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淩音和孟衝都沒有退後。(.)最後,是淩音先開口了:“你能救我麽?”


    孟衝無奈翻了一個白眼,說:“我隻能盡力。”


    淩音伸出手指著場上的那具女屍,問道:“你現在能看出什麽來?”


    孟衝看了一眼女屍,沉默了一會兒,開始說:“這位是被人割喉死的,失血過多了,下手很快,沒有多餘的痕跡。她今年看起來不超過30歲,但是臉上有明顯的拉皮手術痕跡。手指上麵的這指甲油已經不明顯了,中指和食指上有鬆黃,還有煙味,所以她是個煙鬼。不過周身的香水味道很是明顯,廉價香水。她的衣服,我估計你沒有藏起來吧?”


    淩音搖頭。


    孟衝接著說:“她的衣服不見了,但是她的鞋子還在被子下麵,證明凶手拿走了她的衣服,因為上麵有重要的證據。這是一個矛盾點,你能利用的。但是她的鞋子還在,在你的被子下麵,因為你移動了屍體,所以,我不知道那雙鞋子是不是本來就在。主要的是,高跟鞋上有很多泥沙,而且紅色的皮磨損嚴重,沒有牌子,是個地攤貨。


    “她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化妝拯救了這一點,但是化妝品在你的移動中掉的很明顯,所以也是便宜貨。綜上所述,她是個妓女。她口服了,或者是被人強行服用了迷幻藥,所以,這不是有預謀的,就是激情殺人。”


    “……”淩音啞了啞,突然疑惑道:“很多沒有錢買更貴的化妝品的女人也是這樣的啊。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個等待約會的女人呢?!”


    孟衝突然蹲下了身子,用手帕把那雙大紅色的鞋子拿了出來,然後從鞋底拿出了一個保險套。


    “我猜這個可以用來證明。”孟衝說。


    淩音直著眼睛看著那保險套,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啞口無言,但是一種滅頂的感覺瞬間襲來。


    “一個妓女,在我的房間裏。(.)”


    孟衝看了看他蒼白的臉,翻了一個白眼:“現在你隻有報警,如果你沒有這樣做,我相信,犯下這個案子別有用心的人,會讓你更慘!”


    淩音有些崩潰了,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孟衝再看了一眼現場,大致記下了樣子,給蔣潔使了一個眼神,蔣潔明白地走到了他房間的床頭櫃上,撕了一張紙,然後拿起了電話遞給了淩音。


    淩音僵直地看著手上的電話,孟衝俯下了身體,安慰地說:“你找我來隻是為了鼓勵自己去打這個電話而已。現在我來了,你該打下這個電話了。或者你想打給你公司的董事?那也行,我會坐等明天早上的新聞的。”


    淩音抬起頭,絕望中帶著點點希望地看著她,輕聲問:“你真的能破案麽?我的全部身家性命就在上麵!”


    孟衝很是正經地給了他一個眼神。


    淩音拿起了電話,撥了下去。


    “110報警電話,請問你有什麽緊急情況。”


    淩音的嘴唇在打抖,說道:“這裏是淩家古院,我的臥室裏發現了一具女屍。”


    “請問您知道具體地址麽?”


    淩音狠狠搖了搖頭,低下了聲音:“不知道。”


    “請問你的名字是?”


    “淩音。”


    “身份證號碼。”


    “36xxxxxxxxxxxx0222。”


    “好的,刑警大隊正在往您的住處去,現在請您在原地等待!”


    淩音像是虛脫地丟下了電話。


    孟衝拍拍他的肩膀,說:“現在我必須離開了,不然警方不會讓我進入調查的。”


    淩音明白地點了點頭。


    孟衝給淩音最後一個忠告:“說實話,每一句。記住,你問心無愧!”


    淩音疲憊地點了點頭。


    “現在去洗個臉,然後再假裝更震驚一下。去客廳等著,不要再進入現場。”


    淩音爬了起來。看著他消瘦的背影進入了洗手間,孟衝和蔣潔又是一次對視,然後開始清理自己的足跡。


    用的時間不過十分鍾,然後脫下鞋走出了房子。


    離開後二十分鍾,孟衝才收到了電話,一個陌生的電話裏傳來了陳宋的聲音。


    “沒睡麽?你現在在哪裏?”陳宋的口氣很是疲憊。


    孟衝看看了周邊的風景,說道:“正在家裏看書。”


    “太好了,有案子。是你認識的人。”


    “是麽?”孟衝口氣很是驚訝地說,“是誰?”


    “淩氏現在的ceo和總裁淩音,他報警說自己的臥室裏有一具女屍,可以用的警官都去了。但是我們人手不夠,下麵來的那些,還沒有經過什麽具體的訓練。你還是來吧。”


    孟衝打了一個哈欠,看著街道上那些空蕩蕩的燈,很不情願地說:“好吧。給我一點時間,那裏很遠的啊。”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孟衝趕緊拒絕了,“我在朋友家了,她送我就好了。”


    陳宋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說了句“好吧”,掛了電話。


    蔣潔和孟衝正在回到市裏的路上,她們現在想不出什麽地方可以把露露放下,但是又不能讓她總留在車裏。


    “你送我去後,就回家把。我能搞定麽?”孟衝幹脆說。


    蔣潔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懷疑地說:“確定?你知道是誰了?”


    孟衝很是不爽地看了她一眼,問:“你什麽時候對我也那麽沒信心了?”


    蔣潔很是平靜地看著眼前,說:“自從你對他們雙重標準了以後。”


    孟衝一時沒有理解,突然又明白了,她是在說路程和淩音。很是無奈地擺了擺手,努力想要找到詞,但是最後隻能承認自己雙重標準,安靜了下來。


    “沒話說了?”蔣潔接著問。


    “你什麽時候在意這個了?”


    “我選擇你的時候,除了選中了你的手段和才智外,還有你的信仰。”


    “我的信仰?”孟衝好像聽見一個笑話,冷下道。


    蔣潔不為這而停下,她還是那麽淡定,道:“也許你自己以為自己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你身上有。起碼是有一種阻礙,感覺你心裏有一道坎,你用這種阻礙來限製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我感覺得到。”


    孟衝現在隻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寒流通過,蔣潔發現了嗎?自己已經做得那麽明顯了麽?她也能看見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麽?


    “別讓自己變得和王映一樣,因為你已經和他很像了。唯一不同的,是你還有一絲信仰。”蔣潔冰冷的口氣透露出了關心。


    孟衝沒有回答她的任何話,她覺得現在自己不適合說任何話,還是沉默是金吧。孟衝真的沒有想到,對自己指責的,居然是蔣潔。她幾乎是所有人裏最有可能理解孟衝的人啊,她在認識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能用無信仰的手段來介紹了啊!現在她是信道了麽?還是有了露露所以有了新生活?


    直到蔣潔將露露抱上樓去時,她也再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看著蔣潔很是緊張和焦急地把露露抱上去。孟衝有些全身軟了一般地癱回了自己的位置,仰頭靠著椅子看著天窗上的天空。她對自己承認,自己已經開始偏離方向了,可是,難道這不是唯一能戰勝王映的方法麽?或許?這是毀了自己的最好方法?


    孟衝從沒有那麽強烈的需要那本日記,需要裏麵的每一句話!


    蔣潔很快下來,立刻開車去了淩家古院。一路上,她們沒再說一句話。蔣潔將車停在了門口,有一個警察正在站崗,過了近一個小時,整個淩家古院突然燈火通明起來。


    孟衝急切地想要下車去,蔣潔很是冷靜地說了一句:“小心。”


    這是指的所有事麽?孟衝知道地點了點頭,往大門那裏走去。


    可是這次她遇到了一個將她攔截在了外麵的警員,孟衝驚訝地抬頭,那是個與孟衝差不多大的警察,高個,壯實,一張老實的圓臉,他擋在孟衝的麵前,很是正經地說:“犯罪現場,閑人不能進。”


    閑人?孟衝翻了一個白眼,對著他笑了笑,說:“我是來協助辦案的,我叫孟衝,你可以向你的隊長核實。”


    警員正是疑惑的時候,從裏麵突然傳來了張星大聲的命令,叫道:“讓她進來!”


    警員回頭看見了張星,隻好給孟衝讓了路,孟衝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跑了進去。


    “所以……”她跑到張星麵前,看著他緊張的冷汗直流的臉,問道,“什麽情況?”


    張星拉住她的衣袖就往裏麵疾步走去,孟衝剛剛進來,就看見客廳裏麵兩個警察正在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麽,很是繁忙。孟衝疑惑,看著張星急促的樣子,感覺裏麵出的不是自己知道的大事,於是一把拉住了張星,問:“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女屍麽?現場科的人在客廳幹嘛?”


    張星還是一臉急促,說:“哪裏有什麽女屍?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有血!”


    “什麽!?”孟衝驚恐地喊道。


    張星趕緊“噓”她,低下聲音說:“那個淩音說自己也不知道屍體去了那裏,他就是在客廳等著而已。現在,所有警員還有家仆都隻好搜素了。隻有陳隊還有柳醫生在上麵,不過,淩音已經叫了自己的律師了,我看不遠他們公司的人也要來了。我們要是不能帶回淩音,這案子,還真是對刑警隊雪上加霜了。”


    是啊。孟衝對著張星很是幻覺的幹笑了幾聲。這對她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奇怪的,這讓她莫名想到了王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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