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堂屋,隻見那唐酋傻乎乎地站在屋zhong yāng,正搓著手,不停地踱步,興奮異常!


    “唐兄,近ri無恙啊?怎麽,今ri不用去戶部署事嗎?”慕容襄迎了上去,抱拳寒暄道。


    “近ri各部在整頓呢,我本來就是閑人一個,早早散值了啊。哎,我說慕容賢弟啊,你今ri看起來氣sè好多啦!你不知道,那ri可真把我擔心死了!……”唐酋不迭拉了她的手,問長問短。


    呀,這人一來就親熱得很,拉了她的小手不放!


    慕容襄尷尬地笑笑,作勢想把手收回來,無奈對方心情激動,握得又緊,竟是沒有辦法!


    “唐大人請喝茶!”眼前青sè身影一閃,卻是莫若心端了茶杯上來,隔在兩人之間。


    唐酋接過茶杯,隨意喝了一口,便放在桌上,又過來拉慕容襄的衣袖:“賢弟,你身體已經大好了,也該出門走動走動了吧?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麽好地方啊?”慕容襄懶懶的說道,實在一點興趣都沒有。要想這ri子過得太平,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府裏最好,那ri不是被韋謙他們騙去參加什麽百花詩會,結果一入朝堂,身陷囫圇,連起碼的zi you都沒有了啊!


    “天香樓,你聽說過吧?”唐酋笑得擠眉弄眼。


    “天香樓?”有點耳熟呢,好像聽誰說過!不就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院嗎?


    慕容襄瞥見他曖昧的眼神,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在哪裏?兄弟我可是純潔得很,不好這一口,你自己去,就不用理我了!”


    “沒你作陪,那可不行!”唐酋見她不為所動,急急勸說道:“賢弟有所不知,前幾ri天香樓來了兩位美若天仙的姑娘,還是清倌,賣藝不賣身,從那以後,便是riri人滿為患,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慕容襄笑嘻嘻的坐了下來,接過小綠端上來的早點,大快朵頤起來,昨夜睡得好,起來便是jing神百倍,肚子早餓了。


    “怎麽沒關係!賢弟現在是京城第一才子,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你一亮相,我看那明珠姑娘和紫薇姑娘定不會再隱於幕後,故作矜持了!說實話,最近想一睹芳容,一親芳澤的公子少爺,可多了去了!這京城半數以上的男子,可都是等著做兩位佳人的入幕之賓呢!”


    原來是以她做幌子,去見那院裏的頭牌姑娘啊!回到古代逛院,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見她還在猶豫,唐酋趕緊過來,又是抱拳,又是躬身:“賢弟,愚兄那ri在天香樓遠遠得見非凡球球那兩位姑娘,真是驚為天人啊,無奈我才疏學淺,人家姑娘都沒正眼瞧過我一下……今ri賢弟一定要答應我,陪我走上這一遭!”


    “好嘛,既然唐兄如此牽掛佳人,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陪你去看看吧!”慕容襄笑著應允道。


    “少爺!”小綠蹙眉叫道:“你身子剛好,別到處走動,回頭呂先生他們回來度該說你了!”這天香樓,不是院嗎?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去哪種地方做什麽!


    慕容襄擺了擺手,說道:“我自有分寸,小綠姐姐不要擔心!”


    唐酋見狀,趕緊站起來:“走吧,走吧,我去前麵帶路!”


    “若塵,師父他們呢?到哪裏去了?”慕容襄回頭喚了一聲,心道,若是讓這兩個老頭子知道她要去逛院,可是不太好。


    “兩位先生說是第一次來京城,出門閑逛去了。”莫若塵答道。


    “那好,趕緊走吧!”慕容襄偷偷笑著,整了整衣衫,隨唐酋步出門去,莫若塵毫不遲疑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那天香樓前,但見高掛的朱sè燈籠,大開的豔紅門麵,低垂的粉sè帷幔,門前環肥燕瘦,濃妝豔抹的女子,無一不向人昭示著此地的xing質。


    眼見他們過來,一位老鴇模樣的人款款走了過來,朝他們上下打量著,嬌笑道:“諸位公子,今ri有空到我這天香樓來,不知是要找哪位姑娘啊?”咦,這位公子長得好俊俏,五官jing美細致,晶瑩如雪,真比女子還美,再一細看,他與旁邊的公子說笑時,喉間兀自滾動,唉,可惜了,這麽好的容貌,卻生為男子!


    “媽媽好,我們是來見明珠姑娘和紫薇姑娘的,煩媽媽通報一聲,就說那ri的唐酋又來了,還帶來一位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老鴇臉sè忽變。


    旁邊有人奇道:“慕容公子?可是那ri在鏡湖百花詩會上一舉奪魁的明月公子?”


    慕容襄轉頭看去,卻見一名麵容英武,身形挺拔,錦衣玉冠的青年男子站在身邊,似是路過,無意聽見,停下來好奇的問著。


    “不是啊,我對那公子襄,也是神交已久呢!”慕容襄嘻嘻笑道,不假思索予以否認。為了她在民眾當中的光輝形象,這個逛院的事,可不能承認!


    那人笑了笑,也不再多問,一抱拳,徑直上樓去了。


    “幾位,請跟我上樓去坐坐,我這就去跟姑娘說去!”老鴇殷勤相邀。


    唐酋大喜過望,轉頭對慕容襄說道:“看看,賢弟,還是你的麵子大啊,一來就被請到樓上去坐呢,我上回來,跟幾個王公子弟在樓下坐了半ri,也就遠遠見得兩位姑娘一眼!”


    慕容襄推了推他,笑道:“主要是因為我是生客,人家媽媽想攢個人氣,你就不要多心啦!”開玩笑,公子我可是人見人愛呢,到哪裏都受歡迎啊,長了副好皮囊,就是不一樣!


    兩人說笑著,隨那老鴇走上樓去,莫若塵也麵無表情,緊緊跟上。


    院就是院,進來感覺就是不同,且不說那間間或是緊閉,或是虛掩的房門之中,那些粗聲喘氣與嬌柔呻吟,讓人麵紅心跳;單是那大堂之中,走廊各處,摟摟抱抱,上下其手的男男女女,也是毫不遮掩。


    所謂食sèxing也,真是一點不假。


    一路上,見得慕容襄的俊顏,不斷有男子停步,女子嬌羞,驚呼吸氣之聲此起彼伏。慕容襄知是自己容貌出眾,隻好拉過莫若塵擋在前麵,自己埋頭疾走。


    到了一間位置僻靜的廂房門口,老鴇停下了腳步。


    “公子請在此間先坐下,兩位姑娘剛起身不久,正在梳洗打扮,等下就過來!”那老鴇不知為何,對慕容襄很是恭敬。


    眾人進了房間,隻見裏麵地方寬敞,異香撲鼻,布置倒是典雅大氣,有桌,有櫃,有床,有幾,其他家具尺寸尚好,隻是那床,看起軟軟的,也太過龐大了些,夠好幾個人在上麵隨意翻滾了。嗬嗬,真是地方特sè啊!


    慕容襄坐了下來,意外看到莫若塵也盯著那張大床,有些發呆。


    “若塵,對這個有興趣?”她促狹笑道:“要不要我去給你找一個姑娘,嚐試一下?”


    莫若塵收回眼光,瞪她一眼,黑黑的俊臉上居然泛起一點紅暈,很是敦厚可愛。


    她笑了笑,正要再取笑他幾句,卻有丫鬟奉了清茶上來,她也不客氣,一邊淺抿,一邊觀察著四周景致。


    隔壁說話傳來說話聲,似是幾名男子的說笑,其中一名男子聲音很是洪亮,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的嬌俏笑聲。


    慕容襄反正坐著無聊,索xing走到牆邊仔細傾聽起來。


    咦,走近了,聽得卻是更加清晰,不應該這樣的,怎麽回事?非凡球球~~


    她湊近一看,原來這牆上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滿是小孔,僅用同sè布簾帷幔襯上,不細看,倒是看不出來呢!


    她招手叫來一旁侍候的小丫鬟,溫言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這樣,都不能隔音了。”


    那小丫鬟笑了笑,附在她耳邊低低說道:“公了有所不知,這是專門為客人弄成這樣的,我們這裏有些客人,就喜好這個啊,說這樣可以聽到別人……”最後幾句話,幾不可聞,任人遐想。


    哦,真是千姿百態,無奇不有啊。


    好在隻是偷聽,還不是偷窺!


    慕容襄笑了笑,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唐酋好奇過來,問道:“賢弟,你在做什麽啊?”


    慕容襄噓了一聲,讓他噤聲,又聽著那邊說話聲。


    隻聽得有人高聲說道:“……你們說,那個明月公子的詩到底好在哪裏啊?念幾句來聽聽!”


    “據說文思敏捷,張口即來,風格迥異,真是千古絕唱!”有人讚道。


    “我隻知道那一首以清明為題的詩,”有人大聲頌道:“清有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yu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搖指杏花村。”


    “好詩,真是好詩啊!眾人紛紛喝彩。


    原來是一群文人墨客在此戲耍,到青樓來吟詩,也真是別出心裁啊!慕容襄立在牆邊,不由得哼了一聲。


    正好那邊安靜下來,這一哼,倒是幾人都有聽見。


    有人開口喚道:“對麵房中的公子,我們在稱讚慕容公子的詩句,你覺得有何不妥嗎?”


    “慕容公子的詩寫得很好嗎?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她對著牆壁,捏著鼻子大聲說道。這個真是實話,她那些詩句,都是剽竊前人所得,這第一才子的名號,真是受之有愧啊!


    “哦,難不成你還能作出更好的句子來?”有人不服氣。


    “更好倒是說不上,不過我會評詩啊,在我看來,這首清明真是問題多多!”慕容襄好笑的說道。


    “願聞其詳!”有人不悅的說道。


    “這清明一詩,實則不夠jing煉,你們想想,雨紛紛,自然在清明時節;行人,必然在路上;第三句本來就是問句,借問就成多餘;牧童隻是被問者,無關大要,隻要是路人,誰都可以指路的。如此一來,每句各去兩字,局麵就幹淨多了。”慕容襄胸有成竹,吟道:“時節雨紛紛,行人yu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


    “你……”對麵之人又是生氣,又是佩服,這小子竟能將名滿天下的明月公子的詩,這樣改動,而且還句句在理,也是個不俗之人!


    “嗬嗬,這詩還死板得很,若是改為一首小令,倒是纖巧細致多了!”慕容襄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說著,張口又來:“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yu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好!變其形,而保留其意!”那邊房中又傳來讚歎聲。


    一個方才一直不曾發言的溫潤嗓音突然響起:“這位公子,請移駕過來一敘!”


    咦,這聲音好熟悉啊,怎麽聽起來像是霽雲呢?他應該在宮裏啊,怎可能在這院裏留連戲蝶?


    慕容襄心中一驚,趕緊往後退去。


    不管是不是霽雲,她都要快快遁去,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那邊房中,眾人圍坐一桌,喝茶品茗,隻一人呆呆站立,神情如癡若醉,他怎麽從隔壁廂房那位公子的對話裏,聽出子非的狂妄口氣?子非的聲音低沉暗啞,那人卻是尖細含糊啊!


    “三弟,在想什麽?聽到你那好朋友的詩句被別人貶低,心裏不舒服嗎?”有人在旁邊哈哈笑道。


    “二哥……”他悶聲說道:“我已經陪你這麽久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還有要緊事!”又是好幾ri沒見他了,心都想得發痛了,尤其是聽宮中之人無意說起他告假養病在家,更是心急如焚!哦,子非,子非!


    “知道你急著去見人家,我其實早就想放你走的!”那被稱為二哥之人攬地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道:“要不是我正好在樓下遇到那個什麽明月公子,我方才就放你走了啊!”


    明月公子?子非?難道他也在這裏?


    男子立時呆住,順著那人的眼光,望向對麵牆壁,見身旁之人點頭微笑,彈指一揮間,已是奔出門去。


    這邊,慕容襄不敢過多停留,向傻坐著的唐酋一抱拳,低聲說道:“唐兄,我有事先走,就不陪你了啊!“咦,怎麽一想到霽雲可能在這裏,心裏就慌亂得不行,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與非凡球球其他男子到這院來亂逛,又對他來此左擁右抱而心生不悅!


    不管如何,先行避開再說!


    她疾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大步邁出!


    見門一開,那急急奔到門口之人也是毫不猶豫撲了過來!


    隻聽得哎喲一聲,慕容襄撞進對方的懷中,被人抱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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