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那就吃下吧!”趙詢淡淡的說道。


    如果正麵交戰,對付這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當然也是用弱旅迎戰,掩蓋自己的真正實力,隻可惜,趙詢現在一則是訓練士卒,二來,也是為了拖延時間,給南麵的怒鋒營、赤狼營的行動做準備。


    如果他也同樣示弱的話,隻有將那些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推上前線,除了讓他們白白送死之外,並沒有絲毫的好處。趙詢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新兵送出去當炮灰送死,


    “預備!”趙詢看了一眼身邊弩機營校尉李車一眼,緩緩地說道。


    隨著趙詢的發話,所有的火麟軍士卒,都臉色凜然的等待著戰鬥的到來。弩機營也開始準備起來。


    “三百步!射!”


    “啾啾啾……”


    幾十具弩機先後發射!


    因為射出的弩箭速度極快,劃破空氣的聲音顯得非常的刺耳,如同是陣陣短促的雷聲,好像暴風雨隨時都會到來,絕對震撼。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天空非常的蔚藍,陽光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因為拚死的決戰,冬天裏,在這樣的天氣中曬曬太陽,絕對是美妙到不能再美妙的事情。可惜,在這種時候,誰也沒有心思來觀賞太陽。


    “噗哧!噗哧!噗哧!”


    這種聲音在戰場上連綿不斷的響起。如同是不斷爆裂的棉花籽。事實上,這是強勁地弩箭不斷射入人體的聲音,弩箭深深地射入人體。撕裂肌肉,撞裂骨頭,開始的時候。這種聲音足讓人內心發抖,但是慢慢地,這種聲音就習慣了,因為它從來沒有停過,聽見的人都已經麻木了。


    弩箭的數量並不是很多,可是機械地力量遠遠要強於人的臂力,因此,每一枚弩箭射過來,都要帶起一大片的腥風血雨,甚至奪走好幾個人的性命。


    衝在最前麵的靺鞨軍士兵,如同瞬間打開了紅色的染坊,無數的粉紅色的液體,將他們籠罩在死亡的地獄之中。隻要一個人中箭,他身邊的人。都將會變成暗紅色,那是飛濺出來地鮮血。


    無論他們身上穿的是皮甲,還是奪自營州府府軍的鎖子甲,這時候都是一張白紙,脆弱無比。這些盔甲的唯一作用,就是增加主人倒地時的音響效果,沉重地身體倒下,地麵會發出噗噗噗的聲音來。


    更有甚者,弩箭沒有射中他們的身體,而是射中他們的腦袋。那樣就更加地恐怖。頭骨是非常堅硬的。弩箭會直接帶起他的頭骨,讓頭骨和脖子分離。最終狠狠地向後麵飛去,直到撞到新的目標為止。通常這種新的目標,都會被瘋狂而來的頭骨給撞得頭破血流,最終好像兩個大西瓜相撞,全部被砸得稀巴爛,隻留下紅的白地模糊一片。


    無數地血箭激烈的迸射出來,想要在天空中劃出一條完美地拋物線,留下主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道絢麗的痕跡,但是很可惜,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滿足,因此隊伍太密集了,鮮血飛濺出來以後,唯一的結果隻能是打在周圍的人身上,將他們全身上下都染成暗紅色,如同是自己身上在不斷流血一樣。


    濃鬱的血腥味,籠罩著整個戰場,暗紅色的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鮮豔,格外的華麗。地上的雜草,貪婪著吸收著濃鬱的鮮血,想要借此補充缺乏的養分,但是它們最後卻不幸的發現,凝聚在地上的鮮血越來越多,多的超出了它們能夠吸收的範圍,它們最終被活活的淹死在這粘稠的鮮血裏麵。鮮血順著草叢緩緩地流淌,在流經那些裸露的地帶,馬上會變得一片的血紅,就如同是癩子的頭被打破了一樣,格外的觸目驚心。


    弩箭的殺傷力太大,不少靺鞨軍士兵直接被撕碎,破碎的屍體隨便搭在同伴的身上,斷裂的四肢,隨意的亂飛,誰也不知道自己後背上突然落下的手臂是誰的,又或者是迎麵飛來的內髒是誰的,有時候,突然一個眼珠子落在嘴巴中,於是下意識的張張嘴巴,就把這顆眼珠子吞下去了,結果根本不知道吞下去的到底是東西,回味無窮的舔舔嘴唇,卻發現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盾!盾!盾!”


    靺鞨軍先鋒軍的軍官在歇斯底裏的吼叫著,喝令士兵們用盾牌組合的更加密集,以便阻擋對方的弓箭,減少自身的傷亡。


    他們手中的盾牌根本不能抵擋這些弩機弩箭的射擊,尤其是那些木盾,完全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每一枚的弩箭射過來,要麽直接穿透木盾,將木盾後麵的靺鞨軍士兵來個透心涼,要麽就將整個木盾撞擊的粉碎,不但撕碎了後麵的木盾主人,而且紛飛的木屑,還傷及到了周圍的同伴。


    就算是那些厚厚的鐵盾,在那些強勁的弩箭麵前,隻能是勉強保住自己,弩箭射在鐵盾上,強勁的衝擊力往往讓主人的手臂酸麻,鐵盾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如果第二枚弩箭到來,絕對是一擊致命。那些被鐵盾攔住的箭鏃,要麽當場箭頭破裂,向著周圍散射,要麽就折偏了方向,射入了旁邊的靺鞨軍身體,伴隨而來的往往是無奈的慘叫,跟著就有人掙紮著倒地。


    然而,在這種時候,盾牌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即使誰都對它們的防護能力沒有信心,可是,有這樣一塊盾牌阻擋在自己的麵前,內心裏始終是一種安慰。或許,躲避在盾牌的背後,看不到火麟軍的弩箭發射。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吧!好多人都在悄悄地慶幸,如果自己避過了一枚弩箭,剩下的弩箭再也不會朝著自己來了吧。隻是。那連綿不斷的啾啾啾聲,還有噗嗤噗嗤噗嗤不斷地人體中箭聲,給了他們太沉重的壓力。以致使得他們的前進步伐,不由自主地開始停下來。


    幸運地是,這些擘張弩和伏遠弩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能連續發射,發射完畢之後,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重新裝填,否則,靺鞨軍在進攻地路途上,就已經全部死光了。事實上,火麟軍擁有的全部弩機也不過六十餘台,每次射出去的弩箭。最多也隻有百餘枚左右。


    但依舊給靺鞨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起碼有三百餘人倒在了前進的途中,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弩機給靺鞨軍心靈上的壓力。


    “上!上!上!”


    靺鞨軍的軍官硬著頭皮不斷的吆喝著,督促士兵們舉著盾牌快速前進。


    作為主攻的一方,在剛開始的時候。代價總是非常慘重的,這是最原始的風險投資,絕大多數的靺鞨軍士卒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戰場,犧牲在所難免,但麵對如此犀利的武器,他們的心理的壓力,可想而知。


    在經曆了弩箭的肆虐以後,在軍官們的催促之下,這些士卒才調整了前進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前進地節奏。隻有加速前進,直接和對方短兵相接,才能避免弩箭的殺戮。雖然帶來的嚴重後果是盾牌之間的縫隙更大了,給了火麟軍弩箭更多地殺傷機會。


    “快!上箭!速度!”


    弩機營李車急聲催促道,親自動手,給弩機上箭。


    弩箭的殺傷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夠在敵人到達自己之前。重新發射一次又或者是數次弩箭的話。無疑將會極大的打擊敵人地士氣,降低敵人地戰鬥能力。然而。這個願望看起來非常的簡單,但是做起來很不容易。弩箭地操作,是非常繁瑣的,尤其這些大型弩機,都是最原始的機械,零部件很多,而且還十分脆弱。裝填弩箭每個人都會,但是要將裝填弩箭的時間縮到最短,非得經曆幾千幾萬次的嚴格訓練不可。


    然而,弩機本就不是尋常之物,一般的府軍都沒有配備。這些弩機營士卒還是從原龍驤軍殘餘之中篩選出來的,就算如此,這些士卒也有些沒有熟練的掌控操作技能。


    對麵的靺鞨軍士卒,顯然也看出了這種弩機間隔時間長的缺點,他們就是要利用這個空當,因此,他們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已經不再保持隊列的嚴密整齊,而是試圖盡可能縮短通過開闊地的距離。他們的軍官雖然竭力的想要恢複隊伍的完整,可是在弩箭的威脅下,大部分的士兵還是選擇了快速向前,盾牌因此出現了更多的縫隙。


    “加快前進!想要躲過火麟軍的弩箭,立刻加速!”


    一個混在隊伍中的靺鞨軍百人長軍官,發現隊伍已經沒有辦法維持整齊,於是幹脆同意了士兵們的要求,揮舞著手臂,大聲喝令士兵們加速前進。他這個動作暴露了他的身份,馬上給他帶來了致命的後果。


    隻聽到嗖的一聲,一枚鐵骨箭迎麵飛來,正好射中他張大的嘴巴。箭鏃從他的嘴巴裏射進去,然後從後腦勺穿出去,釘在他身後的靺鞨軍的胸膛上,結果這個靺鞨軍百人長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下,和後麵中箭的靺鞨軍士卒重疊在一起,緩緩地倒下,卻沒有看到鮮血湧出。


    他旁邊不遠處的另外一個靺鞨軍軍官大吃一驚,急忙招手喝道:“盾牌!”


    “嘭!”


    又是一枚箭鏃破空而來,剛好射在那個靺鞨軍軍官的腦門上,結果那個軍官的腦袋如同炸裂的大西瓜,裏麵紅的、白的全部都迸射出來,飛濺的周圍的靺鞨軍士卒身上。幾乎所有的靺鞨軍士卒都情不自禁的一窒,急忙舉起盾牌掩蓋住自己的身體。他們都以為箭鏃是來自對麵的弩機,隻有弩機射出來的箭鏃,才有如此強悍的威力,隻有極少數人看到了,在火麟軍中央隊列中,一個神情冷漠,身邊護衛環繞且年輕弓箭手緩緩地垂下手中銀色巨弓。


    “好厲害!”


    蘇紫煙一雙美目盯著趙詢,情不自禁的說道。


    這趙詢的箭術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這樣的力度,這樣的準頭,如非親眼所見,簡直聳人聽聞。自己用銀蛟弓根本拉不滿,隻能拉開小半,就是再順州軍之中,那些神箭手,也沒有人能拉滿銀蛟弓。可這個趙詢,竟然輕而易舉就將其拉開,真是天下之大,奇人輩出啊。何況,他還如此年輕,真是厲害,怪不得能拉攏一批人才,匯聚在他的旗下,他有這個魅力!


    “好,詢兒好箭術!近一年未見,你的力量又有所增長啊,還有,這把弓箭,真是好弓啊!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可是寶貝!”左府軍將軍李塵風笑道。


    趙詢道:“李叔謬讚了,我能射的如此遠,也多虧這把銀蛟長弓。至於這把弓,可不是我的,是借的,恩……暫借的!”


    蘇紫煙瞪了趙詢一眼,沒有說話。暫借的,送你你還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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