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詢忽然覺得,自己能夠具體指揮的事情居然不多,士卒的排兵布陣都是由各級軍官組織,他隻需要下達了最基本地指令就可以了,而折中排兵布陣地質量到底如何,他也無法全部的控製得了。他需要做,也是他能做地,就是督促每個軍官堅守自己的位置,完成自己的使命。


    說實在的,對於越來越大的戰爭場麵,將來越多士卒參與的戰鬥,迫使趙詢開始學習一些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戰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句話一個字就能決定,不隻是幾千、幾萬士卒對衝就能完成。龐大的物資、後勤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為了這次看似簡單的行動,火麟軍上下已經準備了近半個月。此戰的的結局程度,將影響下麵一係列行動的走向。連趙詢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先前指定的計劃就一定能完成。好在趙芒已經完成了指定目標,讓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此外,士卒的戰鬥力也急需提升,尤其是一些新兵。自己麾下的士卒,執行命令完全沒有問題,但執行命令並不能讓士卒的戰力提升。他現在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麾下八個騎兵營和做右府軍之間的差距。


    一般的新兵營至少要六七個月才能形成真正的戰鬥力,那就是軍官和士兵的基本素質形成,需要一定的時間,尤其是軍官的素質,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無數的經驗和教訓進行沉澱,這些素質,都是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是從血淋淋的戰場上用生命換回來的。


    那種將軍大手一揮,戰士們就排山倒海的衝上去,死也不退的鏡頭,多半都有虛構的成分。要不然也不會有督戰隊一說,不說別的,連火麟軍之中,同樣有著隨時轉化為督戰隊的執法隊的存在。


    事實上,想要達到死也不退的鏡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心血,絕不是簡單的訓練就能達到的。


    他趙詢在燕州城開始的戰鬥之時,參戰兵力都不過一兩千人,而且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正規的戰鬥,屢次戰鬥都是疾奔而出,趁勢殺入,幾乎就是突襲的戰法。完全沒有正規的作戰方式,但現在不同了。他有著一府之地的地盤,有著數萬人的士卒,還能這樣東來一下,西來一下嗎?怕是敵人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然而,隨著戰鬥的不斷擴大,這種正規的戰鬥,將會成為主要的戰鬥方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避免的。


    不過說真的,趙詢有種想法,帶著一群特種兵,或者說,就是親衛營的精英部隊,用偷襲、燒糧、截擊、混亂等等手段,在營州府進行搗亂,給靺鞨軍製造麻煩,但是巧婦難無米之炊,沒有一支過硬的主力部隊在手,多麽美好的計劃都無法實施。更何況,製造了麻煩又如何呢?營州府還是靺鞨軍的,能靠千餘人占據營州府?能靠千餘人擊敗數萬人的靺鞨軍?可能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用一些不恰當的例子,空軍可以摧毀敵人的防禦設施,海軍可以摧毀敵人的防禦設施,但占據地方的土地,終究還是需要陸軍。趙詢可以帶人在營州府的地盤上胡搞,他相信,依他的手段,絕對不會讓靺鞨軍給抓住。但依舊改變不了靺鞨軍穩占營州府的事實。隻有擊敗靺鞨軍,剿滅他們的軍隊,才能從靺鞨軍的手中奪回營州府,納入自己的管轄範圍。


    趙詢在白縣之戰之時,讓右府軍隨行作戰,此次又讓左府軍參戰,目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訓練士卒,讓他們真正的在戰火之中成長起來。左府軍將軍李塵風也很是讚同趙詢的意見,他也曾經是軍隊出身,和趙詢的父親一起,為英武太子效過力的人,也知道,真正的戰士是打出來的,不是練出來的。


    從趙詢所站的位置看出去,越過左府軍密密麻麻的人頭,看到的乃是不遠處靺鞨軍密密麻麻的人頭。今天的陽光還算不錯,讓冬日的寒風顯得不那麽冰冷。因此,他能夠清晰的看到對麵靺鞨軍前排士卒的每一個細節。甚至是他們的表情:貪婪、狂妄以及對火麟軍的不屑和嘲笑。


    親衛營的士卒除了一般留守在趙詢身邊外,剩餘部分都已經夾雜在左府軍的士卒中間,特別是新兵較多的四五兩營,協助兩營軍官對士卒的調動。


    蘇紫煙位於趙詢身側不遠,本來趙詢不打算帶她上戰場,但拗不過她的糾纏,也就隨她的意了,畢竟此戰對於火麟軍來說,是輸不了的。


    趙詢腰懸長劍,單手拿著銀蛟弓。至於斬月劍,就留在蘇紫煙的手中,畢竟她的武藝也不錯。至於趙詢的長槍,則有親衛營士卒將其攜帶,隨時供趙詢所用。


    “嗚嗚嗚嗚………”


    低沉的牛角號,緩緩地傳來,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腳底下有輕微的顫抖。這是靺鞨軍吹響的牛角號。這種牛角號空曠的曠野之上緩緩的掠過,那些還沒有被踩倒的野草,也都在驚恐不安的搖晃著腦袋,仿佛就要見證這塊土地上最大規模的廝殺。明媚柔和的陽光,似乎感受到了下麵傳來的緊張氣氛,也稍稍的收斂了光芒,陽光變得更加的暖和了,更加的適合拚死決戰了。


    “靺鞨軍要來了!”


    “嗚嗚嗚嗚……”


    火麟軍使用的也是牛角號,幾乎在同一時刻,火麟軍也吹響了牛角號。


    那低沉的牛角號,深深的震動著戰場上每個士兵的心房,哪怕是最高級的軍官,在這種軍號麵前,也不過是普通一兵,在殘酷的戰爭中,他們的性命同樣會終結,在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戟之下,他們的生命。也像巨石下地雞蛋一樣的脆弱。牛角號不斷的吹響,士卒們都知道了,是時候一戰了!


    弓箭是靺鞨軍的強項,接近之初,靺鞨軍自然不會放棄自己的長處。


    兩軍相接,相距不遠,人數眾多,也無需精確的瞄準,隻需向前射擊。弓箭手們變換著位置,換上更多的強弓怒矢在前麵;前麵的盾牌也在不停的變換著,將盾牌陣組合的更加的密集;刀盾手們也在悄悄地變換著隊列,顯然是在調整攻擊地順序……


    雷炎看了一眼火麟軍的圓陣,烏龜陣果然是烏龜陣,防禦犀利。自己的弓箭對對方的影響甚微,自己一方同樣受損。說老實話,他並不喜歡這樣的陣型。因為對方擺明了是要準備當烏龜,無論是誰,想要將烏龜殼掀開,都不是容易地事情。雖然部下都不屑火麟軍的戰力,但要打破這個烏龜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前部,攻擊!”


    雖然知道有些不對勁,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用力向下一揮手,毫不猶豫地下達進攻命令。


    密密麻麻的靺鞨軍,隨即列隊走出了自己地陣型,好像箭頭一樣向火麟軍的烏龜陣移動。黑壓壓的人頭。好像一朵巨大的烏雲,遮蓋了荒草遍地的地麵。又如同缺堤的洪水,向著火麟軍的隊伍壓過來。他們地腳步不是非常的整齊,可是沉重地腳步聲,還是讓很多靺鞨軍新兵手心出汗了。


    攻下營州府之後,靺鞨軍也也得到了不少的武器,因而也改善了他們隻佩戴彎刀和長弓的製度。其中,盾牌就是他們有騎兵淪為步卒後,最先被配備的。


    最前麵,是密密麻麻的盾牌手,生鐵盾、熟鐵盾、厚木盾,交織成一堵嚴嚴實實的盾牌牆,主要是為了防止火麟軍的弓箭。但是因為這些盾牌的原料、樣式並不統一,盾牌並不能形成完全吻合的銅牆鐵壁,甚至中間還有很多單兵用的小圓盾,這些小圓盾無法相互緊貼,中間露出來的空隙就更多了。


    緊隨其後的,則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靺鞨軍的弓箭手使用的弓箭大都是自製的,但他們的武器終究還是差了燕國一籌,所以也有部分士卒使用射程更遠的的燕國弓箭。至於箭矢,有雁翎箭、竹箭、鐵杆箭,看起來數量不少,事實上射出去的箭鏃,因為配備的差異,卻很難聚集到同一個點上,給對方造成集中的殺傷力。


    再後麵,則是密密麻麻的刀盾手。刀盾手則是淪為步卒之後,雷炎將屬下士卒改編而成的,畢竟,步兵不是騎兵,光有弓箭手是不行的。他們人數眾多,隊伍密集,雖然配合不是很熟練,但也無傷大雅。


    “大人,靺鞨軍前鋒過來了!”魏晨小聲說道。


    趙詢笑道:“他們摸不清為何我們率先行動,卻又擺開防守的圓陣,所以想要試探一番。”


    確實如趙詢所言,對於火麟軍的舉動,雷炎確實有些搞不懂,為何偷偷摸摸調動軍隊,偷偷摸摸出現在這裏,卻又大張旗鼓的行動,然後又擺開了烏龜陣。與其如此,還不如發動突襲。為此,他出動右翼的千人,率先行動,好探測一下火麟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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