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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花似錦,初夏四月悄然而過。


    隨著各方諸侯使團陸續離開長安,京城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秩序。


    隱藏在寧靜之下的暗湧再次蟄伏待機,但長安街市依舊繁華,南苑酒樓依然日進鬥金,熱鬧異常。


    諸侯使團相繼離去,最早離開的荊州使團,而後是兗州使團幽州使團和揚州使團,等等。


    伴隨各方使團離開的還有,來自各州各郡乃至各縣的士族縉紳們,其中以中原各州居多。


    至於他們此行成果如何,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因為時下局勢就決定著不會出現皆大歡喜的場麵,厚此薄彼的現象不可避免,也永遠不可能杜絕。


    然而,不管各方使團和士族縉紳們此行是否如願以償地滿心歡喜而去,最終的大贏家隻有一個,這便是長安城的主宰大將軍李利李文昌。


    徐州別駕從事糜竺也帶著扈從走了。相比某些失意的商隊而言,他此行成果不好不壞,酎金和私自準備的大量錢財全部揮霍一空,最終換取了一道敕封詔書和一封不告而別的離別書信。


    詔書是給劉備的,不過卻不是敕封他為徐州刺史,而是豫州刺史。書信是小妹糜環留下的,信中說她已跟隨甄氏前往郭嘉府上小住一段,與甄家姐姐作伴。等什麽時候想家了,張氏會派人護送她返回徐州。


    就這樣,糜竺帶著兩份錦帛跟隨其他諸侯使團一起離開長安。盡管沒能完成劉備交付的使命,卻能回去交差,總算沒有白跑一趟。因此,他離開長安城時並不沮喪,反倒顯得很高興,眉宇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激動神色,這一幕恰好被揚州使團的主事人袁遺看到了。


    隨著諸侯使團的離去。大將軍府門前的四條街巷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持續一個多月的熱鬧場景就此銷聲匿跡。因為這裏本就不是熱鬧街市,是以眼下街巷中行人稀少;出入這裏的都是大將軍府的一眾僚屬和諸多將領。尋常百姓輕易不會踏足半步,寧願繞行也不敢貿然從大將軍府門前走過。


    距離大將軍府僅有一條街的長樂宮中近日傳出消息:天子劉協突然昏闕栽倒在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百官均是親眼所見。由此可見,天子這次是真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竟然在早朝時病倒在龍椅上。


    此後三天,據說天子臥榻不起,大將軍李利緊急抽調長安太學院的數十名醫學院大學士進入皇宮給天子治病,晝夜不休地守護在皇帝寢宮。直到第四天,天子方才緩緩醒過來,並在當天下午開始進食,至此站在宮門前坐守四天的一眾公卿大臣,終於如釋重負地緩緩離去。而這四天裏。李利同樣是如坐針氈,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人前來稟報天子的病情。頗有些寢食難安的意思。為此,他不得不在大將軍府滯留數日,不能第一時間返回陳倉前線,以應對一旦天子不測而引發的一係列突發事件。


    待聽到天子終於清醒過來,李利不禁長噓一口氣,真正是如釋重負。


    與此同時,在天子重病期間,朝中數十名老臣聯名請求李利取消天子祭陵,且隱晦諫言此舉有違祖製,不合律法。但是,李利卻不改初衷,隨後他將李儒叫到書房好一番囑咐,並明確表示天子和百官前往婁底原祭陵之事推遲兩個月,待天子完全恢複如初之後再擇機前往祭拜。遂將天子祭陵之事交給李傕全權處理,遇事不必稟報,可以相機行事,自行決斷即可。


    處理好城中事宜後,整個大將軍府徹底平靜下來,眾多僚屬各司其職,由長史郭嘉代為決斷處理,無須事事稟報。


    四月最後一天的清晨,上千名鐵騎衛隊從郿鄔西門悄然離開,迎著初升的朝陽踏上噙著晨露的綠草,一路西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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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倉城二十裏外的張衛大營,營寨依然高壘,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極其森嚴。


    此刻,漢中軍主將張衛卻站在大營主帳的階下,上階主位上則坐著一位濃眉小眼,蓄著八字胡,神色陰鷙的中年男子。但見此人身高不過八尺,身材略顯清瘦,身著上乘蜀錦縫製的暗紅色錦袍,頭戴墨玉冠,腳踏百花靴,隨意坐在帥位上,渾身上下卻透著威武霸道之氣,致使階下一眾漢中將領屏息噤聲,目不斜視,低頭而立,身形一動不敢動。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在漢中地界上擁有如此威嚴氣勢之人有且僅有一人,這便是自領漢中太守五鬥米教的第三代天師張魯張公祺。


    自從起兵攻打涼州伺機偷襲長安以來,張魯一直坐鎮後方,坐守陽平關調動大軍,居中策應張衛和楊昂兩路兵馬。


    在司隸之戰結束前,戰事頗為順利,漢中軍勢如破竹,接連攻城拔寨,無往不利。可自從李利班師返回長安之後,戰局便隨之逆轉,西涼軍源源不斷地增加兵力,數以萬計的援軍陸續加入戰鬥,使得漢中軍一片大好的進攻趨勢戛然而止,並隨即一去不複返。迫不得已之下,漢中軍不得不轉攻為守,放棄地勢平坦的城鎮,轉而據險死守,竭力遏製西涼軍的強大軍威,力求將其擋在漢中邊境之外。


    二十天前,聽聞李利親率大軍征討漢中,張魯聞訊大駭,以至於連續十幾天寢不能眠食不知味,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在現如今的雍涼二州和毗鄰西涼的益州一帶,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利的強大與凶悍,至少沒有人比他的切身體會更深。原因無它,概因他和李利幾乎是同時占據一郡之地,並且彼此相距不過千裏,同在西涼地界上。僅是這種冥冥之中的緣分就絕非他人可比,而這其中的滋味如何,也隻有當事人的體會最深。


    想當年,張魯通過母親盧氏的多方周旋,從劉焉手中獲得一支兵馬,而後與漢中郡丞張修一起前往漢中,陰謀殺害原太守蘇固,而後再設計鴆殺張修,繼而自領漢中太守,割據一方,擁兵自立。恰在此時,張魯聽聞西涼上將李傕的侄子李利,以區區十七歲之齡趕赴涼州武威郡擔任太守。當時張魯對此嗤之以鼻,甚為不屑,認為李利一介黃口庶子便想在涼州插上一腳,從韓遂馬騰和西涼八部眾嘴裏奪食,當真是不自量力,其結果必然是以卵擊石,有去無回。


    然而,隨著涼州連番爆發大戰,持續半年的一連串廝殺之後,事態發展與張魯最初的猜測截然相反。就在他想方設法除掉張修之際,李利已在武威郡兩次挫敗韓遂馬騰聯軍,並剿滅了西涼八部眾,與此同時,李利不但在涼州站穩腳跟,還一舉奪得西域四郡,成為涼州西部實力最為強大的諸侯勢力,實力之強甚至淩駕於韓遂和馬騰二人之上,壓得這兩個占據西涼多年的老牌諸侯勢力抬不起頭。


    張魯聞訊時曾一度認為自己聽錯了。待證實消息無誤後,他極為眼紅,暗自驚歎李利真是走了狗屎運,短短半年間便占據了五郡之地,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好得有些過頭了。


    有鑒於此,張魯曾試圖出兵涼州,在西涼境內也插上一腳,趁著西涼戰火不休之際,也搶占幾個郡縣,進一步壯大實力。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馬騰和韓遂兩個老家夥在打不過李利的情況下,轉而將目標轉移到身後,相繼出兵攻占武都郡和隴右各郡縣,無巧不巧地與漢中軍撞到一起。


    隨後之事讓張魯至今想起來都氣得牙癢癢。韓遂和馬騰兩個老匹夫居然聯合起來與他為敵,合力攻打漢中軍,致使他非但沒能在涼州境內搶得城池,反被韓馬聯軍打得節節敗退,以致連陽平關都丟了。若不是李利虎視在側,韓遂和馬騰兩股勢力險些就要攻進漢中腹地,一舉奪取漢中郡。偷雞不成蝕把米,張魯第一次出兵涼州便弄得灰頭土臉,大敗而歸,自此他再也不敢打涼州的主意了,甚至對馬騰和韓遂二人甚為恐懼,頗有聞風喪膽之勢。


    轉眼間,三年時間悄然而逝。昔日威震涼州的九曲黃河韓文約已經作古,曾經縱橫西涼的馬家軍也被李利所滅,馬家滿門悉數投效於李利麾下,就連西涼諸侯的大頭領馬騰都俯首稱臣了。可他張魯依然屹立不倒,盡管地盤沒有增加多少,但境內人口卻與日俱增,並大肆招募了將近十萬人馬,再加上五鬥米教的數萬虔誠強壯信徒和一萬五千名護教衛隊。


    現如今,張魯麾下足有十幾萬大軍。僅以兵馬多寡而言,他與益州劉璋不相上下,完全有能力攻打益州。可就在他蠢蠢欲動之際,李利卻調集西涼大軍出戰中原諸侯,這讓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在張魯看來,益州劉璋不過是放在嘴邊的一塊肥肉,自己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把他吃掉,但攻取長安的機會卻是可遇不可求,極為難得,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他果斷出兵偷襲西涼軍後方,企圖一舉攻陷長安,端掉李利的老巢,取而代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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