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倫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與碧綠的草原交相輝映。


    漠北的海拔雖然不如西南高原,但是天依然是藍得不能再藍。幾團白雲飄蕩在天空,點綴著這純藍的幕布。


    如果僅僅是一望無際得藍天,人看了之後一定會感到眩暈。人類的眼睛似乎是無法適應單一的顏色。所以草原上得天上總是會飄著幾朵雲,形狀各異的,讓人總看不厭。


    法會已經進行了幾天,眼見著就要結束了。


    也許這次就僅僅是一次法會。有些人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猜測。


    不過也說不通啊,大部分人都覺得必有一場大戰。


    看劄薩克圖汗的架勢,不打一仗是肯定不會退縮的。


    而漢人那邊似乎也不準備退讓,大有劄薩克圖汗不稱臣就發兵滅之的架勢。


    但是這些天,雙方更多的是唇槍舌劍。


    讓一大堆準備做吃瓜群眾的各部首領好不失望。


    再不開戰,準備好的瓜就要壞掉了。


    天上飄過了一團雲。


    可是這次,雲下的陰影卻沒有隨之離開。


    這次大家看清楚了,這是一支三萬多人的騎兵隊伍。


    漠北已經很久沒有集結過這麽多的騎兵了。


    城內的各家衛隊都謹守住自家的主子。


    他們的人太少了,無法幹擾這場戰爭。當然,無論是誰獲勝了都不會對自己如何,他們要做的隻是臣服而已。


    車臣汗部和三因諾顏部雖然願意臣服於華夏,但是都表示自己這次沒有帶兵,無法左右這場征戰。


    實際上,他們意思就是要在戰爭中保持中立,這是最穩妥的做法,也是弱者的無奈。


    無論是誰要想收服他們,都必須要展示自己的實力。


    狼群的眾狼會屈服於頭狼,但是在頭狼爭奪王位的時候,卻是沒有其他狼會上去幫忙的。


    狼王間的戰爭必須由狼王自己去解決。齊彬依然呆在自己所住的驛站之中。


    庫倫是沒有城牆的。


    驛館就在庫倫城的西南邊。依河而建。白牆黑瓦,圍牆倒是有三米多高,顯得頗為厚實,但是上麵沒有趴俯的地方。


    五百多名衛兵已經將驛館的門前開辟成了陣地。


    驛館的後方是河道,暫時不需要考慮。


    門前是一個半圓形的陣地,陣地由拒馬、鐵絲網和壕溝三組成,士兵們就駐守在壕溝之中。


    四輛戰車被擺在門前的空地上,組成了四個機槍陣地。


    現在戰車後的簾子是放下的,除了使團,沒人知道裏麵是什麽。


    “他們準備用這五百人對抗三萬大軍嗎?漢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狂妄了。”一個三因諾顏部的頭領譏笑著說道。


    “是啊,慶如的人一個衝鋒就能將他們給踩平了。”有人附和道。


    “大汗,您看,那是漢人使團的驛館。他們似乎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慶如已經自稱漠北大汗,而且他還宣布繼位大清的皇帝,並且給自己起了一個年號,叫作光緒,也許是因為他立誌要做大清的光武帝。


    慶如循聲看去。遠處的庫倫城外確實有一處驛館。


    孤零零地坐落在圖勒河畔,驛館背後的圖勒河,河水洶洶。


    入春之後,草原上的冰雪融化,使得圖勒河的河水暴漲。


    使團倒是選擇了一個好地方,不過他們以為背靠著大河,就可以跟自己手中三萬大軍對抗了嗎?慶如在心中想道。


    他又看了看驛館的大小,那麽點地方是沒有辦法藏兵的,那麽使團僅僅擁有五百衛兵的情報是沒有問題的。


    “大汗,讓我帶著手下的千人隊去將對方踏平。”


    這時一個將軍府的佐領站出來說道。


    烏裏雅蘇台將軍府雖然地處偏僻,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其中有參讚大臣二員,滿人、蒙古人各一員。章京四員,掌管四部衙門。綠營換防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三員,外委一員。唐努烏梁海總管五員(每旗一員),佐領、驍騎校各二十五員(每旗五員)。


    這些人都是慶如的班底。這名千總就是以前的將軍府把總提拔上來的。此人名叫烏勒泰,倒是有幾分的勇武。


    “好,烏勒泰,我給你兩千人。你能否一舉踏平前麵的驛館,將那個漢人使者的人頭摘回來?”為了保險起見,慶如直接撥了兩千人給烏勒泰。


    “皇爺,您就瞧好了,末將這就去幫您取那漢人狗頭。”烏勒泰覺得,這位主子似乎有些太過小心了。


    僅僅是五百人的衛隊,他覺得有一千騎兵足以將對方給滅掉。


    步兵在草原上沒有城牆依靠的情況下,如何是騎兵的對手呢?


    隨便拉出一個沒有什麽作戰經驗的小將都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對麵的使團領頭的顯然是連紙上談兵都不會。


    此時他們最好是退回的到庫倫城中尋求大喇嘛的庇護。


    慶如手下的騎兵是不會隨便衝擊寺廟的,哪怕是慶如命令他們如此,他們也不會做的。


    在草原之上,佛祖要比皇帝大。


    牧民們會毫不猶疑地將自己的信仰放在第一位。


    庫倫城中,佛塔的最高層,老和尚坐在上麵。


    他看見了如同潮水一般的騎兵,正在向著圖勒河邊的驛館圍了上去。


    而那個驛館就如同潮水中的一葉扁舟。


    後麵就是滾滾的大河。老和尚不喜歡見到殺戮。


    但是此時他又無法克製心中好奇的欲望。


    他想要看看新的護法金剛究竟有什麽樣的本事兒。


    每一個宗教想要發展,都離不開背後政權的支持。


    東正教靠著羅刹人的強勢武力不斷在東亞,在東歐擴張。


    他們格魯派以前一直依靠清廷的支持,但是清廷的勢力在北麵以及西麵的草原上卻不斷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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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已經有了自己的佛教派係,清廷是不會同意格魯派滲入的。


    今後格魯派的出路,就像那位漢人使者說的那樣,僅僅在北方和西方的草原上。


    也就是說今後格魯派要想發展,就必須支持這個華夏政府在北方和西方不斷擴張。


    那麽他們有能力跟羅刹人對抗嗎?


    老和尚很期待他們今天的表現。


    老和尚的口中誦起了經文,為即將在今天的戰鬥中逝去的人超度,願他們早入輪回,阿彌陀佛!


    土謝圖汗沒有出去湊熱鬧,他這樣的年紀,風一吹就能生病。在這場爭鬥還沒有結束之前,他還不想死去。


    自己死了,那個憨厚的長子可不一定能夠鎮得住自己的弟弟以及部族的頭人。


    不知道自己布置的人是否到了位置。他相信自己最忠實的仆人格斯兒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


    為此,他將部族中的八千騎兵都交到了格斯兒的手中。老汗為了抱住華夏的大腿,這次算是孤注一擲了。


    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本不該做出如此衝動的舉動。


    但是,老汗王對在自己的選擇非常的自信。他相信跟著華夏自己的汗部定然會過的越來越好。


    也許是老人對於自己的智慧太過自信了。


    烏勒泰帶著撥給他的兩千騎小跑著向前前進,還有沒有到達衝刺的距離。他們現在是讓戰馬先熱熱身。


    “兒郎們,踏平前麵的漢人驛館,大汗重重有賞。”烏勒泰看著前方如同一個小黑點般的驛館,自信滿滿。


    隨著主將加快馬速,整個隊伍都在加快馬速。


    隨著衝鋒的臨近,橫隊逐漸變成了偃月形。仿佛一個鉗子一般向驛館包圍而去。


    “嘭嘭嘭……”驛館的門前飄起了淡淡的青煙。


    警衛營的六門迫擊炮,率先開火了。已經提前矯正好的炮彈精準地在草原騎兵的陣營中炸開。


    但是僅僅是六門迫擊炮,數量太少了,烏勒泰滿不在乎,他催動著戰馬,帶著手下的騎兵再次加快速度。


    已經進入五百米的距離了。


    這時驛館的陣地前,槍聲大作,步槍在這個距離已經能夠有效殺傷密集衝鋒的敵軍騎兵。


    四門轉管機槍,槍口旋轉起來,隨即炙熱的子彈,從一個個槍管噴出。彈殼隨著曲柄的轉動,從槍膛中彈出,隨即新的子彈進入槍膛。


    槍槍入肉,機槍手順著倒下的戰馬就能判斷出自己的彈著點。


    因為目標太小,烏勒泰的人又太多,越是靠近目標他們的整形就越密集。


    蒙古人的攻擊還是一窩蜂的模式,沒有規範的陣型。


    這就給駐守陣地的複興軍士兵帶來了方便,他們隻要不斷射擊就好,甚至都不需要瞄準。


    特木倫是唐努烏梁海的一名戰士,他來自科穆齊克烏梁海旗。


    這次他們旗中的兩千戰士幾乎全部出動。


    作為一名戰士,特木倫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是他們一直是受烏裏雅蘇台將軍的管轄。


    被征召出來打仗也是應有之義。


    到了烏利雅蘇台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的大清被漢人給滅了,將軍準備在漠北自立。


    他們這些追隨將軍的人全部都能夠獲得大功勞。


    他們與其他的隊伍集結之後就被將軍帶領著向庫倫前進。


    特木倫以前去庫倫朝拜過。那裏全部是恢弘的寺廟。他從沒有見過那麽多的房子。


    現在的千總告訴他們的,南邊漢人的地方有著更多的房子。等跟將軍去了庫倫,讓東邊的喀爾喀人屈服了之後。


    將軍就會帶著他們去南邊,到時候他們也可以有自己的大房子,每個人還會分幾個漢人的女子。


    想起來確實美得很。


    特木倫所在的千人隊隨著烏勒泰對驛館發動了第一輪攻擊。


    特木倫看著遠處的驛館,就像是一葉扁舟。


    那些漢人的士兵,竟然在驛館的外麵,他們竟然沒有躲到圍牆裏麵。


    這些人倒都是勇士。特木倫決定等會兒絕不侮辱他們的屍體。


    特木倫跟著同伴一起前衝,隨著距離拉近,他與同伴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大家的戰馬幾乎都擠到了一起,沒有辦法,目標實在是太小了。也許烏勒泰應該隻帶一千人進攻。


    還好這些草原騎兵的騎術了得,他們與身體下的戰馬幾乎合為一體。


    突然間,特木倫見到了對方的陣營冒起了一陣青煙。


    隨即沉悶的響聲傳來。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爆炸。


    很多炮彈都是直接打到人或者戰馬的身上直接爆炸,沒有掀起一點的泥土,但是卻爆開一團團的血肉。


    特木倫感覺自己的臉上似乎是掉落了一滴水。


    可是明明是大晴天,天上隻有幾團白色的雲朵。


    接著那滴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特木倫下意識地用手去擦了一下,一股血腥味隨之飄入他的鼻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被染成了紅色。呃,原來是同伴的血灑到了他的臉上。


    特木倫見到周圍的同伴都沒有退縮,反而加快馬速,他也跟著加快速度。草原人也見識過大炮,他們知道這個東西就是嚇唬嚇唬人而已。


    隻要靠近了之後,大炮就發揮不了功用了。


    所以,通常受到炮擊的時候,騎兵都會下意識的加快馬速。


    他現在已經能夠看到對麵驛館前的拒馬。拒馬隻有一排,特木倫知道前麵的騎兵會用飛鉤將這些拒馬給拉開。


    草原人扔飛鉤的本事都是套馬練出來的,非常的準。


    這些拒馬的後麵還拉著繩索。這些應該也不是問題。


    隻要越過了這兩個障礙,他們就看以衝上去殺死躲在壕溝中的使團衛隊。


    特木倫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馬刀。他位於後排,是沒有機會射箭的,隻要上去砍人就行。


    “砰砰砰……噠噠噠……”兩種不同的火槍聲響起。


    在隊伍後方的特木倫看不清楚對麵的漢人陣地,隻當是對麵的漢人在打火槍。


    不過前麵的距離似乎還遠,這些漢人難道都是新手?在這麽遠的距離就開始射擊了。


    但是特木倫卻又聽到了前排的騎士密集倒下的聲音。


    中間還夾雜著騎兵的慘叫聲還有戰馬的哀鳴聲。


    特木倫的心中有些害怕,他想降低馬速,但是他的後麵還有人,推著他前進。


    特木倫隻能盡量趴低身體,用身下的戰馬的身體來保護自己。


    他的位置已經非常靠後了,本來前麵密密麻麻的騎兵都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是現在他的眼前漸漸的清晰。


    身下的戰馬沒用他指揮,自覺地跳過一具具人馬的屍體。


    這是一匹好馬,是自己的父親用五隻羊換回來的。這匹馬已經陪了他兩年了,他們之間建立了牢固的信任關係。


    特木倫的眼前和身後全部都是屍體。他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下意識地向著周圍還活著的同伴靠近,似乎這樣會讓他得到安全感。


    明明對方隻有五百人,充其量就五百把火槍吧,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這個時候,轉管機槍已經停止了射擊。所以特木倫沒有看到剛才重機槍掃射的恐怖景象。


    很多在遠處觀望的汗王和首領。看不清楚漢人具體是怎麽作戰的。


    他們隻見到兩千騎衝到了驛館的陣地前五百米就仿佛遇到了一堵牆一般。


    那些衝在前麵的騎兵不斷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兩千的騎兵變成了一地的屍體。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要知道,這些騎兵遇到的五百人可不是普通的五百人,他們可是董書恒的總統衛隊。


    他們用的都是最新式的54式步槍,使用無煙火藥的子彈,射速比53式步槍都要快出了一大截。


    而且不會有煙霧影響到步兵的持續射擊。采用了無煙火藥之後,這種後膛槍也一般不會出現故障,無需在連續使用的時候清理槍膛。


    這五百人更是擁有四輛轉管機槍戰車。四輛戰車,每分鍾加在一起可以射出近千發的子彈。


    這個速度相當於給他們加了一個營的步槍火力。


    “這……這怎麽可能。”騎在馬上的慶如差點將手上的馬鞭扔到地上。


    他畢竟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麵對如此殘酷的戰場,如此離奇的結果,慶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被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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