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陟小機做夢一般地被人解救出來,然後又做夢一般地被人擺弄著清洗幹淨,換上了新衣服,關在一間十幾個平米的小房間中,之後又有人給他送來了食物和湯,吃了一頓以後,慌亂的心情才平複了一些。


    不過跟他接觸的那些人似乎都不說話,隻是板著臉做事,武陟小機這兩天被黑龍會的人打怕了,也不敢主動跟人家搭話,隻是悶頭吃飯喝水睡覺。


    到了快晚上的時候,突然進來一個中年人,開口跟他說話,“你好,武陟小機先生。 ”


    “你好——”武陟小機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對方,心中忐忑。


    中年人的相貌非常普通,屬於那種扔進人堆兒之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武陟小機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人肯定是範無病請來搭救自己的。


    果然,那中年人笑了一下後說道,“我們已經為你訂好了今晚八點的機票,到了明天,你就可以出現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


    “黑龍會那些家夥們,恐怕會盯著我的——”武陟小機有些畏縮地說道。


    一想到小倉優美子的男朋友帶來的那些凶神惡煞,武陟小機就心有餘悸,唯恐自己上飛機之前再被他們給圍堵抓回去,那可就慘了!要知道自己這一次雖然被人搭救出來,但是一定會惹怒了黑龍會的人,他們肯定會大張旗鼓地四處尋找自己的,機場和碼頭絕對有人拿著自己地照片在蹲點守候。 單等自己落網。


    “這個沒有問題——”中年人嗬嗬笑道,“算你的運氣好,我們大使先生剛好要回國述職,正好給你搭個順風車。 你現在使用的身份,是中國駐日使館的日文翻譯,享有外交權利,即便是日本官方要為難你。 也得考慮一下我方的反應才行。 況且,如今要為難你的並不是日本官方。 所以,你絲毫不比擔心安全問題。 ”


    “真是太好了!太感激了!我到中國之後,一定會重重地酬謝諸位!”武陟小機聽了大喜過望,連連給中年人鞠躬致謝。


    中年人嗯嗯地答應了兩聲,心說要不是為了巨額酬金,你以為你一小鬼子,也能搭上駐日大使的順風車?做夢去吧!


    “還有一點。 跟你在一起地那女的,也要求跟隨你同往中國,可是在我接到地任務當中,並不包含有她——”中年人對武陟小機說道。


    “跟我在一起那女的?小倉優美子?”武陟小機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如果不是她,可能我當時就被黑龍會的人給幹掉了!你們能不能也安排一下,讓她跟我一起去中國?為此增加的相關費用。 都由我來承擔!”


    中年人笑道,“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們也就勉為其難的幫你處理一下,反正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不打緊的。 ”


    飛機是晚上八點的。 到了六點地時候,又安排著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出來吃了些東西,然後就隨著大使的車隊出發了,到了機場的時候,武陟小機果然發現外麵有黑龍會的人在活動,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頓時感到非常緊張。


    “不用怕,把這個戴上。 ”中年人微微一笑,遞給了兩個人一人一副寬邊兒墨鏡。


    大使一下車,保鏢們立刻四下散開了。 將大使圍在中間。 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緊緊地跟隨在大使的身後,直接進了貴賓通道。 提前上了飛機。


    黑龍會的人雖然在日本國內比較囂張,但是也沒有敢橫行到阻攔大國使節的份兒上。


    況且,他們也沒有想到武陟小機居然能夠受到中國大使館地庇護。


    不過武陟小機還是有些緊張,直到飛機升空之後,一顆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裏,這下子總算是再不用擔心了,整整三個晝夜,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都陷在驚恐和饑餓當中,精神高度緊張,直到此刻才真正鬆懈下來。


    武陟小機很快地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踏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而且在他下飛機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範無病。


    “範桑,能夠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武陟小機喜極而泣道。


    範無病走上前去,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然後非常意外地發現他地身後居然緊緊地跟著一個日本女子,麵容有些蒼白,不過長得倒是很**入骨的樣子。


    沒等範無病動問,後麵就走出了一個中年人,對範無病說道,“是範先生吧?我是安全部的人,現在把武陟小機先生和這位小倉優美子女士正式交到你手中,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以後的事情,自有安全部的人和你接觸。 ”


    範無病跟中年人握了握手,非常感激地說道,“辛苦了,行動過程中沒有發生意外吧?”


    中年人笑道,“怎麽可能有意外?你也太小看我們安全部的人了!”


    “那就好,嗬嗬。 ”範無病一邊笑著,一邊暗自嘀咕,安全部的人總是牛氣哄哄的,於是腦袋一轉,忍不住給他們上點兒眼藥,“嗬嗬,這次的行動有特別獎金地,記得跟蔣部長去要啊!數目不小呢!”


    “呃?”中年人果然愣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嗨,獎金什麽地,算得了什麽?”


    範無病看到中年人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便故意說道,“你放心,除了提前支付給安全部地獎金外,武陟小機本人也會重謝各位的,你能留個聯係方式嗎?”


    “我們地身份。 不適合留聯係方式,你要找我們,直接問蔣部長好了。 ”中年人聽說有獎金拿後,很是猶豫了一陣子,但終於還是決定不受範無病的這個**。


    嗬嗬,安全部的人,也不是那麽鐵石心腸嘛。 至少看到錢的時候,眼睛還是會發光的。


    範無病調戲中年人無果。 很客氣地將他送走,然後將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接上了自己的車子,驅車直往磐石開去。


    安排好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的住處以後,範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你知道是誰在陷害你嗎?”


    “黑龍會地人!”武陟小機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轉眼又喪氣地說道,“唉。 知道又能怎麽樣?黑龍會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目前在日本還沒有人能夠撼動他們地地位,即便是四大財閥也沒有這個實力,或者說是沒有這個膽量!”


    範無病點了點頭,黑龍會這個組織,他倒是也聽說過一點兒的。


    黑龍會成立於一九零一年,主要頭子是頭山滿和內田良平等人,是在原來的玄洋社基礎上成立起來的。 目的在於謀取黑龍江流域為日本領土,其會名即從黑龍江而來。 內田自任首任主幹,聘頭山満為顧問。


    黑龍會早年的目標是與俄國開戰,霸占中國東三省,並逐步控製蒙古和西伯利亞。 在此目標下,黑龍會在很長一段兒時間內都與孫中山等革命黨人有過合作。 圖謀推翻中國清朝政府。 一九零五年,在黑龍會的斡旋下,各派中國革命組織在東京黑龍會總部共同成立了中國同盟會。


    日俄戰爭之後,黑龍會與日本軍方地合作日趨緊密,先後發動或參與了對米**的鎮壓和關東大地震後對朝鮮僑民的屠殺。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之後,改組為大日本生產黨,支持軍部,鼓吹戰爭。 後來內田良平因卷入昭和神聖會事件而被迫淡出黑龍會,改由頭山滿主持黑龍會。


    二戰結束後,黑龍會被定義為極端右翼組織。 遭盟國占領當局取締。


    隻不過近些年來。 日本的右翼勢力開始抬頭,黑龍會又死灰複燃了。 如今在日本民間的勢力還是比較強大的,再加上大部分日本人對於二戰的失敗都耿耿於懷,近兩年日本的經濟又開始有了膨脹之後急速下滑地趨勢,因此黑龍會所鼓吹的擴張觀點更受歡迎,所以它的發展速度還是很快的。


    “雖然黑龍會的人是直接下手抓你的人,但是真正地罪魁禍首並不是他們。 ”沉吟了一下後,範無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所了解到的實情向武陟小機作個說明,省得他連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不是黑龍會,那又會是誰?”雖然武陟小機也覺得幕後似乎是有人在操縱著整件事,但是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故意陷害自己。


    “安田小野郎,這個人你認識嗎?”範無病問道。


    “安田小野郎?我聽說過這個人,他是安田家的繼承人,大概有接掌安田家控製的芙蓉財團的可能性,你怎麽會提起他來?我跟這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啊?”武陟小機作為日本國內比較有錢的暴發戶,自然是比較了解日本上層社會幾大家族的事情的,因此範無病一提安田小野郎的名字,他就知道這人是幹什麽的。


    隻不過,兩個人之間確實連麵都沒有見到過,怎麽也不可能讓他聯係到一起。


    範無病看了武陟小機一臉地茫然,便歎息道,“所以有一句老話,看不見地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在戰場上,最危險地往往不是正麵戰場上飛射的子彈,而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死神狙擊手的冷漠一擊!安田小野郎,就是那隻隱藏在幕後陷害你的黑手!如今弄得你有家不能回,在日本國內身敗名裂的人,正是這個素未蒙麵的安田小野郎!”


    “他為什麽要害我?!”武陟小機怎麽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忍不住憤懣地問道。


    “想不通的事情還多著呢!”範無病哼了一聲道,“不過我想了一下。 大概是你最近的國內出地風頭太多了!你也不想一想,為了迎回草薙劍,六大財閥都出了錢,可是你一個鄉下暴發戶,居然也獲得了與其他三家財閥同等的待遇,供奉了十億美元,人家能夠願意嗎?尤其是芙蓉財團。 大概他們會認為原本自己應該供奉二十億美元,卻有十億的債務分到了你的頭上吧?這麽一來。 他們對你懷恨在心的理由自然也就成立了!至於安田小野郎,顯然是要通過搞臭你來,顯示自己的能力,殺雞儆猴!”


    經過範無病這麽一分析,武陟小機漸漸地有點兒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是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真是愚蠢到家了!想著那些在酒宴上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地富豪們,其實有幾個人不是在互相算計著對方?安田家的小子為了給他自己立威,想出辦法來陷害武陟小機,也就能夠成立了!


    不過,想要報複地話,隻怕是沒有機會了!安田家所掌握的芙蓉財團規模太大了,這麽一個龐然大物,豈是武陟小機一個鄉下暴發戶所能夠撼動的?


    武陟小機有點兒垂頭喪氣地對範無病說道。 “看來這個場子是找不回來了,我對上安田家,一點兒機會都沒有,隻有自認倒黴而已,隻是,我不甘心啊!”


    武陟小機緊握著拳頭。 恨恨地說道,“我原以為,有了錢就有了地位!我原以為,尋回了草薙劍,就能成為英雄!我原以為,隻要混入了上流社會,自己就會和那些隻言片語之間就能夠影響日本政治金融走勢的大家族們同等待遇!可惜啊!這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在人家的權勢麵前,我們這樣的草根階層隻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而我,武陟小機,就是一個被人肆意耍弄的大傻瓜!”


    看到武陟小機這麽消極。 範無病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說到底。 這是商人們地通病,自己以為掌握了錢財就是掌握了一切。 但是他們往往會忽略掉一點,權勢、地位、金錢、美女,這四大需求當中,金錢僅僅是比美女高一個級別而已。


    而範無病自己,也在為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苦惱,雖然自己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是如果政治環境變幻的話,自己依然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所以,自己在全力地支持父親範亨上位。 所以,自己想要通過各種方式進入全國各地的各種行業。 所以,自己要將財富分散到世界各地。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留幾條後路而已,隻要自己的手裏麵還有東山再起的種子,就不用擔心會有人把自己打翻在地,哪怕就是再踩上幾腳也無所畏懼。


    老子,可是會功夫地啊!範無病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暗暗想道,如果真的有了不可避免的危局,隻要自己能夠逃出生天,想來家人自然會是無恙的。


    “你也不必灰心喪氣——”範無病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思忖著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對他說道,“報仇地機會也不是沒有的!”


    武陟小機一聽這個,頓時眼睛亮了起來,雖然自己覺得有些不可能,但是範無病跟他在合作的幾年當中,一向都是以奇跡的創造者形象出現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難道說,範無病真的有辦法可以弄垮芙蓉財團嗎?這可是一件近乎於不可能實現的sss級任務啊!武陟小機看著範無病,眼神中既然懷疑,又有期待!


    “嗬嗬,報仇總是有機會的,不過我要先仔細地籌劃一下。 ”範無病笑道。


    “範桑,你有多大的把握?”武陟小機見範無病似乎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不由得激動地問道。


    “七成地把握還是有地,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些帳目是要仔細結算一下的。 ”範無病靦腆地對武陟小機說道。


    “賬目?”武陟小機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關於草薙劍那十億美元吧?那沒有問題地,我在日本國內的產業雖然不知道如何,但是我在美國的財產還有幾十個億美元,不會欠你的錢的!”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範無病連連搖頭否認道,“我跟你是什麽關係?還用談錢這麽俗氣?!我是說別人的賬目!”


    “我跟別人又有什麽賬目?”武陟小機感到越發奇怪了,自己好像沒有欠別人的錢啊!


    範無病解釋道,“你要知道,這一次為了救你出來,我可是動用了很大的能量的!”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自然能夠想到,這次範無病為了把他救出來,連大使都給搬出來利用了,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自然非常可觀!


    “為了救你,我個人已經支付了一億美金的特別行動費用!當然了,這是朋友關係,不會跟你討要!”範無病接著說道。


    “我真值錢啊!那還有什麽別的賬單?”武陟小機歎息了一聲,心想範無病倒是真夠朋友,一下子就為了自己投進去一個億的美金!這樣的合作夥伴不能夠信任,還有誰能夠信任呢?


    “這樣的,我給你拉出來一個賬單,你慢慢看好了——”範無病很迅速地從衣服口袋裏麵掏出一個長長的賬單來,遞給了武陟小機,然後說道,“你也累了,早點兒歇著吧!”說完一晃眼就溜了。


    武陟小機掃了一眼賬單,對外麵喊道,“範桑,純中文的賬單,我看不懂啊!”


    “武陟君,你在嗎?”門外小倉優美子在敲門,很急促的聲音。


    武陟小機打開房門,小倉優美子立刻鑽了進來,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哦,優美子,你真是熱情如火!”夏天的衣物本來就很淡薄,武陟小機感受到小倉優美子的惹火身材,頓時有點兒受不了。


    不過小倉優美子這次過來倒不是有意思勾引他的,小倉優美子有些緊張地抓著武陟小機的肩膀說道,“武陟君,你有看朝日新聞嗎?他們居然造謠說,您在東京有商業欺詐行為,東京地方法院已經準備傳訊您了!”


    “這簡直是無中生有顛倒黑白!”武陟小機聽了以後頓時勃然大怒,“安田家的臭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這個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


    咆哮了一陣子後,武陟小機拿著範無病給他的賬單問道,“優美子,你不是熟悉中文嗎?幫我看一下這個賬單,我需要先解決了這件事,然後再籌劃下一步的動作!”


    “哈依!”小倉優美子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武陟小機手中的賬單,仔細地審視起來,之後她很吃驚地問道,“這些都是您要支付的嗎?”


    “嗯,為了救我們出來,範桑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我不能讓他花錢。 ”武陟小機很講義氣地表示道。


    “那麽,武陟君——”小倉優美子有些忐忑地對武陟小機說道,“按照上麵的記錄,您大概還要為這個賬單支付大約兩億七千四百五十萬美元的債務。 ”


    “什麽?!八嘎!”武陟小機兩眼一瞪,立刻再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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