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輕蹙眉頭,看著段陽陽的神情也帶著幾分嚴厲,有句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通常指的都是皇上這樣的人,潛在的意識都是有著他們不可觸碰的底線,很顯然皇上對於段陽陽這般沒規矩的舉動有些無法理解,甚至是有了慍怒的征兆。


    一聲尖細扯著嗓子喊叫的太監怒吼,“大膽,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刁蠻女人,竟然敢踢,踢踢皇上?”很顯然,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非常的震驚。“來人,來人啊!快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拉出去斬了。”


    段陽陽懷中的笑笑仿若也感受到這份不安的氣氛,扯著小嘴嚎啕大哭,小小的身體一個勁兒的往她身體裏靠。段陽陽抬眸,一雙銳利的眸子閃過嗜血的光,輕啟紅唇,卻帶著致命的妖冶。“若是你再敢說半個字,小心本姑娘把你的舌頭拔出來。”這個世界想要斬了她的人還沒有出生,一個太監也敢狗仗人勢,好好的一個男人做了太監就太監好了,還非要扯著男不男女不女的嗓子尖叫,讓人聽著渾身不舒服。


    大內總管一開口,訓練有素的侍衛立刻閃身進來,段陽陽沒有絲毫的懼怕,就和平常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一樣,絲毫不把大內侍衛放在眼裏。


    老太監指著段陽陽,“快,把此等刁民拿下。”


    段陽陽十分不客氣的指著大內總管說道,“快,把這個不男不女的太監給我拿下,罪名就是尖細的嗓音足以殺人。”


    侍衛一板一眼的表情上出現了某種龜裂,各個都是要笑不笑,憋著很辛苦,


    大內總管氣的渾身都發抖,段陽陽冷冷一撇,眼眸之中閃過了冰冷寒冽之光,令他仿若置身冰窖,身體的汗毛孔都撐開了,無疑不宣誓著他此刻真的很害怕,眼前這個女人居然和皇上有著同種令人膽寒的氣息。


    北堂烈擺擺手,示意那些人出去,段陽陽懷抱著笑笑,溫柔的哄著,“笑笑乖,笑笑不哭,四姑姑在這裏,不要怕哦!笑笑是個好寶貝。”


    此溫柔的表情與方才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看的眾人一愣一愣的,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的靜言暗自壓下心驚,皇上雖然抿著唇,壓抑著怒氣,卻是沒有任何的爆發。好似在尋求母親的懷抱,許是曾經被陽陽抱在懷裏過,所以先下陽陽溫柔的哄著她也還算是奏效。


    靜言一直跟在皇上的身旁,第一次發現有人冒犯了皇上,竟然還可以如此光明正大。


    而皇上什麽也沒說,可想而知必定是知道這位姑娘的脾性。


    她走上前,“姑娘,孩子交給我吧,想必她定然是餓了,靜言帶她下去找個乳娘好好的吃上一頓。”


    段陽陽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到了靜言的手上。


    皇上抿著唇,冷聲的說道,“靜言,你派個侍衛去長公主的婆家通知一聲,段睿笑找到了。”


    “遵旨。”


    靜言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給大內總管拚命的使眼神,希望他可以不要那麽冥頑不靈,似雲落寞的跟著出去了,他此刻的心情是悲痛的,最好的朋友似風死掉了,為了那個不值得付出性命的妹妹死了,他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將這件事情放下。


    屋子裏隻剩下段陽陽和皇上,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麵容,恨不得瞪出一個血窟窿來。


    北堂烈的眉頭豎成‘川’字,“你敢如此瞪朕?”


    “你管教手下不利,就算是今天本姑娘給你一刀都不過分。”


    “大膽!”他威嚴盡顯,帝王之相彰顯無遺。


    “我大哥在哪裏?”段陽陽沒空理會他的怒氣,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大哥的狀況,那個愛著大嫂如生命的男人,現在必定是不好受。


    提到段別離,北堂烈也不由得泄氣了,“你跟著朕來,好好的勸勸駙馬。”


    段陽陽聽聞這話,心驀地沉到了穀底,“他?”頓了頓,好半響才開口問道,“怎麽了?”


    “情況很糟糕。”


    情況很糟糕?到底是怎麽個糟糕法?


    段陽陽很想問出口,可是最終欲言又止,什麽也不問了。


    隻是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寬廣的背影,追上前幾步,從側麵看去,他的眼圈下方盡是黑眼圈,有著濃濃的疲憊。她對於自己剛才不理智的行為,竟然有些悔意。


    “剛才,你明明可以躲過,為什麽不躲開?”白白的受了她一腳,尤其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皇上的威嚴何在?


    “的確是朕做錯了。”不過是輕輕的一腳,這樣的懲罰還不足以讓他心中的愧疚磨平。


    段陽陽頓住了腳步,看著前方行走如風的男子,那寬厚的背影也凝著一份孤獨,這樣的北堂烈好像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加的糟糕。


    他回過頭看著段陽陽沉穩的問道,“怎麽?你有事情要與朕說?”


    不知為何?聽著她說一次朕,她的心裏就不好受一回。


    明明對那個稱呼他不喜歡,可是卻偏偏要一遍一遍的說出口,真是一個別扭的男人。


    “十八,別自稱那個字,不適合你!”


    段陽陽輕聲的話語落在北堂烈的耳朵裏竟有著無法說出口的震撼,這一刻他不得不說,這話確實打動了他,至少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懂他。下意識的回答,“好。”


    這是一種承諾,在他今後的人生之中,獨自相處的時候,他真的從來沒有對她用過半個‘朕’字,不為別的,隻為當初的那個承諾。


    段陽陽推開了房門,房間內幹淨的氣息撲麵而來,但是明明大白天,卻是黑暗無比,窗戶也被遮住了簾子,門敞開著,陽光鋪撒進來,趁著幾許光亮,她銳利的目光四處尋找,終於在床上看見了段別離,他緊閉著雙眸好像在沉睡著。


    “他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


    “你出去吧!我想和大哥好好的談談。”


    “談談?”北堂烈挑挑眉,“他這麽一直睡著,你怎麽和他談?”


    段陽陽歎了一口氣,“他太傷心了,或許他的心早已經醒了。”


    他沒有說別的,而是靜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將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段陽陽走到每個窗口,將窗簾全部拉下來,耀眼的陽光投射進房間裏,她最後關上了房門。


    不由得歎出了一口氣,坐在床邊,看著大哥始終沉睡的容顏,兩頰凹陷,臉上隱隱有著淚痕,可見他真的是哭了。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冷冬兒始終都是大哥心中的一抹柔軟,現在她墜落懸崖,想必最傷心的人該是大哥才對,正因為愛大哥可以傷心,正因為他的身份不同,不僅使為人子,更加是為人父,他的傷心隻能到這裏才可以。


    她輕輕的歎氣,“大哥,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在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起來說話吧!”


    段別離睜開一雙憂傷的眸子,眼睛定格在段陽陽的身上,他動了動嘴唇,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支撐起了身子,依靠在床頭,眼神迷惘的看向了別處。


    這裏處處都有冬兒的身影,有她的味道,所以才會讓他這麽的難過,幾乎不敢醒來,不敢呼吸,他很怕自己會永遠也不想清醒過來,或許夢裏有冬兒的身影。


    “陽陽,冬兒走了?”


    “走了?”不是墜入懸崖,怎麽變成走了?“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段別離輕輕歎息,呼吸薄弱到若有似無。“我親眼看著她在我的眼前變成流沙一般,隨風飄散。”想到這裏,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無力,這種感覺湧上了心頭,令他眼睛酸澀,心頭也泛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


    “回現代了嗎?”


    “也許是吧!”


    段陽陽深深的呼吸,為何該回去的人回不去,不該回去的人卻回去了,上天是不是太捉弄人了。“大哥,麵對你與大嫂天人永隔,這樣該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至少她還活著,她能夠來到這裏,必定代表著她還能夠回來,若是她真的墜落懸崖,死掉了你們豈不是再無相見的機會?”


    段別離渾身一震,看著段陽陽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清明,是呀,知道冬兒活著不是更好嗎?若是她去了,他豈不是更加痛嗎?現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等待,雖然未知,卻是還有一絲希望的。“陽陽,你說的對。”


    “大哥,你還有雙胞胎,要好好的堅持下去,等待你們一家團聚的那一天。”


    “陽陽,大哥謝謝你。”


    “大哥,陽陽不會說安慰人的話,這樣的事情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爹娘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打起精神來,宸兒和淨兒還需要你的照顧。”


    “我明白,找人回去通知爹娘了嗎?笑笑平安了。”


    “皇上已經安排了。”


    “我去給大哥準備點吃的。”段陽陽推開房門,看見一直守在門外的北堂烈,輕蹙眉頭,“你怎麽站在這裏?”此人功力高深,他會不會聽到別的不該聽到的事情。


    他不答反問,“怎麽樣?駙馬的情況好轉了嗎?”


    段陽陽點點頭,“嗯,好多了,我現在去幫大哥準備膳食。”


    “我已經吩咐管家去做了,看你一臉疲憊,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段陽陽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懂得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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