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多能壯膽。


    果然如此。


    見到山穀中這麽青壯年,大家的膽氣也漸漸找了回來。


    尤其是在鮑有誌給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發了燧發槍之後,這些人的自信心就更加地膨脹了。


    “鮑大人,您看那邊的關牆要不要再加厚一點,至少在前麵加上一排拒馬。”


    “可以。”


    不光是鮑有誌在想著怎麽防禦,這些邊民們自己也會時不時地過來提點建議。


    沙俄人的凶殘行為,難得地讓他們團結到了一起。


    江東這一塊是黑龍江流域少有的農耕聚集地,雖然在黑龍江兩岸還有一些小型屯子,但是大多是未同化的達斡爾人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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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跟漢人之間的聯係不多,也更加的排外。現在是沒辦法管那些人了。


    即使這樣,除了江東各屯。這些天還是有一些人從上遊逃難過來。


    這些人沿著大江跑下來,被留在江邊的偵查員發現後,也被安置在了山穀之中。


    鮑有誌在山穀中轉悠著。還好,這裏足夠大,每個屯子還是單獨在一起搭建帳篷。


    不一會兒他就轉到了徐家屯安營的地方,到了徐老組長的住處。這是一個臨時建造的木屋。


    此時老族長正在屋中訓斥一個後生。


    鮑有誌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這不是老族長的孫女徐月娥嘛。


    老族長一見到是鮑有誌走了過來,臉上一陣尷尬。


    “哎呀,鮑大人,讓您見笑了,這丫頭父母去的早,被他的幾個叔叔伯伯寵壞了。”


    “讓她跟著轉移,她竟然換了男裝偷偷遛了下來。唉,氣死老夫了。”徐老族長一邊歎氣,一邊說道。


    “爺爺,我要跟你們一起留下來殺羅刹鬼,為我爹娘報仇。”


    原來徐月娥的父母當初就是被過境的沙俄獵人殺害的。


    這裏的百姓很多都跟沙俄人有仇。


    隻不過以前都是零星的沙俄獵人路過,對這些百姓造成的個別的傷害,這次來的可是俄國人的大部隊,他們帶來的是滅頂之災。


    “老族長,月娥姑娘這叫恩怨分明,巾幗不讓須眉,現在她人已經留下來了,再多說也沒有用了,就讓她安穩地在這裏呆著吧。”


    徐月娥趁著爺爺不注意,偷偷地扭過頭,向鮑有誌投來一道感激的眼神兒。


    “徐老爺子,我來呢,是想找您來商量一件事情。”


    “鮑大人,請講!”


    “是這樣的,這次跟俄國人打仗,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大家在這個山穀中,基本隻能吃老本兒。”


    “所以我想將大家的糧食集中到一起來,由各個屯中派一個長輩參加管理。”


    “這樣將糧食集中分配,能夠撐的時間長一些。您看如何?”


    “鮑大人這個提議好,我去找他們說。另外鮑大人,我們是不是將這山穀中的地給種上,最起碼可以種點蔬菜。萬一時間太長了,還能補充一下。”


    “那太好了,徐老,這事兒還得麻煩您出麵。咱們得定個標準,不能直接平均分,根據大家的分工不同可以拉開點差距。”


    有這些族中長者幫忙,確實省了鮑有誌很多事情。不然幾萬人在這個山穀中,他還真管不過來。


    這時候,靠近徐家屯的江麵上已經駛來一片單桅的帆船。


    見到此處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大軍再次停了下來。


    沒用穆拉維約夫吩咐。一隊士兵就向著遠處的屯子飛馳而去。


    “報告總督大人,人都跑了,屯子裏麵是空的。”一名偵察兵回來報告道。


    “都跑了,會跑到哪裏去呢?”穆拉維約夫自言自語道。


    他拿出了探險隊繪製的地圖,地圖上顯示,這塊區域應該是一片聚居區。


    這裏總人口接近十萬。按照他們的速度,這麽多人不可能轉移得很遠。


    “亞曆山大·雷希尼奧中校,你帶上5000人上岸,占據這裏,尋找那些逃跑的清國人,並建設好這裏的碼頭,把這裏建成一個物資中轉站。”


    穆拉維約夫點了一名貴族軍官。他準備在這裏分一部分兵力。


    “是,總督閣下!”雷西尼奧中校,欣然領命。


    他也覺得這些清國人跑不遠。而且這麽多人轉移肯定會留下痕跡。


    找到他們,抓住他們,就是大功一件。


    而且這個地方一眼望去都是開發好的土地。


    可以看到一些田中已經種上糧食,長出了碧綠的小苗。


    “要是足夠的農奴,現在就可以在這裏建一個大型農莊了。”雷西尼奧是貴族出身,當然知道農莊的多少是一個家族底蘊的象征。


    留下了這五千人,穆拉維約夫率領著剩下的人馬,順流而下。


    再往下遊走,江邊就沒有什麽人了。


    穆拉維約夫也沒有再耽誤時間,而是指揮手下一路向下遊而去。


    目標直指廟街。隻要打下了廟街,那麽在阿穆爾河流域就再沒有什麽人能夠阻擋俄國人的擴張了。


    清國的黑龍江流域,除了廟街,就沒有什麽敵方的軍隊能威脅到俄國。


    穆拉維約夫顯然是將廟街的軍隊看成是英法扶持的清國軍隊。


    這些軍隊大量使用火器,跟清國其他的軍隊顯然不一樣。


    就像土耳其,也有很多軍隊是西方人幫助訓練的,這些新軍隊在整個國家體係內顯然是有別於舊軍隊的。


    穆拉維約夫覺得廟街的軍隊可能就是英法幫助清國訓練的新軍。


    這些新軍使用從英法購買的武器,由英國人或者法國人派遣教官訓練。


    由此,穆拉維約夫大概就能判斷出他們的戰力。


    隻要這一仗打完了,他就可以撕掉清國人的傲慢了。


    之前俄國幾次要向京城派遣使者都被清廷給拒絕了。甚至俄國船隻要過境上海都沒有被允許。


    原來,清國人所依仗的就是這些新軍啊。


    想到這裏,穆拉維約夫漸漸將事態理清了,要解決問題最終還是要搶回尼古拉耶夫斯克。


    奪回尼古拉耶夫斯克後,回過頭來再南下,到時候就由不得清國的皇帝不服軟了。


    六月二十五日,穆拉維約夫率領的船隊接近了阿穆爾河河口。


    洶湧的阿穆爾河到了寬闊的河口地區之後就變得平緩了很多。


    在這裏,俄國人遭遇了在遠東的最大失敗。


    俄國失去了好不容易在遠東建立的艦隊,這支艦隊是俄國這隻雙頭鷹爭霸太平洋的種子。


    俄國失去了遠東的明珠尼古拉耶夫斯克,這個冠上沙皇名字小城,雖然在阿穆爾河的終點,卻是沙俄占領阿穆爾河的起點。


    俄國還失去了沙皇忠誠的臣子,開拓遠東的先驅,遠東艦隊的指揮官——巴甫洛夫將軍。


    現在這一切加在偉大沙俄頭上的恥辱都要由他穆拉維約夫去洗刷。


    黑龍江在廟街的上遊,拐了一個大彎。原本東北流向的大江突然拐往西南。


    在江邊的山脊上又一個隱蔽的哨所,一名拿著望遠鏡的哨兵正在專心致誌地數著船隻的數量。


    旁邊還有一名哨兵拿著炭筆在本子上記錄著。


    有兩名哨兵已經出發回廟街,講這裏的情況報告給廟街。


    他們並沒有點燃狼煙,是因為事態並不緊急,廟街那邊早在半個月前就基本上做好應戰的準備了。


    穆拉維約夫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了,想要突襲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他也沒準備搞突然襲擊,這種戰術還沒必要用在清國人頭上。


    雖然還沒有直接對上,但是對於這種新軍的戰力,穆拉維約夫還是有一個大概得估算。


    他們雖然掌握了基本的火槍戰術,但是遠沒有他們的老師那樣的勇氣。


    這樣的軍隊往往在受挫之後很容易崩潰。麵對這樣的軍隊就要用勇氣去壓垮他們。


    在土耳其戰場上,往往一個團的俄國線列步兵就能夠趕著上萬的土耳其新軍跑。


    當燧發槍的刺刀頂到那些人麵前三十米的時候,他們就再也沒有勇氣按照操典更換子彈,也沒有勇氣跟俄國人步兵拚刺刀。


    當然穆拉維約夫現在想的都是建立在自己認識的基礎上。


    等他指揮士兵登陸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應該早一些了解這支軍隊。


    或者說,這支軍隊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識層麵。


    在岸邊找到一個淺灘休整了兩日。讓士兵們保養好自己的武器裝備之後,穆拉維約夫率領船隊正式開始向廟街進攻。


    兩天的時間,穆拉維約夫已經派人排查了廟街周圍的情況,確定了登陸的地點。


    這個時代登陸作戰的條件實際上是很苛刻的,因為沒有登陸艇,沒有登陸坦克,如果沒有碼頭的話,士兵隻能劃著小艇登岸。


    這個時候步兵是非常脆弱的。敵人的步兵和炮兵可以肆意收割登陸步兵的生命。


    27日的清晨,俄軍開始下廟街上遊的一處緩灘登陸。


    穆拉維約夫先是讓炮艇前出,掩護步兵登陸。沒有想象中的灘頭陣地。


    穆拉維約夫甚至都沒見到一個人影。


    等到士兵登陸了一半的時候。穆拉維約夫準備派遣士兵向縱身挺進。


    這時候遠處的山坡上飄起了一陣硝煙,緊接著一顆顆黑點從天而降,墜落在剛剛登陸的俄軍陣列之中。


    不要問為什麽俄國人登陸之後不分散開來趕緊往內陸推進。


    這個時候主流還是線列步兵。線列步兵自然是要列隊前進。


    他們所有的戰術動作都是基於陣列設計。


    所以他們上岸之後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列陣,這是長時間形成的一種作戰習慣。不是碰到慘烈的教訓是沒辦法改正過來的。


    董書恒為什麽當初招兵的時候隻要這些跟一張白紙一般的農民和鹽丁。就是因為他所使用的是一種全新的戰術。


    這些人包括哪些教官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們沒有任何戰鬥經驗,因此他們能夠完全按照新的操典去執行,不會受固有的思維影響。


    董書恒也知道這個時代的一些名將但是他並沒有刻意地挖牆腳,他相信自己培養的人才是最好的。


    在董書恒看來打仗就像是做計算題,士兵和軍官都應該是可以批量生產的。


    即使有些人天生就頭腦冷靜、靈活,適合擔任指揮官,那也可以在後天慢慢發覺。


    就像淮海軍中第一批招募的團丁,有些人現在已經坐上了師長,團長,有些人還是一名老兵,這是天賦和後天努力程度不同造成的。


    也就是說軍隊有了,總會有人才從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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