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把繩子解下來,劃了船就走,我對老婆們說,“立功的機會到了,我們給他來個尾隨戰術,不怕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地。[]”


    小月問,“就是我們幾個?”


    “那當然,人多了立功受賞的人也多,我可不願意。”


    荷蘭人的小船在前邊走,我們就在後邊遠遠地跟著,鸚鵡已經飛回了它的巢穴,這東西等我們回來再慢慢地收拾,眼下卻是不能丟掉目標。


    小月坐在船頭說,“我倒想下到水裏去看看,看看他們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


    我說,“不管他們在這裏有什麽密道,總之是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還怕它明天一早沒有了?這事等我們回來再找也不遲,可是這茫茫的大海,要是讓他們跑掉了,我們就不好找到他們了。”


    我想對這件事情的處置,自己的方法是最正確不過的,在船邊抓他們的現行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樣的話我們隻能抓到三個人,而這一難得的線索就斷掉了,不如采取現在的辦法,看他們去的大致方向,然後給他們來個連窩端,不是更好?


    我們兩條船離著有半裏地的樣子,現在的夜色絕對適於我們的跟蹤活動,我們看他們時,因為事先知道那是一條船,所以總能分辨出它的方位,而他們看我們這邊時,因為不知道有人跟蹤,我們的行蹤幾乎就融入了這片夜色,這個道理我估計許多人都有過體會。


    再加上我們行事小心,跟著這些人一直往正西方走了很久,看他們還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


    她們幾個開始低聲地討論起一個問題,這三個荷蘭人到底運走的是些什麽東西。討論來討論去也不得要領,我說,“小月說得靠譜,一定是值錢的黃金或是珠寶,一箱爛菜葉子,不值得這樣冒險。”


    說到冒險,我們今天的擅自行動多少有一點,但是情勢在那裏擺著呢,我們不可能有時間再回到岸上去報信,海上不比陸地上,看不到了就不好再找,如果是在陸地上的話,我們還可以利用那幾隻小狐狸跟蹤他們的氣味,可是在海麵上卻是行不通。


    我們隻有抓住這個機會,才可能抓到他們的行蹤。


    她們四個人,輪番上陣,每人劃一小會船,然後再換另一個人,我說我來吧可是她們不讓,小月說,“你留著力氣,一會有情況時,我們還指望著你來保護我們呢。”


    “可晚也不能閑著呀,這多難受,不如你們劃船,劃累了的就躺過來,老公給你們鬆鬆筋骨,按按腿什麽的。”


    本來她們都很緊張的,聽我這麽一說,六角先過來,說道,“那我先來。”


    一開始,我們還知道是往西的,但是等到三座島嶼漸漸地消失在了海麵下,四周隻剩下了一前一後兩條小船,方位感就消失了,柳眉第一個說道,“現在好了,他們走到哪兒,我們隻好跟到哪兒去,跟丟了影子,我怕是回不去了。”


    荷蘭人的耐力還真是不錯,到後來四個女人都累得夠嗆,勉強遠遠地跟上,我說,不用著急,能看到就行,跟得過緊,讓他們發現了反而不好。


    小月的眼尖,她說“他們不走了!”我們趕緊停下,幾個人伏在船艙中不出聲,幾雙眼睛注視著他們,小船像一片平平的葉子,幾乎被躍動不已的波浪遮擋。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麽,三個人坐在船艙裏好半天也不動,“是不是在吃夜宵?”柳眉舔著嘴唇說道。


    後來又走,不過他們的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許多,我們緊緊跟住了。


    不知道走了多遠,一片黯淡的黑影越來越清晰,這就是姬將軍他們所說的那片群島?


    荷蘭人的小船飛快地隱入群島之中,在時而狹長、時而寬闊的水道是航行,不過這樣也好,靠近大小島嶼的地方,我們可以稍稍地跟近一點,沿岸有的地方生長著半人高的樹叢,還有突起的礁石,可以幫助我們很好地隱藏自己。


    她們都很興奮,我很愛看她們因為緊張而臉上呈現的那種表情,專注而一絲不苟,呼吸也急促起來。


    看得出他們對這片水域很熟悉,常來常往的樣子,我提醒她們,接下來就得越發地小心了,到了人家的地盤了。


    這裏就像是一座迷宮,我們人生地不熟悉,看哪裏都像是一樣的,那些島嶼看起來與剛剛經過的那座幾乎沒有什麽兩樣,不過還好,荷蘭人好像並沒有發現我們,船劃得很快。


    到最後我不得不也搭上一把手,剛剛能保持不丟失目標。


    “路怎麽會有這麽遠?估計也該到了吧?”劉妍小聲嘀咕著。


    到後來我也感覺得不對勁起來,往回看看,再往前邊看看,感覺兩邊都一樣的景致,泛著黑光的海水,黝黑的島嶼在近處看岸邊的岩石是灰白的,上邊長著一叢叢黝黑的樹影。


    好在我們一直沒有失去目標。


    後來,總算出現了一點點變化,迎麵出現的高聳石崖像兩扇屏風,無聲地向我們壓了過來,這是這麽長時間我們在視覺上感到的第一次變化,幾個人神情一凜,暗暗在加了小心。


    而我們一直跟蹤的目標也突然不見了,放眼望去,前邊和兩邊盡是晨曦中漸漸清楚起來的石崖,樹木的綠色也漸漸顯露,異常的茂盛,水麵在不遠的地方被兩岸伸出的蔥蘢枝葉遮蓋起來,荷蘭人的小船哪裏去了?


    我們幾個把船停下,往四下裏觀看,四下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那些微微擺動的樹枝也似乎是無聲的。


    這裏隻剩下了一條船了,就是我們的小舢板,我的腦海裏翻騰著一個疑問,但是現在我沒時間把這事和她們說。


    “別吱聲,我們原路退回去!”我對她們說道。


    幾個人悄悄地掉轉了船頭,感到了情況不妙,船槳入水時濺起了很高的水花。


    一粒石子從上方滾落下來,“篤”地一聲落入了水裏。這個幼小的聲音也被我聽到了,於是更加急促地對她們說,“快離開這裏!”小月和六角兩個人麵對麵坐在船艙裏,兩個人奮力搖船。


    劉妍有些緊張地問,“我們不追了嗎?”我沒有回答她,我隻想盡量快地離開這裏。


    一眨眼的時間,我們已經駛到了航道的一半處,這時隨著一聲口令想起,兩岸亂石齊發。


    終於不用再掩飾什麽了,我對著幾個人喊道,“中埋伏了!”


    再往前駛出這麽遠,就是寬闊的水麵了,我們要趕到那裏去,擺脫這片險境。


    小舢板的四周水麵被淩空而下的大小石塊砸起了嚇人的水柱,翻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他們在對我們展開最嚴厲的進攻。


    小船很快駛出了投石的射程,我在船上站了起來,回望著那片惡夢般的地方。


    就在剛才,我們幾個差一點就再也出不來了,身後響起嘈雜的男人的吼叫,與我們不停歇的槳聲摻雜在一起。


    兩條大船迎麵駛來,船上站了好些人,高舉著刀槍,“吼吼”地叫著,他們要是早一時出現,把我們堵在狹長的水道裏,那就麻煩了,我們一撥船頭,小船擦著大船的船舷,從兩船之間穿過,有人高叫著探著身子,伸了長槍突刺我們,被我用劍胡亂地擋開。


    而六角和小月奮力地搖船,兩個人嘴裏發出清越的喊聲。皮膚看著他們急著掉頭,兩船竟然在匆忙中撞到了一處,借此機會,我們衝出去好遠。


    漸漸的,我們的小船回憶了速度,危險也似乎遠去,我說,“劉妍柳眉,你們換換劃船。”


    隨後我就聽到了劉妍大驚失色的叫喊,“你怎麽了?柳眉、柳眉!”


    我們這才了現,柳眉的臉色發白,頭發濕淋淋地粘在額頭,伏在那裏一聲不吭。


    我伏下去扶她一把,在她的背後上摸到了粘稠的血跡,“柳眉,你怎麽了?”我的心一沉。


    她艱難地對我擠出一絲笑容,“沒事……隻是……被砸了一下子。”


    在漸漸亮起來的天光中,我看到柳眉的後背衣服已經破了,靠右側肩胛處已是血肉模糊。


    而那些荷蘭人也不依不饒的,遠處再一次出現吵嚷聲。船桅在小島的上方出現,劉妍在柳眉的旁邊,隻能緊緊地拉住柳眉的手,六角和小月心裏柳眉的傷勢,卻隻能加快搖船。


    來的時候,那些千篇一很的小島再一次出現,我懊悔著不該再一次拉著她們冒險,一邊想著對策,跑下去,我們早晚會體力不支,再說,我們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


    身後荷蘭人出雲了全部的人馬,看得出他們也就是這麽些人,不然我們早就完了。


    轉過一道彎,“停下,不走了,與他們拚了!”我說。


    這裏是一片麵積最大的低平海島,島上樹木叢生,中間夾雜著一人高的野草,離了這個村,就再也沒有這個店了,再跑下去,到了海麵上,我們就沒有機會了,更主要的是,上了島之後,我們可以察看一下柳眉的傷勢。


    六角和小月把船靠岸,我把柳眉抱下來,放在了地上,劉妍趕緊過來扶住,她已經快站不住了。


    荷蘭人的聲音還在遠處,隻須轉過來就到眼前了。我回去,把劍抽出,衝著舢板的船底哢哢兩下,兩股水流衝起一尺多高,很快,艙裏蓄滿了水,再次抱起柳眉,領著她們很快消失在島上的密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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