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文秀停下腳步說。


    我也停下腳步來凝神傾聽,果然聽得有“沙沙”的聲音,像是人踩在樹葉上發出來的,而且這“沙沙”的有幾個,混亂而急促,聲音越來越大,可以判斷是有幾個人正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好幾個人,不會是……”


    “有可能,找地方躲起來先!”我和文秀麵麵相覷。


    然而舉目四望,這樹林雖然茂密,卻都是一根根的筆直的樹幹,還真難找到躲人的地方。


    “先往後走吧!”我道。


    然而隻走出兩步,就能感覺剛才的那幾個人已經追上來了。


    “站住了!”是個粗重的喇叭一般洪亮的男人的聲音。


    我和文秀同時轉過身去,然後我們就驚住了。


    眼前一共有五個人,不,六個人,因為有兩個人抬著一副門板,門板上還躺著一個人,嘴裏正“哎哎唷唷”發出的聲音,這個人右腿部綁著厚厚的紅色的紗布(大概本來是白色紗布的,被血染成了紅色),上身裸著,露出炭一般的黑的皮膚來,隻看這皮膚和那腿上的傷,我已經知道,這人就是昨天見了文秀流口水,又將我咬得遍體鱗傷後來被文秀一槍打在右腿上的“野獸”。


    另外三個人,兩男一女,年紀大概都在四十歲上下,當首的一個男人,膀闊腰圓,剛才的話正是他說的。


    他見了我們,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俯下身子和躺在門板上的野獸低聲嘀咕,那野獸昨天聽不懂我的話,卻似乎聽得懂這個男人的話,居然撐著手揚起頭來,這一揚頭便見到了文秀,高興得了不得,整張嘴瞬間咧開來,又指著文秀“咿咿呀呀”地叫著。


    我暗叫不好,拉起文秀便往前頭跑,那幾個家夥見我們跑,也跟著從後頭追過來,聽得他們在後頭喊:


    “打傷了人,還想跑!”


    又喊:


    “我弟弟看上了妹子,妹子留下就好了,總得成了這樁好事,男的不要!”


    我拉著文秀一邊跑一邊問她:


    “昨天的槍呢?”


    文秀叫道:


    “在我褲兜裏!”


    我道:


    “給我!”


    文秀還在猶豫,我急道:


    “快點!”


    文秀掏出槍來給我,我接過來,停下了腳步,按下扳機,朝著天放了一槍。


    本來當首的男人就要抓到我的衣領,結果被這一槍嚇得倒退了幾步,我見他害怕,知道他是一個正常的人,不禁舒了一口氣,我反而朝他們逼近了幾步,盡可能讓麵部表情扭曲,作出一副壞人的樣子,冷冷地說:


    “實話告訴你們,我們是殺了人才躲到這山裏來的,你們要是再窮追不舍,我們不妨再多殺幾個人。”


    那幾個家夥聽了我的話,果然害怕起來,但又見我們年輕,有點將信將疑,我忙又舉起手中的槍道:


    “槍聲剛才你們聽到了,貨真價實的真槍。”我拿著槍朝他們每個人身上溜了一圈,“子彈不長眼,打在誰身上都是一個窟窿。”


    這幾個人見了槍,麵麵相覷,看他們的表情,我知道他們決定離開了。


    我望了一眼文秀,文秀朝我一笑。


    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本領五個人都決定反身了,第六個,躺在門板上的那個人卻突然從門板上掉下身子來,掉下來後又迅速爬了起來,也不知道痛,咧著嘴便朝著文秀一瘸一拐走過來。


    我大叫不妙,這家夥聽不懂我的話,也不怕我手裏的槍,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他是一頭野獸,他現在眼裏隻有他的獵物:文秀。


    我手裏的槍開始發起抖來,另外幾個家夥剛開始還想拉住野獸,見到我根本不敢開槍,很快便識破了我剛才的謊言,躍躍欲試地就要再靠過來。


    我心裏還存著僥幸,吼道:


    “再過來我就開槍了。”然而聲音都已經發顫了。


    聽得文秀叫道:


    “別演了,快跑!”


    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跑。


    我因為身上有傷,昨晚又被蛇咬到了腿,現在傷口都沒有愈合,文秀又是女孩子,哪裏跑得過他們,沒跑出幾步,就聽得他們的腳步聲已經在身後了。


    我急得身上直掉汗,這時候文秀一把奪走了我手裏的槍,“倏忽”一聲轉過身子去,聽得“砰”地一聲響,接著就是有人“啊”地一聲慘叫,我嚇了一大跳,回轉身去,隻見剛才那膀闊腰圓的漢子倒在了地上,捂著腿,那腿上直流出血來,嘴上“哎唷”“哎唷”地叫著,整個臉露出痙攣的痛楚。


    文秀雙手握著槍,不住地發抖,我知道文秀這樣開槍,是因為那天晚上藍少爺的人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但凡要侵犯她的,她估計什麽事都能做出來,我於是很是慶幸,昨晚我那樣抱著她,她居然沒有發瘋。


    聽得文秀嘴裏顫顫地道:


    “就算不敢殺死你們,將你們每個人都打成瘸子我們還是敢的。”


    這時候後麵兩個人也追了上來,另外兩個人因為扶著一瘸一拐的野獸,走得慢,所以還在後頭,趕上來的兩個人見了這行情,知道文秀是敢動真格的人,嚇得不敢再靠近,忙蹲下身子去照料剛才中彈的男人。


    那男人的腿上鮮血汩汩地外流,我見他痛得實在厲害,心裏倒有幾分不忍起來,想湊上看看他的傷,文秀一把將我拉住,搖頭道:


    “我們快走!”


    我一想文秀說得對,這時候不是動悲憫之心的時候,而且我們和對方也是農夫與蛇的關係,於是轉身和文秀一起往前走。


    走出幾步,聽到身後還是有腳步聲,回轉身去,見兩個人攙扶著中彈的男人,正慢慢跟著我們,我們停下來,他們便也停了下來,我這時候看到,他們現在每個人的眼睛裏都似乎燃燒這一團火,憤怒的火,他們已經恨透了我們。


    文秀拉了拉我,朝我使眼色,示意我繼續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聽得文秀說:


    “他們現在怕我們,又恨透了我們,不願意就此放過我們,所以就這樣慢慢跟著我們。”


    果然,接下來我們往前走,他們也跟著往前走,而且很快後麵的三個人也追了上來,所以現在後麵一共有六個人,而且畫麵有點諧謔,分別是兩個人攙扶著一個腿上中彈的人,野獸見了文秀,屢次想往前撲,卻也屢次被其他人拉下來。


    確實他們怕我們,卻也恨透了我們,不願意放過我們,所以就這樣跟在我們身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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