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娶了妻,小日子過得自然美滿,原本兩人就是有情意在的,墨菲也就不擔心。隻是暗中提醒一下墨容,不可太貪歡,畢竟他才十八,年紀尚小,並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弟妹這麽快就懷上身孕,過個三四年再要也不晚,先好好過過兩人世界。


    這話,墨容一不小心就在媳婦肚皮上抖摟出來了。種敏年紀小,不明白大姑姐這是怎麽了,難道不喜歡自己生下墨家的子嗣?心頭一難受,便給娘家媽去了封信。


    種七夫人抹著欣慰的淚花,撫著微顯的肚子對種七老爺說女兒是個有福的,大姑姐這麽知道疼人,日後定也不會對她差了的雲雲。


    種七夫人雖性子跳脫但總是生養過的,當初她就是生養時年紀太小,傷了身子,這才多年未孕的。當下挺著老蚌肚兒就趕了過來,親自為閨女解惑。


    墨容沒想到嶽母說上門就上門,連個招呼都不打,當即有些措手不及,卻也不是個傻的,直接把姐姐請過府去。


    墨菲過來後,娘倆都是紅著眼皮出來的,可見是母女深情了一把。墨菲自然能理解,含笑請她們去天真樓吃飯。


    種敏得了母親的親自教誨,與墨菲就又親上幾分,一聲聲的姐叫得比墨容還親還膩。


    前腳送走了種七夫人,後腳汴梁就出了把子事兒,為此掀起了婦女運動,當然,墨菲是暗中不遺餘力推波助瀾的那個。


    起因很狗血,貴家有子戀上了嬌柔的行首。這行首,比魁首差那麽一階,卻也是自小嬌養大的,琴棋書劃的很有幾分才情,也是有些聲望的。若是貴家子贖了回去做妾,京城裏提起倒也是一樁笑談。可惜的是貴家子是個多情種,非要正而八經地娶回去做正室,這下子惹惱了老家裏的老太爺,居然殺到京城一聲令下,將那位已經贖回家去的行首毒打了一頓並劃花了容貌。


    其實,那行首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可是再好,在世人眼中也是下等貨,是個褻玩的物件而已。偏那行首也養出了一身傲骨,居然不顧臉傷未愈,遮了麵紗就去開封府敲鼓鳴冤,非要與那家打官司不可。


    她多年積攢下的財物,本也是自贖自身,說是那貴家子贖的,也不過是給那人長臉罷了。


    墨菲得到確信兒時,那位行首已經跪在宮門外幾個時辰,要告禦狀了。


    墨菲覺得這姑娘跟杜十娘有的一拚,不過比杜十娘強悍,沒說把珠寶拋下水,再自個兒往下一跳,枉死了去。


    悄然入了宮,果然趙頊還不知這事,也沒人敢把這事捅上去呢。


    趙頊本來挺高興的,這小半年不見她進宮了,終於等來了,結果卻是為了旁人的事兒,當即就有些不高興。他慣是喜怒於臉上的,墨菲就裝模作樣地歎口氣,要告辭,說怎麽也不能看著這麽有骨氣個好女子白白地死了。


    趙頊哪能甘心讓她就這麽走?於是經過墨菲的嘴,趙頊勃然大怒,讓人把那行首好生地用軟轎抬進來,就派人把開封府尹宣進宮。


    行首姓燕,名嬌娘,雙十有二,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紀,隻是在青樓裏再美已是過季的花兒。可歎懷揣一顆向陽心被殘害得花容失色,卻也令人心憐。瓜子臉兒蒼白無血色,一雙眼卻澄亮亮的,令人一望便知是個心念堅定的人。右臉頰一道三分長的劃痕,肉皮翻著,左臉卻依舊是絕色……真真的可惜了。


    雖然人家做過行首,是個私娼,如同幾十年後的李師師,但人家贖了身後,可就是良民了。且還未正式入貴家門,弄成這樣就是故意傷人。


    趙頊也有顆憐花惜玉的心,當即宣太醫過來,為燕嬌娘處置傷口。


    墨菲親自跟著,看到嬌娘那如玉的背上居然青紫見血,心頭氣就趕著往上拱。


    待嬌娘緩過些精神,墨菲很認真地問她,還想不想與那貴家子過日子了。嬌娘一咬牙,連個女人都護不住的,哪個還敢嫁?她就是拚著一死,也要告那家個落花流水。


    墨菲便歎息,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勢必會掀起滔天巨浪,若是沒有必勝的信念,還是讓那家人多賠些銀錢算了。


    嬌娘一聽淚花滾落,都道妓子卑賤,可誰又是心甘情願過那以身侍人,含淚賣笑的日子?難道妓子當初不是好人家的女子?妓子就不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麽喝一樣的水,吃一樣的米,就隻因為淪落為妓,就再做不得良人?她不服!


    擁有現代魂的墨菲自然燃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拿著嬌娘給的一份財物名單就去找了趙頊。


    趙頊二話沒說,讓人拿著單子去貴家把這些東西取了回來。


    整整十個上了黃銅大鎖的楠木金絲大箱,連趙頊都好奇……嗯,目光有些詭秘了。


    墨菲不客氣地一點他的額頭,這家夥才得了那麽多銀子,不會是又見物心喜了吧?他得多缺錢哪?這樣一想,當初從他手上挖出來那一萬兩,他得心疼成什麽樣?難怪這些年抓著自己不鬆手,百倍千倍地往回賺了。這樣一想,墨菲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趙頊再怎樣,那也是一國之君,又在那張要人命的椅子上折騰過幾年,豈會看不出來?當即一變臉,露出無辜的小眼神,“姐姐~”


    墨菲知道,若是直接讓趙頊插手管這檔子事兒,也是不妥。可這事,他若不說話,嬌娘這虧也是吃定了的。於是哼了一聲,垂眼不語。


    趙頊吃不準她的心思,尤其是一臉的冷漠時,這心就七下八下了。話說這幾年,他陪了多少小心才走近她的心哪,容易嗎?說出去就是一部帝王血淚史。整個後宮加一起,都沒這一個費的心思多。不過,付出總會有回報,姐姐是個招財童子……招財貓,變銀子跟變戲法似的。又是個殺神,他可是聽說了,這位砍人腦袋跟玩兒似的,百戰之士看著都膽戰。隻能順毛擼……


    “皇上還缺銀子?”


    趙頊一聽從她嘴裏冒出皇上二字,心就一顫。他倒不是賤皮子,相反,他覺得一旦墨菲與自己劃清界線後,自己就再討不去什麽好不說,還會失去她。


    “姐姐,咱們姐弟說話隨意就好。”趙頊親自為她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有啥話,姐姐隻管說就是了。”


    墨菲瞥他一眼,“窮成你這樣的皇帝還真是少見哪。”


    趙頊聽了這話,懸著的那顆心就奇異地落了下來。“是呀,還是姐姐心疼我。”


    “少來,說幾句軟話就想糊弄我是不是?”墨菲抿了口茶,“這什麽茶呀,真難喝。”


    趙頊聽得臉有些綠,“這是今年的貢茶,新茶。”


    “是嗎?”墨菲古怪地一笑,“你附耳過來。”


    趙頊一愣,卻又有些心喜,笑嘻嘻地湊過來:“什麽話非要悄悄地說~”不想越聽臉色越沉,最後陰雲密布了。“這是真的?”


    “我也隻是聽說而已,真不真的,還要你自己去查。不過這不是急的事,若是辦好了,倒又是一筆進帳。”墨菲拉他坐下,“新法自有它的好處,不過有點兒遠水解不了近渴。”


    趙頊被她突然拐到變法上,一時轉不過彎來,但那遠水不解近渴倒是深有體會的,連忙點頭,福靈心至地問:“姐姐可是又有好法子了?”


    “你且看,嬌娘自己的家當,去了自贖後還剩下這許多,便可知哪裏的錢多了。”墨菲溜他一眼,又追上一句:“別動歪腦筋,妓子的私房也是人家用血汗賺回來的養老錢。”


    趙頊臉上一熱,訕訕地笑笑,“那姐姐的意思~”


    墨菲一拉他,又咬著他耳根嘀咕了半天。趙頊聽得很專注,連連點頭,手卻悄悄攬上她的腰,臉色越來越愉悅。


    “明白了嗎?”墨菲欲坐直,卻發現動彈不得,這才留意到趙頊的小動作。用力一拍,“幹嘛呢幹嘛呢?”


    趙頊有些不舍地鬆開手,“姐姐在家吃不飽吧,不然怎麽還是這麽瘦?瞧這腰,一摸都怪可憐的。”


    “就這腰條了。”墨菲起身,“把大宋律例送給嬌娘看,這官司一定得打贏。女人的地位太低了,就算是賢妻良母吧,上要侍候公婆,下要養育子嗣,還要管著小妾們的庶子女,可男人都幹嘛去了?在外花天酒地。所以女人的地位一定要提升,不論是良家女還是妓子。那些文官們一提到打仗就個個癟茄子了,不是和談就是和親,連皇家女都敢推出去做擋箭牌。(.好看的小說)這是西夏國主還小,你的公主們也還小,不然的話,也少不得有人要和親保國呢。女人能頂半邊天,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力量,你是皇帝,得給天下的女子撐起腰來。”


    墨菲歎口氣,“再者,這仗若真是一時半會兒的打不下來,就別費那個勁兒了,積攢些底氣再打吧。這樣下去大宋的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北邊的大遼還不趁機南下呀?我原來弄的那些銀子,不過是殺雞取卵罷了,還是休養生息重要。”


    趙頊聽得麵色一緊,“已經……蠢蠢欲動了,我這不正鬧心呢?兵力不足,軍餉不足,糧草也不足,這仗怎麽打?”


    “那就看哪頭大了,總要有取舍。”墨菲沒想到一詐就詐出實話來了,怪不得他急得兩眼通紅,連嬌娘那點兒東西都心動了。


    “那貴家老爺子不是財大氣粗嗎?重罰,弄個十萬二十萬的,一部分給嬌娘做賠償,一部分入庫。讓他們沒事找事兒,以為女人是好欺負的,哼~!”


    趙頊眼一亮,凡是能來錢的,他都十萬個支持。“行,開封府那裏,我說句話就是。”


    墨菲總算等到這句話了,滿意地站起來,“我去看看嬌娘,你辦你的事吧。”


    嬌娘就在側殿裏,墨菲出了正殿,拐了過去。


    那十個楠木箱子已經一溜在撂在她暫居的房裏了。


    “還好嗎?”


    燕嬌娘正趴在床上,聽見聲音回頭一看,連忙咬唇欲起。


    “快趴下,我不過是來看你一眼,馬上就要走的。”


    嬌娘聽了麵色一慘,順了順氣息,“您要走了?”


    墨菲一揮手,屋裏的宮女都退下後,才坐在床邊,低聲說:“一會兒律例送來,你且先用心看著。隻管咬住上麵沒有妓子低賤這一條。再者,上麵隻寫人,男人女人都是人,對不對?你是個聰明的,不用擔心故意偏袒這事,隻管用心看懂了律例就好。精神損失費一定要多要,狠要,不能便宜了那老家夥。千萬別妥協,以為能嫁進那家門就是好的,到時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記住了嗎?”


    嬌娘點頭,“多謝……長公主殿下。”


    “你也比我小不了多少,就直呼名字吧。我喜歡你的血性,但願你能保持住。”


    燕嬌娘眼圈又紅,“殿下,嬌娘沒想到還能得到貴人相助,真是蒼天有眼。您放心,嬌娘左右都豁出去了,不討個說法絕不罷休。”


    墨菲輕拍她的手背,“雖然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但咱的淚也都是金貴的,賠本的買賣可不能幹。快沒流了,哭多了傷肝,把力氣留著打官司。”


    嬌娘含淚一笑,“殿下哪裏是彪悍的,分明就是一顆菩薩心,可見傳言都是不可信的。”那不自覺就流露出的風情,就是墨菲見了也心頭一酥,難怪那貴家子會癡迷。


    心底一歎,“你若想自贖,早就能夠了,為什麽偏要以那男人之名呢?他哪兒好呀?”


    嬌娘聞言,幽幽一歎,“您說的,我懂。當初隻是見他對我確實上心,加之又未娶正妻,隻有通房兩個,連個妾都沒有,就想若是真心交付,換得後半輩子安穩也就算行了。您也知道,我的年紀不小了,若不是一直不肯破身,早就不知落到何處地步了,哪裏還敢奢望其他的?”


    “原本也隻是想借著他的名頭出去,也省得被歹人惦記著,怕保不住那些身外之物,也怕連小命都落不下。又是個好強的性子,不想與人為妾。他若真心待我,我便與他嗬護一生,若不是,我自悄然離去就好,不曾想他一封信竟招來這無妄之災。那老不休,不隻要將我趕出門去,最主要的還是要匿了我的銀錢。毀了我的臉,就不怕我再勾上比他家有勢力的,回頭找他算帳。”


    “那他為何不直接滅了你的口,反叫你有命跑出來?”墨菲皺了下眉頭,若是真,那家人也太蠢了吧?悄無聲息地下點兒毒,豈不幹淨?要人死,有很多法子的。


    嬌娘一聽這話,眼淚就出來了,垂泣道:“我原本有個小丫頭的,一直在身邊服侍著,就替她也贖了身帶出來,不想那老不休來時裝模作樣地要吃家宴。小青發覺事不好,便說我不擅飲酒,替我喝了那杯……若不是小青枉死,我也不會鬧起來,掙紮間被打成這樣,拚死才逃了出來……”


    墨菲歎息,“你的苦日子已經熬到頭了,以後都是甜的。安心養傷,總會要他們付出代價的。”然後起身又去找趙頊。


    把小青的事一說,趙頊臉又黑了。墨菲便說,若不是有他當初為自己撐腰,隻怕在梁家也是個混吃等吃的,沒準兒早就被欺負死了等等,哄得趙頊覺得自己就是婦女之友,貼心著呢。隨後墨菲又說,不如創個皇家快訊,就是把國事家事,大事小情都印在紙上,定期發行,也好讓黎民百姓了解一下國情,別以為仗沒打到自家門口就萬事大吉的。也能呼籲各方,共同抵抗外族的侵略,而且皇帝也可以把自己的觀點披露出一些,引導著全國上下一條心,一顆紅心跟君走……


    趙頊聽得心動,當下寫了道旨意扣了大印交給墨菲。


    墨菲得了這個,興衝衝地出了宮,直奔王安石的府上。


    王安石最近真有些焦頭爛額了,此次回京,不止要與保皇黨唇槍舌劍,還要平衡內部的分歧。原本核心骨幹的那幾位,經過幾年曆練,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這讓他覺得心累,再次燃起的雄心壯誌快磨平了。


    墨菲一見他,心底就歎氣,那雙鬢可是風霜見深了,就連眉間的川字紋也加重了不少,往日如刀出鞘的氣勢,如今已不見了淩利。


    “怎麽想起老夫了?”王安石見到她,心情還是輕快了許多,含笑請她進了書房。


    “隻是有好事,才來找你的。”墨菲先把那道旨意遞給他看,然後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最終看著一臉激動的他說:“輿論才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比將士們的刀快得多。你的一些想法可以發表在上麵,讓更多有識之士看到,切身體會你的真正意圖,總比在朝上跟他們吵來吵去的強。”


    王安石連連點頭,“還是你的想法多,老夫倒是沒想過還有這等簡捷之法。正好,我欲擬的新法可以發表在上麵。”


    墨菲搖頭,“辦這報的目的可不是讓你登那些的,我是想讓你寫篇心得,你的文章是數一數二的,別用那些之乎所以,畢竟大多數的百姓都沒有那麽高的學識,會看不懂的。看不懂,也就沒了興趣去了解,你的想法再好也沒人擁護。”


    王安石一愣,“那要如何?”


    “盡量白話一些,讓普通人都看得明白。其實商人才是最關心國策的,他們是要依據這個來賺錢的,變中才會有商機。有幾個商人一見麵就之乎者也地打招呼?你先做一篇白話文,可以談下這幾年變法中心境的轉變,千萬別弄得條條框框的,要散文,不要八股文。我給你放在頭版頭條上,對了,讓沈括幫我一下吧。”


    王安石一笑,“老夫看你是來借人為主。”


    墨菲嘿嘿一笑,“咱倆誰跟誰呀~”


    “行,老夫讓他去你那兒,看看能幫上什麽忙。”王安石點頭,看著墨菲,心裏複雜一片。若非因她,自己怕是沒這麽快回京,可也正因有她,皇上不再那麽看重自己了,畢竟變法不是一天二日的事,國富民強不是一蹴而就的,可她就是有辦法弄出一大筆……這點竟是自己也比不了的。也難怪皇上如此寵她,國庫如何,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


    墨菲離開王安石的家,就直接躥到沈括那裏了。他前妻才亡,最近丁憂在家,不然自己就算得了王安石點頭,怕他也忙不過來幫自己。


    沈括並沒有墨菲想象中的傷感,聽完墨菲的話就點頭應下,並給她介紹了兩個舉子,文筆都不錯。其中一個叫沈言的,很是活絡,也很八卦,對市井間的傳聞,各大家內部的一些齷齪事,都知之甚詳。另一個叫李實,確實是個實在人,不善言談,但心細,很有眼力見。目前都在沈括家中做門客,一邊幫著沈括做些事,一邊準備來年的秋闈。


    墨菲就讓沈言多收集一些市井間的趣聞,李實排版,又跟沈括討了篇賦女說,重點要強調女子的重要性,並說王安石已經答應寫篇稿子了。


    沈括腦子活,便說不如讓她尋司馬光要一篇,他那麽疼妻,連妾室都不納,哪怕絕嗣都不曾變過心,一定會有賣點。


    對於沈括的現學現賣,墨菲還是非常讚賞的,點頭說回去寫信要稿,看看能不能成。


    回家後就動手,把自己的要求在信裏寫得清楚明白,做何用途,最後寫上,若是覺得不妥,也可以不用理會,畢竟老大人清譽要緊,也不知道發表出去後會有怎樣的反應。要司馬光認真想想,不要輕易下決定。


    寫完這信,她又想起了蘇軾,就把嬌娘的遭遇在信裏寫了,之後問他,若是他遇上這事該如何。又把自己要辦皇室快訊的事說了,並說都邀誰誰的稿子了,林林總總地說了一大堆,並沒直接點出要邀他的稿。


    京城這邊準備著,江寧那邊的荀況也得了信。原本印傳單的時候,設備都已經置辦齊的了,得了墨菲的信兒,就一門心思地等著那邊送過來樣板,這邊好開始。


    墨菲覺得既然要幹,就幹大些,發行量不夠的話,影響哪會大?江寧那邊若辦好了,影響不差於汴梁這邊。洛陽那邊暫時不考慮,因為老臣們退下來的,有一半去了那邊,暫時不易動,不然就是給王安石加重壓力了。


    半個月後,第一刊皇家快訊出爐了,隻印了一千份,沒敢多弄。沈言在墨菲的培訓下,上帶著幾個機靈的小廝上街叫賣,竟很快賣光了。價錢定得不高,三十文,連一些窮書生都買得起。


    墨菲第一時間拿進宮一份,趙頊看得很認真。


    “如何?”墨菲看著陰晴不定的趙頊,有些擔心了。


    “姐姐印了多少份?”


    “一千。”墨菲回。


    “少了,再印一萬份吧。”趙頊抬起眼,“原來王愛卿竟也如朕之心,百般煎熬著,朕有負於他。”後又歎口氣,“東坡之才,小用了,隻是他與王愛卿……唉,先在蘇州待著吧。”


    墨菲也歎口氣,“是呀,總是要有取舍的,都是一心為國,怎麽就不能齊心協力呢?我讓人在江寧也一同發行,那邊做好了,影響力不小於這裏。”


    “姐姐看著辦吧,何時發第二刊?我也寫篇文章。”


    墨菲雙眼一亮,“那敢情好,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先寫著,寫完給我就是。嬌娘怎麽樣了?”


    趙頊又歎口氣,“好好個女子,可惜了。姐姐去看看吧,過幾日就開庭了,那小青之事也已查明,確實是毒死的。隻是貴家正在使門路,都已經有人求到朕這裏來了。”


    墨菲冷哼一聲,“經過禦前的案子,他們也敢伸手?真真是不……當天子是擺設嗎?對了,我這裏寫了個企劃,若是這場官司打贏了,日後把所有教坊都抓在手裏,還怕缺銀子嗎?看看,下麵銀子多得都沒事兒花了,這可是來錢最快的地兒了,不比鹽課少。”


    趙頊欣喜地接過去:“姐姐就是厲害,又想出什麽點子了?”


    “不過,首先得把妓子們的地位抬上去,逼良為娼的事必須杜絕。不管是官妓也好,私娼也罷,誰又是天生願意做這等事的?倒是可以培養成情報機關,收集些秘聞,也方便你行事。那些個世族大家,有幾個不是青樓花坊間的常客?他們寧願把銀子送去那裏,也不肯拿出來共度國難,那咱們也就不能再客氣了,對不對?”


    趙頊被那咱們二字說得心裏暖融融的,“還是姐姐疼我。”又想摟上那細腰。


    墨菲旋身走開,“我去看看嬌娘,再給她打打氣。”說到這兒,墨菲又回身,正好把趙頊的失落看在眼底,一笑,“嬌娘這性子,做這事倒是蠻合適的,你要用些心思,收服了她,定能成為你的好幫手。”


    趙頊聽了心頭一動,臉上就帶出來了。墨菲放心地轉身走出去,心說嬌娘,我能幫你的都幫了,現在就看你自己的了。


    探過嬌娘,隱晦地跟她透露了幾分,便瞧出她心領神會了,於是墨菲心情好好地出了宮。


    告訴李實加印後,又派人快馬送江寧一份報後,墨菲就往家去。不想卻看到讓她吃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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