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出現的詭異,眾人便帶了幾分驚慌。然而此時,見這青年雙目像刀子一般,劍鋒之上鋒利的靈光一閃而過,卻是都軟了腿,其中一人便哆嗦著道,“這,這位前輩,”


    這青年卻無動於衷,隻森然道,“天元宗,是什麽意思,”說到天元宗時,他的目中冰冷中帶著憂傷,之後便轉為隱怒道,“天元宗是誰都能用的麽?竟然敢以天元宗為名?!合該滿門屠絕!”


    這幾人心中膽顫,然而聞得此言,卻是目光閃爍,方才被拒的怨恨盡數發出,卻是壯著膽子說道,“回前輩的話,那天元宗的掌教為我方州掌州,向來倒行逆施,欺淩我等,”見得這青年不耐,便隻說道,“特別是天元宗,咱們都說,這般名謂,是什麽人都能用的麽?然而那掌州極為霸道,竟是一定要用此名,我等皆是反對,卻也無可奈何。”這青年一身修為竟然看不清底細,就叫這幾人生出了借刀殺人之心。


    若是那掌州隕落,看那個叛逆的妹妹還狂不狂的起來!


    這幾人正在心中得意,那青年卻是雙手握緊,死死地看住了那遠方的秦山。許久之後,便低頭看向眾人,挑起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來說道,“天元宗,是什麽東西,嗯?!”眼見得那幾人麵色大變,他懶得多說,隻一劍揮出,便見得眼前血光乍現,數個頭顱高高地飛起,瞬間便被劍光攪成了碎片。之後,他方站在眼前的這片血水裏,慢慢以手撫胸,輕聲道,“我的宗門,誰都不能侮辱!”說罷,他的目光便森然地落在了那秦山之上。


    此時的秦山,卻是歡欣沸騰。待得這些孩童入門,墨沉舟便將手中的天元宗傳承全部投入了新的傳法殿之中。引著眾人皆沒有教授弟子的經驗,正在頭疼之際,卻是那些曾為爐鼎的女修拜了上來。這些女修當年皆出自方州各個家族,卻是熟悉入門的功法,因此墨沉舟並不猶豫,便允了這些女修的提議。


    舒力看見的墨沉舟重視此處,微一遲疑之後,便投入了天元宗的門下,自願做了一名長老。這一次跟著墨沉舟前往那秘府,他受益極大,因此對墨沉舟便極為感激。如今見墨沉舟費神,便想著為她分憂。更何況,這般更可拉近自己與這位掌州之間的關係,無論如何都是不虧的。


    解放了的蛟龍便吐出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那些孩童身上許久,這才感慨道,“也不知道,這些孩子什麽時候才能成長起來。”說罷眼珠子一轉,尾巴掃在墨沉舟的身上道,“墨沉舟,阿古大爺辛辛苦苦十多年,你是不是給點兒好處?”


    “想去吃肉,盡管去好了。”墨沉舟真是覺得無本兒的買賣最劃算,摸著懷中的幾個儲物戒來,分外地財大氣粗,揮著手道,“秦山之中,隨便你怎麽吃!”當然,那漫山遍野的靈獸,便叫這家夥追著跑好了。


    “肉肉肉,你就知道肉!”蛟龍的鼻子裏噴出一股氣來,道貌岸然地譴責道,“除了吃,你還會做別的麽?!阿古大爺,是那麽貪吃的蛟麽?太看不起蛟了!”伴隨著小鯉魚拚命點頭,蛟龍便大聲說道,“算了,你是不懂蛟心的,那什麽,那蛟就自己取了。”


    墨沉舟偏開頭,以免自己一個忍不住給這個家夥一劍。許久之後才緩過氣來,抽著嘴角問道,“你要什麽,說說看?”看起來,這是叫郡主殿下大出血的節奏啊!


    蛟龍嘿嘿地笑了起來,腦袋湊了上來說道,“那什麽,前幾年在這幹活兒的時候,蛟發現了一個天然秘境。”它咳了一聲方道,“也就是靈氣多了點兒,你也知道麽,蛟年紀大了,怎麽著,也得有個休息的地方不是?”當然了,若是能在裏麵吃肉什麽的,那就太幸福了。


    “你打算在此常駐麽?”墨沉舟卻是有些驚喜。


    雖然做了這什麽掌教,可是以墨沉舟的心性,不可能幾百年守著宗門哪兒都不去。阿古的戰力不弱,若是它願意守在宗門,便是遠離此處,墨沉舟便也會多少放心。


    “這倒不是,”蛟龍看破了墨沉舟的企圖,卻是潑冷水道,“不過身為有身份的蛟,怎麽也得有幾個洞府什麽的。特別是這小家夥,”它正氣凜然地尾巴搭在目露幸福的小鯉魚身上,說道,“這小家夥兒的爹娘,可是仙階。你把它帶到仙界,卻也不能委屈了它不是?”


    小鯉魚見蛟龍這般“為它著想”,整隻魚都要飄起來了,晃了晃之後,便往著蛟龍的肚皮底下鑽。


    對上了蛟龍眨巴眨巴的眼睛,墨沉舟扶額,許久之後,方說道,“都隨你。”好個倒打一耙的無恥蛟龍啊!


    於是蛟龍滿意了,卻是卷著小鯉魚便往遠處飛去,口中呼喝道,“咱又有窩了!”


    聞得它這話,墨沉舟目中便是一陣黯然。天元宗滅門,其中受創最大的,便是這條連主人都戰死了的蛟龍吧。寂寞活過萬載,如今,方才真正地有了歸依之處。


    口中歎了一聲,墨沉舟便命眾人自去整理,正待她準備返回大寧城之時,卻是突然感覺到整個秦山,一陣的靈力動蕩。自那頭頂之上的高空之中,一股沉沉的殺意與威壓當頭壓來。這股天地威壓極為浩大,卻是在墨沉舟臉色微變之時,便聽得那些還未遠離的修士與孩童的口中,大叫了一聲,之後便有血水自口鼻之處溢出。


    渾身亦是一沉,墨沉舟心中便是一緊,咬著牙脫手便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陣盤升空,護住了那些弟子,墨沉舟便聞得那高空之上傳來一聲冷哼後,抬起頭大聲道,“天元宗掌教墨沉舟,敢問是哪位道友前來,為何不肯出來相見?!”她說的鎮定,然而卻也知曉,能叫修為如她也感受到壓力,隻怕這人,至少是個太乙玄仙。


    腦中瞬息而過,想著這幾日的衝突,墨沉舟便以為是哪個苦主帶著長輩前來尋仇,卻是冷笑道,“莫非前輩,還見不得人不成?”


    許久之後,便見得那高空之上,現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這青年麵色剛冷,英俊至極,卻頗帶了幾分麵熟。雙目向下看了過來,這青年便冷道,“小小螻蟻,你也配叫天元宗?!本君命你立刻散去門人,至於你,與此處自裁,本君絕不牽連旁人!不然,”他的聲音一冷道,“別怪本君,將你滿門血洗!”


    聞得此言,墨沉舟便是一聲冷笑,心中便升起幾分怒火,冷道,“何方來的狂徒,敢在我的麵前,叫我自裁?!你是個什麽東西,真以為本郡主怕了你?!”她生性最恨被人逼迫,臉色陰沉道,“蠢貨本郡主見得過了,卻也沒有見過你這種蠢貨!既然這般說,你就給我去死!”


    話音一落,便是一道血色劍芒向著天空飛斬而去,直逼那青年。那青年目中一縮,反手便是一道劍芒。卻聽得一聲駭人巨響,無盡的風暴歇著劍意威壓四處飆散,劍壓之下,眾弟子便俱又是臉色一陣蒼白,顯然是被衝擊而致。


    墨沉舟見了,目中便閃過幾分心痛,揚手放出山河圖,便將這些弟子盡數收入圖中,這才往著那青年冷道,“我天元宗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你竟然咄咄相逼?!”方才若不是墨沉舟的陣盤靠譜,便是這二人的劍芒衝擊,便能要了這些弟子的性命。


    “敢叫天元宗,就該滅你滿門!”這青年怒聲喝道。


    墨沉舟聞言,心中一動,之後腦中一轉,陡然向著那青年看去。看了數息,卻是與當年藏天境之中見到的一人對上了七八分,雖然多少有些不像,然而卻還是咬著牙恨聲道,“你是空明?!”


    這青年一怔,脫口道,“你認得我?”然而之後,卻是見到了墨沉舟一雙恨到了極致的雙目,與此同時,卻是空間一陣波動,自那女修的身旁,卻是跨出了一架極為熟悉的傀儡,訝然道,“阿禹?!”


    待得此時,他便怔忡住,之後便聽得遠處,一道銀光閃過,卻是一條蛟龍飛快地飛了過來,口中罵罵咧咧道,“哪裏來的王八蛋,膽敢來我天元宗討野火?!吃了你!”之後卻是一抬頭,見到他的臉,不由出聲道,“空明?!”


    聞得阿古也這般說,墨沉舟便知道這個家夥,確實是當年害得天元宗滅門的罪魁禍首。想到這人罔顧了宗門的期望,盜走至寶,叛宗而走,還有那無數的天元宗修士就此隕落,墨沉舟便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憤怒。


    就在此時,還聞得這青年帶著幾分驚訝地說道,“阿古阿禹,你們怎麽也來了仙界?天元宗,天元宗,”他喃喃了幾聲,飛快地抬頭道,“掌教這一次,願意將宗門遷到仙界了麽?不對!”他的臉色一變,麵上便是不善,指著冷笑中的墨沉舟道,“你又是誰,誰給你的膽子,敢自稱我天元宗的掌教真人?!”


    墨沉舟看著這自說自話的叛徒,真是覺得分外可笑。又見得這人還在一副無辜的麵目指手畫腳,竟是說不出的惡心,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森然道,“你為何是這天元宗的掌教,莫非你真的不知?如今此景,不都是拜你所賜?畜生!叛徒!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天元宗的麵前!”她伸出手,冷道,“將我天元宗的至寶還來!”


    空明的臉色,便是一陣鐵青,冷聲道,“叛徒,你敢這般說我?!”他冷道,“既然掌教真人同意將宗門遷到仙界,說明當年我的建議並未出錯,便是手段激烈一些,可是你以為我不難受?若不是天梯突然斷絕,我早就返回宗門,不過如今也好,我也不與你這小輩說話,掌教真人呢?!請他出來見我!”


    時到今日,這人竟然沒有半分後悔,墨沉舟沉默了許久,突然譏諷問道,“你要見掌教真人?”見空明揚起了頭,她卻是帶著幾分冷意道,“或許,你還想見見蒼仙平祖天靈仙子,流雲仙,亦或是,”她聲音微頓,忍不住顫抖道,“你的好弟弟空玄真人?!”


    “既然知道,你還在此廢話作甚?!”空明不耐道,“我的事,自會與他們解釋,還輪不上你插手!”


    “輪不上我?”墨沉舟轉頭對著肅然而立的阿禹笑了一聲,再轉頭,已然是滿目暴戾,森然道,“那你,便去地府與他們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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