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明媚,清風送爽,白墨衣站在竹林裏聽著沙沙的竹葉聲,呼吸著蘊含著竹子清香的空氣,舒服地眯起星眸,白皙紅潤的臉上,櫻花般的紅唇微微揚起,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青絲飄散,隨風輕揚,小巧的下巴輕輕抬起,露出纖細迷人的頸部,欺雪賽霜的肌膚,晶瑩白嫩,如絲般潤滑,濃密長卷的睫毛遮住了如水般明亮的瞳眸,也遮住了她眼裏清冷的寒光。


    好的天氣,幽美的環境,白墨衣的心情隨著陽光的燦爛明媚,也絢亮了起來。有了龍涎草,她這幾日身體恢複的很好,天璣老人的藥她也沒那麽大的排斥了,她曾試著打了一套拳法,雖然體內還會疼,但是已沒先前那麽厲害了。她感覺得到身體裏好像有一小股溫水般的暖流在四肢遊動,給她帶了一種輕鬆舒暢般的感受。


    天璣老人說她的身體正在慢慢改變,照這樣調理下去,兩個月後,打通全身經脈,移穴換位成功的率很高,當然最主要的是看她個人的忍耐和承受能力。


    白墨衣對自己很有信心,因為心裏有追求,有要守護的人,再大的苦和痛她都能承受。


    細碎的腳步傳來,白墨衣回過頭看著紅菱,淡淡道:“去白家!”有些東西,是時候該拿回來了。


    紅菱一愣,隨即道:“奴婢去準備馬車!”


    “娘,我也要去!”白無傷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急促的跑步聲,一陣風似地撲進白墨衣懷裏,小臉還不忘蹭了兩下,娘身上的味道好好聞,他越來越喜歡抱娘親了!


    白墨衣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下,道:“好!”抬頭看了一下又問:“老爺子呢?”自從白無傷的毒玩得越來越厲害後,整個水墨居裏除了白無傷之外的人,都對天璣老人感恩戴德,好吃好喝地供著,愈發地尊敬起來。稱呼也從怪老頭升級到老爺子了,這讓天璣老人大大受寵若驚了一把。


    “老爺子一早就去了法羅寺,說是天黑前就回來!”春兒回道,順便看了一下白無傷有點不開心的臉,心裏還要想著老爺子要快點回來,不然,小少爺肯定會拿她們試毒了,到時哭都沒處哭!


    “嗯,走吧!”看到紅菱由外麵進來,白墨衣拉著白無傷往外走去。


    因為白無傷無止境的折騰毒物,暗處保護水墨居的人早已退出十丈之外,提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堅守著,忐忑著,因為那小鬼沒人玩,就會拿他們這些人開涮,吃過幾次暗虧的暗星隱衛們,一看到白無傷出現,有多遠就退多遠,就怕不知不覺中沾上一星半點的毒氣,那難受的可是自己,而且還沒處報仇,就連個訴苦的地方也沒!


    馬車行到正街,速度便慢了下來,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隔著車簾,喧鬧的人聲不停地鑽進車內。白墨衣也不急,吩咐紅綃小心駕車,別撞著路人,便拿起天璣老人塞給她的經書看了起來,倒是白無傷,一直興奮地撩著車簾往外看。


    喧嚷的聲音越來越大,人聲也越來越亂,本來速度就慢的馬車忽地停下不走了,白墨及微微皺了下眉,道:“怎麽回事?”


    “小姐,前麵是雲錦坊,很多馬車堵住了去路!”紅綃往前麵看了看,輕聲回道。


    後天就是宮宴,雲錦坊的衣服一直是楚國最好的,無論做功,布料,款式方麵,可以說是引領著古代衣裳的潮流,不止今日,這一個月來,雲錦坊的門檻都快被人蹋塌了。京城中參加宴會的官家之人不少,當然衣服也不能含糊,特別是有女兒的家庭,哪個不想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期望著能一舉得寵,從此榮耀富貴。皇子可就那幾個,未出嫁的姑娘可是很多,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攀比,有了爭勝之心,那就自然而然地有了現在的局麵。她們不是沒錢,就怕得不到最好的衣服!


    雲錦坊做的衣服絕不重複,隻此一件,單這一點就更加吸引那些富商官太小姐們來此了,而且每件衣服都價值千兩以上。白墨衣聽著外麵的聲音,淡淡道:“繞路!”前麵這麽多人,等她們散去隻怕要到天黑了,她可沒那麽多耐心。


    紅綃應了一聲,調轉車頭,準備從偏僻的小巷中穿過去。卻不想,還未調過頭,馬車就和突然出現在後麵的車碰在了一起。“碰”的一聲,車身震動了一下,紅綃趕緊勒住馬,挑來車簾往裏看,因為她好像聽到小少爺的痛呼聲了。


    白無傷一個不防,腦袋磕在了車橫木上,反射性地往後一仰,又從座位上摔了下來,見紅綃看進來,捂著頭從地上爬起,恨恨道:“哪個不長眼的碰小爺的馬車?”他並不怪紅綃,因為紅綃的趕車水平很高,直覺就是別人撞上他們了,而且他也很護短,紅綃平時對他又好,就是她的不小心,他也不會怪她,頂多小整一下她,自己人,隻能自己欺負,別人欺負不得!


    白墨衣扶著白無傷,示意紅菱出去看看情況,人太多,有所碰撞難免的,她倒不擔心什麽,隻要對方別是蠻不講理之人就行了!


    “喂,你們怎麽趕車的?怎麽在這裏掉頭?”一個清脆的聲音氣勢凶凶地在車個響起。


    紅綃本來還想給對方道個歉啥的,一聽這話,火辣的脾氣也來了,跳下車,瞪著眼道:“路本為就是給人行車的,隻有那些不長眼的才往別人車上撞,看清楚,我們可是在前麵,你們在後麵,要撞也是你們撞得我們!”若論吵架,誰還能吵過紅綃,沒理的事她都能硬扯出幾分理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大府裏麵的小丫頭,能有多少見識!


    “你……,分明就是你們不對,怎麽能在這裏掉頭?”小丫頭被紅綃氣得滿臉通紅,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麽不講理,氣勢比她還要凶。


    “我們怎麽不對了?誰規定這裏不能掉頭,你們跟在後麵,看我們掉頭不會讓讓啊?長著眼睛幹什麽吃的?活該被撞!”紅綃瞪著她伸直指著她的手,眼裏劃過一抹狠厲,她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指著了,若不是自己原就有點理虧,她早上去把她的手卡嚓了。


    似是被紅綃的話嗆到了,也似是被她眼裏的狠厲嚇到了,小丫頭嘴唇哆嗦了兩下,竟然說不出話了。


    “蘭兒,我們往一邊讓讓,讓她們先過!”馬車裏傳來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溫聲軟語,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如夏夜裏的涼風拂動,柔軟清雅,還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在裏麵,隻是聽聲音,便能知道車內坐著人是個上等的佳人淑媛。


    “小姐,明明是她們不對!”叫蘭兒的丫頭不情願地道。


    白墨衣透過車簾的縫隙往外瞄了一眼,前麵是人潮湧動的雲錦坊,這馬車的主人必定是哪個官家小姐,目的不言而喻。人家落落大方,她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清伶的聲音飄出車外,“紅綃,把車往一邊趕趕,給那位小姐先行!”


    一陣風吹過,兩邊的車簾都掀開少許,白墨衣隻看到對麵馬車裏坐著一位身著藕色衣服的女子,在看到她旁邊坐著的男子時,愣了一下,唇角不由輕輕抿了起來,隨著車簾的飄下,也隔住了雙方的視線,也隔住了車內那人略帶幽暗的目光。


    至於那名女子的臉,白墨衣沒看清楚,眼前晃動的都是車內那男子的手攬在那女子的肩上,瞪著眼前擺動的垂纓,冷冷開口道:“紅綃,趕車!”


    紅綃在外麵,自然也看到了車內坐著的人,聽到白墨衣的話,又往那車內瞪了一眼,帶著火氣地跳上車,掉轉馬頭,擦著後麵的車身而過。


    擦肩而過時,還能聽到對方馬車裏那名女子溫柔的聲音,“前麵人太多,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歇下可好?”


    男子應道:“好!”聲音很低,有著刻意減輕的嫌疑,在白墨衣的馬車過去後,眼光一直落在車簾上。


    “小姐,聽說落日軒很有名,我們就去那裏好不好?反正離這也不遠!”蘭兒興奮的聲音隨著馬車的越駛越遠,消覓在車外。


    白墨衣一直沒有說話,微垂的目光讓人看不出半分心思。忽爾抬起頭道:“紅菱,去查查那馬車上何人?”


    車簾晃動,紅菱的身影便消失在車內。


    白無傷撇著嘴不高興地道:“娘,等一下我們也去落日軒吧?我想吃那裏的酥油雞了。”


    白墨衣看了他一眼,額頭上碰出一塊紅腫,臉上寫滿了算計的神色,他想去落日軒肯定不止是為了吃,自己兒子的心思做娘的哪有看不出的,沒有理他,拿起手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車子駛離正街,穿著小巷往前行著,外麵的環境也越趨安靜,隱隱地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傳來,隨著越往前走,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


    殺氣越來越重,白墨衣忽地拉過坐在一旁的白無傷,將他扯進懷裏,而就在白無傷剛離開座位的同時,一把利劍穿透車壁飛進,釘在白無傷剛剛坐著的位置上。


    白墨衣的臉色很難看,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身上的氣息寒意滲人,一股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的殺氣自她身上發出,不管是誰,敢碰無傷,都該死!


    明晃晃的劍身還在晃動著,閃著刺眼的光,白墨衣抬手撥出,上麵還帶有一絲血跡,看來這劍不是要來殺她的,倒像是被人打飛的,雖然是這樣,還是不可原諒!


    “小姐,你們沒事吧!”紅綃停下馬車,手裏的劍撥了出來,戒備地瞪著前方不遠處對打著的一群人,心裏懊悔後怕不已,剛才那劍太快了,又是從側麵過來的,她發現時也來不及阻止,還好沒傷到人!


    白墨衣挑開車簾,望著前方十幾個黑衣人圍攻著一名年約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藍色的衣袍上被劍劃出了幾個傷口,身邊有四五個侍衛在拚命格擋著對方的攻擊,盡管力不均敵,還是舍命地護著藍衣男子。在看到有馬車出現在巷口裏,他們的眼睛亮了一下,當看清車內坐著一名女子和一個小孩時,眼裏的光又暗了下去。


    白無傷雖然剛剛被突然飛進來的劍驚了一下,看到這麽多人打架,他並不害怕,靈活的眼珠一直轉動著,若不是娘親的手一直攥著他的手,他早用寶貝招呼那些人了。


    白墨衣一揚手把車簾撩至車頂,坐在車內,目光冰涼地盯著那十幾個人,伸手在那把劍上彈了一下,發出清吟之聲,淡淡開口道:“這把劍是誰的?”對場內情況危險的幾個人視而不見,她又不認識他們,管別人是死是活呢!再說,她從來都不是行俠仗之人!


    圍著藍衣人的黑衣蒙麵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在看清白墨衣後,眼裏閃過一抹驚豔,這麽美的清冷,絕色傾城的女子,竟然不怕這血腥的場麵,還坐在那裏閑閑地問他們劍是誰的?要麽是一個傻子,要麽就有過人之處。可是當他們感覺到從白墨衣身上發出的殺氣時,心裏震了一下,盯著她不語。


    他們看不白墨衣的不同,藍衣人的侍衛率先發話了,道:“姑娘,請你救救我家主子!”雖然她帶著一個小孩,但是直覺認為她能救他們!


    “我再問一遍,這把劍是誰的?”白墨衣沒有理他,他們的死活幹她何事?她為什麽要救他們!


    “是……是我的!”地上躺著的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吃力地說道,看著白墨衣的眼光同樣有著懇求,如果她不出手相助,主子這次就凶多吉少了。


    白墨衣眼神一冷,手中的劍一抖,飛快地射向地上躺著的侍衛,一劍擊中後心,那人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就那麽瞪著眼死去了。


    “姑娘為何出手傷人?”另一名侍衛恨恨地看著白墨衣道,他們這些人在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如親兄弟一般,這女人竟然說殺就殺。心裏更是湧起一股悲痛和無奈,這些黑衣人他們就對付不了,他們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主子,如果他出事了,他們的不敢想像後果有多嚴重。眼前的這個女子敵我不明,身上散發著一種冷心絕情之氣,那種狠辣根本不下於一個男人。


    “姑娘,那劍雖然是我侍衛的,但卻是那些人打飛的!”藍衣男子雖然狼狽,頭腦還在,臉上也沒有一絲驚慌,自白墨衣出現後就一直盯著她,見她拿著那把劍,就知道是自己侍衛的劍飛進了人家車內,所以她才出手的。目前唯一的希望也在她身上了,如果她肯幫忙,今日之事才有轉機。


    “你們都該死!”白墨衣眼光冷冷地掃過那些人,藍衣男子的心思她怎麽會不明白,他們的恩怨她不管,她隻想為自己出氣,就算對方是無意,危及無傷,都該死!


    被白墨衣的眼神盯著一個激靈,讓他們有種她在看死屍的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想不到幾時京城來了這麽一位高深莫測的女子。


    “紅綃,趕車!”白墨衣坐著不動吩咐道,車簾也一直未放下。隨著馬車的走動,白墨衣慢慢閉上眼。


    黑衣人隻覺得一絲淩厲無比的寒風迎麵而來,在他們還未有所反應時,倒接連倒下,眼中盛滿不可置信,眉心處溢出一滴鮮紅,他們根本沒看到她是怎麽出手的!


    黑衣人有十二個,白墨衣的手抖了兩次,發了十六根銀針,銀針細如牛毛,防不勝防,她手法詭異,加上近一個月來天璣老人的指點和訓練,又出其不意,這些人根本躲不過去。


    針無虛發,在白墨衣接近時,藍衣人的侍衛早已形成一道人牆擋在他麵前,雖然沒有看清白墨衣的動作,幾乎是憑著本能地,在針出手之時,幾個侍衛撲在了藍衣人身上,也幫他擋過了這一劫。


    五個侍衛無一幸免全都中了銀針,當場斃命。中年藍衣男子推開壓在身上的侍衛屍體,眼裏閃過一絲痛意,瞪著白墨衣道:“姑娘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嗎?”侍衛的劍飛進了車內,是他們無能,也可非他們本意,她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出手傷人?


    “我說過你們都該死!”白墨衣看著他,眼裏閃過一抹譏誚,素手輕抬,指尖閃著銀光。


    “小姐,等等,這個人不能殺!”紅綃瞄了一下男子腰間掛著的玉佩,神色一變,忙出聲阻止。


    白墨衣頓住手,看了一眼紅綃,等她的解釋。


    “小姐,他是離國人,殺了他,天下就大亂了!”紅綃忙小聲道,臉上有著緊張。


    白墨衣也看到了他腰上的玉佩,冷冷勾了下唇,道:“你說,我殺了他,楚君灝會怎麽樣?”


    呃?紅綃愣住,不解地盯著她,說不出話來,小姐不是認真的吧?


    藍衣人似乎也沒料到對方在知道他身份後,還要堅持殺他,眼光沉沉地看著白墨衣,道:“姑娘,今日之事,我欠你一個人情!”侍衛之死他不追究,並承諾他欠她人情,雖然隻有片刻,但是他知道對方是聰明人!


    “我不稀罕你的人情,不過,看在我丫環的麵上,今日之事做罷!”白墨衣說完便放下車簾,擋住了對方探視的視線。


    藍衣人苦笑,原來他竟然還沒有一個小丫頭的麵子大,不過,今日之危是他大意,看來他的身邊也不安全,對於白墨衣,雖然她出手殺了他的侍衛,他心裏還是有一份感激的,因為若不是她,隻怕他今天也難以活命!


    目視著馬車離去,藍衣人也轉身離開。在他離開後的不久,這裏出現了幾個身形很快的人,挾起地上的屍體快速離去。若不是地上還有片片血跡,誰也想不到,這僻靜的巷子裏曾發生了一場惡戰!


    離國國主竟然來了?白墨衣挑眉,她有一瞬的衝動想要殺了那人,就想擾亂這一層平靜的表麵,想毀了這楚家的天下,當然,前提是賠進她和無傷的命。她還沒傻到那程度,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賠上無傷!


    白墨衣露的那一手震懾了暗中跟蹤的幾路人馬,不說他們,就是殺手子夜都不由地挑起了眉,玩味地摸著下巴,想不到一月不見,她進步的這麽快,那一手,可能連他都難以躲過,看來以後要小心她的暗器了!


    馬車行到白府門口,不出意外地被人攔住了,在白府的家丁看清車上下來的人是誰後,臉色驚恐地往後躲了躲,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昨天去水墨回來的人,一個個像兔子一般地蹦跳著,一直跳到今天快天亮的時候,才累暈過去,若不然,可能現在還在院裏跳呢!太恐怖了!而且隻他們說下毒的可能就是這個看似可愛無比的小惡魔。


    “躲什麽躲,小爺又不會吃了你們!”白無傷剛想試試自己新發明的毒,就發現這兩個家丁拚命地往門後跑去,隨不悅地瞪著他們,他有那麽可怕嗎?又毒不死他們!


    “大小姐,您稍後,小的們去通報!”家丁快速說完,以從未有過的迅速往裏跑去。


    “走吧!”白墨衣對自己的兒子很無奈,不過又開心,至少小小的他有了自保的能力。


    “無傷,你對那人下的毒有什麽藥性?”白墨衣想起剛才那個藍衣人,離國國主,隨即很頭疼地看著白無傷,他竟然給人家下毒?唉!真拿他沒辦法!


    “娘,沒什麽很強的毒性,頂多讓他幾天不能睡覺罷了!”不止不能睡覺,還會不停地走動,他給那毒起了個名字叫“不眠不休”!嘿嘿。


    “真的隻是這樣嗎?”如果隻是不能睡覺那還好辦,若是還有其他,麻煩就大了。白墨衣不是信不過自己的兒子,隻是這小東西一說慌,眼珠就不停地轉動,眸光閃爍。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白無傷怕她不相信,還要問,忙拉著她走進白府大門。


    一路上無人阻擋,也無人敢擋,很快地便走進白府大廳,而白家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出來,瞪著坐在廳內悠閑的一大一小,強壓怒火。


    “孽女,你還知道回來?”白丞相走到主位上,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想想他這一個月來,手骨腳骨盡斷,恨不得這一掌是拍在她身上。


    “白丞相,我來拿回我娘的東西!”白墨衣環視了一圈,廳內隻怕除了那個十四歲的白雨星外,個個看著她的眼都是怒火熊熊,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一般。


    “什麽東西?”白丞相一怔,隨即問道,他可記得白墨衣的娘風雲清什麽也沒留下。


    白墨衣眼晴閃了一下,看著白展鵬有些惘然的臉,心思飛快地轉動,她腦子裏隻殘存一些模糊的記憶,前身的娘是留了東西給她,但是竟然連白丞相也不知道?


    “沒什麽,隻是娘生前的一些遺物!”白墨衣也不打算實說,因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麽東西,隻是記憶隻有這麽一段。


    白展鵬剛想發火,想說她已經跟白家無關係了,這裏的任何東西都不屬於她,可是又想到剛才出來時那人的傳話,要他務必和這個女兒搞好關係。咽下心裏的火氣,白展鵬輕咳了一聲,和顏道:“既然是你娘的遺物,那就是你的東西,放在哪裏?”


    白墨衣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庫房!”既然他不知道,那今天就不能有他們眼皮底下拿回東西了。


    “爹,不可以讓她去庫房!”白星悅率先叫起來,忍了她這麽久,今天她送上門來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會放過?


    “老爺,既然衣衣回了白府,那就算是白家的人,有些事,也該好好地說道說道,給一個公道!”白夫人也開口了,本來她昨天聽女兒白霜華的話,特意送了衣服首飾去示好,卻不想又被她下毒,那幾個下人到現在還要床上躺著昏迷不醒呢!


    “你是什麽東西?憑什麽叫我娘的名字?”白無傷坐了這麽久,早就不耐煩了,聽到這個白夫人不善的話語,起身對著她罵道,他娘好聽的名字,別沒得被她叫髒了!


    “你是哪來的小野種,敢對我娘無禮!”白欣怡指著白無傷罵道,眼睛看的卻是白墨衣,看著她冷冷清清,一身高貴優雅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劃花她的臉,看她還拿什麽去勾引男人!


    “啪”這次沒等白墨衣出手,紅綃上前便給了白欣怡一巴掌,這一掌可是用了狠勁的,當場打得白欣怡在原子轉了兩圈,半邊臉立馬腫了起來。


    “你個沒有規矩的東西,來人哪,給我往死裏打!”白欣怡吐出一口血水,白墨衣她治不了,她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嗎?


    “我看誰敢?”白墨衣輕輕的吐了幾個字,話音不得,卻如悶錘一般地敲在眾人心上,廳內的空氣也驀地沉悶了下來,下人們止住腳步,猶豫不前。


    大廳裏靜悄悄地,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白展鵬的手忽地攥了起來,看著白墨衣道:“衣衣呀,你三妹有口無心,教訓過就算了!”這幫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白夫人等人俱是一愣,沒想到白丞相是這個態度,倒是陸姨娘的臉變得最快,走到白墨衣麵前道:“大小姐,既然你是拿夫人的遺物,不如我陪你去吧?”說到夫人二字時加重了聲音,特意看了看白夫人。


    “姐姐,昨天娘送了東西過去,不想被姐姐退了回來,今日卻又上門索取,安的是什麽心思哪?”白霜華豔麗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恨意和嫉妒。現在不但三王爺對她態度有所不同,連爹都護著她,那該死的殺手又退了她的錢,更可恨的是,現在竟然沒有一個殺手敢接這筆生意。若說這是白墨衣幹的,她可不信!一定是哪個男人在背後幫她!


    白墨衣走到哭泣的白欣怡麵前,袖時滑出一片薄薄的刀片貼在她臉上,寒意滲人,白欣怡覺得刀上的那股冷氣透過皮膚傳進體內,冷得能凍傷骨頭。第一次感覺恐懼,看著白墨衣陰狠的眼顫聲說:“你……你想幹什麽?”


    “我想在你臉上劃上幾刀你才會長記性?要不幹脆割了你的舌頭算了。”敢罵她兒子是野種,簡直是找死,不,死都是便宜她,她最喜歡讓人生不如死!她愛美,那她就劃花她的臉!


    “不,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後天還要參加宴會呢!”白欣怡尖叫道,伸手捂著自己的臉,卻一不小心,手背碰上鋒利的刀刃,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流出,染濕了她的青色衣袖。


    “爹,救我!娘,娘,救我!”白欣怡慌亂地叫道,一直往後退去,卻怎麽也躲不開那如影隨形的利刃,眼中的驚恐更盛。


    “不,你不能傷她!”回過神的白夫人一把抱住白墨衣的手,哀求的眼光看著白丞相。


    “衣衣,夠了,她畢竟是你妹妹!”白展鵬皺著眉道,眼光陰沉。


    “我沒有妹妹!”白墨衣的話很冷,眸光不屑地瞥過白展鵬。她沒有妹妹,更沒有他這個爹,她和白家的關係早就斷了!


    “衣衣,以前是爹不好,爹對不住你,現在讓爹被償你好嗎?”白展鵬走到白墨衣身邊,以異常真誠的眼光看著她,裏麵有著後悔和痛心。


    “哼,真是好笑!白丞相,別忘記了,寫下切結書的可是你!”白墨衣是什麽人,是真是假還看不出來?剛剛這白丞相還一副恨她入骨的樣子,現在竟然同她示好,當她是三歲小兒嗎?


    “那還是你逼得!”白丞相瞪著她,現在很是後悔,當時怎麽就沒忍一忍,若是沒寫那文書,現在這情勢就由不得她了!


    “陸姨娘,請吧!”白墨衣懶得再理會他,轉過身看著陸姨娘道,這白家她一會都不想呆!


    “娘,她們嘴巴好臭,我討厭聽到她們說話!”白無傷拍了拍手,嘟著嘴道,眼裏卻有一抹得逞的光芒。


    白墨衣手時的刀沿著白欣怡的臉慢慢滑下,道:“今天就先饒過你一次,下次我絕對割了你的舌頭!”宴會在即,她還不能和白展鵬撕開臉,無傷的毒也夠她們喝一壺的了。


    白墨衣去了庫房,憑著記憶,把屬於她娘的東西都帶了出來,又走到她原來住的地方,打發了陸姨娘離開,由紅綃守著,進了房間,打開床頭的一個暗閣,裏麵放著一個檀木盒子,外麵衣袂飄動,暗處隱了不少人,縱然她想看,也不能在白府打開。隨便找了個布包著,便和白無傷離開了。


    這次白家人再沒為難她,奇怪的是竟然沒看到白雨辰。


    “奴婢打聽了,白大公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外,要到明天才回!”紅綃輕聲道。


    白墨衣三人離開後,白府突然變得靜悄悄的,一個聲音都無,明明上百人的府邸,人人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音來,主子們氣憤地亂摔著東西,下人們倒是慶幸著這次那小惡魔沒有給他們下太難受的毒,啞就啞吧,總比受罪強!


    回程的路上,白無傷忍不住了,開口道:“娘,我們去落日軒吧?”眼神切切地看著白墨衣,娘還以為他沒看到那車裏人是誰,其實他早看到了,這會一定要去看個明白!


    “不去,回家!”白墨衣瞄了他一眼,打消他心裏的念頭,她心裏想著那盒子裏的東西,前身的娘到底留了什麽東西?


    “娘,去嘛!”白無傷又開始了無敵的纏功。


    白墨衣聽而不聞。


    “娘不愛我了!”小嘴一嘟,鼻子一吸,兩眼立刻就紅了,水瑩瑩的,像個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盯著白墨衣,這招可是百試百靈,他就不信娘不心軟。


    白墨衣有些頭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神情有些恍惚,無傷的這個樣子,讓她經常以為是看到了她前世的兒子天天,她不在了,天天是不是也經常這樣哭?有沒有人哄他?晚上睡覺還踢被子嗎?想著想著,她的心都縮成一團,眼睛湧上酸澀,她無法再加去以前的世界,也無法再去愛天天,她隻有把全部的愛給了無傷,想讓他快樂,他快樂了,她就會想著,天天在另一個世界也快樂著!這也是她為什麽一看到白無傷的這個表情就妥協的原因,她想天天,想得心疼,想得連夢裏都是天天在哭著找媽媽,那麽孤單,那麽無助!她現在隻有祈望,祈望那個負心的人能對天天好,能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娘,你在想什麽?”小小的白無傷覺得娘親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卻又不似是在看他,這讓他心裏有一種恐慌,害怕哪一天娘親會突然離他而去,他和娘親一直相依為命,如果哪天沒有了娘,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光是想想,就讓他害怕無比。忽地緊緊抱著白墨衣,喃喃道:“娘,無傷聽話,娘不要離開無傷!”隻要不離開娘,要他做什麽都行,不去了,哪都不去了,他就陪著娘!


    從懷裏那個小小人兒的身上傳來深深的恐懼,白墨衣憋回眼裏的酸澀,摸著白無傷的頭道:“娘不會離開無傷的!”前世如夢,她已不可能再回去了,她已經對不起一個兒子了,她不能再對不起無傷!


    秦楓,你對我如此無情,我可以不恨你,不怨你,但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我們的兒子!白墨衣閉上眼,在心裏默默道。


    ------題外話------


    那啥,女主前世的鋪墊都做好了,咱不能便宜了前世那渣男,是吧?嘿嘿


    其實墨一直糾結的是不知怎麽安排女主前世的兒子,親們給點意見吧!謝謝了


    謝謝給票票的親,謝謝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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