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殺啊


    正當張濟指揮虎賁鐵騎猛攻武威中軍屢攻不下之際,身後西涼中軍陡然全軍壓上來。隻見李傕揮刀躍馬身先士卒,帶著三萬多精銳步卒直奔虎賁營而來,似有全權接管虎賁營進攻的趨勢。


    眼見李傕親自領兵前來,張濟心中大駭,焦躁不安。他深知李傕多疑善變的秉性,一旦虎賁營被李傕接手指揮,那就沒有他張濟的事情了。他隻能靠邊站,毫無反抗之力,因為虎賁營原本就是李傕和郭汜二人帳下的戰騎,此時李傕親臨陣前,自然要接過虎賁營的指揮權。


    可是這樣一來,他張濟還拿什麽攻破武威中軍呢,又如何能夠擒殺李利單憑他自己帳下的兩萬多兵馬,還不夠武威中軍塞牙縫的,根本奈何不得武威軍,更別說斬殺李利為自家侄兒張繡報仇了


    該怎辦呢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眼見李傕率領中軍快速逼近,張濟眼底浮現出濃烈的暴戾之氣,眉宇間殺氣騰騰,神情冷厲。他隨手招來身邊的親衛屯長,俯耳低聲叮囑幾句,隨即厲聲對親兵屯長說道:記住,行事一定要隱蔽,得手之後不要再回來,直接向東邊山林逃遁


    親兵屯長滿臉蒼白聽著張濟的吩咐,渾身不自禁地微微顫抖,根本不敢抬頭探視張濟的神色。待張濟說完話後,他唯唯諾諾的顫聲領命,隨之帶著自己的一屯人馬混入西涼鐵騎當中,四散開來,不進反退,伺機靠近李傕。


    然而。張濟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的數萬西涼軍中,此時同樣也有一支騎兵蓄意向他逼近,目的恰好與他派出親兵的意圖完全一樣。而這兩股意圖不軌的兵士正帶著各自的使命迂回靠近目標,他們沒有拿出長槍和大戟,而是搭弓上弦蓄勢以待,一旦等到合適的時機,便會張弓馳射,傾盡全力完成各自主公交付的密令。


    李傕眼裏不容沙子,無法容忍麾下將領以下犯上,不尊號令。而張濟一心想要報仇雪恨。試圖倚仗虎賁營鐵騎的無匹戰力衝破武威軍陣,不惜一切代價斬殺李利。因此他決不允許李傕在緊要關頭奪走自己的指揮權,誓死捍衛自己指揮虎賁營的權力,隻有牢牢地掌握虎賁營,他才有可能接近李利。並率領戰騎斬殺李利。如果失去虎賁營的指揮權,那他張濟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不但自身難保。而且還會徹底失去替侄兒張繡報仇的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無論如何,張濟都要誓死一搏。此戰,不是李家叔侄二人沙場喪命,就是他張濟敗亡。這是一場不死不休之戰,張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也不需要後路。


    請叔父止步


    武威中軍後陣東麵,樊勇帶著本部三千步卒和五百親兵迎麵擋在樊稠身前,而樊稠身後還有他帶來的三萬多西涼步騎。


    勇兒快讓開,莫要阻攔為父的大事眼見自家侄兒也是自己的義子樊勇領兵擋住去路。樊稠不得不勒馬駐足,對樊勇橫眉冷對,厲聲斥喝道。


    眼看樊稠如此架勢,樊勇心中驟然一沉,臉色大變,神情不由得焦急不安。他急聲問道:叔父為何沒有按照事先約定行事,反而帶著大軍朝我武威軍後方而來難道叔父出爾反爾,意圖對我軍不利嗎


    住口樊稠怒聲訓斥道:武威軍是你的嗎那是李利小兒一手締造的軍隊,與你何幹


    樊勇聞言臉色再變,竭力壓製心頭的怒氣,勸說道:叔父此言差矣。我自幼便與大哥結拜為異姓兄弟,多年來,大哥待我極厚,教我兵法韜略,屢屢讓我執掌兵機駐守後方,獨當一麵。孩兒能有今日這般造化,全是大哥所賜,這些叔父難道不知道嗎三日前,我向大哥稟報叔父率軍投奔之事,大哥當即表示要把武威太守之職讓與叔父,讓您衣錦還鄉,坐鎮後方,頤養天年。大哥如此厚待我等父子,可謂是天高地厚之恩,難道叔父還不滿意恕孩兒鬥膽問一句,不知叔父想要什麽,莫非叔父想要三公九卿之位才肯罷兵嗎


    放肆樊稠聞言勃然大怒,怒斥道:逆子,你在對誰說話呢你和李利是結義兄弟,這不用你來提醒我但是,你別忘了,我是你的親叔父,現在更是你的義父,是我把你養大的李利庶子膽大妄為,私自劫擄天子和太後,如今更是窺視著西涼大軍的兵權。如此無君無父之輩,日後必會成為禍亂天下的根源,我大漢四百年基業早晚毀於此人之手。作為樊家子孫,無論如何都不能忘了我們是大漢之臣,漢室天下是我樊家先祖打下來的江山


    如果李利願意讓天子還朝,還政於天子,我樊稠自然不會與他為敵,反而會竭盡全力助他堪平亂世。即便是長安城和天子落到李傕手裏,我也不說什麽,因為李傕沒有篡漢自立的野心,也沒有那份實力。但是,武威李利則不然。此子以弱冠之齡執掌天下權柄,手握數十萬雄兵,威震天下,早晚都會取漢室而代之,篡漢自立。所以,長安城落到誰手裏都行,就是不能落到李利小兒手裏


    這樊勇聽完話後,怔怔地說不出話,隨即毫不退讓地申辯道:陳勝王曾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而我大漢高祖皇帝也曾說,大丈夫當如是。自古以來,勝者為王,萬裏江山強者居之。如果將來果真如叔父所言,大哥取漢室而代之,自立為王,又有何不可


    樊稠頗為失望地看著樊勇,哀歎道:癡兒,為父剛才那番話,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樊家是將門之後,先祖樊噲公更是大漢王朝的開國名將,乃高祖皇帝的肱骨之臣。如今天下動蕩,誰都可以無視劉氏皇族的存在,但我們樊氏一門不行。我等樊家子孫,生是大漢之臣,死是大漢之鬼。否則便是忤逆不孝之人,定然會被天下人恥笑,讓祖宗蒙羞,有何顏麵立於天地之間


    叔父之言,孩兒不敢苟同樊勇對樊稠這番說辭根本不認同,據理力爭道:叔父今日之言未免太過斷章取義了。我樊家先祖樊噲公早年也是一介草莽,而高祖皇帝也不過是一亭長,庶民出身,與流民無異。大秦暴政,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故而高祖皇帝和樊噲公趁勢揭竿而起,最終打敗楚霸王,建立大漢王朝。時隔四百餘年,而今天下紛亂,與先秦暴政一般無二,劉氏江山危如累卵,大廈將傾,此時正是我等熱血男兒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如果我大哥最終能夠一統天下,問鼎江山,那我們樊家必將再現先祖樊噲公的不世功勳,光耀門楣,流傳百世。昔日高祖皇帝年過四十尚能建立大漢帝國,如今我大哥李利以弱冠之齡執掌天下之牛耳,占據西涼二州,擁兵十餘萬,難道還不及高祖皇帝嗎孩兒言盡於此,還望叔父三思。


    樊勇這番話著實讓樊稠頗為震動,也有些心動。


    誠如樊勇所言,萬裏江山強者居之,昔日樊家先祖樊噲也是泥腿子一個,跟著高祖劉邦南征北戰,最終位極人臣,建立不世功勳。如今大漢王朝根基已失,天下諸侯並起,遍地烽煙,劉氏江山已然危在旦夕,而劉氏宗族子弟也平平無奇,碌碌無為,再也不會出現像光武皇帝劉秀那樣雄才大略之人,中興無望。如果李利日後果真能開國改元,君臨天下,那樊勇作為李利的結義兄弟,必然可以位及公侯,功勳比樊噲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此樊稠有些心動,但也僅限於有一點點心動而已。實際上,他是個極為固執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不會更改,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還是那句話,他樊稠已經五十歲了,為大漢效命了大半輩子,臨老了,要想他背叛劉氏皇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人之一生,無論如何隨波逐流,但心中堅持的底線斷然不能丟,也不會妥協,否則一輩子就算白活了。


    稍作沉思之後,樊稠臉上的怒色漸漸消失了,看向樊勇的目光十分柔和,或者說是慈祥。但是,他雙眸中的神情卻格外堅定,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慷慨無畏之色。


    和藹地看著樊勇,樊稠神情決然地說道:勇兒,為父很欣慰,你終於長大了。或許你是對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勝王的話沒有說錯。但是,為父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我活了大半輩子,一直自視是大漢之臣,如今漢室蒙難,我斷然不能坐視不顧,寧死也不會背叛陛下。勇兒,你給我聽好了,自今日起,你我叔侄二人恩斷義絕,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們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也沒有誰對誰錯,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二人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自古戰場無父子,現在你大哥和李傕不也打得死去活來嗎此時此刻,除非你讓開道路,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叔父,你樊勇驚愕地看著樊稠,腦海裏一陣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哼,眾將士隨我殺樊稠冷哼一聲,手中戰刀一揮,策馬從樊勇身旁掠過,帶領三萬多步騎衝散樊勇身後的三千多兵馬,直奔武威中軍而去。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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