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墨沉舟就是一怔,便見得悟能大叫了一聲,便向著那靈壓升起的地方疾飛而去。


    悟能與自己這一路也算是頗為親近,因此隻是微微猶豫,墨沉舟便緊隨悟能飛去。眾人麵麵相覷,眼見得連詹台青都跟著一同飛走了,宋風便帶著幾分凝重道,“這靈氣不對,竟然有搏命的感覺。小賢,你們兩個境界不夠,且回去等著,至於我,”他咬了咬牙,便說道,“我去跟著墨沉舟看看。”


    殺千刀的墨沉舟,你可別忘了,你的小命不保,爺爺也要去死!可以的話,求求你不要哪裏有危險就往哪裏竄哪!


    話說身為女修,不是應該嫻靜舒雅地留在家裏,澆澆花,修修煉什麽麽?


    隻覺得自從遭遇了墨沉舟,自己的仙生就向著一條悲劇苦逼的道路上飛騰狂奔一去不回頭,宋風忍著自己心中的小哀怨,便跟了上去。而知曉此時不過是拖自家兄長的後腿,宋賢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隻看著宋風火燒屁股的樣子,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小賢,你怎麽了?”陳平自從覺出了宋賢對自己的心思改變,便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幸福之中,見宋賢這般,就有點兒小心疼。


    “沒什麽。”宋賢微笑了一下,這才說道,“總是覺得,兄長對重華郡主過於重視了。不過,這也是好事,”她輕聲道,“比起國都那些軟糯的女修,我啊,還是喜歡郡主這樣的女子呢。”這般說著,她的目中便閃閃發光,叫一旁的陳平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這個……當然了,小賢什麽樣兒他都是喜歡的,可是,若是真的跟那墨沉舟似的,動不動就殺人全家,這,這似乎壓力大了一點兒啊。


    不提陳平心中流淚,墨沉舟已然追上了悟能,急聲道,“你怎麽知道是你師傅出事了?”


    “師傅的靈壓,我最知道了。”悟能扭頭說完,就露出了要哭不哭的焦急之色,哼哧著,嗓子發啞地問道,“沉舟,這可怎麽辦?”好像,還離得很遠,悟能此刻,卻隻怕是來不及。


    墨沉舟向著那遠方看去,便見得那靈壓向著天際衝撞了許久之後,便有一道巨大的哼聲響起,一隻幻化的巨手自那雲層之中向下壓下,生生將那靈壓壓了下去,之後,便有一道聲震四野的聲音在天地間來回遊蕩道,“鳳羽,你是真的要與我等為敵麽?”這聲音微微一頓,便帶著幾分怒意地說道,“莫非,你被南庭蠱惑,忘了自己的出身不成?!”


    墨沉舟便見得那靈壓在撲天的巨手下一暗,心中遲疑片刻,向著悟能一抓,一拳向著前方擊去,轉眼便破開了一道空間裂縫。感受著那裂縫之中鋒利的靈力碎片,墨沉舟心中一歎,向著其中飛去,再一瞬,便已然出現在了萬裏之遙。


    忍著空間風暴擊在自己身上的劇痛,墨沉舟便幾次連閃,不多時,便落在了一個小小的山峰之上,向著數裏之外看了過去。


    便見得那數裏之外的山穀之中,一座巨大恢弘的宮殿在半空沉浮,宮殿之上噴薄著無數的靈氣,死死地抵禦著上方的那隻巨掌。那宮殿的四周,卻是聚集著無數的修士,此時見到墨沉舟,便有數十人氣勢洶洶地飛了過來,指著墨沉舟怒斥道,“我仙盟在此辦事,你竟然還敢偷窺?”說到這裏,這人也不管好歹,揚手就是一劍,立意將墨沉舟斬於劍下。


    墨沉舟目中一閃,向著一側避過,開口問道,“仙盟?可是三十天的那個仙盟?”若是,可就不要怨她心狠手辣了。


    這人眼見墨沉舟竟敢躲閃,就是一陣大怒,之後卻是得意道,“除了我們,還有什麽人敢自稱仙盟?”


    他正要繼續炫耀一番,便見得眼前那女修已然是冷笑一聲,劈手一劍。便在這幾乎叫人目盲的劍光之中,徹底失去了意識。而悟能,此時已然是紅了雙眼,手持釘耙向著那遠處的修士們撲了過去。


    便聽得頭上,那聲音還在響動道,“鳳羽!你這是,要一意孤行麽!”


    便聽得此時,一道清潤的聲音響了起來,淡淡道。“背信棄義之徒,還有何麵目在此質問與我?”


    墨沉舟便見得那宮殿之中,靈氣之中人影一閃,便是一名身著五彩衣袍的青年現出身形,飛至了高空,先是向著下方墨沉舟與悟能的所在看了一眼,意味不明,之後仰頭對著那雲空之中淡然道,“道友既然來了,為何不敢出來相見?莫不是,”他薄薄的嘴角,便挑起了譏諷的笑意道,“莫不是,道友亦在羞愧當年之事?”


    那雲空之中,便是一聲怒哼,之後,便有一名中年出現,負手向下冷哼道,“鳳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等幾次好言相勸,若是你執意與我等為敵,自有千般手段等著你去消受!”


    “看看,露出了真麵目,倒還叫我省了惡心。”那青年便是一笑,之後淡淡說道,“好言相勸?你們的好言相勸,便是叫我這南庭仙宮,投靠與你?倒叫我不解,”他悠然道,“南庭七宮,當年可是南庭的榮耀。你等與南庭對持,如何有臉覬覦南庭的東西?還要不要臉,嗯?!”


    他最後的這一聲,真是意味深長,便叫這中年的麵上現出怒意,指著這青年道,“難道你忘記,你也是仙盟之中的一員?”


    “這話我不敢認。”聽得這中年這般說,這青年的目中便是怨恨入骨,“若是仙盟一員,為何當年我被生生在諸仙麵前被煉化做了宮靈之時,你等隻是冷眼旁觀?若是仙盟一員,為何我出身的萬仙穀,最後會落得個全門隕落的結局?你等眼睜睜地看著我宗門下一門隕落,之後還有臉以此為理由糾集整個仙界宗門逼迫南賢帝君自裁,此等小人,便是今日我鳳羽自爆仙宮,也絕對不會叫你等得手!”


    “你!”這中年正要發怒,卻聞得這青年的威脅,便是一滯,恐他被逼急了真的這般自爆,忍了忍,輕聲安撫道,“當年之事,我等確實不對,不過若不是這般,如何會有名義召集仙界諸宗圍剿南庭?鳳羽,你那般良善,便該知曉我們的苦衷。”


    鳳羽卻是冷笑,輕聲道,“苦衷?既然萬仙穀於仙盟有功,為何之後,你等並未想著為我萬仙穀重建道統?”說到這裏,這青年雙手顫抖到了極點,麵容扭曲地抬頭道,“五萬門人,說沒就沒了,你就這麽一句良善就完了?”他指著胸口說道,“這股怨恨,比起南賢帶給我的更要深重,你若是有本事,便煉化了我,不然,總有一日,我會記得這怨恨,來日叫你等宗門,皆落我萬仙穀的後塵!”


    墨沉舟聽到這裏,臉色就是一變。


    這鳳羽口中的萬仙穀,自然就是當年羅仙在仙界的宗門,便是連萬仙穀的傳承,也就在墨沉舟的手中。卻沒有想到這一日,竟會遇到當年萬仙穀之人。然而聽得這青年說到被活生生煉化做了宮靈,饒是墨沉舟都覺得心中一寒。


    將一名修士的肉身斬碎,抓出元神,以無上神火硬生生地煉入仙器仙寶之中,這般的手段,已然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而那股燃燒在元神之中的劇痛,便是墨沉舟想著,都覺得還不如死掉為好。


    那中年到了此時,已是惱羞成怒。見這鳳羽並不低頭,口中怒斥了一聲,便帶著巨大的威勢向著下方一掌拍來。


    這一掌仿佛能夠擊碎天地,罡風之中,方圓萬裏之內已然是一片齏粉。墨沉舟渾身上下金芒閃動,卻見那青年冷笑了一聲,手中一招,那仙宮一個旋轉之後,便衝天而起,向著那巨掌衝擊而去,瞬間便將那巨掌擊成了碎片。但見這青年猛地一口血噴了出來,卻冷笑道,“當年眼看著我成為宮靈,隻怕是你等做得最錯的一件事!”他輕聲道,“仙宮不破,宮靈不死。”


    那中年似乎並沒有想到這鳳羽如今竟然這般強硬,在雲層之中連退數步,麵上清白交替,顯然也受了重創,之後狠狠地盯著鳳羽許久,冷聲道,“你給我等著!”言罷,竟是看都不看那些落在下方,正被悟能一一打殺的弟子一眼,轉身便消失不見。


    到了此時,這青年方才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緩緩與仙宮一同落回了山穀之後,對著此處招手,眼神溫煦道,“過來。”


    悟能一怔,越發賣力地將剩下的仙盟修士解決之後,便向著那青年飛奔而去。卻還沒有另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迅速。便聞得一聲鳳鳴,嘴角抽搐的墨沉舟便見得火鳳已然是迫不及待地撲進了這青年的懷中,之後,便是一陣亂拱,親近到了極點。


    而這青年,卻是盤坐下來,將這巨大的鳳凰抱在了懷中,順著它的背羽,目中卻帶著幾分悲傷地輕聲道,“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你是……繼承了彩羽的真血麽?”說到這裏,他的清俊的麵容上,便帶著一絲悲哀與追憶,“當年她與阿寧下界,我本以為會保她一命,卻沒有想到,她還是隕落了。那麽阿寧呢?”他拍著火鳳的頭帶著幾分希冀地問道,“阿寧,又在哪裏?”


    火鳳正滿心快活地親近這人,聞得這話,身子就是一僵,叫了一聲,垂下了頭。


    見它這般,這鳳羽的目中便閃過恍然之色,苦笑道,“原來,連阿寧都隕落了。”他抬起頭輕聲歎道,“那麽我宗的傳承,隻怕是要斷絕了。”


    墨沉舟在一旁猶豫了許久,然而卻還是俯身道,“晚輩墨沉舟,見過前輩。”她見鳳羽一臉冷淡地看了過來,垂目道,“羅仙隕落之前,已然將萬仙穀的傳承交付到晚輩的手中。”她一頓,方在鳳羽微亮的目光中說道,“當年晚輩立誓會將這萬仙穀的傳承沿襲下去,既已立誓,便絕對不會違背。還請前輩放心。”


    這鳳羽,在聽得墨沉舟此言之後,便麵含喜色地起身。正要向著她走來,便聽到悟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道,“師傅,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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