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果然沒有讓鮑有誌失望!


    上遊黑河城的守軍在接到報信後,很果斷地就向南跑路了。


    鮑有誌真的不想再聽到哪裏又被俄國人屠城的消息了。


    當然了,清軍不跑也不行啊,就那千把的守軍如何守得住黑河城?


    守軍跑路,消息傳開,城內那幾千居民也都帶上僅有的家當向南跑路了。


    俄軍進入黑水城的時候直接接收了一座空城,穆拉維約夫準備帶著手下的軍隊在這座城內休整一下。


    軍隊如果太疲勞的話,到時候肯定會影響戰鬥力。


    江畔的碼頭上,鮑有誌跟各個屯子護送婦孺的人員在碼頭上目送船隊離開。


    最是悲傷離別時。


    那些婦孺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家園,離開了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心中多少有些傷感,艦船上隨處可以聽到低聲的抽泣聲。


    大家都沒注意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穿著男裝,混在碼頭上人群的後方。


    在伯力,遠離河岸的後方已經建起了一座安置營地。這座營地非常隱蔽,也修建了必要的防禦設施。伯力的非戰鬥人員在戰鬥的時候都將安置在這裏。


    那些隨船離開的婦孺將在那裏生活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將俄國人趕走為止。


    送走了這些婦孺,鮑有誌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徐家屯這裏也將暫時放棄,鮑有誌是吃準了俄國人不會離開江畔深入內地,那樣就違背了他們的戰略目的。


    穆拉維約夫這兩天非常的鬱悶,俄軍一路行來,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占領了一些烽火台以及幾個小鎮,後麵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打下黑水城之後,穆拉維約夫決定大軍就在這個城內修整一下。


    夜晚的江畔黑水城,風非常的大,江風穿過城牆、建築之間的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音,仿佛百鬼夜行一般,聽了讓人毛骨聳立。


    這座城非常的小,連關內的一個小縣城都比不上。不過還好勉強能夠擠下幾萬人,有房子住,總比住帳篷要好。


    穆拉維約夫和他的手下將軍們自然是住在條件最好的府衙內。


    半夜十分,幾十個黑影子跟耗子一樣從城內的各個角落裏竄了出來。


    特戰隊雖然隻有一個中隊一百來人。但是鮑有誌還是將他們撒了出去。


    這些人是鋒利的匕首,藏在身邊發揮不出應有的價值。鮑有誌更不會讓他們來協助打陣地戰。


    他們沒有設置具體的作戰目標,隻有一個靈活的作戰原則——那就是利用一切機會對敵人進行破壞、消耗、遲滯。


    黑水城是俄國人進入黑龍江後遇到的第一個城池,特戰隊認準了他們會進駐這裏修整一下。


    所以在這裏的守軍居民都撤離之後,特特隊員們潛入了這座城池。然後對一些居民家中的地窖進行了偽裝,就地潛伏了下來。


    因為大部分的建築內都住滿了俄國人,為了避免驚動他們。直到後半夜這些隊員才敢偷偷地從這些地窖中爬出來。然後向著約定好的地方集結。


    第一步,是要確定好撤退的路線。他們選擇了黑水城的南門,此門出去就通往黑龍江的下遊。


    第二步,確定目標,他們不知道俄國人在城內的分部情況,而且就這麽一點人,直接去殺人也殺不了幾個,要是被俄國人困住了,三兩下就會被人家滅了。


    所以,他們必須要尋找最有價值的目標。那麽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什麽地方最有價值呢?


    自然是糧倉和軍火庫。當然,俄國人的軍火和物資大部分都分散放在船上。但是他們既然在城內休整,自然會在城內建立臨時的軍火庫和糧站。


    “你們聞到味道了嗎?”一個特戰隊員小聲地說道。


    “什麽味?莫非你聞到了軍火庫?”


    “這倒沒有,不過我聞到了馬騷味。”


    那名特戰隊員抽了抽鼻子,指著一個方向道:“應該在那個方向,那裏肯定是俄國人存放戰馬的馬廄。”


    “你小子可以,就去那裏,戰馬對俄國人來說比軍火還重要。”中隊長說道。


    沒想到靠著鼻子還找到重要的目標,這對於特戰隊來說真是意外之喜。


    各個小隊順著戰馬的騷味找到了馬廄的位置。


    這裏之所以味道如此之重,是因為俄國人的戰馬也跟他們自己一樣需要擠在一起。


    五千哥薩克騎兵所配備的戰馬至少有上萬匹之多。當然了,他們不會把所有戰馬都放進城內,都放進來也關不下。


    關放戰馬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院子,有七八個俄國士兵負責站崗守衛。


    這幾個人,對於特戰隊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不一會兒就搞定。


    進入院子,眾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院子裏的馬都是緊挨著,站得密密麻麻。院子的四周堆放著一堆堆的草料,任由馬兒自己取食。


    這時特戰隊員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句話。


    風高放火天!


    “浩子,去把火油潑兩邊的草垛上,其他人準備撤離。”


    “是!”


    特戰隊幹的是一錘子買賣。幹完就得跑路。


    不然就要將自己給賠進去了。


    浩子最後一個走,臨走的時候用打火機點燃了草垛。


    大風加上幹草,再加上火油。真是放火的最佳拍檔。


    浩子這小子蔫壞蔫壞的,竟然還在戰馬身上潑了油。


    哎!太不愛護動物了,戰馬可是人類的朋友。


    隻可惜是別人家的戰馬。


    火借風勢,再加上火油助力,瞬間爆燃。


    戰馬的痛苦嘶鳴聲驚醒了熟睡的俄國人。


    小城不大,街道很短,特戰隊已經撤到城門處。


    回頭望去,城中一道巨大的火柱衝天而起。


    東北的房子大多木質,這裏木頭最是便宜,而且木質房屋的保暖效果很好。


    眼看著大火迅速向下風口的方向蔓延。


    被點燃的戰馬還在四處狂奔,點燃了更多的建築。


    大量前來救火的人群被受驚的戰馬踩踏在地上,死活不知。


    “快撤出這座城!”


    穆拉維約夫本想在岸上睡個安穩覺。為此,今天晚上,他還點了兩個看起來最幹淨的女奴。


    誰知道運動了半個晚上,剛剛疲憊的睡去,就被外麵的嘈雜聲給吵醒了。


    穆拉維約夫還以為是哪個看馬的士兵喝多了伏特加,將馬廄給點燃了。


    直到聞到了空氣中的火油味,他才知道這是該死的清國人幹的好事。


    這些清國人就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大火燒了一個晚上還沒有結束,俄國人已經全部從城內撤了出來。


    這樣的火,已經沒有撲救的必要。反正不是自己的城池,俄國人也沒必要去救。


    還好,戰馬發出的動靜比較大,大部分人都醒了。最後也就損失了幾百人。


    這些人大都是被戰馬踩踏而死,隻有少部分被燒死。


    站在城外的靠近江邊的碼頭上,穆拉維約夫抽了抽鼻子,空氣中依然彌漫著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


    這次穆拉維約夫的手下損失了近兩千匹戰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它們在發狂的狀態下互相擠兌踩踏後被受傷。


    有些戰馬雖然還活著,還能一瘸一拐地移動,但是已經沒辦法繼續做戰馬了,隻能夠留著殺掉吃肉。


    一支五百人的哥薩克騎兵已經被派出去了。他們沿著那些“老鼠”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戰馬是哥薩克人最忠誠的夥伴,不需要穆拉維約夫做什麽動員,這些哥薩克自己就想去找這幫子人報仇。


    “命令船隊繼續出發!”


    一群武裝農夫疲憊地將從城中清理出來的物資,又裝到了船上。


    本來是想讓隊伍休整一下,但是沒想到卻讓船隊更加的疲憊。


    不要小看這一點點的疲憊。有的時候沒有休息好,對軍隊的戰鬥力影響非常的大。


    人在沒有休息好的情況下,往往會免疫力下降。


    在這種長途行軍中,尤其是陌生環境的長途行軍中,士兵的免疫力下降很容易染上疾病。


    就像我們常說的水土不服。


    在這個時代,也許僅僅是一個感冒發燒就能帶走人的生命。


    如果要是那種具有傳染性的疾病,很可能就會在軍隊中引發一場瘟疫。


    這個時代野外行軍的軍隊中要是爆發瘟疫,除了指望他們早點群體免疫,也沒別的辦法。


    船隊繼續沿江而下,這次穆拉維約夫決定就呆在船上哪裏也不去了。


    船隊正向前行,突然在船隊的最前方響起了一聲巨響。


    站在船隊的後方都能夠看到一朵巨大的水浪衝到空中。


    水浪中還隱約能夠看到碎木屑和掙紮的人影。


    “怎麽回事?”穆拉維約夫對站在炮艇桅杆頂端的瞭望手問道。


    “報告總督閣下,好像是水雷,前麵開路的炮艇觸動了水雷。”


    “水雷?一定是該死的英國佬給他們的。這些清國人怎麽會使用水雷?”穆拉維約夫再次在心中詛咒英國人。


    俄國人打仗是猛但不是愣頭青,既然發現了水雷那麽就不能這樣繼續前進了。


    一些小艇被派到了前方,用這樣的小木排雷,隻是因為小船的成本更低,實際上就跟人肉排雷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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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整支船隊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些小艇的後麵。


    接下家的半天時間又發生了幾次爆炸,排雷的小艇被炸得粉碎。


    不過,像這樣幾條人命就排除一顆水雷,穆拉維約夫覺得非常的劃算。


    在他的心中這些俄國農兵就跟牲口一樣,還不如水雷值錢。


    穆拉維約夫的船隊一邊排雷一邊前進,速度確實慢了下來。


    另一邊,江東剩下來的人,已經全部躲進了達斡爾人的屯子。


    人多了之後,防禦工事的修建速度快了很多。


    達斡爾人的這個屯子在一個山穀中,這個山穀有兩個口。就像一個天然的城池。


    在對著江邊方向的穀口。鮑有誌帶人修建了一個土木結構的關牆。


    關牆的外側還有一道由壕溝矮牆組成的防禦工事。這是第一道防線,關牆隻是第二道防線。


    各個屯子轉移過來之後,鮑有誌派人進行了清點,其中青壯男子一共有一萬兩千多人。


    鮑有誌按照他們原來所屬的屯子給他們分營。像徐家屯的人就劃為“徐”字營。


    這種分營方式很“清軍”。不過這些人都出自各個宗族聚落,這樣更方便管理。打仗的事情自然不能讓那些族中話事人來管。每個營,鮑有誌都派了一些老兵過去擔任基層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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