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的景致,生動的誓言。[]


    殘酷的現實,溫柔的陷阱。


    淚水洗淨心中滋生的不倫情感,玲瓏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如同不甘步入輪回的靈魂,無所憑依,無處容身。


    推開他懷抱,擦去淚水。“為什麽?”她抬頭看他,語氣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所有溫柔被她眼裏的冷漠抹殺。表情慢慢僵硬,龍詩玉沉默了會兒,淡淡回答:“剛才不是已經說了麽?”他從沒有這樣對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


    玲瓏無端笑了,不含一點情緒,仿佛看透了塵世滄桑,空洞淒涼。指著天空飛舞的亮光,她問道:“這裏的螢火蟲你能數得清嗎?我從小就喜歡數數,和素姨住在舊院,數過院內的樹木、雜草,數過不同季節夜空的星星,數過飛過天空的小鳥……十七年,就這樣數著日子過來了。”


    龍詩玉雙手緊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些話比捅他幾刀還難受。


    “火鳳堂登山石階兩旁有很多很多石碑,上麵刻著死去義士的名字,我卻無法數清。”微微哽咽,她繼續說,“螢火蟲真的很美,就像無數為救我、為奪回家園而死的南鳳子民……”


    夜深沉,他依舊沉默。第一次聽她說這些,百味泛陳。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平凡和自由。素姨是我唯一的親人,帶她離開皇宮是我唯一的願望!”說到這裏,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熒光圍繞,身影更顯單薄。“我可以無視前朝舊恨,可以接受牢籠般的生活,但……我無法不恨你!”


    他慢慢靠近,站在她麵前,居然沒有勇氣擁抱。


    淚水流入口中,沙啞了聲音。她顫抖著嘴唇:“為什麽我會遇到你?為什麽你早就知道身份,還要用盡手段迷惑我?為什麽你要殺死素姨?為什麽……你是我父親,卻還要說愛我?!”一句句,撕心裂肺,沉痛的控訴。


    捧起梨花帶雨的臉,彼此對視,他清楚看到她的痛苦和掙紮。“因為,你是因我才出生的,命中注定我們會相遇、相戀!”


    “不!”她用力推開他,邊搖頭邊淚如雨下。“你不僅是個暴君,還是個泯滅倫常的昏君!我……不會忘記你滿手的血腥,即使無法斬斷和你的血緣,也不會被你迷惑陷入罪孽的深淵。”她頓了頓,冷冷看著他,“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否則,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黑瞳收緊,他靜靜看著她,麵無表情。此時此刻,忽然想起當年的情景……那晚他對雪嬌說了無比絕情的話,她的感覺一定和他現在一樣,像被利劍深深刺入胸口,很痛很痛,卻沒有血。


    山風輕輕,他臉上掠過淒絕的笑容,問她:“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曾經以為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原來隻是錯覺。


    “恨,算不算一種感覺?”她無畏的冷笑,怎麽刺耳怎麽說,即便自己那顆心已經百孔千瘡。


    這時,很多螢火蟲圍繞在他們身邊,照亮彼此的眼,將愛恨演繹得更真切。


    在他記憶中,她永遠一副仰望的姿態,嬌嫵可人,隻要他微微一笑哪怕是隨意一句甜言蜜語就可讓她迷失很久……如今,他掏心掏肺的愛她,卻得到無情又傷人的拒絕。


    龍詩玉捏住她下顎,從齒縫擠出:“好……好!”她別過頭,聽到頭頂毫無感情的聲音,“隻要對我還有感覺,不管是什麽,我都會讓它越來越濃烈,直到你真正看透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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