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的前廳沒有書卷氣,卻處處透著一種以武為榮的布置,就連門前的廊柱,也刻著刀鉞斧劍的形狀。[.超多好看小說]


    走進去,金嫻眼前的水溶依然是那副風華絕代的樣子,永遠冰冷的臉上俊美鳳目,修長挺拔的身軀總是帶著讓人壓抑的霸氣,抬手回眸中,那一份與生俱來的高華,任何人與他站在一處,永遠都是陪襯。


    相互見過禮後,水溶沒有遲疑,開門見山的對金嫻道:“本王今日來是想和郡主談一筆交易。”垂下眼瞼,金嫻抑製住自己的有些急促的心跳,輕輕地道:“王爺請說。”


    沒有看金嫻,水溶握著手中的杯子,緩緩的道:“郡主那日的信中不是說了嗎,不過本王卻有一個條件。”


    抬起眼,看著眼前的人,金嫻聽到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不知王爺所說的條件是什麽。”站起身來,水溶負手望著外麵,將來意說了一遍,隨後緩緩的道:“如果郡主同意,那本王也說話算數。”


    久久的沒有作聲,金嫻立在那裏,隻覺得剛才激動的心跳已經慢慢的平複了下來,手中絞著的帕子似乎已經纏在一塊,再也難以解開。


    水溶也沒有做聲,靜靜地站在那裏,英挺的身影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似乎永遠都是那樣高不可攀。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候,隻聽金嫻緩緩的道:“好,我答應。”轉過頭來,水溶清冷的俊麵上扯起一絲沒有表情的笑意,淡淡地道:“郡主痛快。”


    仔細的吩咐著紫鵑和雪雁收拾著行裝,黛玉有些興奮地道:“太好了,想不到隔了這麽多年,終於要回去看看了。”


    紫鵑抿嘴一笑,道:“王妃,東西我們收拾就行,你先歇一會兒吧,何況王爺都吩咐了,這次走得匆忙,東西也不要多帶,什麽事都不要王妃操心,王妃隻管坐著就行。”


    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黛玉笑著道:“我坐不下,對了,紫鵑,我上次放的那幾件宮繡,你記得帶上。”


    點了點頭,紫鵑道:“王妃放心,紫鵑早就記著放上了。”主仆幾人正在嘰嘰喳喳的說著,卻聽明珠溫婉的聲音道:“弟妹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迎上前來,黛玉對明珠道:“大嫂來了,快來坐,我正吩咐她們別忙中出亂,把東西忘了帶。”笑了一下,明珠道:“能回去看看,大嫂都替你高興。”想起那次的事,看著明珠略顯憔悴的臉,黛玉沒有做聲,隻是低低的道:“大嫂也不要想太多,說不定令尊以後調回京城呢,那大嫂就可以經常回去看看。”


    苦笑了一下,明珠道:“希望能借著弟妹的吉言。”抬起頭,明珠又道:“太妃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既然王爺不讓聲張,怕弟妹一個人忙不過來。”


    黛玉輕輕地道:“我的情形大嫂也知道,父母早已去世,老宅裏也沒有什麽親近的人,所以東西都很簡單,隻要能回去看看就行。”


    點了點頭,明珠道:“難得王弟這次有公差回去,弟妹應該高興才是。”笑了一下,黛玉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機會,王爺告訴我時,我都不敢相信。”


    拍了拍黛玉的手,明珠苦笑著道:“所以說弟妹是讓人羨慕的,其實這件事一定是王弟特意去求得,不過是為了讓弟妹能回去看看。”


    點了點頭,黛玉不由想起那天和水溶的話。


    聽到水溶說要去蘇州的時候,黛玉不由呆住了,隨後才醒悟過來,低聲道:“弈冰,你不是說…。”不容黛玉說完,水溶低低的道:“顰兒,進退有度才能讓自己有更大的餘地,所以這次蘇州的差事我沒有推辭,也正好帶著你回去看看,何況當年的事讓我很愧疚。”


    黛玉情不自禁的伏在水溶懷裏,低低的道:“弈冰,過去的事不要提了,我從沒怪過你。”伸臂擁著黛玉溫軟的身子,水溶絕美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難以言明的愧疚。


    想了一下,水溶對黛玉道:“雖然這件事是公差,但是皇上已經吩咐了,輕裝簡從,所以你也不要過於張揚,太妃和大嫂那裏我也說了。”


    黛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隻要能離開這裏,你說什麽都行。(.無彈窗廣告)”若有所思的看了黛玉一眼,水溶緩緩的道:“顰兒,你是不是不喜歡…。”


    不容水溶說完,黛玉低聲道:“不是,弈冰,隻要有你在身邊,在那裏對我來說都一樣的。”歎了口氣,水溶強笑著道:“對了顰兒,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很高興。”“什麽事。”黛玉仰起臉,嬌嗔的道:“這件事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自嘲的笑了一下,水溶道:“你的溫二哥要和我們一起去蘇州,太醫院派他去采集幾樣珍貴的藥材,正好搭我們的船,這樣我們也不用帶太醫了。”


    有些興奮的點點頭,黛玉道:“是嗎,二哥也去,弈冰,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對二哥冷冰冰的了,我沒有兄弟姐妹,在心裏我真的把他當做哥哥來親近。”


    淡淡的苦笑了,水溶的臉上是一種很複雜的神色,隨後低下頭,定定的道:“好,我答應你。”輕輕的擁著黛玉,水溶忽然幽幽的道:“顰兒,你說如果我們有了孩子,要取個什麽名字呢。”


    黛玉嬌嗔的道:“你想的倒遠,連影子還沒有的事,你就想取名字了。”沒有理會黛玉的挪揄,水溶鄭重的道:“我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水遠,如果是女孩,就叫水盈,你看怎麽樣。”


    黛玉抬起頭來,清澈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水溶,道:“弈冰,你有事瞞著我。”淺淺的笑了,水溶道:“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依你的聰明,即使有事也瞞不過,好了,累了一天了,讓我歇一下吧。”


    站在明珠麵前,想起那天的事,黛玉總覺得心裏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但是眼前的事實卻又讓黛玉充滿了期待。


    送走了明珠,紫鵑見黛玉坐在那裏出神,不由道:“王妃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大奶奶的話讓王妃在意了。”


    白了紫鵑一眼,黛玉低聲道:“你這蹄子想哪兒去了,我不過是在想這件事像是做夢似的,連想都沒敢想的事,卻突然成真了,紫鵑,你說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紫鵑倒不以為意的道:“王妃就別想了,明天就要啟程了,這還能有假。”點點頭,黛玉道:“是,明天…。”


    直到看著船慢慢地離開渡口,黛玉才鬆了口氣,轉頭看了水溶一眼,輕輕地道:“原來這不是做夢。”


    看了黛玉一眼,水溶清冷的麵上卻沒有黛玉的輕鬆,反而是一種很難得的凝重,低低的道:“世事難料,顰兒,遇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要想得太多。”


    江上的風緩緩的吹過來,帶著淡淡的清爽,閉上眼,黛玉心滿意足得道:“半月以後,就可以感受到江南水鄉風的溫暖和濕潤了。”


    看著身旁笑顏如花的黛玉,水溶沒有做聲,幽邃的深眸靜靜的望向遠方沒有盡頭的航道,絕美的臉上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神色。


    艙尾處,溫寧正在忙著將隨身的藥材分類別目,溫潤的臉上那一份平靜和自然使得他有種不同與平日的肅重。


    將最邊上的幾張藥柬收拾起來,溫寧剛剛喘口氣,卻聽一個柔柔的聲音道:“二哥,這些事以後再整理,外麵多熱鬧,出來看看吧。”


    回過頭,隻見黛玉靜靜站在那裏,穿江的風吹著她素雅的春衫洋洋灑灑,飄逸而又曼妙,輕鬆的淺笑似乎比外麵的陽光還多了幾分燦爛。


    低下頭,溫寧忽然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瞼,隨後笑著道:“我隻是有些不放心杜仲,於是過來看看。”


    立起身來,溫寧見紫鵑在一邊遠遠的跟著,不由道:“王爺呢。”黛玉輕輕地道:“王爺那裏有事,二哥,想不到我們能一起再回去,等到了揚州的時候,我們去看看當年的故居。”


    苦笑了一下,溫寧道:“好,隻要你想去,二哥就陪你去看看。”見溫寧的神色不似往日,黛玉不由道:“二哥,你怎麽了,可是這次的差事讓你為難。”


    溫寧還沒有說話,卻聽身後水溶淡淡的道:“如果是這件事,那你放心就行了,蘇州的府尹和我是好友,隻要讓他出麵,相信沒有辦不成的事。[]”


    抬起頭,溫寧觸到的是水溶深邃的眸子,相視一望,兩人不言而明的互相避開了目光,溫寧道:“那慕林先謝謝王爺。”


    水溶沒有疏離的道:“既然王妃叫你一聲二哥,那這件事就不用客氣,何況…。”沒有說下去,水溶意味深長的道:“以後還有勞煩到你的時候。”坦然的看著水溶,溫寧道:“這是慕林應該的。”


    見水溶放下了平日的冷清,和溫寧不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黛玉也不由鬆了口氣,道:“二哥,既然王爺說了,那二哥就不用擔心,何況如今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那就更應該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水溶和溫寧因這四個字不約而同的相視一望,眸中的含意似乎有些意領神會。


    傍晚的時候,船泊在一個僻靜的小鎮,如今正是仲春時分,河邊片黃黃的菜花泛著幽幽的清香,給這淡抹的黃昏更添了幾分絢麗。


    依坐在船尾處,望著遠處漸漸隱下去的落日,水溶幽幽的道:“顰兒,記得當初母妃剛離開的時候,那時的我在宮裏成了人人白眼的皇子,從天上到地下的那一種滋味,讓我幾乎不知如何麵對,也不知多少個傍晚,我獨自偷著跑出去,孤零零的在曠野裏看著落日,心裏連…。”


    沒有說下去,水溶隻是重重的吐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道:“其實人都會碰到讓自己絕望的事,咬著牙走過去,回頭想想,一切也都不過如此。”


    輕輕地握著黛玉的手,水溶低低的道:“答應我,不論遇到什麽,都要好好的活著。”看著水溶深邃的雙翦,黛玉不加思索的道:“弈冰,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水溶濃睫一垂,道:“你就喜歡多想,我隻是擔心,以後我們的路或許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點點頭,黛玉有些挪揄的道:“隻要你能好好的,那我就一定不會先死…”“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水溶英眉一皺,道:“我還要讓你陪著我…。”


    沒有說下去,水溶望著漫天徇爛的雲霞,豪情萬丈的道:“顰兒,相信我,一定會有那麽一天。”


    船上的夜似乎格外漫長,迷迷糊糊中,黛玉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再看自己,不由緩緩的睜看眼,卻見水溶沒有睡,一雙清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繁星,即使在這幽黑的艙裏,也依然閃著逼人的光澤。


    嬌嗔的向水溶懷裏靠了靠,黛玉低低的道:“弈冰,你怎麽不睡。”舒了口氣,水溶低低的道:“忽然睡不著了,就起來看看你,顰兒,你睡覺的樣子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真想不到那個伶牙俐齒,絲毫不讓的人會這麽安靜的蜷在自己的懷裏。”


    黛玉沒有抬頭,隻是輕輕地道:“我也沒想到那個自以為是,冷冰冰的王爺會成了我的夫君,而且如今說起肉麻的話來眼都不眨。”


    低低的笑了,水溶擁著黛玉的道:“還是以前的伶牙俐齒,真不知以後孩子會不會像你。”感覺到一陣睡意襲來,黛玉低低的道:“也不要像你,整天冷冰冰的沉著臉…。”


    黛玉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水溶自言自語的道:“隻要是我們的孩子,不管像誰,我都喜歡,顰兒,我說過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我不會讓你渉險的,更何況你還有了身孕,這一去有溫太醫照顧、開解,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相信我會去接你們的。”


    黛玉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有了亮光,轉身見身邊沒有人,黛玉不由喚道:“紫鵑,王爺都起來了,你怎麽不喚我起來。”


    紫鵑應聲走了進來,看了黛玉一眼,隨後才低低的道:“王妃別著急,這是王爺吩咐的,天還沒亮的時候,王爺接到京裏的傳信,說有急事,讓王爺趕回去,王爺見王妃睡的熟,就沒有喚醒王妃,先回去了。”


    黛玉一驚,隨後道:“告訴他們,我們也回去。”紫鵑道:“王妃,王爺吩咐了,讓我們先繼續走,等他把事情辦好了,就會趕上來的。”


    回想起昨夜水溶的神情,黛玉本就是個聰明的人,心下也一下子明白過來,坐起來,堅定地對紫鵑道:“紫鵑,服侍我穿衣。”


    手腳麻利的幫黛玉穿上外衣,黛玉沒有猶豫的道:“紫鵑,你去請二哥過來,我有事要和二哥說。”


    紫鵑看著不同與平日的黛玉,不由擔心的道:“王妃,王爺…”沉下臉,黛玉低低的道:“我的話你也不聽。”


    低下頭,紫鵑忙道:“紫鵑這就去。”剛一出門,紫鵑就見溫寧站在船頭邊,聽到紫鵑的腳步聲,溫寧緩緩的道:“王妃找我嗎。”


    紫鵑有些驚訝的道:“寧二爺,你怎麽知道。”沒有做聲,溫寧靜靜的看了一眼遠處,隨後轉過身來,對紫鵑道:“走,我們過去看看王妃。”


    還沒到艙門,聽到動靜的黛玉就自己走了出來,看著溫寧,黛玉輕輕地道:“二哥,連你也騙我。”


    溫寧輕輕地低下頭,隨後抬起頭來,坦然的看著黛玉道:“玉妹妹,其實這件事王爺也是好意…。”沒容溫寧說完,黛玉道:“我不想聽,原來你們兩人是合著夥騙我,隻把我蒙在鼓裏,還以為真的要一起回蘇州呢。”


    走上前,黛玉對溫寧道:“二哥,你不是說如果我有什麽事,你一定會幫我的,那你幫我回京。”搖了搖頭,溫寧很果斷地道:“不能,我已經答應王爺。”


    心裏一急,黛玉忽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再加上船在行駛中的搖擺,黛玉的臉色也不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低下頭,黛玉不由掩住胸口,幹嘔了起來。


    沒有猶豫,溫寧從袖裏拿出幾片藥珍,遞給紫鵑道:“快給王妃含上,就會好點。”紫鵑慌忙的給黛玉含上,一陣清涼的感覺使得剛才的不適輕了很多。


    緩緩的抬起頭,黛玉默默地看著溫寧,低聲道:“二哥,我得了什麽病,你們都瞞著我。”溫寧搖了搖頭,低聲道:“玉妹妹,你沒有病,你是有喜了。”


    怔怔的站在那裏,黛玉的心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反倒是紫鵑高興地差點掉下淚來,喃喃的道:“太好了。”


    眼前一下子飄過水溶這幾天的舉動“顰兒,你輕點,當心路滑。”“走,還是我陪你近前去看放心些。”“顰兒,你說如果我們有了孩子,要取個什麽名字呢。”


    “我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水遠,如果是女孩,就叫水盈,你看怎麽樣。”“還是以前的伶牙俐齒,真不知以後孩子會不會像你。”


    明白過來,黛玉低低的道:“原來這些天你都是在騙我。”見黛玉的神色有些激動,溫寧緩緩地道:“玉妹妹,你不要怪王爺,其實王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妹妹好,皇宮裏如今是危機四伏,而你又有了身孕,王爺的處境你也知道,所以讓你離開這個漩渦,或許是最好的…。”


    “為我好?”黛玉自嘲的道:“他隻知道為我好,可他想過我的感受嗎,他問過我願不願意嗎,他明白我最需要的是什麽嗎。”


    淡淡的苦笑著,兩行清淚卻沿著黛玉膚若凝脂的臉上滑了下來,滴在黛玉的綢衣上,綢衣不吸水,又滾落在了艙板上。


    看著黛玉的樣子,溫寧暗暗歎了口氣,想起的卻是前天水溶找到自己的情形。


    從太醫院裏出來,溫寧剛剛上了車子,卻見一個眼熟的侍衛走近前來對溫寧道:“溫太醫,我家王爺請溫太醫借一步說話。”不等溫寧問,侍衛很周全的拿出北府的腰牌示了示,道:“我家王爺是北靜王。”


    應了一聲,溫寧道:“不知王爺在那裏。”侍衛低低的道:“請溫太醫的車子跟著屬下走就是。”吩咐了一聲,溫寧輕輕地道:“那請軍爺前麵帶路。”


    車子停在一片斜坡前,下了車子,溫寧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水溶獨自一人站在斜坡上,淡淡的夕陽映著他潔白的銀袍,鍍上了一層炫目的光暈,修長的背影襯著這滿坡的寂寥,有種遺世獨立的清冷。


    沒有回頭,聽到腳步聲的水溶淡淡地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溫太醫,其實有時候本王挺羨慕你的,隻要你願意,一副藥箱,可以隨心所欲的走遍天下。”


    溫寧溫潤的道:“萬事皆是人選,其實王爺隻要願意,也可以…。”輕輕歎了口氣,水溶緩緩的道:“有時候,既然上了這條船,做與不做,是由不得自己的。”


    轉回頭,水溶淩厲的眸子靜靜的看了溫寧一眼,清雋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輕輕咳了一聲,水溶才淡淡地道:“本王今日請溫太醫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溫寧謙恭的道:“慕林萬萬擔不起這句話,王爺有事吩咐就是,隻要慕林能做到的,就一定會盡力的。”


    沒有作聲,水溶緩緩地轉過身,麵對著溫寧,想了一下才道:“溫太醫和王妃是以前的舊識,而且王妃對溫太醫也很信任。”


    想起以前的事,溫寧生怕水溶有所誤會,忙道:“王妃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上次的事讓慕林心裏一直很愧疚。”


    輕輕地一哼,水溶冷冷的道:“本王並沒有說王妃上次做的事有何不妥,溫太醫你是誤會了。”鬆了口氣,雖然和水溶共同經曆過幾件事,但是在心裏,溫寧對這個冷冰冰的北王爺,依然感覺有些疏離和敬畏。


    水溶這麽多年的察言觀色,慎密的心也自然看出了溫寧的顧慮,舒了口氣,道:“溫太醫想必也明白本王如今的處境,在皇宮裏可謂是步步驚心,而且以後或許會更危險。”


    雖然不明白水溶的用意,但是溫寧還是謙和的應了一聲,沒有理會溫寧的疑慮,水溶簡明扼要的將此來的目的說了,這才道:“以王妃和溫太醫的交情,本王相信溫太醫不會拒絕。”


    沒有回答水溶,溫寧隻是默默地看了看眼前這個讓人驚豔的北靜王,溫潤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多了一絲動容。


    想了一下,溫寧道:“慕林沒有想到王爺所托的竟然是這件事,雖說此事對慕林來說義不容辭,但是慕林想問一句,王妃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水溶沒有猶豫的道:“本王沒有告訴她,以她的性子,她是不會獨自離開的。”看著水溶篤定的神色,溫寧雖然沒有出聲認同,但是想起上次看賈母的時候,黛玉明知危險重重,卻執意要陪著水溶時的那份決然,自然也明白水溶的這句話沒錯。


    低下頭,溫寧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可王爺想過沒有,對王妃來說,她看重的或許不是這些,再說蘇州雖是故居,但也是多年未回,而且…。”


    不容溫寧說完,水溶低低的道:“這些你不用擔心,本王已經都安排好了,蘇州的府尹是本王的故交,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停了停,水溶繼續道:“王妃如今身子不適,別人本王不放心,憑著王妃和溫太醫多年的交情,以溫太醫的為人,這件事本王覺得非溫太醫莫屬。”


    溫寧有些自嘲的道:“多謝王爺對慕林的推崇。”輕輕歎了口氣,水溶忽然幽幽的轉過身去,望著遠處漸漸變淡的雲霞,過了一會兒才道:“本王知道自己此舉很自私,但是事到如今,本王已經別無選擇,這一條路,本王已經無路可退,所以隻能…。”


    靜了靜,溫寧堅定的道:“好,我答應王爺。”一下子轉過身來,水溶忽然一躬身,深深的給溫寧使了個禮,低低的道:“王妃的事就交給你了,你放心,太醫院那裏,本王會去安排的。”


    沒有料到平日裏不屑一顧,盛氣淩人的水溶會有這樣一個舉動,一時間,溫寧竟然呆住了,反應過來,溫寧忙躬身道:“王爺言重了,這件事慕林一定不負王爺所托,請王爺放心。”


    相視一望,兩人的目光中都是堅定的神色,一陣風吹過來,漾起彼此的衣角颯颯飄揚,淡淡的夜色中,兩個豐神玉立的身影濃化了傍晚的清涼。


    臨走的時候,水溶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溫寧,靜了靜氣才道:“這條路生死難料,如果本王沒有派人去接你們,府尹會給你們安排一處山清水秀,衣食無憂的地方,相信有你在身邊,王妃也…。”


    沒有說完,水溶決然的轉回頭,揚身而去,身後傳來他有些淒涼的聲音:“即使以後真的有什麽,那我也了無牽掛。”


    ------題外話------


    晚上還有一更,大家不要忘了,還有明天若蘭的文就結束了,沒有冒泡的親快出來透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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