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馮雨瑤便一路問著早起的路人,向車站的方向走去。還好隻是個縣城,終究是可以用腳步走完的,六點半的時候就見到了長途汽車站。沒有從始柱直接到麗川的車,按以往的方式一定要到魚龍去轉車才行。但這是個淡季,從始柱出發到宜川或是恩詩的車也是可以坐的。


    馮雨瑤上了一輛到宜川的車,看樣子這一班是馬上就要發車了。車裏麵還沒有什麽人。先坐上再說吧!


    “到哪裏?”,司機問道。


    “麗川”,馮雨瑤問道:“什麽時候發車?”


    “你到麗川,那邊有車,你坐恩詩的車會好一點。”,司機小聲地說:“他們知道了會說我們搶客。”


    “我說到宜川就好了,你知道就行了嘛!”,馮雨瑤說。


    “等會兒有人上來收票,你到宜川的話會收你到宜川的錢。”,司機解釋說。


    “那怎麽辦,到恩詩的車好像一個人都還沒有,不知道要等多久。”,馮雨瑤說:“我趕去有急事兒呀。”


    “那你到站外麵等吧,我們等會兒出站你再上。”,司機說。


    “那到麗川多少錢?”,馮雨瑤問司機。


    “你給五十吧,反正是順路,我們一般都不敢帶的,你說你有急事我才帶的。”,實際上司機巴不得多一個人,少一個不如撿一個。


    “四十吧,能帶我就跟你走。”,馮雨瑤身上隻有四十,如果一定要五十的話她沒辦法走,從魚龍轉車又太麻煩,那樣更耽誤時間。


    “好吧。四十就四十,如果有人問的話,你一定要說是到宜川。”,司機叮囑她說,主要是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馮雨瑤下車走到站外,在門口等著班車出來。不時地向四周張望。生怕錢家人會突然出現。還好班車很快就出來了,司機早早就看到了她,剛好停在她麵前。


    上車坐好,一顆心才算平息下來。司機不敢在站門口停留太久,差不多都出了始柱城才停下來收錢,馮雨瑤將皺巴巴的錢遞給司機。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馮雨瑤,意思是搞不明白這錢怎麽這麽亂,不過隻要是錢就好了,他照收不誤。


    付完車費。馮雨瑤趁同車的人都睡著之後,悄悄掏出錢來數了數,隻有八塊錢了。從家裏跑出來的時候,一共是兩百五十五,從轉盤那裏坐車花了八塊,到始柱用了兩百,剛又花去了四十。別人在路上吃飯的時候,她隻能看著。


    中午過後。車抵達麗川。這是別了一年多的城市,不知道是誰發過誓言不再回來。不知道是誰從這裏帶著美夢出發,不知道是誰如此淒薑慘慘地回到這裏。她不是誰,她就是站在原地的她自己。一個四下裏張望,身無分文的二十歲女人,也許其它的人在這個年齡還可以稱為女孩,但她的經曆已經是個十足的女人。


    城還是這座城。街還是那些閉著眼都認識的街,可人已一再是那個了無牽掛的人。折騰了一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摸索著口袋裏那幾張透著糞臭味的一塊紙幣,這是一直藏在廁所裏時間長了浸透的氣味。


    不知道麗川還有沒有一塊錢一個的餅或是包子。隻能吃點便宜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就花完了,要不然的話明天會餓,後天會餓。


    走到麗川車站,這是個最為熟悉的地方,曾幾何時,不止一次從這裏進進出出。有過驚喜,有過相逢;有過心傷,有過離愁。送走了多少人,也接過多少人,都是在這裏。可為什麽再回到這裏卻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走進洗手間,捧了幾捧水洗了個臉。從對麵的玻璃裏看到自己的樣子,心瞬間糾成了一團。[]那明明是個瘋婆子,怎麽會是馮雨瑤呢?


    走出洗手間,她久久地坐在候車廳的長凳上,很迷茫,不知道要去哪兒。先出去找點吃的再說吧,那樣會好受些。車站附近的東西會貴一點,走遠一些會偏宜。她沿著那些再熟悉不過的路,走到她再熟悉不過的小吃攤去買包子。


    要是以前,也許攤主會認出她,但現在這披頭散發的女人,他們著實認不出來。但她有錢,有錢就可以賣包子給她。一塊錢一個,她隻要個包子就夠了。奇怪的是她的錢味道太重了,好像是從下水道裏撿起來的一樣。


    勉強填了一下肚子,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晚上去哪兒住。如果有錢就可以租房住或都才能旅館,可她沒有。一個單身女人睡在天橋下麵很危險,去醫院睡看護床嗎?像她這樣披頭散發的一進去就會被趕出來。即使她努力地將頭發整理,可沒有梳子還是不行。


    這一晚馮雨瑤在醫院門的院子裏麵坐了一夜,這裏有燈光,這裏安全,也沒人會來趕她。天一亮她就出來了,從昨天到今天她就吃了一個包子,清水不停地從胃裏翻出來。肚子早已經不會響了,也許連它自己也累了。


    身上的七塊錢怎麽忍心花出去,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麽過。總不能每天都隻吃一個包子,晚上都到醫院去坐著。即使這樣的話也最多隻能堅持一個星期,那下個星期怎麽辦。按她現在這模樣是沒人願意給她工作的,一看到會認為是個瘋子。


    也許去原來工作過的地方會有希望,於是她向之前做過服務員的那家餐館走去。還在馬路對麵,她的心就涼了。看來走後發生了很多事,那家餐館已經沒有了,那裏現在已經是一個建材門市。老天沒有給她機會,沒有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


    還有哪裏能去呢?陳姨那家賓館,那是她熟悉的地方,也許陳姨還會接納她,給她多一次機會。但馮雨瑤是因為不想配合那個胖女人的工作才走的,而且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她會不會故意為難呢?一想到這裏。她一下子就泄氣了。


    再想想其它的辦法吧,也許就在明天會有更好的去處。這一夜,醫院廣場上又出現了馮雨瑤孤獨的身影。裹著單衣,一個人寂寞地坐在樹下,抬頭看著遙遠的星空,在牙齒叩擊的聲音裏思念著她的兒子。


    盼著天明。可越是想夜快點過去,就越是難熬。數著秒,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一個夜晚。天亮的時候向昨天一樣在別人異樣的眼神裏溜出大門。胃有些痛,應該是這幾天沒怎麽吃東西的原因,再這樣下去會病倒,就算不餓死晚上也要被凍死,要知道晚上的露氣越來越重。


    今天她一次性買了兩個包子,這才算吃飽一點。可這樣的話錢就花得更快。原本有八塊的,現在隻有四塊了。明天兩塊。後天兩塊,那大後天呢?大後天就一分錢都沒了,怎麽辦?她和活路在哪裏?


    之前從貝京回來,她還有勇氣一家一家問要不要招工,現在不用說,隻要往別人門口一站,馬上就會有人來罵。別說去試,就連想的勇氣都沒有。想想那種場麵就害怕。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她知道現實會怎麽樣。


    一次一次都傷在男人手裏。那麽就找個女人多的地方吧。還是決定去陳姨那裏試一下,也許會有一線希望。也保住命再說,其它的事情從長計議。要是那天再從錢文明那裏多拿一百塊,那怕一百塊就好,也不至於現在這麽窘迫。


    事實是她沒多拿一百塊,所以她得麵對和接受這樣的結果。她還意識到了另一件事。她連身份證都沒有,看來除了陳姨那裏她沒有別的選擇。但去陳姨那裏,另一件事情她也沒得選擇。


    隻祈禱陳姨的賓館不會像向老板的餐館一樣關掉。還好,賓館還在,而且還是那個胖胖的女人坐在前台。說不定馮雨瑤走了之後。她也招過其它的人負責接待客人,但都在不久之後被她或是五樓那些姐妹拉下水了。


    “陳姨!”,馮雨瑤推門走進來,向胖女人打著招呼。


    “出去,出去!”,胖女從大聲地嗬斥道。


    “我是小馮,陳姨!”,馮雨瑤不敢抬起頭來。


    “你是誰?哪個小馮?”,胖女人顯然已經忘記了曾經在這裏有一個姓馮的女孩。


    “就是之前在這裏做過,後來悄悄走了的那個……”,馮雨瑤小心地提示著,她希望胖女人能夠想起來。


    “哦,是你呀?怎麽搞成這樣了?”,胖女人想起來了,那個姓馮的女孩是唯一一個沒有配合她安排和調度的人。


    “我想求您件事兒。”,馮雨瑤說。


    “你不是挺能耐嗎?求我幹什麽?”,看來陳姨對馮雨瑤當時的表現還記恨在心,所以故意這樣說。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想留下來在你這裏上班兒,你看行嗎?”,馮雨瑤說完把頭垂得更低了。


    “想通了?還是……”,陳姨直接問她是不是想通了,她的條件很明顯,如果想通了願意坐|tai就回來,要不然就離開。


    大約兩分鍾,馮雨瑤站在大廳裏沒有出聲。陳姨也就像沒有人存在一樣,繼續做她自己的事情。她在等待馮雨瑤的回答,等待她點頭答應她的條件。


    “我答應!”,馮雨瑤用了最大的勇氣,卻說出了最小的聲音。


    “那好,你自願的,我可沒逼你。以後有什麽事兒你自己可得擔著,但凡在我賓館裏做的姑娘,都知道我的脾氣。”,陳姨從前台走出來,把馮雨瑤的下巴抬了起來,仔細看了一會兒說:“你自己上去洗一下,老地方了你都熟悉,也就不多教你了。收拾好了再下來,給你交待些事情。”


    馮雨瑤像個死人一樣,機械地向樓上走去,隨便找個沒住人的房間。好好地洗了個澡,又將頭發梳理了一番,雖然衣服還沒有換,但看起來已經很正常。坐在床邊,想了很久,如果現在從這裏出去,是不是就可以找一份工作呢?可沒有身份證又沒有錢,陳姨不會再給第三次機會。


    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那就接受吧!已經被幾個男人傷了心,被他們一次又一次的rou躪。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遍體鱗傷。何必去在乎多幾個男人來折磨和汙辱自己呢?隻要能活著就好,因為她現在連死的勇氣都已經沒有了。不要說是個二十歲的女人,就算是個男人都會垮掉。


    從樓上洗完澡回到一樓,陳姨正沒事兒地坐著看電影。頭也沒回一下,因為從這一刻起陳姨沒必要對她像之前那麽客氣,更何況她曾經讓陳姨為難過。


    “陳姨。我收拾好了!”,馮雨瑤在陳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她全神貫注地看盯著電腦屏幕,但小聲地提醒。


    “哦,那你坐下吧!有些事我必須給你講在前頭。”,陳姨按了暫停,挪了一下椅子麵對馮雨瑤坐著。


    按下來她講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要求,注意事項還有與馮雨瑤之間的口頭協定。馮雨瑤聽著,但並不是完全記住。她沒有辦法去直接麵對將要開始的生活。那種用肉|ti與男人進行交易的日子。


    陳姨說了,接待客人的時候,不論對方多麽糟糕,隻要給錢就服務。還有關於各種各樣在的價格,要領之類,讓馮雨瑤聽得臉紅耳熱。最後胖女人說:“關鍵是你的心態,你要掂一下自己的份量,不要以為你有多高貴。從今天起你就隻是個小|姐。做好你本職工作最重要。讓客人滿意,我就會滿意。否則我是不會留下你的。”


    馮雨瑤不點頭也不搖頭,因為她不知道要不要表示聽懂了。很多東西是她沒有接觸的,那需要很大的勇氣去麵對。


    小慧和小田已經走了,不在陳姨這裏做了。也許她們有了更好的去處,或者不想再做這一行。按年紀算的話小田應該是十八歲多一點,或者是剛滿十九歲。一年前認識的姐妹還有人在。但也新來了不少人,比原來規模似乎更大。


    隻要沒走出這個賓館大門,不會有人有拿不一樣的目光看她,在大家眼裏無非就是又來了一個同伴而已。相互之間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拉攏也沒有排擠。這讓剛加入進來的新人壓力小了許多。所關注的就是第一個客人的到來,要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那件事的發生。


    她設想著,會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最先走進她的這種生活。出乎意料的是剛到賓館還沒接|ke的那一天,錢文勳就來了。原來第二天早上錢家才發現馮雨瑤跑掉了,在楓縣他們大範圍地找過,她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打過,特別是車站。


    那個送馮雨瑤到始柱的司機是認識錢文明的,隻是他不知道馮雨瑤是誰罷了。他提供了送那個女人到始柱的消息,然後錢文勳便到了始柱。錢文明沒有跟著一起找,畢竟對於他來說無非就是損失了五百塊錢而已,那也是因為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他想要東西才損失的。他沒必要走出楓縣去找一個逢場作戲的女人。


    錢文勳就不一樣,他無事可做,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女人。他可以想象到女人是怎樣逃走的;他能夠推測到女人會去哪裏。他先到了始柱,找到了鄭蓉但馮雨瑤不在,鄭蓉還幫忙提供了一些他家裏的信息,但錢文勳就算再怎麽無賴,大花山那個地方他是不敢去的。按下來就是麗川,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會去問一下,帶她走的那個賓館也在他找尋的範圍之內。


    走投無路的馮雨瑤果然在這裏,錢文勳再一次找到了她。陳姨並不認識錢文勳,見他一進來就問馮雨瑤在不在,還有些吃驚。要知道馮雨瑤剛來才一天,並沒有什麽熟客。而且這個男人似乎也並沒有來這裏消費過,之前來過一次卻並沒有和陳姨打到照麵。


    “你是誰?找她幹什麽?”,陳姨警惕地問這個男人。


    “我是他老公,從楓縣來找她的!”,錢文勳厚顏無恥地說。


    “什麽?你是她老公?怎麽……”,陳姨顯然有些吃驚,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聽起來怎麽如此怪異呢?


    “聽你的口氣,馮雨瑤在你這裏是吧?”,錢文勳從胖女人的口的聽出來了,女人一定是在這裏落腳。


    “你什麽意思?”,胖女人狠狠地盯著錢文勳。


    “老板,你也別奇怪。她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的。我隻是想找到她就行了,她願意回去就回去,不願意回去就算了,我不強求。”,錢文勳說明來意。


    “你家裏的破事兒我不怪,但我告訴你。不要在我這裏搞什麽花花名堂。陳姨我不想滲合你們那些什麽破事兒。”,胖女人生氣地說。


    “不會的,你放心。她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就要在她。”,錢文勳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麽考慮,難道隻是想穩住胖女人,讓她得已叫出馮雨瑤來見麵。


    “要不要讓她下來,你們兩個談一下?還是你上去?”,胖女人在這個地方的能力很強。社會關係網很足,所以她不會怕這樣一個看起來就是鄉下人的家夥能搞出什麽事兒來。


    “我還是上去吧,你叫和話她不一定會下來。”,錢文勳說著就準備向樓上走去。


    “呃,你等一下!”,胖女人叫住了錢文勳,她問他說:“你知不知道她準備在我這裏幹什麽?”,她這樣問的目的是想提前告訴他。作為男人。如果自己的女人在做這種事兒的話,一定會有如五雷轟頂。


    “知道。到你這兒來還能做什麽?我去年來過!”,錢文勳說。


    “是嗎?”,胖女人一邊嘀咕著轉身走向洗手間去了。她想不起來曾經見過這個人,不過來的人太多了也實在是記不住。那麽在她的邏輯裏,這個男人原本是個住客或是piao|客,看中了當時還在前台的馮雨瑤。於是將她帶走娶作妻子。後來,兩個因為事情不合,所以又出來投靠。


    既然他沒有什麽惡意,那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兒。隨他去吧,他的家事他自己解決。就算是再把馮雨瑤帶走。她也沒什麽損失。雖然賓館做著特殊的營生,卻是買通了轄區內各個部門的,並不是那種靠黑||勢力維持安全。在這裏做事的姑娘有她們基本的自由,也正是這種自由和安全感才使這裏的生意好,姑娘們的穩定性相對也高。


    錢文勳徑直到五樓,大聲地叫著馮雨瑤的名字。


    “雨瑤,有人叫你!”,姐妹提醒她說。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怎麽可能呢?那個讓人惡心的男人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她不想出去見他,心都已經死了,還見他做什麽呢?


    “馮雨瑤,馮雨瑤……”,錢文勳在走道上來來回回地走,他說:“我問了你們老板,知道你在這裏,出來吧!我們談談……”


    眾姐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紛紛圍過到馮雨瑤的身邊問她怎麽了。“你們別問了,有什麽好問的,不要理他就是了!”,馮雨瑤心煩地說。


    “可他都知道你在這裏了,會一直不停地叫的!”,有人說。


    想想也是,以他那麽無賴的性格怎麽肯善罷甘休。在這樣的場合他不會動粗,因為有陳姨在,而且這是不是楓縣更是不錢家。


    “你幹嘛?”,馮雨瑤推開門走出來。


    “還想問問你幹嘛呢?一聲不吭從家裏跑到這裏來,你還有臉問我幹嘛。”,錢文勳沒氣地說。


    “不要在這裏吵著別人,找個地方談吧!”,馮雨瑤回頭看了一下身後圍成個半圓的一眾姐妹,要求錢文勳不要在這裏說。


    “好呀,你說哪裏就哪裏。”,錢文勳就像很占理似的大聲說道。


    馮雨瑤反身關上門,然後帶著錢文勳走到天台上。這裏不會有人上來,沒人會聽到她們的談話。


    “說吧!為什麽要跑?”,錢文勳說。


    “你騙了我。”,馮雨瑤不想說得太多,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告訴他就足夠了。


    “我騙你?騙你什麽了?你先不騙我的話我騙你嗎?”,錢文勳似乎很有道理。


    “你的目的是什麽?自己心裏清楚,剛開始的時候說得多好,可完全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你不是說你做生意嗎?你不是說你女人不好嗎?你不是說沒有孩子嗎?你不是說你會愛我嗎?你不是說你很上進嗎?你不是很有能力嗎?……”,馮雨瑤一口氣問完了自己心裏藏了許久的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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