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別離抿著唇,問道,“榮王爺,有何區別嗎?”


    “自然是有區別的。”他的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冷冬兒,那般清冷的表情,自始至終不曾流露出半點的異樣,這樣的冷靜真是一點也不像小的時候讓他不得不懷疑,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北堂雪舞?


    是不是真的北堂雪舞,他自然有辦法去驗證?


    還記得那一年,小小的她從山坡滾落下來,蹭破了衣衫,露出大半個肩膀,那上麵豔麗無比的牡丹花,每一個花瓣都是那麽的飽滿,初見時迷暈了他的雙眼,因為他重來不曾見過那麽漂亮的胎記,所以隻要看看那個胎記,就可以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北堂雪舞。


    “若我是代表南國,可畢竟我沒有受到任何的邀請,於理不合,若我是代表北堂雪舞的前任未婚夫,我想我需要一個說法。”要不然他的男人麵子哪裏擺放?過了今日,他即將又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大家算是看出來了,別看南國的榮王爺千般解釋萬般解釋,他們都看得出來,這南國的榮王爺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冷冬兒不禁冷冷一笑,“你要何說法?”


    南宮殘月厲眸轉動異常,笑的格外魅惑眾生,“自然是想想問問,長公主幸福美滿與他人白首,可曾想到你還有一個未婚夫,正因為你的悔婚受盡他人的嘲笑,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麽嗎?”


    他說的合情合理,可是冷冬兒卻知道,這個男人根本就不需要一個說法,不需要任何解釋,他要的隻是掌握所有的一切,包括她這個曾經悔婚的女子。


    “榮王爺,你想怎麽樣?”冷冬兒誠懇的問道。


    南宮殘月嘴角微微的勾起,很挑釁的問道,“你辦的到嗎?”


    “你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我是否辦得到?”她的耐心已經沒有多少了,很快就要磨得幹幹淨淨了。


    “休了段別離,然後來到本王身邊懺悔,懺悔到本王原諒你的那一天。”南宮殘月仿若是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根本沒有看見其他人的臉色大變,就連段風紀也氣的氣喘籲籲,可是礙於他是南國王爺的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麽?


    冷冬兒輕笑了起來,聲音清脆,猶如好聽的黃鸝鳥,像一道清泉流入眾人的心中,頓時洗去了方才空氣壓下來的煩悶,隻聽長公主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指著大門外的地方,一派淡定的說道,“大門在那裏,榮王爺請,不送。”


    話落,眾人不由得很辛苦的憋笑。


    南宮殘月聽聞此話不怒反笑,明明逐客令下的那麽果斷,他依舊故作不解的問道,“長公主這是驅趕客人嗎?”


    “不去驅趕客人,隻是請走一些令人不愉快的客人,榮王爺怎麽會是客人呢?是客人就不會提出這般無禮的要求,你竟然要北國的長公主休夫,讓我們北國的顏麵何存?”她的話語緊湊,語調上揚,帶著幾分的壓抑感。


    南宮殘月嘴角輕扯,帶著幾許嘲諷的弧度,北堂雪舞的反應一點也沒有讓他失望,如果她太無趣的話,他可沒有一丁點去把那種女人搶過來的想法,至少現在他有了某種動力。


    他冷眸閃過一絲光,令人看不清他內心的想法,“小玉?”


    躲在暗處的南宮玉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什麽小玉?八哥總是這樣,若是被人拆穿了該怎麽辦?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總是被叫做小玉,若是讓曉得自己的人聽見了,尤其是那幫師姐師兄聽見,他還不被人笑死,好在他方才偷偷的跑掉,做了最充足的裝扮,保管別人認不出他來。


    此時南宮玉邁著極為細小的步子,走了進來,眾人不由的微微一怔,各個睜大了眼睛,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眼光瞅著南宮玉。


    這是什麽裝扮?


    中性麵孔,穿著一身大紅女裝,發絲挽起了一個婦女鬢,插著一隻金步搖,那模樣還真是有幾分暴發戶的模樣,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別扭,此人若不是穿著女裝,還真分不清是男是女?


    尤其是她臉上的豔俗的妝容,當真是讓人看了反胃口,就連南宮殘月看見了這副麵容也是眼角一抽一抽的。


    這裝扮讓他徹底無語,沒有想到為了能夠躲過段別離的眼睛,他竟然這般的糟蹋自己!


    段別離皺眉,不是為了如此難看的妝容,而是那外形的輪廓讓他覺得甚是熟悉。


    不過到底是誰?他還真的記不起來了。


    察覺到小師弟那疑惑的眼神,南宮玉立刻用著怪異的強調說著,“哎呦了啦,大家為什麽要這樣的看著我?”


    南宮殘月嘴角驀地泛起了一絲冷笑,那眼神明顯的是衝著南宮玉去的,免不了讓南宮玉渾身發冷,頓時覺得八哥太可怕,該不會打著什麽鬼主意吧?“本王為大家介紹一下,此人命為小玉,是我們南國最有名的卜算子,既然長公主說本王毫無誠意,本王就讓小玉為你們的孩子不算一卦吧!”他清冷狂妄的聲音喚醒了還沉浸在這場視覺衝擊的人們。


    南宮玉心中咯噔一聲,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南宮殘月,他們是從小長大的兄弟,而他又怎麽會不知道皇兄的用意呢?


    他這是要……


    不行,好歹小師弟的孩子還叫他一聲師叔呢?


    他要提醒小師弟,要牢牢的看好自己的孩子,莫要出現半點差錯。


    雖然八哥不會對那個孩子怎麽樣?但是難保他不會利用孩子引來弟妹,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他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哎呀,我小玉算的最準了。”


    冷冬兒總覺得有些古怪,難道是眼前這個叫小玉的人古怪?所以就連南宮殘月變得也是奇怪不已。看似好像示好的話,可是她卻總覺得那人是別有用意,這麽多人看著,她又不好駁了榮王爺的麵子。


    倒是段別離先開口了,輕聲的問道,“這位小玉……”分不清是雌是雄的人,段別離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就把此人定格為女人,“這位小玉姑娘,需要小犬的八字嗎?”


    小玉擺擺手,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啦,我算的最準了,像我這麽厲害的人,不需要什麽八字。”他故作捏指一算,片刻後,他才凝重的說道,“今日你們的公子有些小災小難的,你們可要注意了。日後兩位公子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成就非凡。”說到這時,南宮殘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這一頭段風紀卻是怒了,不帶這樣的,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怎麽說一些觸黴頭的話呢?雖然也說了好話,對於如此寶貝孫子的段風紀來說,那可是一個不好的字眼也聽不進去。


    這話換做是誰,聽了心情都不會很好,不過段別離更加理智一點,阻止了段風紀的發飆,反倒是笑臉迎人,“多謝小玉姑娘的指點。等一下我們有一個慈善的拍賣活動,若是榮王爺和小玉姑娘有興趣,可願意移駕到華宇殿?”


    小玉剛想連忙點頭應下,就被南宮殘月殘忍的回絕了,“不了。”


    小玉好委屈的看著自家的八哥,心中暗暗的說道,太過分了。明知道他就是喜歡湊熱鬧,竟然就這麽無情的拒絕了。


    北堂烈上前替他們回答,“既然這樣也好,那本王就送一送榮王爺如何?”


    人家還沒說要走,逍遙王這麽說,還有誰敢不走?


    兩人看似熟絡的並肩而去,誰也不知他們暗藏洶湧。


    “榮王爺,不管怎麽樣,雪舞失去了記憶,若是她記著從前的一切,也不會輕易的嫁給別人,所以本王懇請榮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忘了你和雪舞曾經有婚約的這件事情吧!”北堂烈的話語不鹹不淡,卻有種威儀的壓迫感,即使是南宮殘月這樣的人,也有些小小的透不過氣來,在心底劃下了重重的一筆,北堂烈絕非表麵上那麽簡單的一個人。


    不過南宮殘月一向是個偏執霸氣的男人,絕對不會是你說一就做一的人,他眸光一閃,帶著幾許的嘲諷,“若是本王不肯呢?”


    北堂烈薄唇勾起,說著風輕雲淡的話,“那就別怪本王手下無情。”


    南宮殘月聞言,僅僅隻是微微一笑。說著令人似懂非懂的話,“你果真是一個好叔叔。”


    “謝謝你的誇獎。”他故意聽不出他話中的諷刺,看了一眼前方,他從容一笑,“本王就送到這裏好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本王認為榮王爺應該盡快回南國才是,畢竟在這裏呆久了會令人懷疑你的動機。自然本王是相信榮王爺的為人,可是我北國的皇上,臣民未必會那麽輕易的相信你僅僅隻是來遊山玩水的。”


    他微微頷首,說的誠懇,“多謝逍遙王的提醒,本王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他在笑,卻是笑的毛骨悚然。


    別人都以為他來到北國隻是為了羞辱北堂雪舞的,卻不知道他隻是來求個明白,她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約定,僅僅隻是這樣而已。可是如今她已經什麽都不記得,這比忘了他還要令人不服氣,心高氣傲如他,怎麽能夠忍受這樣的事情偏離了軌跡呢?


    既然她想不起自己來,那麽他自然會有辦法讓那個女人想起他來,甚至這輩子都不能忘了他。


    他一向偏執,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了也不能給了別人。


    盡管如何的似念,他始終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曾經有想過北堂雪舞這個人。


    看著北堂烈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此刻已經是燈籠高高掛起,黑夜之中一片暖意,他對於自己掀起的軒然大波絲毫的不在乎。畢竟隻是一場遊戲,誰也不曾當真,唯獨那些看戲的人當真了。


    南宮玉緊張的看向了皇兄,不安的問道,“八哥,你讓我們為小師弟的孩子卜一卦,你難道真的想……”後麵的話已經隱晦到不敢說了。


    南宮殘月看了一眼皇弟的這副打扮,不由得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弟弟,最後選擇幫助的還是你的小師弟,看樣子我們十幾年的兄弟之情也不過爾爾。”


    南宮玉傻眼,連忙擺出了一副討好的表情,攔下了皇兄的去路,“八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難道你不知道你在皇弟心目中偉岸的形象嗎?我對你的敬仰那可是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皇兄,你摸摸我怦跳胸口,能夠感受到皇弟激動無比的心情嗎?”說罷,還真的要拉著南宮殘月的手去感受自己的心跳。


    隻不過雷打不動的南宮殘月絲毫未動,就連南宮玉抓著那隻手也仿若有千金重似的,他隻是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南宮玉的肩膀,“皇弟,我們該回去了。”


    南宮玉心癢癢啊,拉著皇兄的衣袖不依不饒的說道,“皇兄,聽說那個慈善拍賣會很有意義的,咱們去看看好不好?”他連忙抓起了剛剛從小廝那裏得來的宣傳冊,翻到了自己感興趣的那一頁,“皇兄你看看,這把玉簫多麽輕盈剔透,從這色澤上看去就知道是一件極品,皇兄,把這個買來送給人家吧!”南宮玉最後幹脆耍起無賴了,簡直就是硬逼著南宮殘月看上一眼,或許在他的心中認為,隻要皇兄看了一眼玉簫,就一定會被這把玉簫吸引的。


    南宮殘月是被吸引了,不過不是被那把玉簫吸引的,而是旁邊的那副幽深清透的玉鐲,玉鐲成橢圓形,很幹淨的貴妃鐲,內平外滑,光素無紋,尤其是玉鐲上頭纏繞著一圈牡丹花,大的小的,繁亂多樣,凹凸的盤旋著。他不禁渾身一震,連那雙冷冽厲色的眸子也閃過一絲的激動。


    手指都在微微的輕顫,一遍一遍的撫摸著宣傳冊上的玉鐲。


    牡丹象征著富貴,是一國之母的象征。


    這是父皇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當年母親失蹤之後,這個玉鐲也跟著消失了。隻是他沒有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這個鐲子終於現世了,他一把拉過宣傳冊,希望看的更加清楚一點,確認此玉鐲是否和父皇手上的那一個是一對?


    南宮玉一看見皇兄看的認真了,入神了。連忙興奮的說道,“皇兄,你也看見了感興趣的玩兒物了嗎?”


    南宮殘月不語,那雙眸子始終不離那宣傳冊上的貴妃鐲。


    “皇兄?”


    “……”


    “皇兄?”他的聲貝不禁又大了幾分。


    “……”


    “八哥!”他再將聲音揚高了一倍,就不信皇兄聽不見。


    “什麽?”他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不解的看著皇弟大呼小叫,“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皇兄,你看好了什麽?咱們就進去瞧瞧什麽是慈善拍賣會好不好?”


    “好!”


    “皇兄,皇弟求你這一回了,你一向知道人家喜歡這些新鮮的玩意兒,咱們就去瞧瞧看怎麽樣?”


    “好!”


    “皇兄,我知道你對這樣的事情不是太感興趣,可是……誒?八,八哥?你,你,你說什麽?”南宮玉幾乎是尖著嗓子吼叫。“咦?皇兄,你為什麽會突然答應下來呢?”


    卞野一怔,想著今天晚上的計劃,“爺?”


    南宮殘月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神色不變的說道,“計劃不變。但是今日的拍賣會本王必須要去。”


    “八,八哥?你變得好快啊!不過,你看好了什麽寶貝,皇弟把那個寶貝買下來給你好不好?”南宮玉完全是討好的嘴臉,南宮殘月卻是一副失魂落魄,他的確很少看見皇兄這般的模樣,讓他不禁疑惑了起來,皇兄莫不是剛剛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撞了腦袋,才導致成這樣!


    要不然依照皇兄的那鐵石心腸,改變主意還真是比登天要困難。


    “不必。”


    被人當場甩了一臉玉米麵,怎麽能不丟人呢?


    “走,我們去一趟華宇殿。”南宮殘月走在前頭,連南宮玉都甩在了後頭,看了看那頭隱藏在黑夜之中消失的卞野,再看看自己的皇兄也快要消失在拐角的地方,他最終還是決定追上皇兄的腳步,希望他能夠改變主意。


    或者,他也可以隱藏暗處,保護那兩個小家夥,可是那把玉簫……


    他真是喜愛不已,先買了那把玉簫再說。


    慈善拍賣會,就是以慈善為名,然後將東西價高得者所得來的金錢用於慈善事業,幫助受窮受苦的老百姓。隻是宣傳冊,畫麵上的逼真的圖畫,還有詳細的介紹讓他們新奇不已。尤其是一個一個漂亮的美女拿著寶物站在高台上來回走動,讓每一個人能夠看的更加仔細。隻是男人都看不見那寶物是什麽樣?倒是那美女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瞧著。


    南宮玉身著女裝,看見什麽都是好奇不已。


    “皇兄,你瞧瞧弟妹真是搞得有聲有色的。”竟然有這麽多的花花腸子,想出這麽奇怪的東西,價高者得果然是個好提議。“不得不說,這個冷冬兒還真是一個聰明睿智的女人,小師弟要吃虧了。”話語中出現幾許惋惜。


    南宮殘月再次出現引起了眾人議論紛紛,此刻已經是宴會開始了。


    冷冬兒雖然瞧見了。卻也並沒有去打招呼,輕輕地頷首,清冷的收回了水眸,交代著,“黃兒,仔細盯著點,以免那個人給我弄出什麽亂子。”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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