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立刻折了回去,剛入巷子正好撞上貓著腰鬼鬼祟祟四處張望的坡腳男人,沈青青高聲叫住了他:“躲牆角幹什麽呢?還準備自己出去找大夫?”


    坡腳男人被說中心事,臉一僵,嘴上還不肯承認:“沒有的事兒,我就是出來吹吹風。”


    沈青青好笑地睨他一眼,“我聽以彥說你們這兒沒有管事的人,是嗎?”


    男人乖乖答話:“原本是有的,逃亡的路上被山匪殺了,後來到了長平巷,各家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哪有功夫選什麽村長、老大?”


    沈青青頷首表示了解,隨後又睨了他一眼,問:“你叫什麽名字?”


    話題跳得有點快,跛腳男人愣了一下道:“我叫羅大山。”


    停頓一下又補充:“今年三十,家裏爹娘媳婦都死了,隻剩下倆比豬還能吃的男孩。”


    沈青青看著他雙手垂在身側、乖巧又聽話的模樣,有些想笑,“羅大山,給你個當管事的機會,你要不要?”


    “啊,你要讓我當管事?”羅大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不願意?”


    “願意,當老大我為啥不願意?”羅大山咧嘴傻樂,露出一口大白牙,和沈青青吹噓起年輕時的光榮往事:


    “實不相瞞,十年前我們村選村長,我還報名參加了呢,但是他們眼光差,沒看上我。還是夫人眼光好,一眼就看出來我有當官的潛質,嘿嘿……”


    笑著笑著,眼前忽閃過一道寒光,沈青青正握著柄鋒利的匕首衝他笑,笑得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羅大山立刻止住了笑聲,心驚膽戰地往後退,“夫人,咱不是在說當老大的事兒嗎,怎,怎麽突然動起刀子了?”


    沈青青用帕子擦了擦匕首刃,幽幽道:“身為長平巷的老大,你是不是要以身作則為大家做點什麽?”


    “你,你想幹什麽?”羅大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往後退了兩步。


    沈青青把擦好的匕首遞給他,笑容體貼:“放兩滴血,我有用。”


    果然要坑他!


    羅大山驚恐大喊:“我不!”


    “就放一點。”沈青青循循善誘,“用幾滴血換來大家的感激和尊敬,你賺大發了。”


    “我不當老大了,你去找別人吧!”羅大山掉頭就跑,嚇得拐杖都丟了,結果一轉身撞上堵人肉牆,尖叫聲還沒出喉嚨便被孟淵揪著胳膊拽回去了。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打人、罵人的時候嗷嗷叫,怎麽放兩滴血就被嚇成這樣了?”沈青青無語。


    羅大山死死盯著她手裏的匕首,五官都扭曲成一團了,“嗚嗚,我害……”


    “怕”字還沒說出來,沈青青已幹脆利落地割破了他的食指,幾粒豆大的血珠子從破口處湧出,滴入瓷瓶。


    目睹全程的羅大山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皮子翻了幾翻,軟倒在了孟淵懷裏。


    沈青青看看軟成麵條的粗獷大漢,再看看手裏盛了血的瓷瓶,好像明白了什麽,“暈血?”


    這體型、這屬性,反差也忒大了吧。


    “兄弟,對不住了。”沈青青對昏過去的羅大山道了歉,然後將瓷瓶遞給張懸,“看看能用不,不能的話再想其他辦法。”


    張懸接過瓷瓶湊到鼻前聞了下,頓時被那濃鬱的臭味熏得臉都綠了,“嘔,這玩意兒也太臭了吧!”


    沈青青想說“等血變黑了會更臭”,但又怕把人嚇走,於是忍住沒接話。


    羅大山昏了一小會兒就醒了,醒來之後什麽都不幹,蹲在草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哭兩聲,看一眼沈青青,眼神幽怨,活像個被渣男輕薄了的黃花大閨女。


    沈青青:“……那邊煮了米粥,你要不要來一碗?”


    羅大山氣鼓鼓地瞪她,“你這女人長得文文弱弱,怎麽做起事來跟土匪一樣?”


    孟淵無聲地向他甩了個眼刀子。


    “瞪什麽瞪,你也不是啥好人!你們倆都是土匪,男土匪、女土匪,絕配!”


    沈青青愣是被他逗笑了,“行,我們倆都是土匪,所以你要吃米粥嗎?”


    羅大山別過頭不理她,“誰稀罕你的米粥!”


    話落,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他的臉一下臊得通紅,磨蹭了一會兒,又把頭轉回去了,“算了,我還是來點吧。”


    和麵子相比,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


    沈青青噗嗤笑了,“那我去給你盛,這邊還有鹹菜,你要不要也來點?”


    “不用你盛。”羅大山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我又不是富家老爺,沒有福氣享受這種待遇。”


    沈青青聳了下肩膀,“行,你自己來。”


    未多時,齊府的小廝們把巷子裏的其他人也叫了過來,五十多個人,一大半臥床不起,來喝粥的隻有二十人左右。


    書以彥捧著破碗排在隊伍末尾,看見沈青青時臉上多了分神采,“嬸嬸,你回來了。”


    聲音清朗,如水擊石。


    沈青青勾唇笑笑,“嗯,我回來了。今早雪寶已經醒了,喝了半碗粥,看著身子已無大恙,不用再記掛她了。”


    書以彥點頭未語,表情明顯放鬆許多。


    沈青青從馬車裏翻出隻碗,準備給自己也盛碗粥墊墊肚子,那邊張懸先喊了起來:“過來,我摸出頭緒了!”


    沈青青和孟淵連放下手頭東西過去圍觀,張懸一麵抱著水壺呸呸吐水,一麵解釋:“那發糕裏藏的都是蠱蟲的卵,他們中的是蠱毒。”


    “能解嗎?”沈青青立刻問。


    “肯定能解啊,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壓根不存在解不掉的毒。”


    沈青青麵上一喜,“那我們盡快趕製解藥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張懸尷尬地摸摸胡須,“你聽我把話說完,老夫年輕時學習的都是正派秘法,專門治病救人的,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不配我浪費心力研究……”


    沈青青:“所以您到底要表達些什麽?”


    張懸兩手一攤,擺爛了,“這種毒我不會解。”


    沈青青:“……”果然。


    孟淵插話:“解毒丸不是有用嗎?或許可以給他們每人來一粒?”


    張懸不滿地瞪他一眼:“這種餿主意虧你想得出來。我的解毒丸又不是菜市場大白菜,可以論斤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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