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慕容襄身子大好,呂征也開始著手準備回雲山的行程安排。


    終於這一ri,呂征收拾好行囊,帶了莫若塵,作別府中各人,踏上慕容清楓特意為他們預備的馬車,揮手遠行。


    “呂先生,若塵,一路順風!”慕容清楓拱手相送,府中眾人立於路邊,不住揮動著衣袖。


    “爹爹,我與師父去城外送送呂伯伯,很快就回來。”慕容襄氣sè尚好,望著慕容清楓,一臉懇求,聲音已變得有些低沉沙啞,略略帶點磁xing,很是獨特。


    慕容清楓知她與這兩人已是感情深厚,當下首肯:“去吧,與呂先生好好說會話,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我們慕容全家對先生都是感激不盡的!”


    “是。”慕容襄命紀宣另駕了一輛馬車跟在後麵,自己拉了師父過去,剛一伸手,車上莫若塵一拉,車下秦浪一抬,她輕輕巧巧上了馬車,掀簾進去,與呂征挨著坐在一起,秦浪也隨即進來,一同就座。


    “各位,坐好了!”莫若塵提醒一聲,馬鞭一揚,啪的一聲擊在齊頭並轡的馬背上,口中叫了聲“駕!”馬兒吃痛,嘶叫一聲,奮蹄飛馳而去。


    這一相送,一直送到南棠城門十餘裏之外的一處長亭,亭子造型古樸,已經破舊不堪,卻最是黃塵古道,芳草連天,天高雲淡,笛聲已殘。


    秦浪唯恐耽誤了兩人行程,喚了莫若塵,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眾人一一下車,臨行話別。


    “小公子,你要多保重!”莫若塵心知分別在即,緊緊拉住慕容襄的小手,眼裏隱有淚意:“我一定跟著師父好生學藝,一旦學成,便立即回來找你!”


    “哭什麽啊,又不是以後就不見了,暫時分開一下而已,男兒有淚不輕彈,快把眼淚給我收回去!”慕容襄故作嚴肅說道,心中卻是一片感動,若塵從來就不是xing格熱忱之人,對人一向冷淡,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來牽自己的手呢,看來他是真的舍不得離開自己啊。


    莫若塵用手胡亂擦擦眼睛,急急說道:“我沒哭的,那、那是風沙吹的呢。”


    慕容襄哦了一聲,又聽他說道:“小公子,你以後要少出門去啊,旱災還沒過去,這世道不安穩得很,你家裏那麽有錢,別人會眼紅……”


    “好,我少出門,多呆在家裏。”誰喜歡經常出門奔波啊,還不是因為在意家中生意,要不然那麽多難民的生計從何而來?說來也怪自己,誰叫她自願去做那軒轅皇帝的民間之臣,在賑災這件事情上,多少也要給朝廷分擔一點壓力,哎,重任在肩,真是辛苦!


    “小公子,呂先生留下來的藥丸,一定要記得每隔半年服用一粒,我已經給紀宣哥哥和小綠姐姐說了,他們都會及時提醒,那藥雖是辛辣酸苦,難吃之極,但為了你的身子,千萬別忘了服用!”


    “知道了,呂伯伯也給我提醒多次了,我會好好吃藥。”作為一名現代人,她自然更加知道健康的可貴,怎麽會忘記吃藥呢,她可是最怕死的人了!雖然那藥丸實在難吃,但良藥苦口,總比丟了xing命強吧。


    “小公子,……”


    “小公子,……”


    “小公子,……”


    慕容襄終於忍不住,眼神無辜地看著他:“若塵,我一直認為你長得夠酷,夠資格做一名超級暗衛,怎麽說話這麽羅嗦,跟個老媽子似的。記住,你是姓莫,不是姓唐啊。”


    莫若塵應了一聲,終於不再言語,心裏卻是納悶,奇怪,說話羅嗦和姓有什麽關係,姓唐的人就一定很羅嗦嗎?小公子說話真是很隱諱難懂啊,自己書讀得少,理解起來真是很困難的。


    另一邊,秦浪與呂征也說著話,幾十年的老友了,離別是常有的事,語氣淡淡,也不覺難舍,友情如酒,越陳越香,那滋味,卻是品在口裏,留於心中的。


    “我給子非小女娃留了二十粒藥丸,也夠她吃了十年八載的,就算我回去沒采到雲山雪蓮,或是配製的輔材與藥引一時未找齊,也不會誤事的。這小女娃的身子狀況很是奇特,我回去之後還要好好研究一番,你好生照顧著她!”呂征說道。


    秦浪點點頭,又囑咐道:“子非對小莫很是看重,你這次回去,定要讓老吳好好教授,今後他對於子非,將是極大的幫助與支持。子非肩上的責任重大,今後的路還坎坷漫長得很!”


    呂征嗬嗬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對了,你說子非與小莫,這兩個娃兒,今後能配個對不?現在小莫還不知道子非是個小女娃,都這樣一心待她了;要是以後知道了她的真實xing別,那還了得?”


    秦浪噓了一聲,轉頭望望不遠處的兩人,正sè說道:“你忘了啊,那ri子非乖徒兒專門去我們房裏,懇求我們不要將她的秘密說與他人知曉,這個他人,自然也包括小莫的,當時你我都是一口應承了的。這可是欺君之罪,要誅連九族的!小娃兒信任我們,什麽都跟我們說了,我們自然不能欺負她的!”他有些惋惜道:“再說了,這個小女娃太過出sè,那小莫雖也不錯,終究平凡了些,兩人總是不太般配的。”


    兩人正說話,突見慕容襄走了過來,拉了呂征的手,走去一邊,邊走邊說:“呂伯伯,子非有事相求!”


    呂征一愣,繼而回頭,不忘調侃兩句:“老秦啊,你徒兒又要與我說些體己話了,這回又沒你的份兒!嗬嗬,瞧你那樣,自己生得不如我英俊瀟灑,魅力不夠,幹瞪眼也沒用啊!”


    “呂伯伯,”慕容襄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附耳過來,低低說道:“有樣東西,於我十分重要,我自己做不出來,想請呂伯伯幫忙,倒不著急用,三五年做好就行!煩勞呂伯伯費心,子非在此多謝!”


    “做什麽東西,盡管說來,包在你呂伯伯身上!”聽著她左一個呂伯伯,右一個呂伯伯喊著,呂征心裏舒坦,也不多想,拍著胸脯說道。


    慕容襄輕笑幾聲,附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邊說邊比劃著。


    呂征聞言怔住,然後哈哈大笑出聲:“子非,你呂伯伯這輩子除了幾位老友,從來沒再服過別人,這回對你卻實在是服氣得很,這樣的東西,虧你也想得出來!你放心,我回去好生研製,一定按你的要求給你做出來,趕在你需要之前交給你!”


    “多謝!子非感激不盡!”慕容襄歡喜說道,聽了他的話,神情自是又輕鬆許多,一切都是按照設想的在進行,真是天助我也。


    眼見時候不早,呂征招呼莫若塵去駕馬車,自己躍上馬車,翩然立於車頭,向秦浪與慕容襄微微點頭,說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們要啟程了,你們且離去吧。來ri方長,大家千萬保重!”


    “秦先生保重!小公子保重!”莫若塵聲音有些哽噎,強自忍住。


    “保重!”秦浪抱拳說道,慕容襄立在他身邊,小小的手臂揮舞著告別。


    望著呂征他們乘坐的馬車絕塵而去,秦浪拍了拍慕容襄的肩膀,說道:“子非,好了,從明ri開始,為師就開始在府中教授你學琴了”。


    從此之後,在慕容府邸的蘭心閣裏,每ri清晨開始,不時傳出時而簡潔,時而清幽,時而低緩,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琴聲,慕容襄一早便去跟師父學琴,午膳之後先小睡一下,然後再起身去繼續閱讀蘭心閣的藏書。


    “我這具琴,名喚鋃琊,相傳為上古神物,是我奇音門代代流傳至今,到你為止,已是三十七代弟子,改ri我帶你去見見我門中的祖師奉像,好生拜祭下。”


    “關於撫琴彈奏,應以左手按弦,右手撥弦,其右手指法為擘、抹、挑、勾、剔、摘、打、托等,左手指法為吟、揉、綽、注、進、退、撞等。”


    “首先,一個好的琴者,指法是重要的,所謂運指要靜,得音要潤,吟猱要圓。”


    “再者,想彈好琴,自然需要寧靜瀟灑的心境。相本隨心轉,所以,琴者彈琴之時,也必要凝神靜氣,莊重灑脫,中正自然。如此才能使心境平和,體達琴之妙趣。”


    “其三,彈琴,絕不僅在於彈得熟,更重要的在於彈出琴曲中的韻味。應對一首琴曲,反複揣摩其中的意味,或喜,或悲,或輕柔,或激昂,或高遠,或清恬,用己之彈奏,表現其意韻。”


    “歸根結底,習琴便是思於內,緣於琴,達於外。”


    秦浪一邊細細描述,一邊雙手放在琴上,具體演示著那些高高低低、長長短短的音調。


    慕容襄聽得興起,兩手臨空比劃著,喜不自禁。


    秦浪花了幾ri,將學琴的基礎學問,毫無保留,仔仔細細地傳授給了慕容襄。


    慕容襄讀書如此,學琴也是如此,記憶力好得出奇,進步神速,沒過幾ri就能試著彈出一兩首短曲來了。


    秦浪見了,不由得咂咂稱奇,說道:“我當時學琴一月就能夠自己彈奏短曲,我的師父已經使勁誇獎我了。不想我的徒兒在這一點上,比為師還厲害多了!你師公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收了個這般了得的小徒兒,若泉下有知,定會高興得不得了!”


    時光最易拋人老,轉眼兩年過去。


    這一ri,慕容襄正在蘭心閣撫琴,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停下一看,卻是小綠:“小少爺啊,你還躲在這裏做什麽?府中近ri喜事臨門了,你還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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