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會用笑容,抹去我們記憶裏的悲傷,一點點將過往的快樂收集起來,貼上禁忌的封條,然後埋入深深心海之底;它有個憂傷的名字,叫做忘記。


    悲傷,不該隻是用眼淚沉默著,要學著笑著麵對未來;快樂,不該隻是用過往緬懷著,要試著痛著挑戰不堪。年輪中存在365個時格,不可能時時都是鋪天陰霾,滂沱大雨或是風雪滿天;勇敢地走進寒風裏、大雨裏、風雪裏,懷揣著春暖花開、雨後霓虹、冰消雪融的等待,為自己尋找一個豔陽天。


    我們都需要勇敢,去麵對脆弱無能的自我。


    圈上阿悟的手心,我說想去海邊走走。阿悟順著我圈上的手,暖暖地大手如暖寶寶般緊緊地占據了我整個手心,側顏間如雨後天晴般露出一彎七彩的霓虹,弧出淡淡的淺笑,遷順地點點頭。這笑容如初生的旭日,撒下暖暖的陽光,把我沐浴在一境溫暖之中,不覺地伸手捂上他清俊的臉畔,試圖將這燦爛定格住。我知道隻能憑借著記憶將它複刻在心中,卻無法阻擋它轉瞬即逝;美好的事物總是那麽彌足珍貴,我們妄想著它能永恒,是不是太過癡傻?


    當美好的東西凝結成了永恒,那就不再珍貴了。他的淺笑很短,可有種炫目的感覺,我們多久沒能為彼此舒心而笑了?一字謂難,才知辛酸。我恍恍惚惚地仰望著他,手指順著他麵上的輪廓,輕撫上他嘴角延展開的笑容;我怕我們都會忘了笑的能力,真怕……


    沒有束縛之笑,在我不安情緒中一點點模糊,一點點失去。


    乘著風穿梭在連綿不斷的高速路上,導航上清脆的播報著,那海岸線距離我們有400多公裏之遠,可我心底卻滑稽的泛起一絲抵觸:400多公裏,太短了。坐在副駕上的我,倏然間變成了一個聒噪的孩子,一隻困太久的小鳥,一朵久違陽光的花兒......憑著心底那一浪浪不斷湧出的欣喜,拿著單反相機不斷地記錄著沿途的風景,白雲,河流,山川,麥田,高架橋,城鎮……我在阿悟的耳邊一驚一乍地雀躍著,這樣的我和平日裏那個安安靜靜的蘇淺,有著天淵之別;那個沉睡的蘇淺醒了,言語變得特別多,像是想一口氣把一輩子要講得話傾訴完。阿悟起初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我,猜疑的目光不時在打量著我,試圖窺探著我內心的想法;而我卻義無反顧的歡笑著,聒噪著,釋放著,車裏的氣氛忽高忽低,隻要是我認為值得紀念的,我都用盡笑容去表達心中的愉悅;直到他嘴角被我的笑聲給勾起,油然的成就感在心間溢出來:瞧,這個男人為我笑了。


    麵對鏡頭,阿悟似換了一個人般,變得異常羞赧,他開著車不敢太過一心二用,隻能遷就著我的鏡頭不斷地將他的一眼一眸收入相機中。說實在的,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天生是鏡頭上的寵兒;翻閱著我這樣攝影技術菜鳥的一張張傑作,影像中的他一笑一顰都堪稱藝術,影像中的他總有股沁人心脾的溫暖,敲擊著我一顆心澎湃萬千。我也第一次豪不吝嗇地捏上他這張可謂神之傑作的俊臉,有點小調戲味道的嗔怪著他:你怎麽長得這般俊俏?感覺得到車身微微失控了,我才感覺自己有點鬧過了,不該讓他在開車時太分心。隻是看過他燒紅耳根子的模樣,一時間的忐忑頓時煙消雲散,我不覺有些自豪:這個男人,變得越來越暖心。


    將近5個小時的車程,竟然在這樣的調侃中無聲流過,好似一個眨眼的間隔。再次回首上他的側臉,我倏然從他有些疲憊的臉上感覺到時間的痕跡,原來是我太過投入了。突然間,我被莫名的安靜給鎮住了,靜靜地坐在副駕上等著駛向目的地;突如其來的安靜,似乎是被他察覺到了,他透過後視鏡不住的打量著沉靜不語的我,慢慢地減緩了車速,空出一隻手攏上我的手心,反倒是寬慰起我來:淺淺,累了吧,快到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湧來的柔情,心中這空蕩來的匆忙,我無法表明此時心情的此起彼伏。


    碧藍的海岸線在我沉溺在失落的時間裏,驀地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拂亮了我那一時黯然的雙眸。身體突然像是被灌入了什麽力量般,一股驚歎的表情在眉眼間蕩漾開來。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臨近海,那感覺何止能用波瀾壯闊囊括!阿悟好像感覺到我的興奮,輕輕地按下了我身邊的車窗,一股帶著鹹濕的海風從窗口魚貫而入,有點肆虐地撩撥著我的發線,在眼前胡亂地紛飛著。深吸一口氣,這沁入心脾的舒暢真真是海的味道!我在一波波驚歎之中失了神,忘記了怎麽按下我手中的相機快門,或許了解連相機也不能包羅大海的壯闊吧。


    沿著海岸線的公路曲繞幾個迂回,我們的車停靠在一間就海邊最近的五星酒店前。阿悟倒是鎮定的下車,留我一人在車上發愣,把車鑰匙交給了迎上來的酒店泊車員,便繞到我車門跟前將懵然的自己牽下車,輕聲對還迷糊著的我點上一句:到了。我恍恍然地站在原地,任海風翻撩著我的裙子,玩撥著我鬢間的耳發;透藍如青玉的無垠天直連著碧藍的海混為一色,金燦燦的陽光洋洋灑灑的鋪了一地,伸向不遠處那曬得發亮的沙灘,我真被眼前著一覽無垠的美景給震撼住了。


    我那沒見識的模樣,給了阿悟一個有機可趁,隻覺眼前一暗,自己的雙唇已經被他給嘬上,然後眼前又如雲破日出般恢複了光明之色。他揉著我的雙頰,嗔嗔地嘟囔道:你不說我長得惹眼嗎?怎麽這會兒把我給晾一邊了。癡癡傻傻地望著他還在嘴角回蕩著笑容,甜如楓糖,我剛是怎麽了?!一時間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等自己反應過來被他無意輕薄了,阿悟已經拉著我朝酒店大廳走去。


    大概是不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戲弄了,他本來要訂兩間房,我一時間不知是腦子短路還是氣衝了頭,張口就跟前台小姐說我們隻要一間房。阿悟倒是被我這出其不意給震住了,看著他的樣子,真有點樂癲癲的得意,怎麽剛才那麽鬼的親我都不嫌臊,這回子住一間房你倒是怕了?!


    他臉上陰晴轉換了一輪,我還沒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阿悟就已經順著我的意思,隻訂下了一間客房。他接過酒店小姐手中的房卡,在我麵前搖了搖,不明深意地笑了笑,我卻漸漸不能淡定了。在電梯裏靜默的時光,他的那抹笑意絲毫沒有減退半分,我的淡然當場就破功,開始有點小慌張了,我是把自個兒給塞進了賊窩了?!越想越不對勁,我怎麽會做出這樣愚不可及的事情!可是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


    掃驗過了房卡,我們進了訂的房間,阿悟抿著笑去擱置行李去了,我一個人小鹿亂撞的把房裏的布置掃了一遍,那張相當惹眼的雙人床刺傷了我的眼睛。蘇淺啊蘇淺,你怎麽笨到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板?!我又隨即的觀察了房裏的布局,地板挺寬敞的,要不晚上自己將就下?!隻是自己腦子裏還在攪那些有的沒的,“嘩”的一聲,阿悟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來拉開了窗簾,頓時眼前就亮起來。落地窗外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全然呈現在我眼中,定格住我心中的慌張;眼前的美景讓我莫名入了神,不由自主地癡歎道:太美了。(.好看的小說)


    恍神之際,他從我後背將我圈在懷抱了,略削尖的下巴就磕在我的左肩上,將臉頰並在我臉龐輕輕地廝磨起來,淡如清風般在我耳邊輕述著:淺淺,有你在真好。軟語柔話是那麽的體貼,可就是這樣的溫柔,倏然地觸動了我的心地,突然有種淡淡的哀傷從心中的那個深鎖已久的魔盒中逸散出來,在一覽無雲的心間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霧。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想起李師師那句話,可心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


    蘇淺你這下可真是的幸福了,李若若死了,嚴清平失蹤了,擋在你前路的所有顧忌都消失了,是該得意了........哈哈哈哈.......別得意忘形了,蘇淺!我會睜著眼睛看著你和他怎麽個幸福法,就是死,我也會到夢裏找你的!!


    這話像是一個夢魘整日整夜纏著我,怎麽也不能心安,我知道在這樣的時刻不該大煞風景;可這句話似乎對我的影響太大了,我不得不在乎,在阿悟的懷抱裏,我怯怯不安,我像是偷走了所有人的幸福般,被暗自責問著。我微微側過臉,對上阿悟的眼眸,想說點什麽卻不知如何說起,隻能將無奈化作我們先前約定好的笑容,投遞給他。


    “阿悟,肚子呱呱直叫了。”


    叨念了一句自己餓了,阿悟沒有鬆開懷抱的意思,牛高馬大的一個大男人頗有撒嬌的意味,環抱著我轉過身來,像兩隻相互背負著的螃蟹一搖一擺地朝房門口挪去,而頸子間肌膚老是被他頰邊冒渣的胡子來回摩挲著,如一隻小貓在心間撓著癢,然他一字一句珠圓在耳邊清晰的回蕩著。


    “我得把你養成小肥豬,怎麽也跑不動,天天被我圈著。”


    戲弄味道十足的話理應嗔怒回敬他一番,不知是怎麽了,心中因為這句話沉沉浮浮著,有點飄忽不定的感覺。阿悟忘情地沉浸在我和他的時光中,忽略了我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晴,而他注意上我的眉眼之時,此時我已經是換上盈盈暖色應對上他,反過一隻手在他右臉上似打非打的輕拍了幾下,便捏上了他的臉。


    “厚臉皮,天天在一起你不會膩嗎?”


    “膩味了也要黏在一起,我這輩子栓在你手裏了,你要全權負責。”


    我嘴角的笑變得有點酸和蒼涼,別過眼睛不敢望著他,怕他看出此時我雜亂的心境。一輩子的承諾,沒有春暖花開的舒坦,卻是一種不堪負荷的沉重在心間。


    心中的一垛垛暗礁,被他推來的潮湧侵襲著,我不知道我的決定會不會變卦,會潰塌;要知道,人心是個肉做的軟東西。


    我們的早中飯在附近的一家海鮮大排檔落腳解決,阿悟一通氣點了好多菜,看樣子是因為這趟旅行樂了興致;我有點寡言地看著滿桌子塞滿邊角的各類海鮮,就不知他這樣的高興致能不能如他的胃口一般,把這太過浪費的一桌菜給消滅了。吃的興致不如他高,隻是我很沉迷他在我麵前張羅著吃的樣子,大熱天的圍在一個烤架旁邊,不覺大汗淋漓地往烤架上翻弄著海鮮。他認真做起一件事的樣子,我一直都覺得是他最帥,也是最醉人的模樣。


    我也不知自己沉浸在這樣的陶醉之中多久,突然他喚住我的名字,我恍然收回心神來,卻見滿滿的烤架上,一排排扇貝因為炭火的熱力,如一個個咧開大笑的嘴,齊齊地朝著我的方向慢慢張開,配合著他的說詞生動活現。


    “smile!”


    阿悟將拳頭緊握著,放在腮幫兩側,和這張開的扇貝一起,把嘴角拉成了一彎上弦月的蜜笑;扇子般睫毛在深黑色瞳色之上來回地煽動著,別提那樣子有多萌了。我一時間真沒忍住,被他那副孩子氣狀的賣萌給逗樂了,一掃沉沉抑鬱的心情,開懷的捂著嘴嗬嗬哈哈的暢笑起來。他也不覺尬尷,大約是覺得我被他逗樂了,那孩子般的稚氣笑容在我的回應中變成熟。他活躍氣氛之間,不忘取一隻烤的八九分熟的扇貝,蘸上一點蝦蟹醬遞到我跟前。


    “趕緊嚐嚐,這個熟度的扇貝正鮮。”


    一遍遍在嘴邊吹涼著烤熟的扇貝,怕我不小心燙了嘴唇,等待他認為合適的溫度;將不再燙口的扇貝遞給我,他目光之間灼灼之色分毫不減,一邊看著我吃上著香甜的扇貝,一邊自顧的說著。


    “剛老板說這個時候的扇貝正是產珠的時候,好多來這家吃海鮮的客人都吃到過有珠的,吃到了代表有福?有沒?!要是吃到了,回頭我一定把這珍珠做成戒指給你戴著。”


    我腆點笑容一點點將扇貝裏的肉吸進嘴裏,如他所願般細細咀嚼著,可除了綿鮮扇貝肉在唇齒間,一點別的異樣都沒有。阿悟一副認真的樣子,直至我咽下最後一口扇貝肉之時,都不曾放鬆過。我抿著嘴角,搖搖頭,他莫名地臉上一陣失望之色閃過,仿佛是我們錯過了什麽頂重要的事情一般。


    “哪有那麽巧,第一個就吃出個珠子來;算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消化這多菜才是實際。”


    阿悟那股孩子氣真一點都沒變,嘴上沒說什麽,可行動上卻是暗自跟這些無辜的扇貝較上勁了。一頓飯下來,我略略地看了看桌上那堆扇貝殼,估摸著怎麽也有二十來個,自始至終都沒看見所謂的“珍珠”。看他那嫌惡的眼光盯著那堆扇貝殼,我倒是忍住不住在一旁偷嘴笑:怕是這輩子扇貝都給這人留下陰影了。


    結賬的時候,阿悟惡狠狠地瞪了櫃台老板一眼,沒好氣的酸了他一句:瞎掰!哪裏來的珍珠!坑人。老板盯著阿悟也是一時詞窮,一哼一笑地陪著臉子尬尷。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一桌客人,突然雀躍起來,說出一個不應景的詞來:珍珠!老板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比蛋白還白;而阿悟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比鍋黑還黑!


    別提那氣氛多掐人了,我琢磨透這事情緣由後,莫由頭地想笑,阿悟和老板那一對黑白臉,在那場合下真是針尖對麥芒,太有搞笑的默契了。一時沒忍俊住,我當場就笑開了去,隻知道我的肚子笑得好疼。


    拉著悶悶不樂地阿悟出了大排檔,他倒是沉著一臉沒給我好臉色。我克製了好幾次自己,想忍住不笑,但眼前這個憋悶的他就是個活寶,太惹我笑了,我也想求眼前這個男人別在折磨我的肚子了,笑得發疼。


    直直地吞了口氣,壓製住想笑的欲望,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使悶氣吧,咳了幾聲轉而寬慰著他。


    “你老大一個人了,還跟個扇貝較什麽勁,說不定那些人是老板找得托,故意氣你......”


    說到這裏,我終是壓製不住想發笑的心情,挽著他胳膊在一旁笑得前仰後翻的,蘇淺你是在寬慰人麽,這是在講笑話!我的天,真笑死我了。


    失了準頭的我,這個時候真真一點分寸都沒有,隻顧著自己笑他。隻感覺在他手臂上搭著的手心,突然被放空了,我還以為他生氣了;不過是一個思緒的時間,他已經將我的手心握在手裏,臉上那些悶色轉眼間一掃而盡,露出了無盡的柔煦,這番轉換倒是給這個笑得得意忘形的我一劑鎮定劑,笑聲一點點在他身邊小了起來。


    “下次我也得這樣好好笑上你一番。”


    不想,阿悟已經抬起手指,在我鼻梁上一刮,力道不重,可卻紅了我一臉頰子。


    “哢嚓”一聲,正當我臉紅之際,他已經拿起相機快速的記錄下我此刻的模樣,然後調皮地朝我吐吐舌頭,然後用我之前教他的手語給我比劃了一番。


    你頑皮的代價,猴屁股。


    敢嘲笑我是猴屁股!我一時也學著佳佳那蠻橫狀,直直追上去想搶他的相機,可他像是吃定了我的行動般,一個回轉身就邁著步子跑到前頭去了,還在不停的拿著相機朝我拍著,嘴裏居然唱起兒歌激我。


    “小蘇淺,頑皮兒,嘟著小嘴撒氣兒......”


    阿悟唱著兒歌,背對在身後天空那輪驕陽,落身在一片金黃之中,勾著手一步步和我對向而行;他一眉一眼間,如鍍上了一層聖潔的金黃,和著他唇邊自然揚起的笑意,那天真恣意的表情,神采飛揚在前麵引著我。看著,看著,我漸漸忘記了追逐他,放緩了腳步認真地端詳著這樣神態的他,我心中有個相機,在不斷了為他拍照,想牢牢地記住各樣神態的他。


    阿悟知道嗎,你和這耀眼的陽光一樣,炫麗奪目,過目難忘。


    我們的快樂似乎還意猶未盡。我們一起牽手跑過潮起潮湧的沙灘,看著身後那並立而對的腳印,在潮水之中消失地無影無蹤,又不甘心它們就這樣不見了,總想在這裏留下些什麽,來回往複在光潔如鏡麵的沙灘上傻傻地踩著腳印;我們一起追趕著退去的海潮,又歡聲不斷地被湧上岸的海浪趕回來,隻因為我們都有著一顆童心未泯的心,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變得很孩子,明明知道海水是鹹的,我還是要親自嚐嚐它的苦澀;我們一起踩在著被推上岸邊沙灘上的海草,被其間爬出的不知名小蟲嚇得大呼小叫著,然後我們互相嘲笑的笑聲在這片海灘上綿綿蕩漾著,回蕩著我們之間那有著默契的快樂.....


    他的,我的,我和他的,我們都不斷拿起相機記錄著我們的,他們說的對,快樂是需要保存的,我們都想留住它。


    站在落地窗前,一輪缺月高高的掛在天邊,在平靜的海麵上灑下一片銀白色的粼光。我輕輕地推開一邊窗,略顯張狂的海風趁著這個空隙魚貫而入,沒有章法地吹亂了我耳邊的發線。拂開稍稍擋住我視線的發絲,從頭順到尾,我才驀然發現這頭青絲已經長到肩邊,又是一年的時間悄然無息流逝,而這一年裏的事情足以寫成一本書了。時間存在過,在我們心中寫成了書,調鑄成了刻骨銘心,而我卻不想去翻開他們,大約是現在太快樂了,不願嚐試苦的東西。


    阿悟在浴室裏洗澡,原本晚上他想帶我一起去淺海遊玩,隻是今晚海上風浪大,不宜出船。他說那裏有條銀河,活的銀河,說我一定會喜歡的;然後明早我們得起個大早,一起去看海上的日出,他說你看見太陽從海平線上緩緩升起來,掙脫黑夜的束縛,一定會被那一幕給震撼住。一抹坦然在嘴角油然而生,現在的我對你話,一點都不會懷疑,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全然不會感到寂寞。


    聽著那隱隱約約的海浪聲,潮湧在我心間,阿悟,你本來就是我生命裏最震撼的風景。


    (慕容清哲插敘)拭著我耳廓裏的水,頂著一頭還未來得及擦幹的濕發,我走出了浴室。一個熱水澡後,我才發現今天我和蘇淺真的玩得有點瘋,身體有點想立刻貼上床。一出浴室門,我才發現室內的光線變暗了許多,淺淺定是累了先睡了;我倏然放輕了腳步,本想將頭發吹幹,突然怕吵到她,也隻能返回浴室,對著鏡子拿著那張潤濕的毛巾,在濕漉漉的頭發間反複擦拭著。


    擦拭著頭發,我腦子裏在細想著此刻的問題:白天那個小玩笑,這會兒儼然變成了迫在眉睫的尬尷;一張床,兩個人,如何安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樣的經驗我不缺乏,可自打和蘇淺舊情重拾後,我們很少有這樣尬尷的時候,我已經是三十歲的男人,而此時卻滿懷著青澀少年的心境,進退兩難著。大約對方是蘇淺,我不願意勉強她做不願意的事情。


    現在該如何是好,我無奈的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片茫然。


    正值感懷之時,身後突然一個懷抱將自己圈住,驟然震動了周身的神經,我倏然地睜開眼睛,透過跟前的鏡子將此時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穿著浴袍的蘇淺正在我身後抱住我,像一隻乖巧的小貓蹭著我的後背,頓時間這股巨大的震撼驅散了我白日裏一幹疲倦。我順著她圈在我腰間的雙手,按住她的手背我在我的手中,緩緩地轉過身來,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她;她不似我記憶那個生怯的蘇淺,一雙柔水的雙眸正目不斜視地望著我,如一汪清澈的湖水般清澈見底,我能確定她此刻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做出此番舉動,可心中還是有一條界線在約束著自己,不能輕易逾越。


    麵對著蘇淺突來的柔情,我變得很被動,還是警醒地提醒了她一句。


    “若是你不願意,別......”


    我還未能將自己的提醒表達清楚,蘇淺已經掙脫我的雙手,踮起腳尖撫上我的肩頭,用唇封住了我的嘴,我如腦衝血般定在她跟前,瞪著一雙圓鼓鼓地眼睛,看著蘇淺將這個吻清雅地完成,有種驚豔的完美。我心中的緊張在緊拽的雙手間形成了一層汗,大概是看慣了輕輕淡淡的蘇淺,突然由她來操控我們之間的主動權,顯得十分手足無措。我像個木頭般杵在洗漱台前,半響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不知是光線還是錯覺,蘇淺的臉上也是染上了一層桃紅的緋色,她緩緩地放低了自己的頭,雙手收回到自己浴袍間那個束結,那微微在顫抖的手拉著結的一角在延展著,她腰間的蝴蝶結倏然鬆散開來,她有點慌亂朝四周轉移尷尬,雙肩稍稍一收,那件寬大的浴袍如褪去的蛇皮般落在地上。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我腦子像火藥庫爆炸開了。


    一個女人,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在一個男人麵前將自己的衣衫褪去,那是為愛放棄的自尊。


    這一刻的她比我要鎮定的多,沉澱好了自己,蘇淺緩緩抬起自己先前低下的頭,再次看上我,那染上桃紅的雙頰間抹上了清麗的笑容,腮畔蕩漾開的梨渦醞釀著如糖似蜜的甜,我迷醉了,再也沒有什麽約束能壓製此刻的衝動,我低下頭就吻上她櫻色正豔的唇,將蘇淺緊緊揉我懷裏,如獲珍寶......


    今夜的我,因為別樣的蘇淺,我不能自已......


    這樣的夜,注定了蘇淺的不眠;離別的倒數,在我腦子裏倒計時著。


    我輕輕調整了下自己的位置,往床下縮緊了一些,好讓床頭那盞小燈能清楚地映澈出他的樣子。身邊帶著微笑沉沉睡過去的阿悟,我目不轉睛地記錄在腦海裏;手從被單裏緩緩地抽出來,在他一尺開外的地方攏上他的麵容,我不敢觸碰他,怕此刻忘情的我會弄醒他。在昏黃燈光的投影下,我的手影拂在他臉上,一點點劃過他的眉,劃過他的鼻梁,劃過他的臉廓,劃過他的唇,突然他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動了動,我如個驚慌的小偷趕緊收回了手,緊閉上眼睛裝睡過去。


    過了好幾分鍾,耳邊都是一片安靜,我才虛虛地睜開眼瞼再次望上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美夢中,我才安下心來繼續大膽地看他。隻是越這樣望著他,我心中的酸楚就益發明顯,直至我眼角那行悄然無聲的眼淚滑落至枕邊,清楚地聽見它塵埃落定的聲音,我知道我的時間到了,是時候離開了。


    再留戀,我終是留不住的。


    屏著生息,我躡著手腳取了衣物,躲進浴室裏穿戴好。然後光著腳板繞到他那邊的床頭,取了他定上鬧鍾的手機,現在是淩晨3點半,他定好了5點起床和我一起看今天的日出。我的眼淚不覺地滑出眼眶,將他手機裏的時間調成早上9點,拂去那不止下墜的眼淚;那淚水包含著我的愧疚,對不起,阿悟,我不能陪你看日出了。


    蘇淺不是個好女人,總是逃在前麵。第一次逃跑,是迫不得已,那這次,是無能為力吧。


    取了相機,我獨自一個人躲進浴室裏,按開了相機裏的記憶卡。這裏麵記錄著我們昨天的點點滴滴,有時這樣的快樂反而是種毒,我一張張的看著照片的你我,一張張的按下相機上的刪除鍵,我在刪除我們曾經快樂過的證據,讓他無從回憶,無從想念。我們都得忘了,忘記我們是怎樣愛著......可是眼角的眼淚沒有一刻停止過,每一個消除都是在心上用利刃劃痕,痛楚難當。


    當最後一張照片消失在記憶卡裏,相機上顯示記憶卡已空,坐在馬桶蓋上的我,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雙膝之間,清空的不是這些照片,而是心。我現在真的無依無靠了,隻能相信時間,相信時間會抹平一切傷痛,從頭再來。


    阿悟,我走以後,要我把徹底掃出你的世界,好好的生活。


    拖著灌鉛的雙腳,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店,一個人孤寥寥地立身在旋轉門門口,心中的疼痛隱忍了許久,溢滿淚水的雙眼被迎麵拂來的海風吹散,四溢在我蒼白的臉上;若不是身旁立著一根柱頭,我怕是軟在了酒店門口。扶著跟前的柱頭,我看見柱頭光亮的表麵映射著此刻的我狼狽至極,抖著手我左一下右一下的替自己拭著淚水,可是眼裏像是有口活泉眼,不斷地淚水從眼眶裏溢出來,將我的手心捂濕了一大片。我一遍遍地警醒著自己,千萬別回頭,別回頭,我真怕自己會失悔。


    恰巧一輛當地的出租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我像個瘋子逃難般閃上後座,艱難的跟師傅說了兩個字:車站,就任由她將我帶向一個未知的地方,隨波逐流。上了車,我將臉別過在暗處靜靜流淚,司機是個女師傅,似乎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也沒多嘴問我是怎麽了;任誰看見現在的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大半夜一個哭泣著的女子獨身趕往車站,是發生了什麽不幸的事情,還是不好的事情。


    車上沒有對話,隻有廣播裏的淩晨電台,在悠悠揚揚地放著一首歌,似乎是為了我這個傷心人準備了別離禮物,恰如其分的反襯著我心中所想,靜靜地為我歌唱著,我圈在手指咬在唇齒間,豆大眼淚跟著歌詞裏的傾訴不斷在墜,落進這暗調的悲傷之中:


    喧鬧的人群中


    陌生的麵孔匆匆略過


    感覺每張臉都是你的輪廓


    黎明破曉後


    多想再一次親吻你劉海遮住的額頭


    安慰我


    我走以後


    你現在的生活


    會不會也偶爾想起我


    那所謂的


    以後還是朋友如何去做


    你曾經說我走以後


    希望還有聯絡


    能夠聆聽彼此的苦樂


    說實在的


    我已不能理智對待了


    慢慢學會了沉默


    想把你影子擺脫


    或許就不難過


    夜晚沒了你在我身邊擁抱著


    習慣了


    ............


    記不得昨夜的夢裏有些什麽,我感覺應該都是美好的,因為我身邊有蘇淺在,那一切都是好的;隨著手機裏的鬧鈴聲,迷迷蒙蒙地我迅速按住了聒噪的手機,調試了十幾秒,腦子也開始隨著我的思想在運轉了;在半夢半醒中慵懶地展了展嘴角的笑容,我意想著此刻在我身邊睡著的蘇淺,想想都覺得心醉,迫不及待地睜開了雙眼,瞧瞧她那甜美的睡容是怎樣的。


    可睜開了雙眼,我卻恍然覺得我還沒有醒,我身邊已經是空空無人;拂了拂睡意未散的雙眸再次認真地端望,我身旁依舊是空了人影。突然我整個人想是被針紮了一下,反射性的我從床上坐了起來,驚慌不定地把四下張望了一個遍,除了安靜的清冷,我感覺不出還有人存在的氣息。


    我還是試探性的喚了一聲:淺淺?!空蕩的房間裏除了我,沒有任何聲響回應我的詢問,心中莫名地浮出一絲不安,赤著身體我倏然離開了熟睡了一夜的大床,手心緊拽著手機開始在房間裏尋找我想要看見之人的身影,一聲淺淺,兩聲淺淺,三聲淺淺.....從平緩的節奏,漸漸這樣親昵的呼喚變得急促了,再後來變成了恐慌,我慌神之際不經意溜過手機屏幕,才發現現在已經9點過了,我是不是還在發夢?!我突然意識到什麽,疾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嘩”的一下大片耀眼的陽光透進房間裏,穿透了沉澱了一夜的黑暗,我呆若木雞地站在窗邊懵了半響,那陽光傳來的熱度在我赤著的肌膚上生出灼熱感,我才知道這一切並非夢,是鐵真真的現實。


    我敢指天發誓保證,昨晚我的手機定時是早上5點,可為何手機到了早上9點才響起;心中擴大的不安如電流般流過我周身,倏然間我預見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我快速了翻出了蘇淺的手機號,按下了通話鍵。


    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拿著手機,聽著聽筒裏一遍遍地重複著那句“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灌滿驚恐的雙眼已經把房間裏的每個角落再次掃視上一遍,她來時的隨身物品都不見了!!手一下失去了力氣,握在手心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毯,突然一股熱流詭異地在眼眶裏打轉,我失去判斷地在那裏呆立著,嘴裏叨叨絮絮地:淺淺,淺淺,淺淺......一聲聲深切的呼喚變成了竭斯底裏的呐喊,回蕩在隻有我獨自一人的房間裏。


    淺淺,別留下我一個人,求求你......


    我沒了理智,在櫃台前和客服人員大吼大叫,讓他們把我的淺淺還給我,從怒吼,到哀求,再到怒罵,我像是一個沒有穿救生衣就丟進大海的遇難者,被腦子裏亂成一團的浪反複傾覆著;這裏太陌生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一星半點關於她的去向,我漸漸失去了周身的力氣,和眼睛裏墜下的眼淚一般,軟在前台邊,不斷地討求著,誰能幫幫我,幫幫我找找我的淺淺。


    蜷著身體,我悶悶哼哼地失聲抽泣起來,我失去了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誰能救救我;周遭站了一幹人在圍觀著發了瘋的我,卻不見一個人能給我一點援手,我隻能揪著撕裂的心口在那裏嚎哭著,無助著......


    我記不得人群中是誰發出了一個聲響,那個聲音告訴我,這裏是個海邊旅遊集散地,要離開隻能坐大巴到鄰近的城市去改換交通;若你的愛人沒有交通工具,這是離開這裏的唯一途徑,叫我不妨去那裏碰碰運氣,說不定還來得及。頓時這個混沌的我,如在黑暗中關閉了太久,突然得到了救贖,根本來不及跟這個好心人道謝,我就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著了瘋魔般朝酒店外跑去......


    我還來得及嗎?我隻知道我顧不上這些了.....老天要是垂憐我們,就給我一個奇跡,好不好?!


    一路上,我隻知道我的心跟我腳底踩著的油門一樣緊,沒有絲毫被放鬆過,我記不得我闖了幾次紅燈,我隻知道我能安然地站在集散客運站門口,已經是很大命了;至少我還是活著的,如果沒有了她,這一輩子我怕是不知道怎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生不如死。


    我像個傻瓜一般,在候車室內一遍遍地尋找我期待著的人出現,我沒那個運氣,這裏裏裏外外根本沒有她半點影子。檢票員告訴我,早上8點時候,已經向三個方向發過一班車。我一遍遍地向他描述著蘇淺的樣子,若是正常人都知道,他們怎麽可能記得一個過往匆匆旅客的模樣,也許我口中描述的蘇淺,他們一天不知要遇上多少相似的,這樣的詢問無疑是天方夜譚,大海撈針。


    我一點都不想放棄,或許我說不清蘇淺的樣子,我有照片啊!!我想起了昨天和她拍了好多,看見了照片,或許他們會記起些什麽來。我瘋跑會停車場取相機,這是我最後一絲希望了,保佑我一定要找到她!


    打開了相機的記憶儲存,驟然間我傻了眼,滿眼的淚水漸漸朦朧了我的視線。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隨著她的消失而被一筆勾銷掉了,空空無物的儲存卡裏,仿佛在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曾存在過,恍如南柯一夢。


    我不相信!!我的憤怒隻能轉移到手中這些死物,轉眼間手中的單反相機被我砸了個稀巴爛,我可笑地認為連這些死物都在說謊,說我和蘇淺的一切隻是一場夢,隻是我做了一場無望的美夢。


    我不甘心就這樣被你給拋下了,蘇淺,給我一個理由,哪怕是一個敷衍的理由也好,我也要聽你親口說,為什麽,為什麽,我們好不容易的.....


    就那麽一個人,癱靠在車門邊,一時顛顛發笑,一時怯怯而泣,悲喜不明地蜷縮在那裏給自己的心上鎖;我隻曉得從頭到尾,不管笑著還是瘋著或是怒著,我眼睛裏的眼淚沒有停過一刻,猶如那念念難舍的思念綿綿不斷。蘇淺,你快回來,好不好?!想你得快發瘋了......


    緩緩從兜裏摸出手機,那裏麵有好多我偷拍蘇淺平時的模樣,我太想她了,有點飲鴆止渴地滑稽。可就是這麽一點解藥,我都不能留著寥以自尉,連手機裏的照片,她都刪除的一幹二淨。我流著淚哼哼唧唧地大笑起來,這樣就能隔斷一切過去了麽,那我腦海的你,你來給我delete。


    正當我惶然無措之時,我發現手機裏的回收站裏有一條記錄,是一通視頻,刪除時間顯示的是今天早晨3點半!我倏然領悟到什麽,立即點擊了文件還原,我慶幸我在設置手機的時候保留大文件預留刪除的功能,不然到死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一段不到兩分鍾的視頻,光線不是很清晰,畫麵開頭鏡頭不斷在閃動著,大概是為了調整拍攝位置,大約過了十幾秒位置確定好了,蘇淺正坐到鏡頭前,先是別過臉拭了拭眼角的淚痕,然後調整好表情,朝著鏡頭微微一笑,雙手開始在鏡頭前比劃起來。


    我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手語,我和蘇淺一起學過的。看畫麵裏的環境,應該是我們下榻酒店客房裏的衛生間內,我頓時明白畫麵裏她為什麽不吭聲,作手語,原來是怕吵醒我被發現。


    那比劃的手語,如潮汐漲退般牽引著我眼眶裏未幹的濕潤,蘇淺在畫麵裏始終努力地維持微笑,卻怎麽也維持不住那晶瑩的淚珠掉落,淚成千行訣別詩。


    阿悟,我們對不起李若若,也害了清平。李師師說得很對,沒有我的出現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即使多麽想陪在你身邊,可我是一個小偷,覬覦了別人幸福,毀了所有人本該的圓滿。我走以後,忘了一切然後.....


    畫麵裏的蘇淺似乎是將心中的話比劃不下去了,屏幕突然黑成一團,我清楚的聽見視頻最後5秒鍾那唯一的話語:我在胡言亂語些什麽,還想解釋什麽......然後就跟著1、2秒輕聲抽噎的哭泣聲,視頻就斷了。


    跟那拽握著手機的臂膀一樣,心無力的頹敗下來,被生生撕開一個口子,心中的酸楚難當,如王水一般侵蝕著我的傷口邊緣,一點點將這空洞拉大。橫七豎八的淚痕在我臉龐張牙舞爪地蔓延,手指不斷地抓扣的脖子上,一道道泛著朱紅的血痕觸目驚心地顯現出來,我想活,我想活!你走了,知道嗎,將我生生推進了一個永遠爬不到頂的懸崖......張著嘴拚命在外界奪取著賴以生存的空氣,可總感覺身體越來越悶,益發窒息,我如一個哮喘發作的病人癱坐在地上,沉悶的喘氣聲一波賽一波的洶湧......


    我們之間一場因賭注而糾纏,因愛而邂逅的感情,開始的倉促,結束的荒涼,原以為我們終究是幸運的,幸運地攜手白頭到老,相望到老,可到頭來我們終不能幸免。


    有些人,死在現實,活在心裏,而有些人活在現實,死在心裏。


    我的感情隻能付出一次,也隻能活一次,一期一會,一生一人,愛情是種堅定的信仰;給了你,我無怨無悔。


    成全你活在無拘無束的世界,讓我靜靜地在這裏閉上眼睛,關上自己。


    你走以後,我和我的愛情,歿了。依然感謝著,曾經我們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邂逅,為那片灰暗的過去抹上了絢麗的色彩,證明我可以活得那般鮮活。


    蘇淺,我們曾經邂逅在愛情,卻隻能匆匆而過。


    如果還有可能,我們約好下個永恒裏再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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