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吊橋,越過層層苗民護衛,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沿著五芒星的位置豎立了五座聖獸像,石階邊上的琉璃瓦下是噴薄的聖火。楚天瑤站在廣場邊上,看著那五座聖獸像,心中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天蛛使容夏大人為鍛煉門中弟子,經常發布的任務便有清洗聖獸像。


    目光朝角落一掃,巨大的聖獸守衛印入眼簾,瞧了瞧跟在聖獸守衛的聖教弟子,楚天瑤會心地笑了笑,和這些聖獸守衛巡邏,偶爾喂食也是身為聖教弟子常做的任務。呼嘯一聲,一道風掠過頭頂,感覺到大片的陰影,楚天瑤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巡殿孔雀還是這般驕傲,帶著聖教弟子巡邏也不肯老老實實地朝目的地去,非要先給個下馬威,可惜它是不知道,聖教把它抓了來做巡殿之用,自然是有控製方法,隻要上了它的背,就沒有辦法甩脫那些聖教弟子,更別提什麽讓大家吃虧了。


    沿著廣場邊緣走到大殿的石階下,看了看中間那雕刻著龍鳳紋樣的直道,楚天瑤明智地選了右邊的台階,鳳瑤的西配殿就位於這台階盡頭之處的右手邊,她也是走慣了的。隻是習慣性地右拐時,她看了看陪在自己身邊的聖教弟子,赫然發現今日是教主在召見她。


    遲疑地頓了頓,這聖教弟子是奉了教主之命來宣她的,早在上午鳳瑤便通知她了。可是知道天一教背後居然多了魔門撐腰之後,楚天瑤對稟報教主就有些遲疑了,到底如今自己背後有了個上清宗,而自己的師父又是長青真人,涉及魔門之事,她可不能胡亂開口。


    陪侍在側的聖教弟子耐心很好,楚天瑤站在這層台階之上的小平台發呆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安然的站在一邊,耐心任她沉浸在思緒當中。一聲輕咳印如耳中,楚天瑤順著聲音看去,卻是鳳瑤察覺到動靜出來看情況了。


    多虧她如今已經是修士了,金丹期的修為,通明靈體的煉體境界讓她輕易便看見鳳瑤頭上多出的幾根白發,伸了伸手,本想說些什麽,卻見鳳瑤搖了搖頭。楚天瑤考慮到自己日後也不見得什麽時候再回苗疆,便聽從了鳳瑤的吩咐,沒有再做出點什麽。


    大步沿著台階繼續向上,那階梯盡頭便是聖殿大廳,教主曲雲依然在那裏等著自己的拜見。收斂了心中的雜思,楚天瑤已經考慮好了自己的說詞,不管怎麽樣,該說的還是要說,不該說的,那便不說,反正隻要聖教不開口,她就不做聲。


    進了大殿,入眼的是高高的穹頂。整座大殿是由青石塊建築的,裏麵本來是沒有什麽裝飾品的,隻是建築者當初不知是怎麽想的,居然用青石壘成了一個貼近天空的穹頂,楚天瑤垂下眼簾,不過是掃了一眼曲雲,心中就大駭起來。


    你瞧那曲雲怎生裝扮,她頭上戴一頂金葉紐,翠花鋪,放金光,生銳氣的垂珠纓絡。身上穿一領淡淡色,淺淺妝,盤金龍,飛彩鳳的結素藍袍。胸前掛一麵對月明,舞清風,雜寶珠,攢翠玉的砌香環珮;腰間係一條冰蠶絲,織金邊,登彩雲,促瑤海的錦繡絨裙。左手捏著一根通體透亮的玉笛,身後背了一對銳氣逼人的短劍,不管怎麽看,她此時都不像是聖教教主,反而像極了西河劍器坊的弟子。


    或許也是知道自己這身打扮太打眼了,曲雲見到楚天瑤進來,拍了拍站在她身旁的呆愣著雙手著地的孫飛亮,示意他去拿個凳子。看出孫飛亮舉動的意思,楚天瑤更是驚詫,不說別的,孫飛亮是苗民們敬重的德夯,自己怎麽勞動得起他。所以楚天瑤很快便搶過孫飛亮搬來的石凳,擺在教主寶座下手,隔了約十尺,隻坐了半邊,恭恭敬敬地等教主開言。


    曲雲愣了一愣,卻也沒有阻止,她見楚天瑤隻坐了一半,點了點頭,也沒什麽表示,微微笑道:“你出門多年,既然已踏上修行路,也算是我聖教的善緣,這次正好逢上天一教作亂,得虧你一路上幫助聖教梳理苗民,還將他們帶到樹村,當真是大功一件。”


    聽了這話,楚天瑤心中一動,卻又想到了什麽,見曲雲沒有說完,她自然也不開口,繼續聽教主訓導。


    “如今我聖教正值紛亂,你這份舉動是為大家豎立了一個極好的榜樣,日後聖教中人遇到類似的事情,便按照你的做法來處理,為表彰你的功勞,我已經決定把靈蛇使的位置給你。”說完這句,曲雲笑眯眯地看著楚天瑤,半天沒有說話。


    靈蛇使,三個字如雷鳴般響起在耳中,直劈得楚天瑤半天不能開口,她不明白在瑪索和烏蒙貴叛亂之後,這靈蛇使的位置一直沒有取消,現在卻因為她回苗疆直接作為一個大餡餅砸到頭上,曲雲到底是怎麽想的,莫非她是要架空五聖使不成?


    心中閃過這麽一道念頭,楚天瑤口裏也絲毫不敢放鬆,直接推拒道:“我不過是被玉蟾使大人撫養長大的漢人女嬰,有幸得聖教不棄,許我學秘傳蠱術,便已經是很大的恩德了,我在苗疆生活的時候,不過是偶爾幫助苗民們驅除病痛,根本就不曾付出點什麽,而這次再回苗疆,一路上有幸收攬了這麽多苗民,也不過是恰逢其會,我想換了是別的聖教弟子,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吧。”


    曲雲麵上毫無表情,手中玉笛輕輕轉了轉,對楚天瑤的話不置可否,她輕輕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你有顧慮,可是你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是早就做了決定的,當初你為我將信物送到西河劍器坊,便是另一件大功。”她見楚天瑤還想說什麽,眯了眯眼睛道,“你若是擔心,不如去西配殿和玉蟾使商議一番也可,或是到樹村雙生蛇王處問詢一番,你本來就是蛇王選定的人。”


    被曲雲這麽一番話砸下來,楚天瑤走出聖殿時,全身都是軟的,進入西配殿,也沒看鳳瑤在不在,她直接一屁股坐下來,拍了拍胸脯,想要驅散渾身的無力感,麵前卻是一黑,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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