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不由的點了點頭,冷冷一笑,道:“那麽,就讓他在等一個時辰吧。”


    伸了伸懶腰,趙恒忽然衝左右道:“來人啊,朕有些無聊了,給朕說段評書。。唔,就那個猴兒鬧天宮的故事。”


    這邊,趙恒聽宮裏的太監說故事聽的不亦樂乎,那邊,寧奕已經被凍的已經完全麻木沒有了知覺了。


    按照古代的曆法,一個時辰乃兩個小時,這麽算下來,寧奕已經足足等候了近六個小時的時間了。饒是身體在如何健壯,也萬萬沒有辦法能夠耐得下來這六個小時的寒冬吹,此刻,寧奕的臉上,鼻子,都凍的已然完全沒有了一絲的血色了。


    可是,寧奕依然是一臉的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怨恨和惱怒的痕跡。


    裏麵,也有人在不斷地關注著寧奕的一舉一動,倘若寧奕敢有一點兒出格的舉動,那麽他的這個先皇臨終前托付的托孤大臣,也就到此玩完了。一句大不敬完全可以拿掉寧奕的一切!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又過去了,趙恒揮了揮手,麵無表情地道:“宣他進來。”


    “宣!鎮國公寧奕見駕!”


    執勤的小太監扯著嗓子叫了起來,久久地傳蕩在這紫宸殿裏,寧奕仿佛一尊泥塑的木偶一般,直到那聲音平息了許久,也始終沒有動上一下。


    幾個執勤太監不由麵麵相覷,轉過身來低聲向趙恒稟報道:“鎮國公他。。不會是暈了過去了吧?”


    “暈了過去?”趙恒淡淡地道:“蔡京老兒識相,跑了!童貫那閹人也識抬舉,也跑了,哼,他寧奕倒是好大的膽!”


    身穿一身黃色龍袍的趙恒不怒自威,眼中炯炯有神,冷聲道:“凍僵了,就把他抬進來!”


    “是!”執勤的太監見當今陛下發怒了,連忙一路兒的小跑了出去,看了看寧奕,低聲道:“鎮國公?”


    寧奕。。。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抬進去!”


    幾個太監立即衝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凍暈了過去的寧奕連忙抬進了紫宸殿裏,又拔開嘴巴灌下去一大碗滾熱的薑湯,過了許久以後,寧奕這才終於漸漸蘇醒了過來。


    “寧愛卿!”


    當寧奕醒來,第一個進入自己眼中的,赫然就是一張看起來有些年輕的臉孔,身穿一身龍袍,頭係九玄翔龍髻的男子,寧奕頓時一個激靈,眼中也頓時恢複了些生氣,連忙爬起來跪倒在趙恒的麵前,高聲道:“臣死罪!臣在君前失儀,有失體統,請皇上責罰!”


    “寧愛卿,起來說話。”趙恒笑眯眯地將寧奕扶了起來,一旁的小太監連忙搬過一張凳子給寧奕坐下,寧奕頓時顯得有些受寵若驚,趙恒依舊一臉微笑地道:“朕適才在批閱奏章,不想錯過了時辰,寧愛卿身體如何?”


    “謝陛下眷顧,臣適才。。。”寧奕仿佛“一臉激動”地說著,連忙站了起來,“臣適才看見了先皇。。”


    “先皇?”趙恒一聽寧奕說起先皇,連忙理了理衣裳,一臉恭敬之色油然而生,現在還正是服喪的期間,按例當守孝三年,先皇駕崩,按理趙恒也當尊重些個。


    看見趙恒這一副樣子,寧奕心裏隱隱有些冷笑,臉上的表情卻是依舊不改,正色道:“臣適才朦朧間仿佛看見先皇,臣本欲就此隨先皇而去,去地府繼續服侍他老人家,可是先皇不允。。要臣回來,服侍聖上,說聖上大才,可擔國之重任。”


    趙恒聽的又驚又奇,古人皆信這些,尤其是皇家,信天拜地,雖然一時摸不準寧奕說的到底是胡話還是什麽,趙恒也隻得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低聲道:“先皇駕崩,乃是我大宋的不幸。”


    “是啊!”寧奕仿佛有些感慨:“先皇命臣三個月內剿平江南匪患,臣幸不辱使命,已抓住賊首方臘解入汴京,本想親自向先皇稟述戰況,可是不想。。不想。。”


    說到這裏,寧奕竟然忽地掩麵垂淚了起來。


    趙恒恨得牙都癢癢,可是無奈,自己卻還得偏偏將這出君臣和睦的戲給演下去,也不由低聲歎息。


    接下來,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寧奕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江南的戰事,從自己進入江南以來一路的所見所聞,譬如路上看見了哪個村莊被燒的一片赤地,又譬如哪家哪戶死了多少人,然後到了襄州以後又如何大破賊軍五萬,解了襄州匪患的燃眉之急,又如何定下策略大破宣州等等,說的吐沫星子橫飛,滔滔不絕,真宛若說書先生一般,有包袱,有情節,有笑料,說到動情處,就連一旁的執勤太監也不禁黯然淚下,可謂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連帶著寧奕的肩膀上仿佛也順帶生起了一絲淡淡的光暈――這簡直就是活菩薩啊!


    趙恒一邊聽著,一邊漸漸地感覺到了不對。。。不對?本來就不對!自己這番召見寧奕,本意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好給以後留下一個鋪墊,怎麽。。怎麽事情的演變變成了這幅結果了?


    這邊,趙恒被寧奕給侃的頭暈目眩,那邊,一直侍立在一旁未出一聲的耿南仲早已經發現了事情的不對,連忙咳嗽一聲,走上前去出言打斷了寧奕的話語:“鎮國公忠心愛國,皇上已經知道了,隻是,本官有一事不明,想要問一問鎮國公,還想請皇上準了。”


    “準!”趙恒被侃的暈暈乎乎的,連忙忙不至地點頭。


    看見趙恒這個態度,寧奕不由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耿大人請發問。”


    “本官想問的是,既然先帝命你三個月內剿平匪患,可是如今,匪患是否已然被除?”耿南仲淡淡的道。


    這一點,寧奕早已經在外麵站著的時候想好了,於是當下不慌不忙地點頭道:“沒錯,雖然匪患還沒有被完全除去,可是目前臣也已經抓捕到了賊首方臘,想來現在也應該已經解送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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