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班沒有什麽特別,隻是給無事可做、沉默不語的人提供了發傻的機會。高兵的帶教和薑醫生不時的談論著護士的案件,為這個護士的去向做了很多的安排。但都有這麽一個願望——在視力所及的範圍內工作,其目的是看到她一天天的堅強起來,重新有了笑臉麵對生活和擁有美好的明天。談到這件事的最後,兩位醫生雖然很同情,可對這件事的最不願接受的是,大家這麽關心這個護士,這個護士不能不領情和大家見一麵,要不然太對不起這些關心愛護的人了。


    然後兩個人談論了家庭生活,交流了家庭的工作藝術。都覺得妻子這個導師過於嚴格,按照薑醫生的意思他的妻子還不算導師,因為妻子布置的家庭作業也就是家庭的工作藝術,她根本就不懂。但是對工作藝術的好壞很有眼光——進門就掃視地板的光滑度,換上鞋後就巡視家具物品的清潔度,然後對衣服折疊的整齊度開始評估,看到這一切還可以後,就開始查驗蔬菜的新鮮度,最後完全放權給我——廚房的藝術她都懶得看,也根本不看,我的老婆對油然過敏。薑醫生說到這裏便感慨妻子雖然嚴格近乎冷酷無情,但的確對自己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這不能不領情,要不然也不會取得這麽多的成績。


    高兵的帶教深有同感,並且引用了一句名言: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他之所以有個幸福的家庭,主要是付出的多,當然回報的就多。所以就很幸福。


    兩位醫生的滿足引起了在場的兩位女性醫生的極大讚美,她們覺得這才是一個有知識的人一個有修養的人一個文明的人一個充滿愛心的人所幹的事情呢?用實際行動來愛護女性關心女性維護女性的權益是每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人的義不容辭的義務和職責。她們最看不慣的就是大男子主義,她們覺得這種人除了霸道之外,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最後兩位女性醫生說:應該讓這種男人受到懲罰,而懲罰的方式就是讓這種人自己生活,永遠也不要靠近女性。她們女性無論什麽時候也不歡迎這樣的男人,除非這樣的男人改邪歸正,浪子回頭。


    兩位女性醫生對家庭生活都有著很深的體驗,尤其是華士勇的帶教江醫生,她是最向往這兩位醫生的家庭觀念和努力付出。她體會好男人的最高標準就是老老實實的聽女人的話,沒事在家裏待著。當她聽到兩位同事像個機器似的這麽聽從愛人的指揮,不覺得有點傷感——自己的男人哪怕是什麽不幹,隻要在家就行,或者一周在家一天和自己過平常的日子也行,可這都好像是奢望一樣。


    但江醫生覺得他倆的做法這好像也不太真實,有些事情還需要自己進一步的明白一些才可以。於是就問薑醫生:


    你上午說,你打了你愛人一巴掌,晚上回去還安慰你愛人:說好點了嗎?這是怎麽回事?


    我經常這樣,薑醫生說,隻要打一下我愛人就什麽毛病都沒有了。


    我可看不出你愛人還是受虐待狂?江醫生說,你也不是虐待狂啊,要是這樣你們倆還真算是找對了,天造地設的兩口子。


    需要打的時候就不要留情,薑醫生說,說完之後就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了一下麵前的書本,然後伸了一下腰,作為輔助說明。


    你這人愛吹牛皮,江醫生說,我才不信呢?你前麵說的跟老黃牛一樣,還敢動你老婆一指頭。


    我信,我看見了,千真萬確的事情。高兵的帶教說,他不但拿手去打他老婆,而且有時候還使用凶器呢?


    你是怎麽看見的?江醫生疑惑的問?


    我不是爬著窗子看的,高兵的帶教說,我是在外麵看見的,而且他們兩口子也在外麵。


    在外麵還敢拿著凶器行凶啊?江醫生驚訝的問。他頂多打死個蚊子,老婆!薑醫生可是不敢打!他寧願摧殘自己!


    你還真猜對了,高兵的帶教說,他啊,打他老婆一巴掌,那一巴掌不過是打蚊子;那個凶器也是打蚊子。


    凶器打蚊子?江醫生更疑惑的問?什麽凶器能打蚊子?


    薑醫生天熱的時候領著老婆出來散步,都是手裏拿著一把扇子,高兵的帶教說,扇子不就是蚊子的凶器嗎?


    這麽說兩位先生的凶器很多呢?都適合用在老婆身上,江醫生說,肯定是你們的導師調教的好,再加上你們的悟性好,又肯用功,所以個個是家庭藝術高手。


    這叫藝多不壓身,張醫生說,他們兩個德家全麵發展,算得上優秀人才。


    你說人家的老婆怎麽眼睛那麽好使呢?江醫生說,一眼就看出人家是兢兢業業的好丈夫。這輩子咱可再也沒這樣的機會了。


    這隻能說人家的妻子領導有方,張醫生說,兩位先生自從結婚後,做了個聽話的學生,主攻的業務方向都改變了。也不知道兩位先生半夜起來加班洗衣服沒有,看每天上班精神不振的樣子,也是少不了的。


    有的,高兵的帶教說,不過那是加班起夜撒尿,不是洗衣服。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在我那裏住下,親自觀察一番。說完後高兵的帶教笑了笑,然後又說,怎麽樣?


    張醫生和高兵的帶教年齡差不多,同事之間關係也不錯,平常說話喜歡開點玩笑。玩笑有時候起到感情的潤滑劑的作用,也能調節氣氛。當然要分人的承受能力和地點環境。這種場合大家已經習慣了,並沒覺得不妥。張醫生聽到高兵的帶教說這句話後,於是答道:


    怎麽樣?我感覺非常的好啊!不過你先把你的妻子趕出來,你有這個膽量嗎?


    高兵的帶教咳嗽了兩下,不知道是給自己壯膽呢,還是給自己打氣。咳嗽完了又笑了一下,這下子大夥明白了——原來是醞釀喜悅的感情。醞釀完了高兵的帶教說:


    有!咱就不缺膽量!為了你,我豁出去了!


    就怕你跑出去了,被老婆嚇得從房間裏跑出去了。(.好看的小說)張醫生說,你就是豁出命也不敢跟老婆說這句話,夢裏都不敢。要是不信,你現在當著大夥的麵,大聲說一句:你給我出去!


    高兵的帶教顯然受到了這句話的鼓舞,不由得卷起袖子,挺直了身子。做完了這個動作後,再仔細一想,又想起了可怕的後果。於是開始自己心裏勸說自己,此時最主要的是冷靜,堅決不能成匹夫之勇。想到這裏,他對張醫生說:


    我拒絕一切可能的誘惑!


    高兵的帶教說完了這句話,大夥都笑了起來。張醫生笑的更是歡暢,連江醫生不愛笑的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高兵的帶教嗯了兩聲,恢複到了正常的自然狀態。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來,慢慢的履平皺紋,把挺直的身子重新放回到椅子裏麵,然後開始擺弄手裏的鋼筆。


    張醫生笑完之後,說:


    這才是真正的**呢?把全部的精力和體力獻給了家庭。


    你說人家的老婆都是怎麽教導的,江醫生感慨的說,是不是還有什麽秘方啊?


    秘方不見的有這麽靈啊?張醫生說,主要還是人家男人虔誠,見了老婆就等於見到了信仰一樣。不見老婆的時候這樣的男人心裏就裝著,跟心中有佛一樣。


    兩位女性醫生一邊的感慨,一邊的搖頭,一邊的看書。這邊的兩位先生就一個人坐著玩鋼筆,另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玩鋼筆。邊玩鋼筆邊思索著晚飯的問題——下午上班時候,老婆的囑托猶在耳邊,萬萬要默記在胸才行!


    臨近下班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雨。很長時間沒有下雨了,如今見到還真有點新奇。下雨不下雨,對女士們都不會造成什麽不便,因為女士們無論什麽時間都是帶傘出行,其效果主要是為了拒絕陽光在自己的臉上留下看起來令人傷心的顏色,倒並不很拒絕這種天氣。這種天氣隻是順便一舉兩得罷了。


    兩位女士看到雨下來了,班也該下了,於是兩個人高興的走出了辦公室。男士們是很少平常準備傘的,看到這種情況大多都畏懼不前。心裏的念頭是:一會可能就停下來,所以不妨耐心的再等一等。但對高兵的帶教和薑醫生來說,這點雨比起老婆的囑托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在兩位女士走出辦公室之前,就搶先一步,披著白大褂,奔跑在雨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家,這樣做不但什麽家庭藝術工作都不耽誤,而且還能受到妻子的表揚,何樂而不為呢?要是回家晚了?這冒險太大了!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走這一步!


    華士勇和高兵聽了他們一下午的家庭勞模事跡報告分析會,倒是一點也沒覺得枯燥。其他的時間就是看著窗外發傻。人隻要是沒有了動力自己進步,那就不自覺的培養發傻的基本功。兩個人一會聽他們的談話,一會就把眼睛伸向窗外,並且用手托住自己的腦袋歪著看。


    實際窗外並沒有什麽值得好看的東西,有時候一隻鳥飛在窗前的樹枝上,不停的用嘴巴啄那些細小的樹枝,啄完了這個再啄另一個。啄完了還在樹枝上來回的溜達一下,間或停下來好奇的看看窗子裏麵這些或走或站或躺或坐或發傻的人們。這隻鳥覺得這些人都不值得它在此留戀,於是一張翅膀便飛走了,飛到它留戀的地方。


    科室裏麵基本走光了,剩了華士勇和高兵兩個人。還有另一個值班醫生,不過那個醫生在醫生的休息室。兩個人看到這場雨,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仍在持續不斷的下著,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肚子會提出抗議了。於是兩個人學著兩個醫生的方法,披上工作服,衝向了安慰肚子的地方。


    吃完了晚飯,在食堂又等了一會,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再提抗議了。可食堂還要關門,不得已隻好再次溶於到細雨的賞賜中。


    回到宿舍就再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哪怕是外麵下刀子,也於己無關。同學們這個時候都在宿舍,好像是召集開會也沒有這麽齊過。平常晚飯後,天氣好的時候同學們不是體育活動就是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難得人員都在位。


    雨還是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黃昏的雨似乎是給天空蒙上了一層憂傷的帷幕。厚厚的雲加速了夜晚的到來,此時的路燈也已經亮了起來。一陣秋風吹過,吹的燈光映照下的雨斷斷續續,抽抽搭搭。這感覺好像是龍女受到了什麽懲罰,暗自傷心落淚一樣。


    房間裏的同學們有的加了一件衣服,畢竟這是深秋的一場雨,多少帶來了一些涼意。同學們有的一邊看著外麵濛濛的雨,一邊議論著這難得一見的鬼天氣。


    為了驅寒,劉鵬幹脆把毯子披在身上,半坐半躺著在床上。眼睛望著窗外,不知道想的是什麽。自從那封情書送出去之後,雖然劉鵬的心情好了一點,也有了似乎是正兒八經的約會,可到底不像是兩個人在戀愛。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覺得很奇怪,不清楚這裏麵的存在什麽問題,也許是雪燕姑娘性格的原因吧?


    遠山習慣性的坐在自己的桌子跟前,低著頭隨意的翻著眼前的書本。看一會就閉上眼睛想一會,然後再看一會。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能加深一些看過的東西的記憶,還是思索一些人生之類的東西。


    華士勇和高兵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夜燈下略顯朦朧的雨。這雨似乎把自己的心情侵濕一般——兩個人都還有任務,約會的任務。雖然這雨不能阻止約會,但好的天氣更能帶來好的心情。


    大虎和朝陽坐在床頭,不時的環顧宿舍的同學們,然後就轉過身看看窗外。夜燈下的雨依然繼續,此時地上已經集了一層薄薄的水層,雨下來的時候濺起的水泡清晰可見。


    智勇和大誌兩人歪在床上,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抗議這場雨。但兩個人沒有心情看外麵的雨,正在說著白天工作上的事情和見聞:


    我們科室的李醫生問我,說你們這個實習組的有沒有一個叫夏海龍的人,大誌還是歪在床上說,我說沒有啊,你找他幹什麽?她說是這個人救了那個失蹤的護士。我問她是怎麽知道的,她說他愛人是軍務處的,回來的時候跟我說起這件事。我說可能是另一個實習組的吧?反正我們組沒有這個人。結果另一個實習組的一個實習醫生說他們組也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這個李醫生說真是怪了,難道這個實習生跟保衛處的記錄幹事報了個假名字?夏海龍,嗯,像個假名字,下了海的龍。


    大誌說這話的時候,高兵看了看身邊的華士勇,華士勇隻是自然的看著窗外,看著濺起在地麵水層的雨花。受到這句話的影響,遠山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也看了看華士勇,然後又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又像是點頭又像是搖頭的進入到另一種狀態。


    首先搞清楚是不是實習生,智勇接過大誌的話說,要是本院的年輕醫生呢?他們就不會冒充實習生嗎?要知道他們剛畢業也不久,看起來和咱們一樣啊?


    這倒也是,大誌說,咱們實習生哪有機會接觸失蹤的護士這樣的案子啊?哎!好像是華士勇前幾天說過這件事,是不是這樣?華士勇!你當時怎麽知道的?大誌問華士勇!


    我也是聽帶教說的嗎?華士勇說,跟著帶教到了營房大院聽帶教說了這麽一回事,你要是不說,我現在都忘了。


    你當時不還偵察了一番嗎?直覺說那個護士就是在營房大院失蹤的。大誌說,怎麽以後就放手了。


    當時想想不可能的事情,一個大活人怎麽能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丟了呢?華士勇說,所以就算了。


    這兩天怎麽也不見你的狗了,大誌說,是不是丟了。


    沒有丟,華士勇說,主要是咱們都沒時間照顧它,我怕委屈著它,禮拜天的時候牽出去送給了外麵的老農了。


    你們在科室聽說這個案子了嗎?大誌轉了一圈問,要是不李醫生問起,我還真沒注意。這都兩天了,我才知道。


    你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呢?朝陽說,天天在手術室忙著,誰有時間顧得了這個。


    我們也是上午才知道,智勇說,不過,咱們關心這個幹什麽,跟咱們也沒關係?我看還是趁著大家都在這裏,玩會牌吧?怎麽樣?


    這個建議很受大家的歡迎,馬上就擺桌子搬凳子準備開始。他們知道華士勇和高兵晚上還有約會的任務,所以隻是做了個邀請的樣子,兩個人都一齊擺手不幹後,其他的人便熱鬧的幹了起來。


    雨還在下,華士勇和高兵出了宿舍大樓,便分開走了——各人找各人的心上人。雨點點滴滴打在傘上,此時似乎打在了兩個人的喜悅的激動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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