隻要是能被看的上眼的靈脈,可都被他牽引而來了喵。”它一邊說,便一邊舉著一個毛茸茸的白爪子指向那群山之中道,“這什麽平天宗,簡直就是有眼無珠,隻要再在這群山之中布下一個三才大陣,此地匯聚的仙靈之氣就會被完全牽引出來,那個時候,這裏才叫修煉聖地呢喵。”


    “南賢仙君?”墨沉舟卻是微微一怔道,“誰啊?”聽起來,可是一位大能呢。


    白虎的目中極快地閃過什麽,然而卻還是歎氣道,“南方仙帝,如今竟然已經連名字都湮沒到無人知曉了麽?”若不是萬載之前,那位仙帝被重視之人在背後捅了一刀,又如何會眾叛親離,最後自刎於仙界諸宗麵前。想到當年,那位帝君目光溫和地為重傷的自己布下了大陣,護住了自己的性命,白虎心中一痛。


    這家夥,果然是有幾分來曆呢。墨沉舟不動聲色地看著白虎低落的樣子,然而到底覺得與自己關係不大,便不以為意地道,“往者已矣,你還是節哀順變吧。”話說那什麽南方仙帝,墨沉舟真心覺得死得活該。若不是當年那人遣即墨青蘅下界搶奪天元宗的氣運至寶,天元宗怎麽會落得個滿門隕落的下場?


    至於那位仙帝有什麽冤屈,郡主殿下表示,她和這仙帝不熟,關她什麽事情呢?


    理都不理那白虎一下,墨沉舟隻看著那不遠處,正帶著幾分怒色而來的舒力,解去結界,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怎地竟這麽一副要殺人的嘴臉?


    然而舒力的麵上,卻看著她閃過幾分遲疑。隻是看到她越加不耐的表情,隻得拱手道,“回二位掌州,平天宗一幹叛逆,已然伏誅。如今我等,隻剩下清理平天宗的各處庫存。”


    墨沉舟就聽得眼中一亮,心說這可是好事兒呀。她堂堂的郡主殿下,方州的掌州大人,廢了一條胳膊,使出吃奶的勁兒收拾這平天宗是為了什麽呢?還不是為了仙石仙草仙丹仙寶?!如今金光燦燦的大好未來就在眼前,還等什麽?郡主殿下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還不帶路?!


    說你呢!


    墨沉舟瞪著眼前一動不動的舒力,表情不善,覺著這看著眉清目秀的家夥真是太沒有眼力見兒了,沒看著他頂頭上司已經心急如焚了不成?怎地還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個男仙了?!


    連老大的心思都猜不出來,這貨看來是不想要前途了不是?


    磨了磨後槽牙,墨沉舟決定指點一下這位俊男,道,“庫存清理得怎麽樣了?”這下該帶你老大去開開眼了吧?


    然而舒力,卻隻看了墨沉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之後竟然將目光投向了沒自己什麽事兒了之後,壯著膽子與火鳳爭搶起一枚儲物戒的墨天寶來。


    墨沉舟一偏頭,便見得一個小小的儲物戒兩段,清秀的青年正漲紅了臉用力地將小環往自己的懷裏拽去。而那頭如今已然長得十分巨大的火鳳,尖嘴將那儲物戒叼著,豆子眼兒睜得老大,顯然是在往自己的方向使勁兒。


    這幅樣子,真是叫郡主殿下方才聲勢雷霆的形象大跌。瞪了這兩個二貨一眼,墨沉舟一把搶過那儲物戒順手往懷裏一揣,不快道,“注意形象!”外人還在呢,這不是給人看笑話麽?!


    兩個家夥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墨沉舟的胸口,郡王殿下正要悲憤地指出這便宜妹妹下手太黑,就見那得了空的火鳳怒鳴了一聲,翅膀一扇,猛地撲到了墨天寶的身上,操起自己的尖嘴便往郡王殿下的身上玩命兒地叼,憤恨不已!


    這該死的家夥,如今竟然敢從它火鳳大人的嘴裏搶食吃?!叼死你叼死你叼死你!


    墨天寶嗷嗷地叫著,在感覺到肉/體受到了極大的創傷的同時,小心肝兒也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他郡王殿下容易麽?還容易有點兒家底兒,全都在路上貢獻給自家這位“上仙”了,如今堂堂一州掌州,竟然是一窮二白,比那小白菜還可憐。前兒個,好不容易掌州府得了點兒供奉,天寶殿下本想先充實充實自己的小金庫,卻沒有想到屁顛屁顛地趕到州庫,好麽,正撞上公孫伯那老頭兒。剛剛脫貧致富的老家夥簡直就是個鐵公雞,咬死了連半塊仙石都沒給他,這樣下去,天寶兒殿下卻是覺得,他有可能會成為仙界之中,第一個被窮死的掌州。


    反,反正火鳳一靈獸,也不用花仙石,便給他用用麽,誰承想這家夥竟然這麽摳,還敢對他下此辣手。心中悲憤到了極致,墨天寶又嗷嗷叫了幾聲,便在火鳳連番的撲騰下趴在了地上,之後全力一滾兒,滾到了墨沉舟的腳下,熟練地抱大腿嚎叫,“沉舟救命!”他殿下一定是要死在這死火雞的手上了!


    不遠處的舒力一把捂住了臉,隻覺得這一幕不僅閃瞎了他的狗眼,還,還顛覆了他仙生的世界觀。


    那個,方才還人模狗樣地對平天宗修士高聲怒斥的掌州大人,真的是重華郡主腳下這個嚶嚶嚶哭泣著的委屈包子?


    這不科學啊!


    饒是墨沉舟臉皮再厚,也有些抗不住舒力的古怪眼神了,一腳將那兩個糾纏做一團的倒黴孩子踹了出去,墨沉舟這才抽搐著眼角對舒力笑道,“你看,看你們方才挺辛苦的,我那兄長與你開開玩笑,卻也是沒有把你當做外人呢。”若不是這個家夥這一段時間常叫墨沉舟聽墨天寶說起,說不得此時,郡主殿下卻是要先幹一把殺人滅口的勾當了。


    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俊秀的天仙甲士木然點頭。


    墨沉舟看這家夥還是很上道的,麵上便滿意了幾分,頷首將這個倒黴的話題叉開道,“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看樣子,還不想叫她參合的意思,就更叫郡主殿下好奇了。


    果然,舒力聞言,便有遲疑了起來。然而看了那與火鳳滾做一團的郡王殿下,他嘴角微微一抽,一張白淨的小臉兒竟然紅了起來,不敢對上墨沉舟興致勃勃的目光,隻將眼睛四處飄移道,“我等發現了一處密室,隻是其中,還需掌州定奪。”饒了他吧,那密室之中的事情,可怎麽叫他與郡主說呢?


    卻不見墨沉舟聞得“密室”二字,眼睛便笑眯成了一條縫,隻覺得這次花了這麽多代價,也是很值得的麽,不由開口問道,“寶貝很多麽?”如果多的話,便不要怪她先下手笑納了。


    卻不見舒力,在聞得“寶貝”二字的時候,臉突然紅透了,眼中卻不知想到了什麽,透出幾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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