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沒事,江南大捷,這幾天,府裏沒出什麽亂子吧?”


    這也正是寧奕最擔心的地方,害怕府裏一旦出現了什麽過分的舉動,落進‘那個人’的耳朵裏,少不得會被當成“鎮國公飛揚跋扈”的證據落了人口實,上層之間的較量,倘若因為下麵的人而亂了陣腳,這可就得不嚐失了。


    “沒有。”雲兒搖了搖頭,咬著唇兒低聲道:“我已經嚴禁府裏的所有家人,不許嚐試踏出府門半步,同時也命令他們所有人紛紛噤聲,不可以討論一切有關於先帝和新皇等等事情,同時也飛鴿傳書到了外麵,咱們家的一切生意也已經全部中止,所有的活動也都一應停止,偃旗息鼓了。。”


    “你做的很好!”寧奕緩緩閉上了眼睛,不由大口地喘出了一口粗氣,心裏一顆大石落下,寧奕的心裏也頓時就是一鬆。


    就在說話的當口,門外頓時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雲兒等三女臉上的神色也頓時就是一緊。聲音還未落,隻聽一個護衛的聲音猛地傳來了:“國公爺,有聖旨!”


    “來的好快。”寧奕淡淡的在心裏暗念了一句,連忙走了出來,隻見一個傳旨的太監已經等待在府裏了,一見到寧奕,便立即攤開聖旨,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宣鎮國公寧奕立即進宮見駕,不得延誤!欽此!”


    “臣領旨。”寧奕攤開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然後交給家人,那太監拿著斜眼兒瞧了寧奕一眼,淡淡地道:“鎮國公,皇上有旨,這就請鎮國公與雜家一起這就進宮麵聖吧!”


    “有勞公公了。”寧奕微微一笑,衝著那太監點了點頭,然後回過頭去,隻好看見三女那一臉緊張的神色,寧奕不由一笑,向著三女投去一股安慰的眼色,低聲道:“我去去就來。”


    這一個眼神,就如同最大的保證,保證自己會安全回來,這也同時是再向雲兒等三女在說:自己會安全回來。


    說完了這句話以後,寧奕便猛地邁開大步,出了府了。


    此時的皇宮也還沉浸在一片哀聲之中,按製,新皇登基之前,得先替先皇守孝七日,七日之後舉行登基大典,然後著手開始安排先皇的靈柩入殮,寧奕回來的這幾天,也正是準備將先皇徽宗皇帝的遺體進行入殮的環節了。


    一路長驅直入,在傳旨太監的帶領下,寧奕不由微微有些歎息,三個月前,這座皇城的主人還是那個人,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這片諾大的皇城,就已然換了一任主人了。(.)


    長風吹過,縞素俱飄。


    見駕新皇的地方自然是不會在書房的,而是在紫宸殿,紫宸殿雖然是舉行大朝會的地方,可是也從來不會禁止平日裏臣子與皇帝進行對話,一路被太監領著來到了紫宸殿,那太監不由低聲道:“鎮國公先在這裏稍後,小人先進去稟報一聲。”


    “謝謝公公了!”寧奕點了點頭,微微地道。待那太監剛一轉身,寧奕便微微地抬起眼角向裏看了一眼,寧奕知道,新皇就在紫宸殿裏,就是那位欽宗,也就是太子,趙恒!


    “皇上,鎮國公已經到了。”那太監進入紫宸殿以後,連忙躬身向著一人跪了下去,此時此刻,趙恒正穿著一身的龍袍,麵方耳大,赫然一股威儀的感覺。


    “他來了?”趙恒冷笑了一聲:“別傳他,讓他等著!”


    此時此刻,站在趙恒的身邊的,正是前禮部員外郎,現已是禮部尚書的耿南仲,隻見耿南仲不由和那太監對望了一眼,雖然滿朝上下都已經知道了趙恒要對寧奕下手,可是同時滿朝文武也都知道,寧奕乃是先帝臨終前的托孤大臣,這樣對待一位托孤大臣,顯然對趙恒的口碑很是不利。


    想及此處,耿南仲連忙低聲奏道:“皇上,臣以為不妥,不管怎麽說,鎮國公也還是先帝臨終前親口囑咐過的托孤大臣,臣以為,皇上新登大寶,更應當樹立良好的口碑。。。”


    “耿愛卿不必說了。”趙恒冷笑道:“現在我是皇上,我說的算,當年,他不是曾經對先帝說過麽,雷霆雨露皆出自君恩,一切要事皆由聖心獨斷,哼!就且讓他。。等著吧!”


    耿南仲看見於此,點了點頭,也就不在說什麽了。


    過了許久,等在紫宸殿外麵的寧奕久久不見趙恒傳昭,一顆心也漸漸地落進了深穀裏去了,寧奕明白了,趙恒。。這是在給自己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啊!


    這重重的一記殺威棒,僅僅隻是還沒見到趙恒麵的時候,便忽如其來般的給了自己一記,夠狠,果然夠狠!


    寒風烈烈,十二月的天氣裏,寒風刺得人皮膚都仿佛快要破了似得,吹在身上也不禁一陣發疼,縱使寧奕身上的衣服穿的厚厚一層,也禁不住這長時間的東風直吹,大約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寧奕的身體就已經覺得有些凍僵了的感覺了。


    紫宸殿裏麵,炭火被燒的旺旺的,就算是穿著冬衣,都覺得一股熱汗直流,此刻,趙恒正在跟耿南仲一起慢慢地品著茶,這是陽羨雪芽,秋日時分才從荊溪貢上來的,很可惜,徽宗皇帝沒法喝了,當然就由新皇趙恒代勞了。


    感受著舌尖的那一股淡淡的芬芳,趙恒不由得眨巴了一下嘴巴,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還從沒有喝過一次進貢的禦茶,這讓初始時手掌大權的趙恒感覺異常良好。


    門外,寧奕就那樣一直怔怔地站在門外,連動也不敢動一下,趙恒就在裏麵,故意把自己亮在外麵,其心可見,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寧奕就算是心裏有怒,也隻好強行忍了下來。


    腿也不由有些僵了,準備說不是僵了,還是全身上下都已經被凍的沒有了一絲的知覺了,寧奕隻覺得腦間發饋,暈暈噩噩的,險些幾次就快要載了下來,笑話,十二月的東風,已經到了伏九的天氣,說是滴水成冰也毫不為過,可以說,寧奕現在渾身冰冷,冷的。。已經快要成冰棍了!


    趙恒將茶杯緩緩地放下,看了一眼執勤的太監,淡淡地道:“幾個時辰了?”


    “回皇上話。”新皇登基,執勤的太監顯然還沒有摸到新皇的脾氣,所以就連對答時的態度也顯得異常謹慎:“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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